官宏峰見沐南棟已經動手,隻好下令屬下參戰。


    白衣人有三百多名,聲勢頗為不小。


    站在鏢車前的士兵鏢夥,呐喊著投入了械鬥。弩箭手在軍官指揮下,一次次排射,擊退了白衣無常的攻擊。


    古山紫被春燕截住,白石則鬥春鶯。


    為對付強敵,古山紫不再留情,一指就將春燕點穴。那邊白石與春鶯鬥了幾合,把春鶯逼得步步後退。


    官卉媛大發嬌嗔,衝了過來。纖掌連發,口中不斷叫著:“春鶯,以七寶伏虎功斃了這小子!快啊,你!”


    古山紫見她武功果然比兩個丫頭高明,有心試試這“七寶伏虎功”到底有多厲害。


    他在閃過幾次之後,運起三成功力與官卉媛對掌。


    “嘭”一聲,兩掌相擊。


    “哎喲!”官卉媛一聲嬌呼,竟被震得退後了四五步方才站住。


    古山紫不禁詫異,從官卉媛手上傳來的震蕩,不過與一般掌功相同。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她沒有使出七寶伏虎功,還是功力太差?


    他忍不住問道:“小姐,你使了七寶伏虎功嗎?”


    官卉媛被震得上氣不接下氣,就像渾身的骨頭都散了架,哪裏還答得出來。


    在她心裏,比古山紫還要驚詫。


    她已使出了七寶伏虎功,而且盡了全力,沒想到不但沒能將人家震得七孔流血完蛋,反而把自己差點兒震得昏死過去。這小子使的是什麽功夫?天下難道還有比七寶伏虎功還厲害的掌功?她不相信!


    古山紫上指功力已複,兩枚千年人參製的藥丸,使他運功與人交手時,迅速發揮了功效他不但恢複了功力,而且還有了增長。要是他在與官卉嬡對掌時不及時回收掌勁,官卉媛這條小命隻怕就此斷送掉了。


    看見這妞兒喘息不已,他迅速一閃,到了她跟前,出手將她的麵罩扯掉。


    官卉媛大驚,但已來不及躲避。


    好一張美麗而又帶稚氣的麵孔。


    她明明才有十五六歲的年紀,卻偏要裝得凶霸霸的,這到底又為了什麽?


    他不由一笑,退開了兩步。


    官卉媛氣得一跺腳,罵道:“你還敢笑!小姑奶奶今日要抽你的筋剝你的皮!用七寶伏虎功,把你震個粉身碎骨!”


    說著衝上來,又是拳打又是腳踢。


    古山紫輕輕鬆鬆就把她點了穴,讓她動也不能動。


    “小姐你歇著吧,讓春燕春鶯來陪著你。”


    古山紫說完,將春燕拖過來,又一閃身,把被白石逼得手忙腳亂的春鶯製住,一並送到官卉媛身邊。


    白石將兩丫頭麵罩摘去,笑道:“乖乖兒站好了,等一下小爺有空,再來抽筋剝皮,挖眼割鼻,讓你們都變成醜八怪!”


    三人姑娘氣得大罵,連眼淚也流了出來。


    古山紫不再理她們,急忙向整個鬥場掃視,以救援最危急的同道。


    突然,三個姑娘沒有聲音了。古山紫回頭一看,白石將她們點了啞穴,不禁莞爾一笑。


    此刻,場中鬥得激烈。


    他先看鏢車停放處,隻見護鏢的百名弩手,正把弩箭對準了退縮在一邊的白衣人眾。鏢師和鏢夥手持兵刃,擋在了鏢車前。


    “殺!”白衣人眾吼叫著,一窩蜂衝了上來。


    “嗖嗖嗖”一百隻弩箭如雨點般射了過去,頓時聽到了一片嚎叫。


    機弩力強,速度又快,不易躲閃,白衣人帶傷的不少。看來,鏢車一時無恙。


    再看場中,端木梓前輩正與官宏峰交手。


    端木前輩邊打邊說,聽不出說些什麽。官宏峰怒目圓睜,狠打狠撲,巴不得一下把對手打扁,那神態極為可笑。


    細看官宏峰的掌力。渾厚沉穩,端的不可輕視,招數也很詭奇,不過,畢竟還是常人的身手。那麽,這七寶伏虎功到底是怎麽回事呢?他究竟施展出來了沒有?


