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依許多時候照單全收。


    “隔壁李嬸子,她家侄兒生了個大胖小子,樂嗬嗬買了很多水梨,走街串巷送。”


    趙依說著掃了一眼尤酌的肚皮。


    到時候生出來,她是不是也要買點東西,送送鄰居街坊。


    按照尤酌小時候的頑烈程度,她肚子裏的小東西隻怕也不會很安分,提前打點好鄰裏關係,日後闖了禍,記著她送出去的東西,也不會鬧得太僵太難看。


    轉念一想,尤酌挑孩子爹都沒挑好,她心操早了。


    “這幾日忙,來了個棘手的病患,今日才處理好。”趙依邊說邊將浴桶裏掏出來的藥渣扔到布袋裏。


    “看出來了。”耗了這麽多藥材,能不棘手嗎。


    “姑姑,你配點解酒丸吧。”尤酌靠著門吃梨。


    趙依訓她,“都是當娘的人了,怎麽還是這麽站沒站相,好好站,別教壞孩子。”


    說罷,她拍了拍尤酌的腰,“挺直。”


    有幾分模樣了,“腳好了?”


    尤酌站直了一瞬,立馬又變成了一副沒骨頭的模樣,照舊靠著門框,“早就好了。”鬱肆給的藥沒用兩次,差不多好全了。


    提起藥,尤酌想起酸酸甜甜的糖葫蘆,還有膩,也不知道是哪裏買的,糖汁兒也熬得不是很好。


    有點饞。


    她走過來的這麽一圈都沒有見到有買糖葫蘆的,正午時分都沒人賣,那麽晚了,鬱肆去哪裏買的糖葫蘆。


    “怎麽了。”趙依收拾得差不多,伸手過來拉她的衣襟領子,往下撩了一點,脖子也就露出來了。


    之前鬱肆咬的牙口,也消了很多,他下口有點重,傷口脫了疤,上麵還有兩排印子,往遠的地方看,懸在尤酌的脖子上,還有那麽一點怪異的美感。


    傅粉施朱,楚楚動人,也難怪合善拿著畫像來,要弄成尤酌的模樣。


    尤酌雖然不驚豔,勝在長久。


    “這也好了,消疤的膏藥用光了,姑姑重新搗藥,改日弄好了給你。”


    尤酌又拿了一個梨。


    “不急。”


    “解酒丸還有嗎?”


    趙依從藥台子下拿出來一瓶,遞給她的時候問,“你想好了選誰?”


    尤酌搖頭,“挑不出來。”


    趙依將藥瓶放到她的手心,“解酒丸給了你,隻看著你先給誰喂。”


    趙依說過,誰先醒過來,誰就贏。


    她選凜冬酒,一開始就想好了,要把選擇的權利交給尤酌,要誰先醒呢?


    她要怎麽抉擇,她能做出抉擇嗎。


    尤酌扯出一抹苦笑,“能不能等孩子出來,她自己選。”


    趙依翻著醫書搖頭,“孩子在你身上,你選相當於她選,無甚區別。”


    也就是說,到頭來還是她選了唄。


    出生之後,尚在繈褓之中的嬰兒,能懂選人嗎。


    姑姑還真是狡猾啊。


    尤酌拿著解酒丸走了,回到酒坊的路她第一次覺得那麽短,怎麽好像三兩步就到了。


    她停在酒坊門口,沒進去。


    她要怎麽選,這樣公平嗎,她想選誰。


    鬱肆,尤壇。


    梁京,江南。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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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公主, 您的臉已經換好了,咱們何時回去。”貼身婢女看著覺得陌生又害怕,神依婆竟然真的給公主換好了臉,這般美貌, 把多少人都給比下去了。


    此番回梁京, 必會引起一番驚動。


    沒換臉之前, 合善最瞧不得銅鏡, 如今捧著不放手, 她已經捧了一個時辰了, 從醫館回來, 就一直在這裏坐著, 一動不動, 全神貫注。


    “公主?”合善不說話, 貼身婢女又問了一句。


    不知為何,麵前的合善不止臉讓她覺得陌生, 從頭到尾都讓她覺得陌生。


    “猶憐,我美嗎?”合善撈起一把紫檀木篦子, 攥著木篦子, 慢悠悠梳著她的一縷頭發,泡了幾日藥浴,頭發絲都好全了,又黑又順。


    鏡中女子,眉目如畫,青絲如瀑。


    “美。”被喚作猶憐的貼身婢女,接過合善手裏的木篦子給她梳頭,恭維著說道,“公主好相貌, 奴婢從未見過比公主還美的人。”


    合善捂著唇笑,她拿了一把珠釵,比在頭頂上。


    那婢女也是個見風使舵的,連忙撿好聽的話眼子講,“公主花容月貌,就連珠花都比不上您嬌豔。”


