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惜看他似乎很急的樣子,微微覺得奇怪:“你這麽著急下山嗎?”


    他又沉默了,閉上眼睛後才開口:“你有什麽條件,可以說一下。”


    程惜覺得自己逗他也都逗夠了,她也不是故意要拉著他東拉西扯,而是他們少年時曾經是親密的師兄妹,後來卻這麽多年沒怎麽再接觸。


    他像是熟悉又陌生的樣子,她盡量多跟他說上幾句話,才能找回更多當年的感覺。


    程惜想了下:“那你帶上我吧,你自己下山我不放心。”


    他這才驚訝地睜開眼睛看她:“你都不怕我帶上你是個累贅?”


    程惜這次是被他一句話堵住了,她也沉默了,隔了一會兒才能找出一句話:“出門打架不帶醫修,半路翻車不要怪我。”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程昱:我妹怎麽又跟著肅老二跑了?這次我明明嚴防死守了!


    程惜:嘿嘿


    肅二:哼


    第98章 番外:惡人師兄太絕色(3)


    別問程惜是怎麽猜到他要下山打架去的, 他除了是去打架還能幹什麽?


    最後肅修言還是勉強同意帶上程惜,不過他也確實像是很急,在終於如願以償地分到了程惜給他的丹藥後, 甚至問:“我吃完藥, 我們今晚是不是就能走?”


    程惜斷然拒絕了,就算再急, 也得睡覺,哪怕是修真之人,也一定要保證睡眠,身體才會好。


    不過她也製定了計劃:“你先休息, 我也不敢一次給你吃太多藥, 邊吃邊看效果, 等天亮了趁他們不注意我們再下山。”


    他好像又給氣得不輕, 重新翻了個身,背對著她:“你們兄妹倆全都不可理喻!”


    程惜可沒慣著他,不配合大夫的病患多得是,能講得通道理就講, 講不通道理就幹脆用強。


    這也是為什麽他們醫修大部分都會點法術防身, 有些打起來也不比別的弟子差。


    她環顧了下四周,捅了捅他的腰問他:“你房裏隻有一張臥榻啊, 我睡哪裏?”


    他“嗬”得冷笑了聲:“我睡著了, 我不知道。”


    程惜心想他還幼稚起來了,她錯了,他法術再高,劍法再神,也還是個幼稚的二師兄。


    她不能睡得離他太遠,她還得看看藥效如何, 以及雖然她對自己的丹藥很有自信,但她也怕他會出岔子。


    她想了下,幹脆就在原地躺下了,反正二師兄的日常生活奢華得很,這張大床足夠大,也足夠軟,她為什麽不睡?


    她躺下後還把頭靠在他肩上,方便自己感受他的情況。


    他一動沒動,程惜也就安心地漸漸快要睡著,她正迷迷糊糊的時候,卻聽到他似乎咬牙切齒地說了句:“你倒真還是老樣子。”


    他指的是他們年少時一起修煉,她經常會在累了的時候躺在他膝蓋上睡著嗎?


    程惜一邊快要墜入夢鄉,一邊還在心底感慨:還是那時候的小哥哥好,身上又香,大腿也暖,關鍵是沒現在這麽傲嬌。


    她在夢裏好像是又抱到了那時候的小哥哥,又香又暖,她還開心地去蹭他的胸口和肩膀。


    所以當她被門外的叫嚷聲驚醒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己正緊抱著衣衫不整的肅修言,她還他胸前的衣衫上留下了一灘不明水漬。


    程惜有些尷尬地抬頭看他:“不好意思,睡太沉了……”


    他不但臉頰發紅,臉上的神色甚至還有一些慌張,他先對門外喊:“你們別進來!”


    他喊完了,接著才低頭看她,有些氣急敗壞:“都是你和你哥哥不讓我下山。”


    他喊得是挺凶,程惜卻發現他的手臂緊緊地摟在自己腰上,哪怕害羞窘迫,也像是害怕弄丟什麽極為珍貴的東西一樣,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


    她聽到門外的弟子雖然不敢進來,但還在喊:“二師兄,那魔頭點名要見你,他挾持了玉英峰的柳師叔和許多弟子堵在山門虹橋那裏,門主也不敢貿然行動。”


    程惜愣了下就明白過來:“這就是你想下山悄悄解決的事?”


    他瞪了她一眼:“現在他找上門來了,要是門裏的弟子們給他傷到……”


    程惜徹底明白了,他大概是得到了這魔頭的什麽消息,而他自己應該也是跟這魔頭有什麽恩怨,他怕這魔頭找上山來連累門派,這才要急匆匆一個人下山。


    她立刻起身在他身上摸:“你身體怎樣?現在能行動嗎?”


    他沉默了下:“我昨晚又吃了點你帶來的那個藥。”


    程惜看了下自己帶來的丹藥,少了一半……他是吃了點?他是趁她睡著的時候偷吃了不少吧?


