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伺候爺......”幾乎是硬著頭皮說完這句話。


    用猶憐心裏的話來形容,好像以前來長公主府宣旨的太監說的話,破銅鑼鼓兒發出來的,難聽至極。


    奴家兩個字,她真是喊不出來,再叫奴婢,隻怕要出事兒,進了雨簾坊的門,她再也不是長公主的奴婢猶憐。


    尤壇丟掉手裏的酒壺,皺著眉頭衝她招手,像招小狗過來一樣,“會伺候人嗎?”


    猶憐挨過去,像要坐他腿上,尤壇將她拂開,腿腳折疊,就那麽翹起了二郎腿,不得已,她隻好匍匐在尤壇的腿邊跪著,給他捶腿。


    本以為乖順就能夠讓他開心,誰知麵前的小壇爺最是瞧不起人跪來跪去,他隻瞧得上肆意張揚,充滿個性的女子,不喜歡這些依附男人而活的,把自己擺到一個低賤位置上的花娘,他覺得這些人不是別人看不起她們,而是她們看不起自己,自甘墮落。


    尤壇又拂開她的手,冷笑道,“你就是這麽伺候人的?”


    猶憐匍匐在地上,既然如此油鹽不進,就別怪她算計了。


    收拾好心情,她起身福禮說,“爺的酒杯空了,奴再為您斟一壺。”


    語落,上房內取酒,趁著尤壇不注意在酒裏放下了老鴇子給的藥。


    她輕微晃了晃酒壺,笑著端出來。


    給尤壇斟了一杯,“這種酒香甜可口,是咱們這裏的招牌,爺嚐嚐好不好喝?”


    尤壇沒接話,甜膩膩的果酒他很是不喜。


    他擺手說不要,“小爺最討厭喝甜酒,你重新去拿幾壇辣酒來!”


    甜膩膩的酒喝起來有什麽意思。


    藥全都倒進去了,沒剩下一點點,無論如何都要勸他一杯。


    “爺嚐都未嚐,怎吃此酒甜膩,爺喝一杯,若是不滿意,奴再為您取辣的酒可好?”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主兒們在評論區的關心還有所投的雷


    眼睛沒什麽大問題,下個月要去做個小手術。


    所以要先去檢查。


    最近手頭上的事情比較多,時間不是那麽的充裕,不能及時回複評論,之前的更新也一直在拖,希望小主兒們不要介意呀,每一條我都有認真看呀,欠的更新也會補上的~~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麽麽噠寶貝們


    你們真是世界上最可愛最溫柔最美好的陌生人。


    先提前上一更,昨天更新晚點就來。


    希望大家看文愉快。


    愛你們的梨衣。


    感謝在2020-08-15 21:08:34~2020-08-17 19:34: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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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1章


    尤壇晃著腳尖, 往後一靠,他光著膀子,一隻手搭著桌背,上下的打量著猶憐, 那樣子怎麽看怎麽匪氣, 偏偏他生得好, 這一套匪裏匪氣的動作被他坐下來就痞氣的迷人。


    猶憐臉紅心跳不止, 端著酒壺磨蹭, 話也說不出口, 她那裏禁過這些場麵, 在長公主府必須要當隱形人, 低著頭縮著脖子做人, 要是敢強出頭搶風頭, 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長公主合善怎麽能允許別人分走屬於她的風采呢。


    隻有在她喜歡的人,在意的人麵前, 她才會甘心做襯托別人的綠葉。


    尤壇嗤笑了一聲,他伸手奪過猶憐手裏的酒杯, 看她嚇得渾身打顫, 忍不住嫌棄,“小爺發現你說話前言不搭後語,難不成其中有什麽貓膩?”


    猶憐不敢看他,打算一條路走到底,“奴聽不懂爺的意思...”


