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則,給小皇孫賜了親王,豈不是讓將來的新帝封無可封嗎?但見敬妃淒楚的模樣,再想想三兒這些年來立下的功勞,仁安帝略一咬牙,終究還是應了,“當然。”


    他頓了頓又道:“你覺得晉王如何?待他成年之後,再晉為晉王。”


    敬妃大喜,當下跪倒在地,泣道:“臣妾謝過聖上,謝主榮恩!”


    仁安帝也是個爽快的,當下便下旨封賞了三皇子所出的小皇孫,同時也給小皇孫賜了名──天佑。


    一則,希望上天賜福,別奪走這個孩子,讓三兒絕嗣;另外,天亦有天子之意,有他庇佑,牛鬼蛇神避退!


    有著仁安帝又是賜名,又是直接立小皇孫為親王世子的聖旨,再加上京中一直未曾收到三皇子的死訊,張氏和自家爹娘商量了一下,幹脆大著膽子給兒子辦滿月酒了。


    當然,三皇子生死不明,張氏也沒有大辦,也就幾個自家人前來吃酒,饒是如此,也有好幾桌的人,不隻是商老太太一家子,就連先前教張氏西洋樂器的西洋女夫子也來了。


    西洋女夫子也不知是從那裏知道了華夏的習俗,還特意讓人打了一個長命百歲的金鎖片過來,雖然不貴重,但也是一份心意了。


    顧晴一來三皇子府,這第一件事便是去瞧小弟弟了,因為嬰兒嬌嫩,先前張氏在坐月子中,她一直不得見,這還是她頭一會去瞧小弟弟呢,就連小黑團子也興奮的要去見新舅舅,大舅舅越大越不好玩了,希望這新舅舅能夠好玩點。


    隻不過……


    一人一鬼站在房門口,難掩臉上的驚恐之色。


    為什麽!?為什麽小弟弟身上會有著紫金之氣!?


    這不科學!!!


    第74章 張閣老退


    修練了閻羅訣之後,顧晴也能見到一些常人之所不能見的東西,像是煞氣,還有這紫金之氣便是其一。


    煞氣也就罷了,誰沾誰倒楣,最佳例子莫過於以前的應軒和現在的董氏母女,但這紫金之氣全然不同,紫金之氣,即是龍氣。


    龍氣此物按說隻要是皇室中人,便該能夠擁有,但事實上並非如此,像是顧晴雖為皇室中人,但因為是不被承認的私生女,身上自然不曾有過龍氣,甚至就連三皇子貴為皇子,身上的龍氣也是淡的幾乎感覺不到。


    至於其他的皇室中人……因為顧晴未曾見過,所以也不清楚,但無論如何,小皇孫身上的紫金之氣也未免太濃了吧?


    要是三皇子在世,或著是三皇子身上的紫金之氣夠濃,是以分到其獨子身上的龍氣也夠濃厚也就罷了,但事實上小皇孫身上的紫金之氣遠勝於三皇子,此事便有些古怪了。


    小黑團子揉了揉眼睛,然後再揉了揉眼睛,低聲問道:“阿娘,我記得外公已經死啦!”


    三皇子已死,他在眾皇子之中排名又是不上不下,大皇子和二皇子膝下都有皇孫,怎麽算,這皇位也論不到啊小舅舅啊,為什麽小舅舅身上的紫金之氣竟然會這麽濃?


    顧晴也有些不解,後想到一事,她歎道:“咱們都忘了一件事了。”


    小黑團子疑惑問道:“什麽事?”


    顧晴微微一笑,眼眸間倒是有著幾分鬆快,“你外公還沒死呢。”


    鼠疫厲害,得了鼠疫之人大多熬不過十日,而如今細算一下,已經有二個月未曾聽到三皇子的消息,可見得她這個親爹的這一關是過了。


    怪不得小弟弟身上的紫金之氣如此旺盛,也算是誤打誤撞,現在三皇子文有張閣老,武有應將軍,又被仁安帝意外‘追封’成晉王,算是兄弟之中頭一個封王的,怎麽看都是妥妥的儲君的待遇,怪不得小弟弟身上的紫金之氣這麽濃了。