    看得出來,端木前輩並未施全力,大概有什麽打算。


    移開目光,隻見鐵腿真人與丁羽打在一起,雙方出手絕不容情,功力似也旗鼓相當。


    謝瑩芳則與化骨姥姥徐珍敵對。


    隻見謝瑩芳一把劍,輕靈飄逸,姿式曼妙,雖然守多攻少,但決無破綻。


    鎮山東張弘,服了厲萬龍的百補丸,功力已複,正與斷魂刀巴烈交手。


    南海釣客馬民傑與追命太歲胡奇拚殺。


    這邊,號稱攝魂仙子座下三聖女的侯玉花、葉冰鴻、陸珍珠,正與夏紫菊、袁翠蓮、陳玉珠、王曉燕四人打成一團。陳王二人合鬥陸珍珠。


    這三聖女各使一條皮鞭,招式高明,十分厲害,夏、袁也不示弱,一時難分上下。


    崔姥姥、王廷柱則與兩個白衣人激鬥。


    貢嘎三邪與駱天傑、蘇晨、孟霜雁捉對兒廝殺。


    沐南棟、席永良、車振武、車不凡、洪大光、點蒼二邪仍站在原處,指指說說。


    張濤、張雅梅、武智雄、武玉蟬、烏大剛,都在鏢車那方,參加護鏢。


    所有拚鬥的人,都使出了全力,處處刀光劍影,呐喊喝斥,激烈異常。


    古山紫注意到,孟霜雁體力較弱,若無駱天傑拚命維護,隻怕早已負傷。


    他於是奮力一躍,快若流星,朝與她交手的程天勇一掌擊去,誌在替下孟霜雁。


    程天勇猛覺腦後風生,連忙躍向一側,舉目一看,竟是古山紫,把他嚇了一跳。


    古山紫不等他有所動作,立即又是兩掌,快若閃電,攻向程天勇胸腹。


    程天勇立即運足功力,要以黑冰掌再次碰碰運氣,看看能否傷了古山紫。


    孟霜雁香汗淋淋,見古山紫替下她,便倚劍而立,嬌喘著氣看他們動手。


    “啪!”一聲響,程天勇口吐鮮血,連退五步,古山紫麵不改色,雙肩不搖不晃。


    屈忠武、歐陽永壽大驚,雙雙拋開對手,一左一右,施出黑冰掌,朝古山紫擊來。


    古山紫站在原地不動,朝兩邊一伸雙臂,“啪啪”兩聲,對個正著。


    “哇!”屈忠武、歐陽永壽同時口噴鮮血,退了四五步。


    古山紫喝道:“我們不斬盡殺絕,望爾等幡然省悟,勿再助紂為虐!”


    話剛完,忽聽一聲尖叫:“古大哥!”


    循聲望去,是夏紫菊在喊。


    古山紫對駱天傑、蘇晨道:“兩位押陣,我去去就來。”


    他雙肩一晃,便到了紫菊邊。


    “我要找殺父仇人席永良報仇,你也不來幫我一把,害我脫不了身!”紫菊埋怨道。


    古山紫道:“是是,我這就替下姑娘。”


    他揮起一掌,一股無形的掌風,無聲無息湧向侯玉花,把她迫退了兩步,夏紫菊趁機跳出圈外。


    她叫道:“我去幫娘親,你快些來!”


    侯玉花打量著古山紫,嫣然一笑:“古少俠,你是她的情哥哥嗎?”


    古山紫道:“不勞姑娘動問,姑娘何必為虎作倀,助紂為虐?還是快快離開吧。”


    “喲,古少俠,小女子明知不是你的對手,可也不敢離開鬥場,奉師命來助沐公子,小女了敢私自逃走麽?”


    “那麽,你要和我動手了?”


    “不敢不敢,小女子這點三腳貓的本領,怎敢與少俠動手。”


    “那你待怎的?”


    “古少俠,你又何必替官府賣命呢?別看你身手極高,須知今日沐公子勢在必得,還有高人隱身未出麵呢,總之,你們輸定了,我看你一表人才,年紀又輕,怪可憐的,還是丟了鏢銀,跟我到白塔山去吧,那兒美景如畫……”


    袁翠蓮聽不下去。邊打邊叫:“古少俠,還不快快收給了這妖女,助夏妹妹複仇去!”


