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梓將古山紫放在山洞裏,自己也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謝瑩芳母女坐在一邊,眼淚汪汪地注視著不言不動的古山紫。


    古山紫盡力維護殘存的真氣,所以心裏雖明白,卻不能張口說話。


    他們這才剛剛進洞,就聽有個低沉的嗓音在叫:“古山紫,古山紫!”


    端木梓聽出是厲萬龍的聲音,便答應:“在這裏,快來快來!”


    厲萬龍鑽進洞來,道:“總算找到你們了,他傷勢怎樣?”


    說著掏出藥丸,撿出兩粒,喂給古山紫。


    古山紫隻張嘴吞了一粒,另一粒卻不肯再張口。


    厲萬龍道:“小兄弟,治傷搶回鏢銀救你們的人要緊,這百補丸我留著也無用,再說我已年老,又無傳人,你就放心吞下吧。”


    謝瑩芳道:“厲前輩的話有理,治傷救人要緊,這救命大恩,他日再圖報就是了。”


    夏紫菊一個勁催促:“快服下快服下。”


    端木梓也道:“這位厲老弟有心成全你,以大局為重,服了吧。”


    古山紫心下甚為感動,不禁滴下淚來,當即又吞下一粒。然後閉目行功,沉入物我兩忘之境。


    一個時辰後,他方才醒來。


    隻見謝瑩芳母女相互靠著打盹,端木梓也在行功療傷,厲萬龍卻不知去向。


    古山紫傷已完全治好,一提真氣,隻覺比先前的功力又有增長,這千年人參的功效,當真非同尋常。


    端木梓聽見動靜,把眼一睜,看了看古山紫,不禁大喜:“好了好了,你總算複原了!”


    謝瑩芳母女驚醒過來,見古山紫氣色極佳,滿麵紅潤,雙目精光四溢,不禁高興得跳了起來。


    “啊喲,你總算又活了過來,剛才那氣色,真要嚇死人!”紫菊歡叫道。


    謝瑩芳說:“你啊,怎麽和人家硬拚,這種事以後不要再幹!”


    古山紫道:“多謝三位救助,山紫才得以保全一命。”


    端木梓道:“自家人何必言謝,要謝就謝那位厲老兄吧。”


    紫菊道:“咦,他人呢?”


    端木梓道:“弄吃的去了。”


    話落人到,厲萬龍捧著個布包進來。布包裏,盡是饅頭包子。


    端木梓奇道:“老弟,哪裏來的?”


    “無常教總舵的廚房。”


    “那裏情形如何?”


    “亂糟糟的,人還未撤走,你們的人都被捆在樁子上。”


    “唉,今夜一定得想法救他們出來。”


    古山紫不聲不響跪下,口稱:“厲老前輩兩次賜藥,救了小子一命,請受小子一拜!”


    厲萬龍往旁邊一閃:“哎,你這是幹什麽?起來起來,要不老夫就走了!”


    古山紫無奈,隻好站起來。


    “傷好了麽?”


    “好了,功力還有增長呢。”


    厲萬龍道:“那就好。你已服下四粒,藥力還未全散,隻要你日後不停練功,功力還要大增。”


    “多謝前輩。”


    “莫提謝字吧。老夫一生獨來獨往,造下不少殺孽。後來覺得厭了,覓地而居,住上一年半載,又嫌寂寞。後遇攝魂仙子,她竭力慫恿老夫到雲南沐府養老。老夫一時好奇,不知沐朝弼為何許人,便千裏迢迢赴滇。來到沐府,果真被禮為上賓,聘為天蠍樓總護法之一,沒料到沐南棟是這麽個小人,又見你小兄弟為人仁厚,所以決心脫離沐府,返回老家。”


    夏紫菊道:“前輩一人孤伶伶的,不如跟我們一起走吧。”


    厲萬龍道:“老夫凶名在外,仇家不少,你們白道,敢容老夫麽?”


    端木梓笑道:“黑道白道之分全看為人行事,老弟你今後行善,不也就是白道了麽?”


    古山紫道:“前輩若不嫌棄,小子願意尊前輩一聲爺爺,不知尊意如何?”


    謝瑩芳道:“如此甚好,大家也親近些。”


    端木梓道:“什麽爺爺,人都被你們叫老了,這樣吧,稱老兒我為大伯父,厲老弟稱二伯父,你們說如何?”