    不過……顧晴裝作不經意的隨手把小弟弟身上的煞氣捏散,九五之尊不是怎麽容易做的,看來紫金之氣凝結成龍之前,怕是免不了有些牛鬼蛇神了。


    顧晴能察覺的事情,其他的人家自然也能察覺,雖然張氏並未大辦,但好些人家也聽到了消息,特意讓人送了禮過來。


    張氏更是直接穿了一襲大紅的衣裳,配載的更是一整套赤金鑲紅寶的寶石頭麵,正中的鑲寶石鳳凰金挑心更是鑲了一顆足足有嬰兒拳頭大小的紅寶石,再略略大上一點就要僭越了,無論是誰,瞧到了張氏眼下的打扮,也多少明白一二。


    且不說商老太太麵上的笑意更深,滿月酒過後,張氏也拉著顧晴陪著她看帳本子。


    張氏輕聲道:“教養嬤嬤和女夫子教好,不過有些事兒是她們教不來的。”


    做為皇女,可以不會算帳,也可以不會樂器,更可以不懂詩詞書畫,但有一點是必須要懂的,那就是朝堂大事。


    官眷最重要的就是政治敏感度,這才不會不經意間被人暗算,或著是得罪了旁人,要是以往,晴丫頭不懂也就罷了,但眼下三皇子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說不得會有人對晴丫頭下手,是以這事不可不學。


    張氏也是真把顧晴當成了親生女兒,這才一一提點,顧晴心下感激,也知道這個機會難得,乖巧的聽著張氏講課。


    要說這朝中大事,先從認人開始,張氏幹脆就著禮單一一先介紹起三皇子這邊的人們,基本上會來送禮的,大多是偏向三皇子一脈,這認人就先從自己人開始。


    顧晴也一一記下,不過乍見禮單中的李家,顧晴不由得驚疑一聲,“這個李家是……”


    不隻是她,就連小黑團子看到這個李字之時,也有幾分不平靜,原因無它,這個李家不是旁人,正是李三爺,也就是小黑團子他爹的李家,萬沒想到,他們倒是比記憶中的更早上京了。


    顧晴略略翻了翻禮單,雖說李家不是什麽親近的人家,不過這禮單上的禮著實不少,光是幼兒的金飾便送了足足十套,這份禮著實不輕了。


    張氏隨手拿過瞧了一眼,笑道:“這個李家是八皇子的母家。”


    她頓了頓道:“李家是以私鹽起家的,雖說李貴人幸運生了八皇子,不過也就這樣了,這個李家咱們不必遠了,不過也不必近了,不遠不近即可。”


    販賣私鹽說出去絕對不好聽,所以即使李貴人生了八皇子,也僅僅隻是一個貴人,當然,要是八皇子長大後表現好的話,說不定能再進一步,不過再怎麽的,也頂多到嬪位了。


    張氏微歎,“這李家怕是急了,這才早早就進了京,也難怪,要是八皇子成了常貴妃的養子,那李家便雞飛蛋打了,不過這麽早進京,也著實早了點,隻怕反而會被旁人給吞了。”


    李家有銀而無勢,那銀錢又非正路而來的,李貴人和八皇子眼下也護不住他們,也不知道李家是那來的底氣上京呢?怪不得會用銀錢開路了。


    顧晴暗暗點頭,正如張氏所說的,原本的李家的確是等李貴人晉升到了嬪,八皇子也算是立足了之後,這才舉家進京。


    張氏對以私鹽起家的李家著實瞧不上,也不過就說了二句,再讓顧晴遠著他們便是,不過是個商戶,不值得一提。


    顧晴捏著禮單許久,望著最底下注明的李宅位址,默默地點了點頭。


    xxx


    原先大夥都認定三皇子死定了,那知道過了大半個月,也沒聽到三皇子的死訊,眾人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但過了一個月之後,還是沒有聽到三皇子的死訊,大夥便開始有了些猜測。