    一言提醒古山紫,剛想動手,就見侯玉花纖手一揚,擲出一個暗器。


    兩人身在咫尺,哪裏還能躲閃?


    但那暗器眼看到了他臉上,卻在距離一尺的地方忽然像碰到了有彈力的網罩一樣,一下子彈了回去,這是侯玉花萬萬想不到的。


    她哪裏料到古山紫的護身罡氣竟會這樣厲害,以致害人不成,反害了自己。


    “啪”一聲,暗器擊在她胸前。


    隻聽她慘叫一聲,頹然倒地。


    古山紫定睛一看,哪裏是什麽暗器,卻是人繡得精致的香囊,這樣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又何以能夠傷人?


    但馬上明白過來,香囊上有劇毒。


    大約當香囊撞在什麽東西上時,毒粉就從針孔中滲出傷人。


    葉飛鴻、陸珍珠大驚,連忙拋開對手,一下躥了過來,一人彎腰抱起候玉花一個狠狠說道:“古山紫,白塔山與你沒完!”


    說完,兩女頭也不回出了峽穀。


    古山紫邊玩味著三女的話,邊往謝瑩芳處看,隻見母女合鬥化骨姥姥,依然占不了上風,便立即趕了過去,加入戰團。


    化骨姥姥怎麽消受得起,一聲呼嘯,召喚她的八護衛。


    八護衛正與白衣人一道,進攻鏢車,聞聲後迅速趕來,把古山紫等三人圍在其中。


    那邊袁翠蓮見了,忙率二女趕來。


    蘇晨也接踵而至,留下駱天傑照看霜雁。


    這一來,七人對九人。


    古山紫道:“我來對付她。”


    說著向化骨姥姥接連攻了五招。


    謝瑩芳母女、袁翠蓮姊妹三人加蘇晨,以六人對八護衛,乒乒乓乓激鬥起來。


    化骨姥姥一根蛇頭杖,宛如一條惡龍,把古山紫圈在當中,凶狠異常。


    古山紫知道侯玉花的話不假,沐南棟還有高手窺伺,今日若再手軟,就更加不利,必須盡快除去一兩個厲害的對頭,以減弱對方實力。主意打定,對化骨姥姥決不留情。


    但化骨姥姥武功精深,又豈是三下兩下就能剪除的?


    鬥了二十招,依然找不出化骨姥姥的破綻,無法痛下煞手。


    就在這時,忽然多出一人。“呼呼”兩掌,聲勢猛烈,把他逼得後退了兩步。這一來,化骨姥姥趁機猛攻,迫得他走了下風。


    古山紫邊鬥邊看,來助陣的竟是車振武。


    此人號稱追魂鏢,以暗器見長,但他的掌力也不容輕視,是個一等一的好手。


    化骨姥姥有這麽強的幫手,不禁精神大振,使出平生所練絕技,一拐緊似一拐的把古山紫打得手忙腳亂。


    車振武在江湖上名頭極響。本不屑以二對一,但他為沐南棟的話所動,不顧麵子,助化骨姥姥以二鬥一。


    沐南棟道:“車前輩,這古山紫不同常人,居然將厲萬龍也打敗了,留此人在世上,隻怕是黑道英雄的麻煩,不如請前輩與化骨姥姥攜手,斃了小賊!還有,他身上大概藏著無常教教主的什麽寶貝,要不教主怎會去追他?若不是被端木老兒截住,古山紫小賊早已完蛋。古小賊已負重傷,他是在強撐麵子,試圖迷惑我們,車前輩隻要出了手,不費吹灰之力便可打發了他,不知前輩以為如何?”