    厲萬龍道:“就這樣吧!”


    夏紫菊急了,道:“不行不行!”


    厲萬龍一愣:“怎麽?”


    “我娘親稱你們二老為前輩,我就得稱老前輩,也就是把二老當爺爺輩的人稱呼,古山紫稱二老伯父,我莫非叫他叔叔麽?不幹不幹!”


    眾人聽了大笑。


    端木梓道:“不妨不妨,你娘親稱我們老大哥,你也就不吃虧了。”


    謝瑩芳道:“這不是太沒規矩了麽?”


    端木梓道:“江湖兒女,不拘俗禮,你稱我們老大哥,我們心中也受用,這不是年青了些麽?”


    厲萬龍道:“對了,有一事老夫不明,請各位如實相告。”


    端木梓道:“請說。”


    “我到無常教總舵時,到處聽人議論,說上了你們的當,鏢車裏裝的不是鏢銀。既然是假的,你們又何苦為假鏢銀拚命呢?”


    眾人大驚:“什麽?鏢銀是假的?!”


    厲萬龍見四人驚詫的樣兒,不禁大奇:“怎麽,你們也不知道!”


    端木梓道:“老弟,你上當了,這是沭南棟的計謀,意在怕無常教的人分享鏢銀,故意散布謊言,以打消無常教的念頭,又使他手下的人斷了貪念。你想,我們豈能為幾十車廢料去拚命?”


    厲萬龍想了想:“說來也是,不過,沐南棟說,要將護鏢人員嚴刑拷打,追出鏢銀下落。他這時正吃晚飯,大概晚上動手。”


    謝瑩芳道:“這也是一種手法,做給傻瓜看的。幾十輛鏢銀車,他能藏起來嗎?”


    厲萬龍道:“管他真的假的,各位快吃東西,天一黑就去救人。”


    眾人於是各自抓起饅頭包子吃了起來。吃畢,已到黃昏。


    厲萬龍道:“山紫,你與孤老動手了麽?”


    “是的,他使的是一指禪!”古山紫回答。


    眾人俱皆一驚。


    端木梓訝然道:“一指禪是少林七十二絕技的上乘功夫,這孤老莫非是少林出身?這倒叫人費猜疑了。”


    厲萬龍道:“老夫一直在猜測此人來曆,沒想到竟是少林弟子。就我所知,少林寺內練成一指禪功夫的高僧,從來就寥寥可數,一個俗家弟子,少林豈肯傳此功夫?這實在叫人猜不透。”


    謝瑩芳道:“莫非他就是少林和尚,當年還俗回家了的?”


    端木梓道:“若他還俗行走江湖,以他的功夫,早該名滿江湖,可世人對他卻毫無所知,想來定有一段隱情,待押鏢歸來,便往少林一行,查其端倪。”


    厲萬龍道:“一指禪專破內家罡氣,山紫與他交手,還留下一條性命,莫非也將他傷了麽?”


    古山紫道:“他口角溢血,已不能再戰。”


    厲萬龍道:“山紫,你居然有此能耐,你師必是江湖異人無疑。”


    謝瑩芳岔開話題,問道:“端木大哥,這無常教主官宏峰又是怎麽回事?到頭來教眾背叛,投靠沐南棟,他成了孤家寡人階下囚,實在可笑。還有,他追著山紫要什麽寶貝,與你又糾纏不休,這……”說著停下,等端木老兒回答。


    端木梓道:“我與他交手時,曾有意和他對掌,試試他的七寶伏虎功到底有多厲害……”


    夏紫菊插言道:“前輩,這七寶伏虎功真的無比厲害麽?”


    厲萬龍道:“此功確是不凡,能震傷對手五髒,使人七孔流血而死。五十年前東海魔西門羽憑此功橫行天下,未聞敗績。西門羽與家師有些交情,故老夫對他有些了解。他一生獨來獨往,並不輕易傷人,但誰招惹了他,或是口出大言要與之較量,他知道後一定前往,惹事的人沒有一個保得住性命。但他動手時往往避開人的耳目,所以除了死者,別的人並未見過他,以至神神秘秘,以訛傳訛,將他說成一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妖魔。聽家師說,西門前輩退隱前曾訪家師,說他一生未收徒,他的武功奧秘將留在一把劍內,隻要有人識出此劍秘密,就可練成七寶伏虎功。後來,也不知他隱居到何處去了,他的那把骷髏金劍也不知在誰手裏。但是,五十年來,找到金劍或是為爭奪金劍喪生的人時有耳聞,這二十多年來,就不再曾聽說。這官宏峰自稱練成了七寶伏虎功,金劍當為他所得。端木大哥,你與他對掌究竟如何?”


