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他嘴臭,向真哪裏能忍。


    尤酌不僅對他進行身體上的打擊,還對他進行人格上侮辱,要是能忍他就不是人。


    向真將手裏端著的菜,盡數向尤酌摔去,尤酌身形微動,雙手接住,兩盤菜沒摔沒撒,被她牢牢端在手中。


    “聞著不錯,本姑娘嚐嚐。”


    她將蝶盤放到桌上,取出一雙筷子,“去,給本姑娘弄點飯來。”


    使喚人使喚的麻溜。


    向真躲在清默後麵,他扔完盤子就後悔了。


    上次踢了她的門,她就要折斷他的腿,朝她摔碗的話,會不會砍掉他的雙手。


    清默慢慢走下來,將手上的素炒絲瓜放到桌上,尤酌敲敲蝶盤,“兩葷一素,不錯。”


    她先嚐了嚐魚肉,“味道也還行。”又挑了挑另一盤醬雞,嚐嚐味道點點頭,清默很快將飯取來,尤酌也不客氣,她大快朵頤吃得不亦樂乎。


    向真看著她風卷殘雲,滿臉嫌棄,和那些貴女比起來,她除了武功高一些,什麽都比不過,誰家貴女吃相會似她這般粗魯野蠻。


    像是很久都沒有吃過肉。


    向真去後廚看過,鍋沒刷,裏麵留著一點小米粥,伸手嚐嚐,粥米熬不透,還夾著生,說明尤酌根本不會燒菜,女子不懂庖廚,簡直笑話。


    就她這樣的,公子就算騙到了人,夫人與侯爺那關絕對不好過。


    等等,他為什麽會用騙這個詞。


    小娘皮也不是省油的燈,誰騙誰還不好說。


    “看夠了沒有,話嘮子。”向真怕她,往旁邊閃。


    誰是話嘮子。


    尤酌沒吃完,她把手裏的藥丸子丟給清默,“解酒丸,先去櫃台後麵的房間喂給尤壇,再給你們公子。”


    清默拱手謝過。


    向真想跟著他去,被尤酌喝住,她的聲音嬌軟,嘴裏塞著食物,含糊不清,沒有一點威懾力,但就是把向真給嚇住了。


    他頓停住腳步的時候,清默已經打開門進去了。


    向真隻能折回來,諂媚笑道,“尤姑娘,菜不夠,我再去給你燒兩個。”


    語落,要溜去廚房躲避。


    尤酌放下碗說道,“不用了。”


    “尤姑娘......”道歉的話,向真說不出來,他實在覺得自己沒錯,尤酌不過是仗著武功欺人太甚,清默怎麽還不出來,不過是喂個解酒丸,怎生這般慢。


    要是尤酌殺心頓起,把他摔水河裏,便是真的屍骨無存了。


    水河深不見底,誰知道底下有些什麽會吃人的東西。


    “過來,給我捏捏肩膀。”


    向真愣了一愣,忙溜過去給她捏肩膀。


    隻要不是將他丟水河裏就好。


    大丈夫能屈能伸,況且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向真這樣安慰著自己。


    力道適中,鬆疲解憊。


    收回剛才的話,假道士的這個隨從,除卻菜燒的不錯,捏肩也捏得好。


    清默出來的時候,完全不意外向真已經為尤酌捏上肩膀的行為,他耳力好,隔著牆自然也能聽到。


    解酒丸才下肚,發揮藥性,需要小半個時辰。


    尤酌不等二人醒來,吃完飯就出門了,披著披風的模樣,怎麽看怎麽像是落荒而逃,不準備回來。


    這個女子,心也夠大,她的賬目錢財都放在櫃台,就這麽把鑰匙丟給清默,也不怕他們偷盜。


    尤酌是真的溜了,她還沒想好。


    鬱肆醒過來,他的隨從應當會勸他回去吧,畢竟她不是什麽好人。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諸位小主的評論還有砸雷投營養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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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解酒藥下去, 最先醒過來的人竟然是鬱肆。


    他一醒過來第一件事情便是沐浴更衣,躺了幾日,身子虛乏,鬱肆進水裏泡著沒多久, 緩解了一些。


    凜冬酒的勁頭還沒過, 他整個腦袋都是混沌的, 這會子捏著眉心回神。


    他完全沒有想到這個酒這麽厲害。


    鬱肆啞著嗓音問, “我睡了多久。”聲音裏都是化不開的沉悶, 烈酒燒喉, 強灌始終還是太勉強了。


    聽聽公子的聲音, 精力都被小娘皮掏空了, 走路都要人扶——酒還沒清醒, 腳步發虛。


    向真對這間屋子有印象, 雖然開窗透了光線,但仍然能夠讓人感覺到熟悉, 她把這座屋子改成這副模樣,難不成就是為了圈禁公子, 掏空公子。


    一切根本就是她蓄謀已久, 目的就是要公子。


    從江南再到平津侯府再到江南,這間屋子就是最好的佐證。


    向真倒了最後一瓢熱水,撒開狗腿子,伏在桶邊哭訴近日來的委屈,“公子,您昏睡的這幾日,尤酌她要殺了我們,她蛇蠍心腸,您昏睡的這幾日她不僅不讓我們見到您, 我們上門尋您的時候,她險些把我們殺了,還要把屬下丟進水河,您昏睡的這幾日,她就給您喂些煮不熟的淡米粥,您對她掏心置腹,而她對您絲毫不上心。”