    然後再見到小皇孫都滿月了,三皇子仍然沒死,而三皇子妃更是大大方方的穿起紅來了,大夥便有了些猜測,看來三皇子的確、確實、實在是死不了了。


    更重要的,就在小皇孫滿月前,前去醫治三皇子的禦醫終於回來了,而且也帶回了三皇子戰勝鼠疫,活了下來的消息。


    而且雖說西北一地死傷無數,但在三皇子的帶領之下,此次鼠疫隻死了數百人,死亡人數在曆朝曆代之中絕對算得上是少的。


    消息一傳到京城,京中歡天喜地,倒不是為了三皇子病愈而高興,主要是為了消滅了鼠疫而高興著,別看西北離京城還遠的很,這時日一長,說不定傳到了京城,到了那時,隻怕死的人更多了,誰願意活在鼠疫的陰影之下呢,是以鼠疫一滅,眾人歡天喜地,比過年還要高興。


    三皇子的名聲也跟著水漲船高,人人都說是三皇子引導有方,這才讓鼠疫消失,而且死亡人數竟然能這麽少。


    (禦醫:……我咧!我咧!請不要忘記我的存在!)


    當然,懂行的人自然知道這事頗有幾分水份,畢竟西北的鼠疫不同於其他地方,西北一帶的鼠疫是先從三皇子府起,再來就是富貴人家,最後到了平民百姓家,富貴人家有錢買得起藥,早早就治療上了,死亡率自然比先前低得多。


    再加上及早發現是鼠疫,早早進行了隔離,是以感染的人數不多,如此一來,自然死亡的人數也不多,不過外人不明白內裏的緣由,還道三皇子當真有新庇佑,這才能夠否極泰來,於是乎把三皇子越發說的神乎了。


    不隻是京中的平民百姓如此想著,就連官員也開始略略偏向三皇子了,畢竟先是和張閣老聯姻,接著又和應府聯姻,妥妥的儲君之勢啊,不捧著三皇子捧誰呢?


    再加上三皇子多年以來頗有實幹之名,是以三皇子雖未回京,在京中處處都有三皇子的傳說。


    在人人歡喜之下,仁安帝的臉色卻著實難看,他不滿的在乾清宮中來回踱步,“你說老三先前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裝作得了鼠疫,不久於人世,好哄騙他給老三家裏的私生女與應四賜婚?


    要是早半個月知道老三並無大礙,他說什麽都不會給老三的私生女和應四賜婚。


    高明微感尷尬,低聲道:“古禦醫剛從西北回來,要不,再讓他過來一問?”


    一得知三皇子無事,聖上便把古禦醫請過來問了又問,好確定三皇子先前是否當真得了鼠疫。


    古禦醫是個誠實人,況且三皇子得了鼠疫一事也是有脈案記錄的,當下便一無一十的全說了,三皇子的確是得了鼠疫,而且病的極為嚴重,險些就要沒了。古禦醫雖是實話實說了,不過仁安帝很明顯的不相信,這不,古禦醫一走,又開始舊事重提了。


    憑心而論,高明自個倒是相信三皇子是真病了,畢竟他們的消息來源又不是隻有古禦醫一個,所有的線人都明明白白的表示三皇子是真病了。


    即使三皇子買得通古禦醫,也不可能把他們所有的消息來源全暪住了,想來三皇子得病之事是真,隻不過三皇子命大,這才能從鼠疫中活了下來。


    仁安帝冷哼一聲,仍有幾分不信,“老三其奸似鬼,說不定有其他的方法暪過古禦醫也不定。”


    高明沉默不語,皇上的疑心病一犯,無論是誰都攬不住,況且三皇子眼下也著實太風光了點,這民間的名聲已然遠超過諸皇子,甚至連聖上都多有不如不說,再加上文有張閣老,武有應將軍,也怪不得聖上起了疑心。


    仁安帝罵了許久,也著實無可奈何,正當他琢磨著該怎麽把老三的氣勢壓一壓之時,張閣老突然上旨,說要乞駭骨,歸鄉!