    古山紫、謝瑩芳、夏紫菊這才知道骷髏金劍是怎麽一回事,不禁十分驚訝。


    端木梓道:“我與官宏峰連對數掌,除了覺得他掌勁雄厚、內功底子不差而外,與一般內家掌力並無不同之處,你說怪不怪?”


    古山紫道:“我與他女兒官卉嬡交手也如此,她嚷叫著要以七寶伏虎功置我於死地,可我隻用了三成功力,就差點把她廢了,幸虧我收得快,才沒將她擊傷,心下也覺奇怪,莫非七寶伏虎功竟如此一般麽?”


    謝瑩芳道:“骷髏金劍不可能被官老兒得到。此劍曾被先夫在遊焦山時從一村民手中購得,後對好友席永良講及此事,席永良貪此金劍,突施暗算殺死了先夫,奪走了金劍,此後便不再聽見金劍消息。我從未見過此劍,也不知先夫被害情形,席永良找上門來,胡謅一通,幸先夫同門師弟丁羽,去年在桂林府獲知真相,才算揭開了席永良的猙獰麵目。”


    古山紫大驚,這金劍如此不祥,竟給夏家帶來了如此大的災禍,他不安地瞧著端木梓,意為要抖露金劍就在他懷中的實情。


    端木梓道:“說來湊巧,此劍曾被白石小子取得,老夫托山紫保管,山紫你就取出,讓大家看看吧。”


    厲萬龍、謝瑩芳、夏紫菊聽了甚為激動,無巧不巧,這害人的金劍,居然就在自己人手中!


    古山紫把白石如何被官家兩個丫頭追趕,如何情急智生把金劍偷塞於他懷中,害他背了黑鍋的事說了一遍。他邊說邊取出小劍,遞與端木梓。


    端木梓先遞給謝瑩芳母女,她二人反複看後,流下了眼淚。


    劍傳到厲萬龍手裏,他認真看了又看,興奮地對端木梓道:“此劍屬真,不會假。老夫當年曾見過它,這真是天大的福氣!”


    端木梓道:“官老兒也不知從什麽地方得到此劍,他要是謹慎小心,誰也不會知道他有此物。事情就壞在他那張嘴上,在家中口口聲聲說練成了七寶伏虎功,並把此絕技傳給了寶貝女兒,寶貝女兒又偷偷傳給了兩個貼身丫環,她們動不動就要以此功取人性命。官老兒得此劍後,離開了杭州老家,搬到邊城昆明。她女兒今年隨他回浙探望親友,在西子湖畔官卉媛曾與白石口角,威嚇要施用七寶伏虎功將他震死,白石當場被嚇退。後與他師傅張弘說起,張老弟十分驚訝,決心弄個明白,便邀了我老頭子,尾隨官家回滇。白石扮成個小叫化,花了不少時候,才從那小妞的閨房裏偷出此劍,不料出門時又被兩個丫環瞧見,遂演了後麵連累古山紫的這出戲。”


    厲萬龍還在端詳金劍,聽完後道:“官老兒雖得此劍,卻並不知此劍秘密,七寶伏虎功並未被他得去。他將此功掛在口頭上說,也不知有何用意。”


    “此劍秘密在何處?”


    “記得家師說過,西門前輩有一口訣,可解此劍之秘。口訣雲:劍非劍,刀非刀,人非人,怪非怪。就這麽十二個字,你們參詳參詳。”


    端木梓道:“古怪古怪,就憑這幾個字,想得出什麽來呢?”