    合善聽著心窩子舒適極了,以前恭維的話聽得不少,別人誇她性格爽快,誇她行事大方,很少有人誇她美,合善心裏也明白。


    誇她美的那些話,是談不得的。


    她聽久了這些諂媚話,難免覺得枯燥,如今變了模樣,跟在身邊的婢女也知道換著誇,主子心裏爽了,賞賜也就大方。


    珠釵是進貢來的,價值紋銀數千兩,合善比比兩下,甩手賞給了猶憐,“本公主高興,這個東西便賞你。”


    猶憐捧著雙手接,心花怒放,顫抖著聲音說,“奴婢謝謝公主賞賜。”


    合善閉上眼,仔細回味著,她從醫館走過來時,旁人對她的打量,客棧掌櫃驚訝不已的目光,種種不一樣的,都讓她回味,迷戀,原來這就是一張好臉帶來的待遇,旁人就是不知道她的身份,給她的目光都是欣賞,是新奇,帶有探究的。


    這在之前,可從未有過。


    這種感覺,又奇妙又美好。


    “不回去了。”合善慢吞吞說出這麽幾個字。


    “啊?”猶憐收了珠釵,不知道該怎麽接下文,她斟酌再三,合善來江南找神依婆換臉,不是為了駙馬爺嗎,昨日聽樓下來吃飯的人說,梁京城的水患治好了,水患好了,駙馬爺指定回府,公主不回去,到底為了什麽。


    難不成還要再謀計什麽,“公主還有心願未了?”


    合善嗤笑一聲,轉過身來,對著她說道,“哪有什麽心願,不過是因為駙馬來江南了,駙馬來了江南,本公主還回去做什麽,又不是在玩角逐戲,自然是在這裏等駙馬。”


    “駙馬來江南了?”猶憐大驚失色,她看著合善的臉,長公主改頭換麵,駙馬還能認得出公主嗎。


    合善從小扇抽屜裏拿出一封信條,遞給她看,“阿麽傳來的信,這兩日,其庸已到江南。”


    猶憐快速看完信字,匍匐跪下,“恭喜公主,賀喜公主。”


    合善應她的字句而笑,“恭賀本公主什麽?”


    “駙馬爺心中有公主了,水患將歇,駙馬便後腳趕來,駙馬心中有您。”


    此話正中合善下懷,被誇的心中甜蜜。


    她的其庸終於想起她了,長指撫摸起她的麵龐,“本公主會給其庸一個驚喜。”


    “其庸今夜進城,我去城門口迎他。”


    ......


    尤酌回到酒坊,向真和清默正端著做好的飯菜上二樓去,尤酌手裏拿著的解酒丸,聞見味兒了,衝著清默說道,“端著什麽。”


    向真護食,他才不願意把辛苦做來的飯菜,給心如蛇蠍的女人吃。


    他把托盤往後藏,不願給的模樣不言而喻。


    尤酌關上門,慢慢往上走,他兩人同站在樓梯的中央,尤酌停在樓梯下口,她聳著挺俏的鼻子聞味,手裏拿著吃了一半的梨子,聞見向真往後縮藏的一盤紅燒魚,她甩手一丟,將沒吃完的梨丟到髒筐裏。


    見她尋著味兒過來,向真越往上去,樓上也是她的地盤,此女輕功了得,樓梯台階於她壓根無用,之需要借力踩地,便可飛身而上。


    向真今日被踢飛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他藏到清默的後麵,那盤被尤酌看上的紅燒魚,也藏到最後邊。


    “鬱肆醒了?”她率先問。


    向真藏在後麵,想答腔接話,但是不敢,他現在很怕尤酌,這個女的表裏不一。


    “公子沒醒。”接話的人是清默。


    少女翹了翹嘴角,“那你們做這麽多吃的,給誰?”


    “反正不會給你。”向真還是沒忍住,探出一個頭說話,話才落,又把頭給縮回去。


    尤酌嗤笑一聲,“用我的鍋,用我的食材,站在我的地盤上,我為什麽不能要。”


    “拿過來。”


    她也不上來,負手而立,氣勢占底壓高。


    僵持片刻,清默終於說道,“向真隻是和尤姑娘開個玩笑,公子未醒,菜本來也是為姑娘準備的。”


    “清默,你!”


    菜是想著燒的,清默說公子即醒,準備些飯菜,待公子醒來,他居然誆人,菜不是為公子所燒,竟然誆他為尤酌準備飯菜。


    虧他用盡心思,簡直是投給豬吃。


    尤酌看看清默,假道士身旁的兩個人,還是話少的這個比較沉穩,另一個不僅話多,且都是廢話。


    真不知道為什麽要挑他作為貼身長隨,簡直一無是處。


    向真恨極,下意識要將手上的紅燒魚摔砸,尤酌似乎察覺了他心思,“敢摔,我就把你丟水河裏,水河平緩,水很冰涼,你幾日沒洗澡了,下去洗洗也不錯,尤其是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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