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停車場,登上公路,駛入隧道。沈河看向前方,側臉波瀾不驚。


    他們已經一段時間沒有在公眾麵前營業過了。


    先脫離大眾視野一段時間, 反正有作品支撐,影響不到事業,等消停了再回去。


    沈河與沈稚是真的還是假的?有的人也開始持懷疑態度。但是,就算是假的又怎樣?隻要他們不主動跳上舞台, 管理好爆料,也沒那麽多人閑得無聊來追究。


    沈河關注輿論全憑心情,有時候看, 有時候不看。


    沈稚則任由經紀人打理,工作人員讓她看她就看,工作人員不讓看她就不看。


    關係不到自己的人說什麽、做什麽,兩個人都不太上心。


    沈稚忽然很想牽沈河的手。


    這個念頭來得有些太過突兀了。沈稚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睡眠不足, 或者被傳染到間歇性精神失常。


    萬幸是沈河正在開車,她再怎麽瘋狂,也不至於什麽都不顧就抓住他。


    兩個人都平安無事地到家。


    沈河接到習習的工作聯絡,換了輛車就離開。留下沈稚回到家,躺倒在地毯上,思來想去,百無聊賴,最後還是拿劇本蓋住臉。


    -


    解決娛樂新聞有很多種方式。


    一種是錢。能用錢解決的新聞都還好說。畢竟,假如錢都無法擺平,那估計就是至少需要休業整改的黑料了。


    另一種則是法律。


    大部分明星都不會選擇得罪媒體。


    畢竟需要曝光時還得麻煩人家。


    所以沈河這一次也私下特意關照了其他幾家,表明了隻針對誹謗者的立場。


    大部分平台當時也隻是跟風轉載了他和張清月的照片,但其中有膽子大、路子野的,為了點擊率太過冒頭,扣上出軌的推斷。


    沈河直接起訴誹謗。


    不是發完律師函就沒有後文的那種。


    沒有嚇唬人的意思,沈河想和對方在法庭上見麵。


    他也算是為業界清理危險人物,加上崇娛默許,倒是沒有得罪太多人。


    對方找到公司來,聯係習習想要私了。習習傳達沈河一開始的意見——其實她的態度也是中立,畢竟圈子裏為人處事還是圓滑些的好。但沈河撤銷決定的可能性已經歸零,再怎麽說也無濟於事。反正不是什麽大事,強硬一點也好。


    沒想到的是,對方態度還挺堅決。


    直接過來靜坐了一天。


    習習本來沒打算叫沈河,後來轉念一想,能索性死心也是好事,於是聯絡了他。


    沈河來時給大家帶了宵夜。


    “嗨。”他按住椅背,把人家譴來談判的負責人嚇了一跳,“你吃了飯嗎?”


    對方年紀比沈河大,是男性。


    雖說的確餓著肚子,但也不是過來吃飯的。更何況還是沈河買的飯。於是張口提起:“我們可以給和解金,麻煩你別……”


    沈河壓根不看他:“我又不缺錢。”


    他給同事帶了鹵味和燒烤,自己卻開始衝泡維c泡騰片,一邊甩著塑料包裝一邊朝對方微笑。


    雖然這個微笑一點都不友好。


    用稍微有些不近人情的方式送走不速之客,沈河吃完藥,又坐了一會兒,準備打道回府,卻突然被習習叫住。


    “你挺厲害啊,”習習意味深長地笑起來,“拿刀子威脅人家了?”


    沈河說:“什麽東西?”


    “沈稚怎麽就答應陪你去那鬼地方拍戲了?”習習說。


    可沈河卻流露出震驚:“她答應了嗎?”


    “我聽良宜的朋友說的。”


    沈河詫異到無以複加,助理送他回去,他上樓先去書房找沈稚。


    “黃導找你了嗎?”他問。


    “你怎麽知道?”


    沈稚一邊回答一邊朝門外的助理點頭致意。


    “你真的打算去越南?”沈河說。


    其實沈稚當時隻不過隨口找了個理由。不過,如今想來,這個借口找得不算太好。為了假裝出國,她難道要有一段時間缺席各項日程嗎?


    仔細思考過後,沈稚最終如實相告:“本來是沒打算的,但現在決定去了。你有什麽不方便的嗎?”


    沈河滿不在乎:“我有什麽不方便?”