    第75章 顧琰回京


    說起來,張閣老辭官歸隱是無可奈何之舉,誰都沒想到三皇子竟然在鼠疫當中活了下來了,如此一來,三皇子的情況便有些尷尬了。


    因為西北鼠疫並未擴散出去,再加上低的驚人的死亡人數,三皇子頓時被推到一個神的不能再神的高度上,再加上三皇子的私生女和應將軍府定了親,可說是文武兩派都有他的人馬,以聖上的性子,斷是容不下三皇子,思量再三,張閣老幹脆自己先退了。


    別以為皇家不會弑子,坐在那位置上的人,要是真狠起來,那是一般人招架的住的。


    況且弑子他們還會顧忌一些名聲,但弄死幾個臣子他們連考慮都不用考慮,直接隨便按上幾個罪名,便可以抄家滅族,連後顧之憂都沒有。


    張閣老不怕死,就怕擔著一身汙名而去,再三思索,還是幹脆自己先退了,再見他的折子才上呈上去,聖上馬上就允了,連半點猶豫都沒有,可見得仁安帝當真是動了要拉下他的心思。


    張閣老心下暗歎,讓家人收拾行裝,準備回鄉歸隱。


    張氏一得知這事,也顧不得自己才剛出了月子,便急忙來勸了,她知道父親好不容易再重新回到朝堂之上,正準備大幹一場呢,怎麽會突然乞駭骨歸鄉呢?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張閣老臉色灰暗,隻能說計劃趕不上變化,誰會想到三皇子竟然能夠在鼠疫中了下來呢?


    雖說朝堂多年來一直打壓武將,以至於武將比文官要更難以出頭,同樣的,能夠出頭的武將都不是普通人,說句不好聽的,大晉朝沒了他張閣老不會怎麽樣,但大晉朝沒了應將軍,那就等著被北戎進攻吧。


    聖上絕對容不得三皇子身上的人脈,文、武兩條人脈必定是會除去一條,在這情況之下,想也知道聖上會選擇去那一條,與其等聖上動手,他還不如自己認命一點,直接認輸,乞骸骨歸鄉,說不得還能保得住女兒。


    張閣老細細將這事跟女兒說道,又勸道:“聖上年紀越大,隨著這皇位繼承人選越發明確,這疑心病也越重了,待三皇子回來之後,你們夫婦倆且忍耐一些便是。”


    張氏不住抹淚,“是女兒害了父親了。”


    “這事那能怪你。”張閣老拍了拍張氏的手道:“當年這三皇子妃也不是咱們自己攀上去的,這一切還不是聖上自己惹出來的!”


    想起聖上的心思,張閣老微微皺眉,國之重器,豈能三心兩意,像聖上這般,隻怕將來朝庭怕是會毀於內鬥之中啊。


    他頓了頓,轉了轉心思道:“如果可以,你們也不必待在京裏,不妨求上一求,直接去了西北便是。”


    遠離京城,不礙聖上的眼,也遠離這些京中的奪嫡之事,他感覺得出來,這事還有得爭呢,倘若運氣好,說不得女兒的福氣在後頭呢。


    張氏微微猶豫,“我要是去了西北,那晴姐兒怎麽辦?”


    到時京裏就剩下一個晴姐兒,著實打眼,就怕聖上狠下心來,連親孫女兒都不要了。


    張閣老失笑,“難不成你還真把那丫頭當成親孫女?”


    知女莫若父,他女兒是什麽性子,他是最清楚也不過了,不是親的便不是親的,待那丫頭好,也不過是為了在三皇子心中留個好印像罷了。


    張氏微微點頭,“感情都是處出來的,我也著實喜歡晴姐兒。”


    張閣老微微皺眉,最後歎道:“晴丫頭終究是聖上的親孫女,聖上再怎麽的,也不會對自己的親孫女下手,頂多就是把她送回定國公府,好讓她跟三皇子離了心,你若擔心商老太太護不好她,不妨把晴丫頭往宮中一送,讓敬妃娘娘照顧著。”


    他提點道:“你自己和晴丫頭之間總得把握點分寸,從今以後,聖上隻怕是不會再希望晴丫頭和三皇子府走的太近了。”


    皇家不是做不出弑子之事,隻不過是礙於名聲,不好動手罷了。


    倘若可以,仁安帝是絕對不希望顧晴和應家聯姻,不過他做不出殺害自己親孫女的事情,隻能盡量減少顧晴與三皇子府的連係了,好在顧晴做為私生女,名份上來說本就不是三皇子的女兒,要分開顧晴與三皇子府也非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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