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所說,他有選擇,可是當年的景緒卻沒有選擇...


    最終,想要活下去的欲望戰勝了一切,他顫抖地撥打了110報警電話。


    很快,警車和消防車呼啦呼啦地開到了現場,將景哲救了出來。


    然而當景哲走出房間之後,卻並沒有看到想象中的熊熊火勢,隻有一捆焚燒殆盡的麥秸杆子,正對著他的房間門。


    而從溢入門縫那些黑煙,正是焚燒麥秸杆散發的煙霧。


    他根本沒放火,而且房間周圍也沒有任何可燃物,不可能把空蕩蕩的倉庫燒起來。


    其實這些都是很容易想到的,隻是他太過驚恐,才沒有想到...


    他以為景緒會放火殺了他。


    然而,正如景緒所說的那樣,從小到大,景哲背地裏搞了那麽多小手段,可是景緒卻從來沒有一次真的傷害過他。


    ......


    景哲和謝力強兩人被行政拘留,無可避免,陸懷柔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憤怒是必然的,但是更多的還是心悸和後怕。


    為他們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他,他將陸粥粥狠狠地責罵了一頓,卻沒說景緒一個字。


    景緒知道,這件事百分之九十錯都在自己,但是陸懷柔沒有罵他。


    因為他對他已經失望透頂了。


    出了這麽大的事的,他竟然為了一己私心,企圖瞞天過海,這是陸懷柔絕對無法容忍的事。


    一旦再出現任何意外,後果也不堪設想。


    其實,景緒在做出選擇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做好了承擔全部後果的準備。


    他和粥粥已經得不到陸懷柔的祝福了。


    而要讓陸粥粥在他和爺爺之間選一個,無論選誰,都是切膚之痛。


    但是無論結果怎麽樣,景緒覺得自己還欠陸懷柔一個道歉。


    一個真心實意的道歉,以及...一份辭呈。


    景緒在公司樓下等陸懷柔,等了一整天,陸懷柔都沒有見他。


    陸懷柔開過了高層董事會議,回到辦公室,問艾倫道:“他還在?”


    “還在,等了一整天了,說您要是願意見他了,他隨叫隨到。”


    陸懷柔悠哉悠哉地給自己泡茶:“他愛等就等,隨便!”


    ......


    很快,陸粥粥聞訊趕來,看到了坐在橫椅邊的景緒,以及他手裏的辭呈。


    小姑娘眼淚一下子收不住,帶著哭腔問:“哥哥要離開我了嗎!”


    “陸粥...”


    “哥哥是不是要離開我了!”陸粥粥雙肩輕輕顫抖:“就為了這點事,你就要放棄!”


    “我沒有放棄。”景緒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哄道:“別哭,好不好。”


    陸粥粥甩開他的手,抱著膝蓋蹲在他腳邊,難受得要命。


    “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如果這麽容易就放棄,那你也不是我喜歡的景緒了!”


    景緒索性也坐到了她身邊,柔聲道:“我沒有放棄,也不會離開陸粥,就算你爺爺拿棍子趕我,我也死死抓著你。”


    小姑娘淚眼惺忪地望了望他手裏的辭呈:“那你這是什麽意思。”


    景緒用手背給陸粥粥輕輕擦掉了淚痕,解釋道:“爺爺是為了你,才用這份合約給我鋪路。但是經曆了這件事,我想著...就趁著認錯的機會,把他給我的都還給他,我想靠自己做出成績來。”


    他清楚,站在陸懷柔的肩膀上所得到的一切榮耀,都不能使他真正認可他。


    隻有靠自己闖出一番嶄新的天地,他才有資格得到他的認可。


    “意思是你不會走,對嗎?”


    景緒唇角淺淺地彎了起來:“我的路無論怎麽走,陸粥永遠是我的終點。”


    *


    陸懷柔正在練習室指導新進的藝人舞蹈細節的動作。


    這些年,無論公司規模如何擴大。陸懷柔隻要有時間,總會去練習室,親身指導這些年輕的藝人,給他們一點點摳動作,教他們表情管理和控場...


    沒一會兒,艾倫匆匆走了進來,說道:“懷爺,粥粥也過來了,在樓下說要一起等您,您要是不見,就...一直等。”


    “還威脅上了。”陸懷柔眼皮都沒有抬一下,說道:“隨便他們,愛等多久等多久。”


    “哎,是...”