    尤壇的食指穿入酒壺的把手,轉著玩,他轉得極快,酒壺裏的酒半點沒灑。


    “聽不明白爺的意思。”


    猶憐僵站著,嘴巴動了動, “聽不明白......”,反正尤壇剛才沒看見她要是抵死不認,他也不能拿她怎麽樣,官府拿人都是要講求證據的。


    “你一開始就說這酒香甜可口,後又說它辛辣別有滋味。”猶憐隻想著要他喝酒,那裏好上心注意到這些,她細細回想自己有沒有說過這些話。


    尤壇將酒壺重重地擱到桌麵上,“你想要叫爺喝這酒的原因,是不是因著你在裏麵下了什麽東西。”


    尤壇其實也不是很確定,但就是懷疑,有很大的可能,他打算詐話。


    猶憐瞬間就跪下了,這是她多年形成的求饒反應,尤壇摔酒壺的時候,她已經成了驚弓之鳥,磕磕巴巴說不出話,後來張著嘴小聲說她沒有。


    尤壇取一隻杯子,倒了滿杯遞給她,沉著臉說道,“喝下去,爺就信你。”


    猶憐看著滿滿快要溢出來的酒,伸著手顫顫巍巍接過杯子,她怎麽敢喝。


    這酒要是喝了,尤壇不要她,她會死的,外麵的豺狼虎豹能夠將她生吞活剝,拆骨入腹。


    她不想死,猶憐禁不住詐話,嚇了一個激靈丟掉手裏的杯子,捂著嘴哭。


    尤壇看她的反應,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真在裏麵放東西了,竟然敢把算盤打到他的頭上來!


    沒遇到尤酌之前,胭脂巷這條巷子他每日都要來數十遍,雖然沒進過裏麵,但是這條巷子裏的花娘什麽秉性,他最清楚不過,莫說離得遠都能聞見騷味,挨近了能夠纏死你。


    她們變臉極快,最會察顏觀男人的臉色,這個女人做什麽都不行,處處漏洞百出,她一開始不想接客,所以站在最外圍,關上門就變了一副臉,事出反常必有妖,即使沒有這些細節,就一個最致命的,尤壇會釀酒,他鼻子很靈,猶憐後來取的這壺酒,他聞過一遍就知道裏麵下東西了。


    至於下的什麽東西,不用想都能明白。


    花樓勾院裏能有什麽好東西,不過是些不入流下三濫的手段。


    肮髒手段尤壇見多了,他以前也是在泥堆裏混跡的人,所雖然換了一身行頭,洗幹淨身上的泥,以前的勾當不做了,他手上的本事兒卻沒有丟。


    尤壇掀翻了桌子,“敢算計你小壇爺,你叫什麽名字!”


    跪在地上的女子搖著頭哭哭啼啼,“我叫猶憐。”


    “.........”


    尤壇頓了,她姓尤,這麽巧?


    老鴇子聽到了動靜,這是拆物件還是打桌戰啊,鬧成這樣,她就不該壓這個女人進去,拍著門好聲好氣說話,“公子爺,你消消氣,要是不滿意,奴家給您換一個,或者由您挑怎麽樣?”


    老鴇子不敢貿然闖進來,尤壇付了一大把銀子,她可不能拂他的麵子,再說了外麵好多人偷著看呢,在怎麽樣也不能給人看了笑話。


    尤壇聽見老鴇子的聲音就煩,他吼了幾句能有什麽事兒,滾遠點,別妨礙爺快活。


    把拍門的老鴇子打發走,又重新問了一遍,“你姓尤?”


    猶憐點點頭說是。


    也沒解釋清楚說她具體是哪個姓氏。


    這個長公主府管家給起的名字,說是好記,朗朗上口。


    做奴婢的能有什麽選擇權,當然是聽之,任之,受擺布之。


    尤壇也不想多問了,他捏著眉心看滿地的狼藉,他那裏是來這裏找快活,分明就是找不痛快,尤酌在他的生活裏簡直無孔不入,隨手指的人,都跟她叫一個姓,徹底逃不開她似的。


    怎麽到哪都跳不出尤酌的圈子,真是見鬼。


    看哪兒,哪兒是她,瞎了都能聽見和她同等有關的。


    偏生他還跟被順毛了一般,聽見這個氣兒都消了大半。


    隻能是死,才能徹底解脫吧。


    他能死嗎,她和那個男人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如今還懷著孩子,要是那個男的日後不給她好過,她哭了怎麽辦,說起來沒見她哭過,要真哭起來,隻怕糟心到要命。