    車振武父子迅速對看了一眼,覺得沐南棟的話有些道理,古山紫懷中藏著無常教的珍寶這一迷,最最吸引兩父子。


    於是,車振武不再猶豫,立即下場。


    在先他以為,隻要三五招,便可將古山紫擊倒,哪知雖然走了上風,二十招也未將他捋掉一根毫毛,不由焦躁起來。


    古山紫十分小心,以守為主,摸清對方路數,二十招過後,他便放手強攻。


    他沒有兵刃,隻憑雙手,自然吃虧,不能硬擋硬架硬攻。但是,他掌上發出的勁道,卻令兩個對手感到吃驚。


    車振武連攻十招,都被古山紫避過,大怒之餘,突然跳開了三丈,似要脫了圈子。


    古山紫頓感壓力減輕,立即向化骨姥姥逼攻,使化骨姥姥的長兵刃施展不開。


    就在這時,車振武雙手連揚,施出了他名震江湖的暗器追魂鏢。


    古山紫剛剛攻出兩招,驟覺腦後生風,急忙將頭一側,“嗖”一聲一股銳風擦頸而過。緊接著又感到腰後有物襲來,連忙將身橫移,剛剛移開,第三鏢正好撞上。


    原來車振武算好他橫移的距離,發出一隻追魂鏢。


    這一鏢撞在古山紫的護身罡氣上,被罡氣震得倒退一尺落地。


    車振武冷笑一聲,道:“若是護身罡氣就能抵得住追魂鏢,追魂鏢還追的什麽魂?”


    他運起七成功力,又打出了兩支。


    古山紫為躲暗器,失了先機,化骨姥姥立即施開蛇頭杖,猛攻了過來,這一攻,無意中砸飛了一隻追魂鏢。


    車振武暗罵一聲,重又取鏢在手,瞅準古山紫躲避蛇頭杖的瞬間,打出暗器。


    他的追魂鏢又快又猛,距離隻有三丈,饒你古山紫多大能耐,也難通統避開。


    終於,就在古山紫攻出一掌又閃避化骨姥姥的一個狠招之時,車振武向他一手甩出了三隻追魂鏢。


    三隻鏢一字排出,齊奔古山紫後背。


    古山紫於電閃間閃身躲避,隻躲開了兩支,第三支正插在他左肩背上。


    雖然有護身罡氣阻了一阻,鏢尖還是插進了寸深。


    頓時,鮮血由肩背往下淌。


    古山紫忍住疼痛,一個倒翻,一躍三丈餘,人未落地,雙掌齊出,向車振武打出罡氣。


    這一下動作十分迅速,車振武剛又打出兩鏢,發覺古山紫已從他頭上越過,便連忙向後轉身,猛提功力推出兩掌。


    四股罡風相撞,無聲無息。


    隻見車振武一連退了三步方才站住。


    古山紫被反震得一個身子向後落去,足足有兩丈遠。


    車振武站著不動,似在調息運功再戰,古山紫卻拋開了他,顧不得肩背流血,因為化骨姥姥想乘人之危下手,已經如飛而至。


    隻見她滿臉猙獰,一杖點到。


    古山紫將身一閃,這一招卻是虛招,杖尾住下一沉,蛇頭正好對準了他。


    匆忙間,古山紫發覺她一隻手正擺在蛇頸上,一時間哪還有工夫思量,他想也不想就雙掌齊出,打出了猛烈的罡風。


    同一時候,化骨姥姥撳動了機鈕,蛇口中噴出了一股焦黃的毒液。


    毒液剛出蛇口,就被強大的罡風逼向相反的方向。


    化骨姥姥哪裏料得到會有這樣一種結果,隻聽她慘嚎一聲,蛇頭杖落於地,雙手往臉上抓去,一個身子滾在地上翻騰,讓人驚駭不已,那邊動手的八衛士連忙拋下對手趕來,見到化骨姥姥在地上的慘狀,先是極為驚駭,接著便喜極而笑,有的更拍起掌來。


    八衛士的怪誕舉動,使古山紫和附近動手的人都吃一驚,紛紛住手趕來觀望。


    夏紫菊見古山紫肩背流血,驚得一把拉住了他:“古大哥,你受傷了?還不快蹲下來,讓我給你治傷!”


    謝瑩芳道:“快,敷上金創藥!”


    古山紫蹲了下來,任由夏紫菊拔去追魂鏢,隻見傷口盡是黑血,嚇得尖叫:“娘,有毒!有毒呀!”


    古山紫把頭一偏,笑道:“夏姑娘不必擔心,這毒傷不了我,不是服過煞星前輩的千年人參麽?”


    夏紫菊淚流滿麵:“真的?娘,他說……”


    謝瑩芳道:“不錯,要不,他早倒下了。”


    紫菊見他還笑,嗔道:“人家都急死了,虧你還笑!”