    可不是嘛,在侯府的時候,她食欲不振,公子找人變了花樣的做山珍海味給她投食,在江南,她竟然就煮一些寡淡不熟的小米粥,給公子吃。


    這些東西,就是乞丐都不吃。


    小娘皮實在太過分了,公子從一開始就被蒙蔽,此番一定要讓公子看清楚她的真麵目。


    鬱肆手一頓,扭頭問他,“尤酌呢?”


    一醒來就要找?向真哭訴的表情凝噎住了,“她把解酒丸留下就走了。”


    “走?”鬱肆鬆開沒多久的眉頭又擰到了一起,沉聲問道,“去哪裏?”


    “不知道啊。”


    鬱肆麵色黑沉,大踏步從水裏站起來,帶出來一潑水把地都淋透了,帶著一身水汽兒,一把拿過木架上的衣裳,匆匆出去了。


    尤酌,敢跑第二次,本公子打斷你的腿肚子。


    尤酌沒敢溜,她如今懷著身孕根本不能走遠路,所以她藏到了趙依的醫館,打算當一個縮頭烏龜,選什麽選,她一個都不要選。


    離了男人,她又不是不能活。


    尤酌的肚子已經開始冒尖,她害怕被人看出異常,整日圍著披風。


    趙依很忙,沒時間管她,尤酌坐在一個櫃子上,手裏拿著勺,小口吸著一碗酸梅湯。


    最近的天氣悶熱,很多水民不注意,患上了熱疹,醫館人滿為患,板凳椅子都被站不住的老弱病殘給占光了,尤酌站都沒地方站。


    她的一張小嘴紅豔豔地喝著酸梅湯,青色的披風將她的身形全攏了,一把青絲也藏在披風裏,側臉柔和又白皙,看起來像個調皮不諳世事的少女,在人堆裏白得出眾。


    好幾個年輕氣盛來瞧病的青年,眼神都一直在她的流轉,時不時偷瞄她。


    趙依得了閑,把她拉下來,“這裏病氣重,你懷著孩子,去找一間客棧好好休息,姑姑晚些時候去看你。”


    “聽話。”


    她懷著孩子,趙依實在不放心,熱疹是會傳染的。


    “哦。”


    不能給姑姑添麻煩,尤酌撒了一會嬌,從後門走了,她挑的這家客棧是江南最大的一家,趙依和這家老板有交情,她認出尤酌,分文不收,還給她留了一間上房。


    尤酌不好意思收受,一直在推辭,客棧老板執意要送,說什麽都不聽。


    巧的是,這家客棧正好是合善選的那家。


    尤酌走了一段路有些累,她呈大字躺在床榻上,迷迷糊糊就快要睡過去,忽然感到鎖骨上涼涼的,好像衣襟被撥開了,爬著什麽東西。


    尤酌從小就害怕軟骨動物,比如蛇之類的冷血動物。


    霎時間,就睜開了眼睛。


    看到一張放大的俊臉,不是蛇,尤酌鬆了一口氣,氣鬆到一半還沒鬆完,她扭頭看向這張放大的俊臉,倒吸了一口冷氣,“鬱肆!”


    “你你你!”


    不是在酒坊躺著嗎,怎麽這麽快就找來了,狗鼻子這麽靈。


    尤酌率先看了門,“你怎麽進來的。”她低頭看到自己被人挑開的披風帶子,衣襟口子還被人挑開了,露出半截鎖骨,是剛才他用指尖劃過的地方。


    他的手很涼,尤酌是知道的。


    臭流氓。


    尤酌唰地坐起來,兩隻嫩白的爪子攏住自己的衣裳,抬頭看著他,“你來幹什麽。”


    他的目光深沉,又幽又靜,盡管這樣,尤酌還是怕,之前被鬱肆咬過的傷口仿佛還在隱隱作痛——她前半輩子遇過的人不少,能讓她怕的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鬱肆明明很弱,他打不過她,可是在這個假道士麵前,尤酌的氣焰瞬間就矮了半截。


    幸好她剛剛隻是累了,想躺在床上歇息一會,沒解羅裙沒脫靴子。


    尤酌抬著屁股,挨著床榻邊過去,一雙眸子就這麽瞅著鬱肆,看起來很天真很單純。


    可不是天真單純嗎,落入老虎視線裏的兔子,竟然妄想著逃走。


    隻差一點點,她就能下地逃走了,尤酌踩地轉身即跑。


    看夠了貓兒無謂的反抗,鬱肆伸手攬腰將她抱住,往自己的懷裏一帶,頭挨在她的另一邊肩胛窩上——沒被咬的另一邊。


    鬱肆不給她回神的機會,挑開她的衣襟,張開嘴,尤酌像隻炸毛的奶貓子,瞬間就嚎了,“你別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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