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弟子們麵麵相覷,又噗嗤破功。


    “那魔修在魔域裏也是有頭有臉的,是頂尖的高手之一,楚師叔和他一戰過,尚不是對手呢。”


    “長得雖好看,但聽說是妖女的麵首,嘖嘖。”


    “比黎清還好看嗎?”冬夏眨眨眼睛,不恥下問。


    院內的空氣靜寂了一瞬,女弟子們的表情一時都有些扭曲。


    “小冬夏,”有人試圖模棱兩可地解釋,“仙尊……自是無人可比的。”


    “那就是沒有黎清好看啦。”冬夏便得出了結論。


    女弟子顯然沒想到話題能扯到這兒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敢立刻接話。


    已被神化了的黎清,哪有人敢這麽輕易地去評判?


    這靈界已沒人能高高在上點評黎清了,眾生不過是他足下仰望的一人。


    沉默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有人用極輕的聲音道:“不過我聽說過,妖女曾誇獎仙尊說仙人風姿,邀他共赴巫山呢。”


    眾人紛紛瞪大眼睛看向了發言之人。


    就連冬夏也成了瞠目結舌的其中一員,她腦子裏一時間隻有四個大字。


    ——胡說八道!


    “東西收拾好了嗎?”楚靈冷淡的聲音打斷了這場對話。


    女弟子們立刻心虛地驚呼著起身四散奔回了自己的房間裏。


    楚靈的麵上帶著一絲疲憊,她朝冬夏伸了手:“走,我送你回去。”


    冬夏抱著一堆女弟子們今日剛送她的小玩意兒和零嘴站了起來:“楚靈師姐也要去剿魔嗎?”


    “嗯,恐怕要去一些時日。”楚靈不放心地道,“我留一隻紙蝶給你,若是有話要對我說,便用紙蝶傳信給我。”


    冬夏踏上楚靈的飛劍,問道:“黎清去不去?”


    “師兄鎮守宗門,這次用不著請他出手。”楚靈複雜地看了一眼冬夏,知道這才是黎清不願動身的理由。


    冬夏沉吟了片刻,抬頭道:“他恐怕還是要去的。”


    “為什麽?”楚靈訝異。


    “因為我要去,”冬夏饒有興致地笑了笑,“他就一定會跟著去。”


    她前腳才發現自己同魔域乃至妖女有所聯係,後腳沉寂了三年的魔域突然有了大動靜?


    冬夏幾乎都要覺得這就是魔修們給她的一道信號了,她當然非去不可。


    錯過這次和魔域接觸的機會,天知道下一次要等到什麽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凶夏:野性的直覺在召喚著我。


    第22章


    楚靈也不知道冬夏是怎麽說服黎清的——又或者冬夏出馬, 根本用不著費力氣去說服——總之當問天門眾人準備出發時,黎清帶著冬夏出現了。


    兩人神情都如常,冬夏更是直接站在禦虛劍上來的, 笑嘻嘻地衝楚靈眨了眨眼。


    楚靈:“……”她頓時就想起來冬夏前日篤定地說的那句話。


    冬夏簡直不必思考就能確定自己左右黎清決定的能力。


    想到這裏,楚靈壯著膽子偷偷看了眼隻和冬夏差開一步的黎清, 心想就算黎清對冬夏的記憶動了手腳,到底還是……也同時被冬夏拿捏著。


    可楚靈不能幫冬夏, 也無法說服自己讚成黎清的所作所為。


    於是對這亂成一團麻的局麵,楚靈也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靜觀其變。


    幾個和冬夏相熟的女弟子見到冬夏,頓時熱切又小心地在人群裏揮手同她打了招呼。


    而更多的人則是帶著好奇和審視地打量這個來問天門才一個月時間、卻已經聞名遐邇的凡人。


    說她好看吧, 也隻是中上之貌;看她修為吧,就是個不堪一擊的凡人。


    究竟是什麽地方叫仙尊這麽當眼珠子似的護著守著?


    問天門眾人百思不得其解,一個個在長老的審視下踩著飛劍規整列隊, 眼神卻都控製不住悄悄地往一旁的冬夏身上瞥。


    啊, 她坐在黎清仙尊的禦虛劍上, 竟然一點也不害怕那凜然的劍氣,定是仙尊用真元護住了她!


    噫, 怎麽坐著坐著就掏出糖開始吃了, 一邊腮幫鼓起來的模樣帶點少女稚氣…………等等, 竟然還有可愛?


    唉,這樣嚴肅莊重的場合,她兩腳晃著晃著竟把鞋子給晃掉了, 成何體統!


    冬夏腦子裏正想著別的事情,察覺鞋子脫了腳的時候下意識一勾足尖,居然真千鈞一發之間給勾住了。


    她動動腳尖,正準備彎腰屈膝重新穿好的時候,黎清已一言不發地蹲下身代勞了。


    冬夏便心安理得地順勢收回了手, 讓仙域至尊在眾目睽睽之下給自己穿了鞋。


    這一幕就在眼前明晃晃發生的時候,問天門弟子的陣型們肉眼可見地亂了,叫檢閱的長老不悅地斥責了兩句。


    黎清似乎也察覺帶著冬夏比他平日一人時更受人矚目,收了手便道:“我們先走。”


    冬夏來了精神:“好。”


    她沒有和問天門弟子們同行的意思,反而巴不得能早點到和魔修打照麵的地方,好能看看自己心中直覺是否準確。


    ——究竟是不是有人在竭盡全力向她傳達一道模糊的訊息、引她去碰麵?