    古山紫十分舒心,這世上有個好姑娘關心著他呢,除了依然笑著,他哪裏還說得出話。


    此刻,有不少人突然叫了起來,驚得紫菊和古山紫連忙向場中望去,隻見化骨姥姥已經不動,整個身軀似乎在隨風化去,不到盞茶功夫,除地上的混水,什麽也見不到了。


    眾人驚得目瞪口呆。


    八衛士高興夠了,突然朝古山紫衝來。


    謝瑩芳、袁翠蓮、陳玉珠、王曉燕急忙揮動兵刃攔阻,哪知八個人突然一個個跪了下去,朝古山紫納頭便拜,口稱“恩公”。


    真是稀奇古怪的事。


    古山紫正由紫菊上金創藥,身子不能動,忙說道:“各位,這是從何說起?請各位起身,有話好說!”


    八位之首道:“一言難盡,我兄弟八人受徐珍這魔頭的罪已非一年,如今恩公將她宰了,我兄弟得以解脫,從今日起,願隨侍恩公左右,望恩公且勿相拒才好!”


    這話又使大家吃了一驚。


    可是,誰又敢相信他們是真的?


    古山紫道:“各位,在下無德無能,豈敢侮慢各位,各位先前受化骨姥姥鉗製,如今既已解脫,今後改惡從善也就罷了,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又何苦侍人?”


    “我等八人被迫為禍武林,實無麵目再對天下,恩公既嫌我等血腥滿身、惡名在外,那就讓我兄弟去吧!”


    說完,右手一揮,擊向天靈蓋。


    古山紫嚇得大叫一聲:“慢來!”


    人已從原地飛出,點了老大穴道。


    那後麵的七人也欲當場自裁,見古山紫已製止了老大,便沒有再動手,聽他怎麽說。


    古山紫還未開口,隻聽謝瑩芳叫道:“小心,山紫!”


    古山紫回頭,隻見車不凡正站在其父身邊,朝他雙手連揚,幾股銳風電掣般射到。


    古山紫連忙揮出兩掌,將暗器震飛。


    謝瑩芳纖手一抬,朝車不凡打出三支金筆箭,迫得他連往後退,無法再偷襲。


    他匆忙中退後,不小心碰了車振武的身子。隻見車振武一聲不吭,直挺倒下。原來他已在剛才與古山紫對掌時被擊斃。


    古山紫道:“八位,有話事後再說,等趕走了沐南棟和無常教,在下與各位一敘如何?”


    說著,解開了老大的穴道。


    老大一騰身站起,雙手抱拳:“請恩主下令,我八人誓死效力!”


    場中打鬥凶狠,情勢還未扭轉,白衣人已漸漸逼近了鏢車。


    管他是真是假,古山紫道:“八位去守護鏢車,鏢銀萬不可失!”


    八位答應一聲,如飛而去。隻是他們衝入白衣人隊伍中,把白衣人刹那間就砍翻了幾個,白衣人先前和他們是一家,驟然間不防他們反了水,驚得四散逃開。


    古山紫怕守鏢的人對八人誤會,便對蘇晨道:“蘇兄,請和山主她們,去護鏢車,並把八人情況說明。”


    蘇晨和山主等三人,連忙去了。


    古山紫舉目一掃,場中情形已變。


    端木梓正朝南山釣客馬傑那兒躍去,和他交手的官宏峰已經不見。


    崔姥姥和王廷柱老爺子相互攙扶,步履艱難地正走過來,與他們交手的兩白衣人已經不見。崔王二老顯是受了傷,古山紫急忙前去相迎。


    崔姥姥道:“我二人受了點傷,但並不要緊,少俠不必擔心。’


    古山紫請二老到白石立處,請白石照看。


    謝瑩芳道:“找席永良去,山紫,你隨後再來。”


    古山紫不敢怠慢,道:“山紫和前輩一塊去吧!”


    他邊走邊看,發現了丁羽與鐵腿真人仍打得不分上下,便道:“前輩,丁大俠……”


    一言提醒謝瑩芳,她道:“丁大俠乃先夫同門師弟,報仇不能少了他,等我去助他一臂之力,打發了鐵腿老道再同去!”