    其餘人也都搖頭。


    厲萬龍道:“西門前輩性情古怪,喜歡捉弄人,這十二個字連家師聽了也大搖其頭,說這十二個字什麽也沒說清。可西門前輩硬說他說清了,就看今後得此劍的人領悟不領悟,若不領悟,那也是活該。”


    古山紫道:“不懂不懂,端木大伯,這劍就交還吧。”


    端木梓道:“你先收著,慢慢琢磨,等奪回鏢銀,將鏢銀押到京師後,再作料理。”


    此刻,天已偏黑,該是動身的時候了。


    五人鑽出山洞,由端木梓帶頭,厲萬龍斷後,魚貫繞山坡出密林,不消半個時辰,便來到了峽穀口。


    峽穀無人值崗,隻有總舵那兒站著幾個白衣人,幢幢房屋燈火通明,綁人的木樁處,也燒了幾堆篝火。


    各幢房屋之間,人們穿梭來往,也不知忙些什麽。


    五人在峽穀處樹上潛伏,一時不敢冒進。


    突然,“咣、咣、咣!”三聲鑼響,隻見各屋中的白衣人螞蟻般擁向鏢車前的空地,四人一排結隊。


    一個領頭的人站在隊前,也不知說了些什麽,然後將手一揮,站在頭排的白衣人出列,到各堆篝火處拾起一根燃著的枯枝,迅速奔回隊前,把燃著的枝條拋在那領頭人腳前,頓時燃起了一堆綠瑩瑩鬼火似的火焰。


    白衣人眾對著綠色火焰歡呼雀躍,也不知高興個什麽勁。


    隨後,人們又把早已堆放好的篝火點燃,那一堆綠色的焰火,正好被圍在中間。


    領頭人又叫喊了一陣,十多個白衣人便往屋後奔去,其餘白衣人圍著火堆,散了開來。


    不一會,奔到屋後去的白衣人,推搡著四個被捆縛的俘虜,押到綠色火堆前來。


    白衣人頓時發出尖嘯,猶似群狼夜嚎,令人毛骨悚然。


    五人在樹上看得清楚,竟是教主官宏峰和他女兒官卉媛、丫環春燕春鶯。


    四人被押到綠色火焰前跪下,白衣人更是狂吼亂叫、手舞足蹈,恰似一夥瘋人。


    端木梓趕緊下了樹,其餘四人也跟著下地,五人蹲在樹前計議。


    端木梓道:“不好,無常教的人要處死他們一家,得把他們救出來再說。”


    古山紫道:“待我去剝幾件白衣來,就可混雜其中,讓他們防不勝防。”


    謝瑩芳道:“此是上策,不過,套上白衣後,挽起左手袖子,以免自己人對麵不相識。”


    厲萬龍道:“如此甚好,走,山紫,我二人先到第一幢屋去,那裏有不少受傷的教徒,弄幾件衣服不愁。”


    端木梓道:“小心了,越快越好。”


    兩人立即提氣一躍,宛如兩隻大鳥,一下掠出十丈,兩個起落便繞到屋後去了。


    夏紫菊眼巴巴地望著,盼望看到兩人從屋後繞回來的身影,可怎麽也瞧不見。


    盞茶時分,仍不見蹤影。


    莫非出了事,遇敵動上了手?


    正狐疑問,眼前白影一晃,兩個白衣人直挺挺立在她麵前,將她嚇了一跳。


    原來,他們弄到衣服穿好,便混雜其他白衣人之中,大搖大擺來到崗哨處,將崗哨點了穴,像個木頭人似地站著,這才回來。


    三人穿上衣服,古山紫手中還有四套,是給官老兒一家準備的。


    有了衣服,五人大搖大擺從峽穀口出來,就像剛從峽穀巡邏回來一般,走過崗哨,向篝火白衣人集處走去。


    這時,領頭的白衣人正宣布官老兒的罪狀,隻聽他接著說:“官宏峰罪該萬死,該以最重之刑處置。現在,快將他女兒拖過來,先烤她一隻腿,注意,不是燒,爾等把火炭準備好了麽?”


    一夥白衣人答道:“準備好了,請教主用刑。”


    教主哈哈大笑:“帶人!”


    官宏峰急得大叫:“教主教主,求你開恩,有什麽罪過全由我官宏峰一人承擔,與小女無關,就請你放了她吧!教主……”


    官老兒聲音淒厲,嘶啞得不成聲。


    兩個白衣人提起官卉媛快步走來,官卉媛嚇得尖叫連聲,膽都嚇破了。


    就在綠火堆前,有一小堆火炭,兩個白衣人獰笑著,架起官卉媛的胳膊,道:“再來兩個人幫忙。”


    有兩個白衣人飛快來到。


    “把她褲腿扯下,鞋襪脫了,放到火炭處烤,聽見了麽?”教主吩咐。


    後來的白衣人答應道:“是”。


    官卉媛大聲哭叫起來:“不要不要!”