    那在黎清必然會是寸步不離的保護下,她又要怎麽找到傳出這道訊息的人?


    冬夏穩穩立在禦虛劍上,半眯著眼考慮了這些,思緒又跟著去到了她在床縫裏找到的麵具圖像上。


    這隻是黎清露出的一點破綻罷了;至於第二點破綻……


    冬夏的視線飛快地往自己腰間瞥了一下,旋即收回。


    這世上的事情都紙包不住火,黎清又不是神,但凡造假,就做不到天衣無縫。


    *


    黎清拋下問天門眾人,載著冬夏先一步抵達了仙域眾門事先約定好的地點。


    問天門身為第一大宗門,當然不會到得太早掉分,但當黎清冬夏提早抵達的時候,這處已經駐紮了幾處勢力的人。


    禦虛劍緩緩接近地麵時,冬夏就早一步跳了下去,明明還有半人高的距離,她縱身得毫不猶豫,根本沒有等黎清回頭伸手接她。


    黎清險些就要回身去撈冬夏,倏地回頭見她神情輕鬆又怡然,才停住動作。


    冬夏身姿輕盈地落地,若有所思地踩了踩腳下草地,又審閱地環視了一圈周圍,寄希望於自己內心的直覺能繼續帶來指引。


    可惜,周圍雖然許多人正或隱晦或直白地打量突然出現的她,冬夏卻始終沒察覺到什麽靈光一閃。


    難道該去更靠近魔域的地方?冬夏思忖道。


    “冬夏?”有人自不遠處喚了她的名字。


    冬夏恍然地轉眼看向來人,舌頭比意識更早一步地叫出了對方的名字:“殷浮光。”


    殷浮光在距離冬夏還有三步的位置就停下了腳步。


    不是他不想再靠近些說話,而是黎清的氣勢將他就隔絕在了那麽遠的地方,像是畫了道警戒線。


    “問天門……不,仙尊帶你來得這麽早?”殷浮光倜儻地搖著手中折扇,玩味地看了眼黎清,“你來這裏又是為了什麽?”


    “你呢?”冬夏不答反問。


    “帶家中小輩曆練啊。”殷浮光攤了攤手,他狡黠地說,“殷家隨行的還有一人,不過仙尊或許不太樂意見。”


    冬夏想了想,眉梢眼角頓時浮現出些許笑意來:“秋水來了嗎?”


    “正是。”殷浮光佯裝遲疑地行禮詢問黎清,“仙尊不介意我將侄女帶來見見冬夏吧?”


    黎清還沒來得及說話,冬夏便斷然道:“他不介意。”


    殷浮光來回看兩人的目光更詭異了,他想了想,悍不畏死地問:“二位吵架了?”


    黎清:“是。”


    冬夏:“沒有。”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回答,叫殷浮光一愣,而後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捧腹大笑的衝動。


    黎清的到來其實已經引起在場所有人的騷動。


    ——仙域第一人,那可不僅僅隻是超過第二名些微的意思。


    幾千年來,仙域也沒再有人能像黎清這樣橫空出世、便走到誰都沒敢想過的製高點。


    而仙域所有人隻敢仰望崇敬的黎清仙尊卻喜歡上了一個凡人,還將對方帶回問天門,準備結為道侶。


    這消息一從問天門傳出,便如燎原之火燒進了所有仙域修士的耳朵裏。


    冬夏雖然不曾露過麵,但早就是家喻戶曉了。


    在這個人人修為都不弱的修士營地中,冬夏一個凡人的存在簡直跟魔修一樣紮眼。


    更何況,她還是坐在黎清的飛劍上過來的,這便令她的身份不言自明。


    一時間更多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冬夏而非黎清身上。


    幾乎被四麵八方視線戳成篩子的冬夏渾然不覺,她轉頭看了黎清一眼,心中有點詫異。


    吵架?她和黎清這哪裏算得上吵架?


    黎清垂了垂眼:“不要單獨行走,這裏不安全。”


    “仙尊在的地方如果還不安全,這靈界之內就真沒有安全的地方了。”有人輕慢地說道。


    冬夏幾乎是在聽見這人聲音的時候便下意識皺起了眉,油然而生一股厭惡之情。


    就是那種,蠢蠢欲動想要給這人照著臉來一下、叫他那張小白臉上都噴滿鼻血的厭惡之情。


    殷浮光搖了搖折扇,慢條斯理地道:“林少穀主也來了?”


    冬夏轉臉看了看,果然是個人模狗樣的小白臉,居然還留了修整得整整齊齊的兩撇小胡子。


    “這就是傳聞中仙尊的未來道侶吧,”林少穀主上下打量一眼冬夏,揚著下巴輕輕地笑了笑,“不過是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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