    古山紫道:“有事晚輩服其勞……”


    話未完,已躥到了鐵腿真人身後。


    “丁前輩,這老道交給在下,謝前輩等著呢,有急事。”


    丁羽當即跳出圈外,沒想到玄化也同時飛身而起,遁向沐南棟一方去了。


    就在此時,端木梓、張弘、馬民傑一同走了過來,胡奇、巴烈已躥回沐南棟身邊。


    這一來,場中已無人狠鬥,隻有白衣人亂紛紛向四麵退開,他們也不再向鏢車進攻。


    端木梓笑道:“官老兒已撤人,這是白石弄的鬼,他威脅要砍下老兒獨生女的手臂,老兒隻好答應收兵。”


    眾人心一寬,一場大災似乎就此過去。


    謝瑩芳道:“丁師弟,走,找席永良。”


    眾俠聞言向沐南棟一方瞧去,沐南棟依然大模大樣立在那裏。


    在他身邊,隻站著玄化、巴烈、胡奇、點蒼二邪、洪大光、車不凡,貢嘎三邪則坐在一旁運功治傷。


    他隻有這麽幾個人,還敢耀武揚威?這情形實在有點可疑。


    不錯,他還有個頂尖高手未露麵,就憑一人,能將鏢車奪去麽?


    謝瑩芳突然叫道:“咦,席永良不見了!”


    古山紫、丁羽、夏紫菊也同時看清了,這個武當叛賊當真沒有站在那兒。


    古山紫向端木梓道:“前輩,將這批人逐走,鏢便可起程。”


    端木梓道:“幾個殘兵敗將,居然還敢攔路,莫非他們還……”


    一言未了,那武當叛賊席永良,突然又出現在沐南棟身邊,對沐南棟耳語一會,沐南棟麵帶陰笑,不斷點頭。


    片刻,隻見一個高大的蒙麵老頭,後麵跟著四個六旬老者,這些老者身後,竟跟著百十來個精壯武士,把出穀口的通道阻住。


    原來,沐南棟還有人手。


    眾俠頓時又緊張起來。


    端木梓小聲道:“認得這幾個老兒麽?”


    張弘、馬民傑都搖頭。


    這些人一出現,玄化、巴烈等人立即上前見禮。可見,這五人身份極高。


    就連沐南棟也上前行禮,向蒙麵老兒不知說了些什麽,老兒點點頭,對分站在他兩邊的四個老兒嘴皮動了動,四個老兒相互議論一會,便朝場中走來。


    這時,厲萬龍不知從何處鑽出來,對端木梓和古山紫說:“那蒙麵老兒是沐南棟的師傅,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曆,十分神秘,我們奉命稱他為孤老。那四個老兒是天蠍樓主的四大護法金剛,當年人稱天山四龍,伯龍司馬良、仲龍聶敬、叔龍饒永正、季龍沙德祥,四人功臻化境,你們可要小心了!”


    端木梓一驚:“天山四龍?竟會是他們?天蠍樓主是誰?”


    “不知道,連我也未見過,說不定就是這個神秘的孤老。我不便留此,暫避一時。”


    厲萬龍徑自繞向無常教的瓦舍去了。


    這時,鑼聲又“咣咣咣”響起來,四散溜走的教徒,又漸漸集中起來。


    白石也在此時匆匆來到。


    他喊了聲“師傅、師伯。”便稟告道:“已將官卉媛交還官宏峰,不知這老兒靠不靠得住。”


    張弘道:“管他,也隻有如此了。”


    端木梓道:“這官老兒有點古怪,他的掌力雖然不凡,但卻不像七寶伏虎功,是他深藏不露,還是虛聲恫嚇,隻有鬼才知道!”


    古山紫心裏一動,他女兒不也如此麽?哪像什麽七寶伏虎功?


    突然,一陣呐喊,驚動了眾俠。


    抬眼望去,隻見數百白衣人竟然走向了沐南棟一邊,他們的教主官宏峰老兒卻被天山四龍困住,大打出手。官卉媛和兩個丫環被幾人白衣人圍著,也在真刀真槍拚鬥。


    咦,這是怎麽回事?


    諸俠還來不及作出反應,官老兒已被點倒在地,他女兒和兩個丫環,也被白衣人放倒生擒。


    端木梓道:“了不得,無常教背棄了教主,反到沐南棟一邊去了!”