    她抬起頭來憤怒地去看他,就看到他早知道理虧一樣已經把頭轉向外邊了,欲蓋彌彰地清了下嗓子:“事態緊急,我們趕緊收拾一下趕過去吧。”


    要不是事態緊急,程惜現在就把他掀翻在地捆起來了。


    弟子們都還在門外等著,程惜隻能……趕緊爬起來,還幫他套衣服。


    他捂著自己的領口,不給她趁機摸過來,問她:“你怎麽辦?你沒衣服可以換吧?就這麽出去?”


    程惜仰頭認真思考了下,如果她就這麽衣衫不整地跟肅修言一起走出去,那別的弟子會怎麽看她?


    程惜想了下,竟然想到一個詞:以身飼虎。


    她沉默了一下,才說:“為了二師兄的清譽,你還是跟他們先走吧。我等你們走了,外麵沒人了,再偷偷跟上。”


    他神色有些複雜地看了她一眼,那樣子是有很多話欲言又止,不過他確實很著急,沒空跟她說,就穿好衣服,拿上佩劍走了。


    他們走得很快,程惜稍微整理了下衣服頭發也就跟了上去,她還得趕緊跟過去看看肅修言體內的真氣會不會因為吃藥太多而失控,哪裏還有空再回青岩峰梳洗換衣服。


    反正也沒什麽人太注意她的穿著,應該沒有問題。


    她並沒有落後多少,等她趕到神越門那個氣勢恢宏的山門虹橋的時候,肅修言也隻是剛到,正冷笑著對那些黑衣的魔修說:“就憑你,也配?”


    程惜心想,哦豁,果然還是二師兄的氣勢,連這等敢到神越門鬧事的魔頭都不放在眼裏。


    她想著,就看到了被魔修簇擁著的那個黑衣紅發的高大男人,接著就差點兩腳一絆,直接從飛劍上摔下去。


    神越門的弟子們傳話什麽時候這麽簡明扼要了?他們不說一下“魔頭”是哪個“魔頭”?程惜還以為他們沒頭腦地瞎喊呢。


    程惜好險地維護住了神越門的麵子,安全降落在成群紮堆趕來的弟子們中間,悄悄在人群後找了個安全又便於觀察的位置。


    站在魔修正中的那個紅發男人也沒生氣,反而“哈哈”笑了起來:“果然還是本座看上的人,就是要這股子小野貓一般喵喵叫的氣勢。”


    程惜心想,果然二師兄橫行霸道的時間尚短,橫行霸道的資曆也尚淺,麵對這個段位資曆比自己還高的橫行霸道之輩,果然有些力不從心。


    是的,這個紅發男人敢說自己是修真界橫行霸道第二位,哪怕是沒人敢認第一。


    要是這修真界隻有一個人可以用“魔頭”這個稱呼,那也非這個人莫屬。


    因為他就是魔修大本營覆手城城主,人稱“暗帝”的須盡歡。


    但哪怕是須盡歡,敢這麽調戲神越門二師兄也是不行的,因為下一刻肅修言手中的佩劍就飛了出去。


    不但飛了出去,還雷霆萬鈞,氣勢驚人。


    隨著他佩劍出鞘,圍在後麵的所有弟子都不約而同地倒退了半步,有些定力不好的弟子,還小小驚呼了一聲。


    這時候沒人再說那些什麽二師兄修為不行劍術不高的話了,因為一劍把修真界認證唯一大魔頭“暗帝”須盡歡逼退的人,修為高不高,劍術好不好,也不是他們這些小弟子們能評價得了的……就乖乖在旁邊充人頭助威就行了。


    肅修言當然也是留了些理智的,他這一劍直接把演武場上的青磚石都劈了一半,卻還是沒有直接朝須盡歡的臉上招呼過去。


    須盡歡那些手下還挾持著許多神越門的人就站在後麵,他這劍氣一個控製不好,就會連自家人都砍了。


    須盡歡也看出來他的顧慮,退後半步後仍舊氣定神閑,還又笑了笑:“本座早說過你很強,但你留在神越門,顧慮累贅會太多,何不跟著本座去覆手城?那裏才是我們這些強者應該去的地方。來日你若贏過了我,你就是覆手城的城主,豈不是很好?”


    好吧,程惜也是帶了些異樣的眼光,才會覺得須盡歡是在調戲肅修言,實際上他的態度,正經來看應該是看上了肅修言,想把他當成自己的繼承人培養。


    肅修言看他的樣子,倒更像是看一泡狗屎,他非常不屑地冷笑了聲:“十年前你就沒從我這裏占多少便宜,你憑什麽以為十年後你還能是我的對手?”


    須盡歡臉上帶著些不怎麽善意的笑容:“對,如果你十年前沒有為了救那個小姑娘還有你那個廢物哥哥強行突破金丹,那麽十年後本座的確應該已經不是你的對手。”


    肅修言脾氣這麽差,要為了同門強忍著沒有直接打他,還在跟他你來我往地說話,早就非常不耐煩,現在還聽到他這麽說,當下一口吐沫都差點“呸”出去了:“你算個什麽東西?我哥哥也是你能說的?”