    沈稚不由自主想到良宜那位喜愛集郵各色女性的高層:“比如你打算在那叫個美女作陪之類的?”


    “……”沈河默默看了她一眼。


    沈稚見好就收,心平氣和地結尾:“黃導這樣的國寶級人物,機會難得,我去學習一下。”


    談起工作,沈河也說:“別說了。我本來就有夠激動的,你這麽說,我晚上又要睡不著覺。”


    “激動”?沈稚笑:“你不緊張嗎?”


    沈河伸手攬住她肩膀,推搡著她出去:“有什麽好緊張的。別影響我發揮。”


    -


    《黑狗》改編自一則短篇小說。


    篇幅所限,小說中所展現的內容很少。據製片人本人所說,他偶然讀到這本小說,當時便產生了拍攝的想法。根據自己設想出的風格與背景,很順理成章地聯想到了自己的朋友、合作過幾次的導演黃正飛。


    黃正飛起初是拒絕的。然而當天夜裏淩晨兩點,他又毫無預兆地打電話過來,說著自己構想的劇本應該怎麽寫、場景怎麽設置、人物是誰。


    總而言之,這個項目就這麽確定下來了。


    編劇們經過討論,分工,創作,不斷刪改,最終定稿。


    場景也耗費了許多人力物力。


    因為導演的要求,製片助理為了取景在東南亞取材了很長一段時間。其中的一部分場景選定在越南拍攝。


    沒有警匪槍戰,沒有綁架人質,沒有恐怖襲擊。沒有諸如此類刺激的橋段。


    但暴力是少不了的。


    隻會展現得更加殘酷,更加血腥,也更加巧妙。


    並且還要求細膩的人物情感表現。


    所以選角一度給製作度很大的壓力。


    對這個角色有意向的演員很多,通過了製作組試鏡的也很多。但到了導演那一關又無一例外全都被刷下。


    其實一開始有人提到沈河。


    年齡很適合,演技也靠譜,附加近幾年來清一色的票房成功。


    但黃正飛和製片人都否定了。


    倒不是什麽個人喜好,理由很正當——“外形有點……太帥了,可能會比較違和。你們說呢?”


    所以不了了之。


    然而,在屢屢選角碰壁的情況下,黃正飛還是給了沈河機會。


    他發來的試戲錄像,黃正飛看了不下一百遍。


    最後敲定,就是他了。


    被製作組詢問改變想法的契機時,黃正飛說:“他沒眨眼。”


    《黑狗》的男主人公是一個在長期臥底過程中逐漸喪失自己的角色。他在黑暗中漫長地浸潤,又因臥底的身份始終佝僂,他時時刻刻背負著巨大的痛苦,從來沒有逃跑的選擇,也從來無處發泄。應對的方法唯有變得麻木。


    這個角色執行任務時能維持運轉,一旦獨處就會變得僵硬、遲鈍。在試鏡的片段裏,沈河一次都沒有眨眼。


    妝容並不精細,但他仍然化身為了《黑狗》的男主人公。


    黃正飛的決定總是正確的。


    所以,也沒有人質疑關於沈稚也會到場的這件事。


    沈河同樣無暇去為此感到不安。


    收拾行李的前一天,他就已經逐漸沉浸到之前所說的“激動”情緒中去。沈河開始來回在房間裏踱步,冥想,自言自語。


    沈稚覺得很滑稽,甚至考慮要不要偷拍下來。恰好丁堯彩過來他們家,卻對此泰然處之,反應平平。


    沈稚疑惑:“你怎麽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丁堯彩見她自取其辱,忍不住潑涼水道:“你拍戲時是什麽樣子,自己心裏沒點逼數嗎?跟他也沒差!”


    他們去越南。


    丁堯彩和習習也同行。


    首先到河內。


    然後轉航班到胡誌明市。


    在酒店和預定好的梯田都有拍攝的工作。


    長達數小時的飛行當中,乘務員為他們拉下窗戶。沈稚和沈河都是倒頭就睡,兩人身旁的經紀人各自閉目養神或處理公務。


    越南給人的第一印象是熱。


    那是與國內相比有著天差地別的一種熱。


    沈稚不太喜歡熱。


    所以在機場也就匆匆朝為他們而來的鏡頭微笑。


    到了酒店以後,他們非常自然地沒有住到一起。沈河去參加劇組的工作,沈稚也完全沒露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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