    場中敵我情勢,又大大改觀。


    敵強我弱,情勢凶險,眾人心下一懍,緊握刀把,已到生死關頭。


    天山四龍製伏了官老兒,立即大步向場中走來,距離諸俠五丈遠停住。


    其中一人道:“天山四龍特來領教。老夫伯龍司馬良。”


    “老夫仲龍聶敬。”


    “叔龍饒永正。”


    “季龍沙德祥。”


    伯仲叔季就是大二三四的排列順序,四龍已自報名號,俠義道一方不能不出陣了。


    可伯龍司馬良又道:“端木梓、張弘、馬民傑、丁羽出來較量!”


    端木梓道:“聽見麽?指名道姓找主兒呢,走,並肩子上!”


    四俠大步走出。


    司馬良直奔端木梓。聶敬找上了張弘。饒永正對馬民傑。沙德祥則鬥丁羽。


    不多說一句話,一上來就施煞手。


    眾人看這天山四龍,武功果真不凡。點蒼二邪、玄化、化骨姥姥徐珍與之相較,隻怕還差了一截。


    如此高的武功,竟然為沐府效命,實在叫人難以理解。


    司馬良與端木梓戰個平手。聶敬與張弘暫時也分不出高下。饒永正和馬民傑一個攻多一個守多。沙德祥與丁羽,丁羽隻有招架之功。


    謝瑩芳急了,手扣金竹箭,隨時待發。


    突然,伯龍司馬良尖嘯一聲,其餘三龍也跟著尖嘯起來。


    四龍的嘯聲尖銳刺耳,搖動心旌。不論場中人還是場外人,均感心慌意亂、魂不守舍。稍後一步,蘇晨、駱天傑也到了場中,把丁羽、馬民傑救了回來。


    端木梓與司馬良連對三掌,司馬良稍遜一籌,被震退三步,端木梓後退了兩步。


    兩人依然對峙,準備再拚。


    古山紫一入場中,便直撲沙德祥。


    他出手極快,一連兩掌,把沙德祥震退了三步。不等他站穩,古山紫又撲向了饒永正,與饒對了一掌,把他震退兩步。


    張弘與聶敬這時吐氣開聲,又拚了一掌。


    張弘噴了一口氣。聶敬口角溢血,氣喘不已。


    饒永正、沙德祥不聲不響,從兩麵向古山紫攻到。


    古山紫一咬牙,使出了八成功力。他巧妙地避開了沙德祥,卻與饒永正結結實實對了一掌。


    饒永正口噴鮮血,接連退了五步。


    古山紫口角溢血,退了兩步。


    就在這時,眼前人影一晃,那蒙麵的老頭已站在古山紫麵前。


    不等古山紫緩過氣來,他已大袖一揚,伸出一指,向古山紫戳來。


    “哧”一聲,一股氣流閃電般擊到。


    古山紫不敢怠慢,運起九成功力推出一掌。隻聽“哧”一聲響,古山紫心窩仿佛被人用鐵棍猛搗了一下往後退一步,嘴裏一甜,大口鮮血噴出。


    那蒙麵老兒的麵罩,也滲出了血跡,被古山紫的掌風震退了一步。


    “一指禪!”古山紫心中大驚。


    蒙麵老兒露出的雙眼也顯出了驚駭,他立即又提起了一口真氣,再次戳出一指。


    “哧——!”尖銳指風如一把鋼錐,直戳過來,猛不可擋。


    古山紫運足十成功力,也以一指戳出,無聲無息。


    又是“哧”的一聲尖嘯,兩人同時悶哼了一聲,各退兩步。


    古山紫先就與二龍對過掌,真力消耗不少,這孤老何等功力,用的又是少林一指禪的絕技,因此負傷甚重。他口噴鮮血,但仍頑強地站著,雙目緊盯孤老,毫不示怯。


    孤老蒙著麵具,兩隻眼睛也緊緊盯住古山紫,似要再拚一局。


    謝瑩芳、夏紫菊見古山紫麵色灰白,胸前全被鮮血染紅,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這時,沐南棟一聲大吼:“殺!”


    無常教徒眾從一方,沐南棟帶來的人從另一方,兩麵包抄過來。


    “殺——!”


    喊聲震天,懾人心魄。


    “嗖嗖嗖”,弩箭似飛蝗,射向衝來的人流。


    董華大喝一聲:“弟兄們,殺!”