    艾倫應了聲,正要退出去。陸懷柔望了望窗外暮沉的天色,忽然叫住他:“那什麽...給他們叫個外賣。”


    艾倫打量著陸懷柔,終究還是心軟,他笑著說:“行,我這就去。”


    “別說是我。”


    “行,我去。”


    *


    夜深,公司裏的員工基本上都已經離開了,隻剩下前台值夜班的小姐姐。


    景緒對她招了招手,示意她把燈光調暗。


    陸粥粥趴在他的腿邊,睡得很香甜,柔順的頭發絲垂落在他的手邊。


    他將她的發絲纏繞在了食指上,一圈又一圈,樂此不疲地把玩著。


    柔和的燈光下,她明豔的五官宛如收束的花骨朵一般,安安靜靜。


    景緒情不自禁地俯身,薄唇在她臉蛋上輕觸了觸,怕打擾她的美夢,迅速地移開。


    抬頭的時候,卻看到陸懷柔站在大廳正對麵的落地窗邊,不知道在那裏站了多久。


    景緒仿佛做了壞事被抓包,臉頰有些泛紅。


    他將陸粥粥輕輕放在沙發上,然後脫下了運動衫外套,搭在她的身上。


    陸懷柔轉身離開,景緒立刻跟了上去,跟著他來到了會客廳。


    前台的小姐姐立刻給他們跑了兩杯茶。


    東窗事發都快半個月了,這是陸懷柔第一次見他,景緒知道陸懷柔對他有多憤怒。


    “爺爺,對不起。”


    “景緒,你快二十歲了。”陸懷柔坐在鬆軟的皮質沙發上,雙腿敞開,很有威嚴:“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已經拿下了最佳新人獎,也賺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可是你呢,聰明、有才華也有天賦,但你卻把心思卻用在籌謀著怎麽騙我!”


    陸懷柔隔了這麽多天才見他,本來就是想先把怒氣平複了,再和他心平氣和好好談,沒想到提起這茬,他還是抑製不住怒意。


    “你以為自己把事情解決幹淨了,我就不追究了?這是沒出事。”陸懷柔站起身,憤聲道:“真要出了事,你十條命都賠不起!”


    在警局看到陸粥粥被迷暈帶到賓館的視頻,陸懷柔差點心髒病都給嚇出來,他這輩子沒做過噩夢,但是那天之後,幾乎天天都在做噩夢。更可氣的是,這倆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居然還想瞞著他,自己去找凶手...


    陸懷柔重新坐回到沙發上,喝了一口茶水,平靜心緒。


    年紀大了,輕易不能動怒。


    “爺爺,正如您所說,我的心思,沒有用在該用的地方。”景緒態度很虔誠:“我不敢跟您說,我曾經答應過您,隻要您開口讓我離開她,我沒有二話。”


    “所以?”


    景緒攥了拳頭,嗓音很用力:“可是...我做不到。”


    “出爾反爾你還挺有理。”


    景緒曾經答應過陸懷柔,隻要陸粥粥有更好的幸福,他一定會放手。


    但是他發現自己做不到,什麽喜歡是占有,愛是成全...


    狗屁成全。


    陸粥粥是他的寶貝,他隻想緊緊抓著她,一分鍾,一秒鍾...都不能讓她離開自己。


    景緒將辭呈遞到了陸懷柔的手邊,然後當著他的麵,撕掉了那份占股一半的合約。


    陸懷柔沒想到他會來這出,微微一驚:“你這是做什麽?”


    “陸總讓我簽這份明顯是我占了便宜的合約,是為了粥粥。”景緒平靜地回答:“謝謝您的好意,但是請您相信我,我會靠自己闖出一番成就,給粥粥更加體麵的生活和未來。”


    陸懷柔本來隻是想教訓教訓景緒,罵他幾句,這事兒就算完了。畢竟過去陸粥粥也做了不少氣得他吐血的事兒,他還能真的計較嗎。


    但是景緒居然當著他的麵撕合同,還說什麽要靠自己...


    陸懷柔心頭又梗了一口血。


    靠,現在的年輕人...真討厭。


    真想給他一個大耳刮子,讓他清醒點。


    他真以為成功這麽容易,他要多少年才能闖出一番新局麵,難道讓他孫女跟著他吃苦不成!


    陸懷柔按捺著怒意,對景緒道:“好啊,我還沒讓你滾,你倒是先讓我滾了,合同一撕,直接改口叫陸總了?”


    “爺爺,我不是那個意思!”


    陸懷柔冷冷道:“景緒,我算明白你的意思了,不想受製於我,要自己出來闖事業。這樣就算我逼你離開陸粥粥,你也有底氣拒絕,是嗎。”


    景緒抿著唇,沒有回答,但這就是他心裏的想法。


    陸粥粥是他是他前路的終點。


    他所有一切的努力,都是向她奔跑而去。


    陸懷柔稍稍平靜了下來,雖然心裏也有氣,但是他也為景緒的決心所動容。


    現在的年輕人,幾個能有這份誌氣,放棄繁花似錦的通途大道,去走那條很可能被割得遍體鱗傷的荊棘之路。


    他對自己有絕對的信心,才敢撕掉這份合約。


    “行,這件事我可以既往不咎。”陸懷柔翻開了辭呈,在上麵簽下自己的名字:“合約撕了,這算是你違約,考慮到你現在一無所有,違約金我給你減個零,90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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