    白衣人小聲道:“你動不動就要把人剝皮抽筋,要不就以七寶伏虎功把人震死,一付凶霸霸的模樣,這會兒怎麽不凶啦!”


    官卉媛一愣,這人是怎麽知道的?她來無常教不過三天,根本沒和生人說過話。


    “快動手!”教主吼道。


    春燕春鶯忍不住大哭起來,惹得白衣人眾大聲嘻笑不止。


    “唉,這腿烤香了,不知與豬腿的味道有何不同之處,我這就試試看吧!”


    官卉媛急得尖聲叫喊起來:“不要、不要!爹爹,快救救女兒呀!”


    官宏峰也聲嘶力竭地大叫:“住手!你們這些該死的畜牲!”


    官卉媛拚命掙紮,尖聲喊叫,忽然耳朵裏傳進一陣清晰的蚊蚋般的聲音。


    “喂,女煞星,我是古山紫,別再嚷叫,我不是來救你了麽?以後還抽不抽我的筋剝我的皮?快,把你受製的穴道說出來!”


    官卉媛聽得十分清楚,一下就停止了尖叫,忙不迭問:“真的麽?”


    教主大聲吼道:“該死!你在嚼什麽舌頭?什麽真的不真的?快動手!”


    古山紫運動手指,捏住繩索一下扯斷,然後拍開了她身上受製的穴道,緊接著從懷裏抽出一套白衣服遞給她:“快,穿上!”


    站在古山紫旁邊的正是厲萬龍,官卉嬡被解救時,他立即躍到官老兒身邊,兩下就扯斷了繩索、解了穴道。


    兩人動作極為神速,所有的白衣人都來不及作出反應,直等到解救春燕春鶯時,教主大吼一聲撲了過來。


    可是,他馬上被一個白衣人迎麵阻止。


    這人正是謝瑩芳,她“唰唰唰”攻出三劍,把教主逼得連連後退。


    混在人叢中的夏紫菊、端木梓,早把幾十人點了穴道,這時從人叢中衝出來。


    他們一接近白衣人就伸手點穴,等衝到官老兒麵前時,白衣人一個也不會動了。


    教主大聲吼叫,命令部眾快將叛徒拿下,但更多的部眾卻站在原地,動也不動一下。


    端木老兒為增加混亂,又把被點了穴的人解了穴,於是大家狂吼著,也不知誰是敵人,但相互也不敢接近,因為官老兒四人已穿上白衣罩上頭罩,敵人就混雜在自己人中間,隨時都有被暗算的可能。


    教主也感到事情棘手了,他不知道接近他的人中,究竟誰是敵人,於是不準別人和他接近,有兩個教徒意欲向他稟告,出謀獻策,被他毫不留情出手打死。


    端木老兒趁機吼道:“快抓住他,他就是叛賊!”


    白衣人眾憤怒地吼叫著,成群結隊向教主衝來,嚇得他大聲叫喊,自稱教主,命令大家退下。


    端木梓學著他的聲音吼道:“我是教主,快把這叛賊除了!”


    混亂中難辨真偽,教主隻好抽出鋼刀亂砍亂殺,古山紫雜在人眾中,一掌將他震翻,遂被教眾亂刀斫死。


    無常教的混亂驚動了沐南棟等人,他們此刻正在人樁處審問押鏢的頭兒,聽見前麵喊喊叫叫,便急忙出來探問。


    古山紫等人乘機溜到後麵,想把綁在樁上的一一解救上來。


    除崔姥姥等黑虎山的五人外,其餘諸俠都被賊人擒獲。因此解救下所有的人,不是一下子做得到的。他們剛解下幾人,沐南棟留在人樁處的警衛就發現了他們。


    古山紫、端木梓、厲萬龍立即迎戰撲過來的爪牙,謝瑩芳母女則忙著救人。


    古山紫等三人何等武功,沐府爪牙大部分都在各幢屋中歇息,這裏的十多個武士,盞茶時分便被三人放倒。


    丁羽、駱天傑、張弘、馬民傑、白石、孟霜雁、張濤、張雅梅、武智雄、武玉嬋、蘇晨、董華、陸永剛全部獲救。但他們傷痕累累、已無再戰之力,有的步履維艱,需要人攙扶才能行走。至於鏢夥士兵,大約隻剩下二百來人,也都無力再戰。


    那麽多人,又豈能逃出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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