    兵士鏢夥揮舞兵刃,奮不顧身衝了上去,頓時兵刃鏘鏗,慘嚎四起。混亂中誰也顧不了誰,也不管對手何人,隻知道殺殺殺,殺到自己倒地為止。


    古山紫在謝瑩芳、夏紫菊母女的保護下,依然站著不動。他雙目緊閉,運功調息。


    謝瑩芳和夏紫菊拚命抵擋試圖衝過來加害古山紫的對手,不時打出金竹箭。


    孤老已被沐南棟派人接走,兩人終不能再拚下去,雙方都已無能為力。


    其餘諸俠奮勇對敵,相互救援。


    但孟霜雁等先前受傷之人,功力都未恢複,加之一天多未進食,體衰力弱,與人交手隻能保住自己。


    那三百名士兵鏢夥情形更糟,雖說個個奮勇當先,但體力極差,哪裏是人家的對手,有的被殺,有的被活捉,不到頓飯功夫,大多數都成了人家的階下囚。


    端木梓與司馬良拚了三掌,雖然占了上風,但聶敬、饒永正又來助戰,老頭子自然吃不消,眼看大勢已去,保人要緊,便拋開對手,運起功力,向全場大吼:“不必戀戰,殺出重圍,再奪鏢銀!”


    他自己邊吼邊走,向古山紫身邊衝來。


    古山紫仍直立不動,在加緊行功。


    沐南棟、車不凡、洪大光、席永良正把謝瑩芳母女逼住,情勢萬分危急。


    端木梓如風一般躥到古山紫麵前,背起來就跑,嘴裏喊道:“瑩芳,快走!”


    沐南棟一見古山紫被背跑了,忙道:“快追,抓住古山紫!”


    席永良、洪大光、車不凡扔下謝瑩芳母女就追。母女倆跟在他們後麵,拚命追趕。


    端木梓本已負傷,這下又強提功力,怎能不加劇傷勢?跑著跑著,速度慢了下來。


    但此時已衝到了峽穀口,出了峽穀,往山林一鑽,就算逃出虎口了。


    沐南棟、席永良、車不凡追最快,和端木梓隻差五丈距離了。


    車不凡從懷中摸出追魂鏢,一抖手打出三隻,端木老兒靈巧地避過了。但是,這一耽擱,兩下裏隻相距四丈。


    謝瑩芳母女心急如火,她們離沐南棟也隻有四丈遠,便仿照車不凡的樣,母女同時打出金竹箭。


    “啊喲!”洪大光叫了一聲,肩膀上挨了一箭,急忙跳向一邊,裹傷去了。


    端木老兒剛衝到峽穀口,迎麵人影一閃,厲萬龍突然現身,擋住了通道。


    端木老兒一驚:“你……”


    厲萬龍道:“快走,老夫擋人!”


    端木梓大喜,一下躥出了峽口。


    沐南棟等人猛見厲萬龍擋路,竟把端木放走,連忙停下身子,賠笑道:“前輩,怎不將端木老兒拿下,讓他……”


    厲萬龍陰沉沉道:“你眼中還有我這個前輩麽?真是天大的笑話!”


    此刻,謝瑩芳母女關心古山紫安危,也不管夏家仇人席永良在場,迅速從兩旁躥了過去,追趕端木梓去了。


    沐南棟哪裏還顧得上追趕她們,一心隻想著自己如何脫身,這厲萬龍可不是好惹的。


    他聽對方口氣不善,趕緊賠笑道:“前輩何出此言,前輩乃天蠍樓的主將,家父一向十分器重……”


    “住口!老夫總算認出了你這小子的冷酷嘴臉,今日先扭下你的六陽魁首,日後再找沐朝弼算帳!”


    沐南棟臉上變了顏色,立即倒退兩步,防備對方突襲。


    就在這時,又追來了幾個部眾,點蒼二邪、聶敬、饒永正也隨後趕到。


    厲萬龍不願戀戰,雙肩一晃,躥入林中,追趕端木梓等人去了。


    沐南棟命大家分幾路搜索,卻哪裏還找得到人?他擔心厲萬龍突下煞手,隻好率眾返回。此刻,無常教總舵屍橫遍地,護鏢人眾大部被擒。


    沐南棟瞧著那一輛輛的鏢車,不禁放聲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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