    雖然他這個重點有點錯,但程惜想給他點個讚,所謂疏不間親,更何況看樣子須盡歡還是他的大仇人,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自信,上來就點評人家兄弟倆。


    程惜站在側麵後方,看到肅道林和肅修然這時候都在,肅修然就在弟弟身後不遠的地方站著。


    須盡歡說他是廢物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一點變化都沒有,好像須盡歡說的根本就不是他。


    但是聽到肅修言這麽懟回去,他卻彎著唇不怎麽明顯地笑了笑,那樣子與其說是風度禮貌,不如說是沒忍住。


    得了吧……須盡歡這個挑撥兄弟的話完全沒有用,人家兄弟感情實在是,太好了。


    須盡歡似乎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他又笑了笑,這次的笑容就真的帶了點勉強:“既然肅峰主不肯加入覆手城,那麽本座就不得不請肅城主歸還我城信物天權劍了。”


    肅修言冷笑了聲:“天權劍?用來當燒火棍嫌太粗,早就沉在棄劍池裏融了。”


    須盡歡臉上的神色這才徹底陰沉了下來:“天權劍乃是我城代代相傳的聖物,肅峰主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肅修言抬了抬下巴:“好,既然你來了,那麽我來問你?天權劍是怎麽傳承的?覆手城的城主是怎麽交接的?十年前是誰輸了一招倉皇逃竄將天權劍留了下來?”


    他說到這裏還冷笑了聲:“按照你們覆手城的規矩,這天權劍的主人早就應該是我了,這覆手城的城主也早就應該是我了。隻是我不稀罕搭理你們這些廢物,才沒有去覆手城好好教育一下你們,你今天也敢找上門來,當真是厚顏無恥。”


    他說話實在是太難聽了,雖然眾所周知覆手城的規矩是真正的強者為尊,隻要有人能打敗現任城主,那麽天權劍就自動歸勝者所有,覆手城的城主也一起易主。


    但大家也都清楚得很,要在覆手城真正站穩腳跟,除了修為高,還得能跟他們那些長老們沆瀣一氣,而那些長老們也絕對不可能讓神越門門主的兒子坐上城主之位。


    不過規矩既然是他們立的,還得意洋洋地宣傳得全修真界都知道,那就不要怪有人打他們的臉。


    肅修言罵起外人來,才真正讓人覺得他平時罵弟子們,確實那還是,非常客氣的。


    須盡歡一個橫行無忌就算肅道林遇到也得謹慎對待,小心處理的人,給他罵得那叫一個狗血淋頭。


    他這麽直接地揭露出來當年須盡歡敗給他的事,哪怕是須盡歡這樣城府深重的人,臉上也變了色,他雙眼微眯,眼中已經有了怒氣和殺意:“肅峰主,本座對你一直禮敬有加,但你卻一直撒潑胡說。當年本座是不慎被你暗算才會丟了天權劍,肅峰主卻如此形容,當真是不給本座一個麵子了。”


    肅修言“嗬嗬”笑了笑:“原來你管十二歲的孩子為了活命奮力一擊叫偷襲……我看覆手城不是什麽強者為尊,而是恃強淩弱,老弱婦孺皆不放過吧?”


    須盡歡似乎也意識到再跟肅修言這個什麽都敢說還越懟越上癮的說下去,自己不但要繼續挨罵,臉麵丟得還會越來越多。


    為了避免話頭被越扯越遠,他眯了眯眼,徹底放棄了繼續擺譜在嘴上占便宜,直接破罐子破摔地開出了條件:“本座今日前來隻是為了拿回天權劍,肅門主的麵子本座還是給的,隻要肅峰主交出了當日被你偷走的天權劍,神越門的這些同道們,本座自然不會再繼續得罪。”


    他邊說著,又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如果肅峰主執意不把天權劍交還給我們,那麽天權劍在覆手城事關重大,我等斷不可能退讓,迫不得已,那就隻有狠狠得罪一下同道們了。”


    他身後被抓住的那些神越門的人,每個人身後都站了一個蒙麵的覆手城殺手,他說的這個狠狠得罪是什麽意思,恐怕沒有人會不明白。


    肅修言卻偏偏像是不明白一樣,還挑了下眉:“須盡歡,當年水神宮的事之後,你蟄伏了十年沒動靜,怎麽最近卻像是出了洞的蛇一樣到處活動,還來要早就被你拋在腦後的天權劍……是你們覆手城出了內亂,你擅自丟劍的事,再也瞞不住了嗎?”


    須盡歡看著他沉著臉,突然說了句:“肅修言,你這黃毛小兒不要以為本座不敢如何。”


    看把他徹底激怒了,肅修言卻把佩劍招到手上握著:“你既然想要天權劍,那麽就照著覆手城的規矩來,你跟我比一場,你贏了,天權劍歸你,你輸了,天權劍還是我的,覆手城的城主,你們求我,我或許可以考慮做上一做。”


    程惜在後麵聽著,都忍不住要給二師兄鼓掌了,他這麽一說須盡歡絕對騎虎難下……不過比一場,她擔心得不是他贏不贏得了,而是他的身體會不會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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