    她還是一輩子的肆意張狂,他看著才順心意。


    肆意張狂的才是尤酌。


    怎麽辦,守著她唄,看看那個男的要怎麽做。


    敢做對不起她的事情,小壇爺的拳頭教他做人。


    “起來吧,雨簾坊的地髒得很,你就這麽喜歡跪在上麵。”


    猶憐不敢動,她聽得出來,尤壇放過她了,但她還是腿軟,站不起來也不敢站。


    麵前的男子也不是什麽善茬,搞不好會殺了她,猶憐不覺得是他動了惻隱之心,想要憐惜她,明明是聽見她的名字,那個姓氏,救了她一命,否則她已經落到老鴇子手裏,受到教訓了。


    或許,她真的可以抓住這次機會,好好運用。


    猶憐擦著臉,開始哭訴,“懇請公子爺大發慈悲,救救奴吧。”她跪著磕頭,腦袋砸到地上,力道很重,無論是看起來,還是聽起來都讓人覺得異常悲戚。


    尤壇本來要走了,他不能再待在這兒,雖然知道尤酌不在意,他不想讓她覺得自己出來胭脂巷亂搞。


    江南有熟人,見到了他出現在這裏,要隨口跟尤酌說說,他心裏膈應。


    “救?不是你自願來的嗎,小爺看著你很是享受。”


    他說的是之前不小心看到的風情,猶憐扯衣裳那會子露出來的痕跡,他之前放她一馬,不代表處處遷就,也很厭倦她頂著跟尤酌同姓的姓姓氏,在這個花樓裏接客,誰知道那些人會怎麽叫,萬一叫什麽尤尤,他想想都受不了。


    猶憐攏緊自己的衣裳,“我是被強拖進來的,不是自願,我原本是梁京一戶人家的婢女,隨主子來江南遊玩,後來惹了主子不快,就被趕出來了,我無家可歸,順著街巷走,被老鴇子看見捆了進來,我不過是個弱女子,敵不過那些個看家打手,可恨老鴇子逼我接客,我不願意...”


    說到這裏,她忍不住哭了,“她就......找人來奸/汙我,我身上都是被欺負的,公子爺發發慈悲,救救我吧,我不想死在這兒。”


    “老鴇子見我不得您的歡喜,一定會教訓奴的。”


    猶憐越說哭得越厲害,老鴇子在門口聽不見她說的什麽,隻能聽見她在哭,雖然聲音不是那麽婉轉,好歹也哭上了,保不齊還真是桌戰,掀翻了桌戰,那位爺一看就是硬茬,初次忍不住也很正常。


    尤壇向來不喜歡管閑事兒,他聽得全,知道了這麽個意思,仔細想想,她也沒什麽錯,至於她說的是假話還是真話,他也沒興趣知道,這人要不要救......


    他想了想,算了,為了那個姓氏,搭把手也沒什麽。


    尤酌從來不花他一分錢,如今他花錢為這個花娘贖身,能不能算是為她花錢了,畢竟他是因為她才幫花娘贖身。


    他站起來說,“把你身上收拾收拾,跟著小爺出去吧。”


    猶憐心下大悅,喜不自禁立馬站起來,跪久了腿酸疼,快速站起來有些勉強,想要扶桌子借力,桌子已經被尤壇盛怒之下踢翻了,尤壇嫌棄她不幹淨,不願意伸手幫襯一把,無奈隻能扶著板凳站起身來。


    尤壇想清楚之後,是半刻不想耽擱在這裏。


    大步走出去找老鴇子,猶憐扶著腿踉踉蹌蹌小跑跟在後麵。


    老鴇子就在門口,尤壇直接說道,“她小爺很滿意,贖身要多少錢。”


    老鴇子和身邊的兩個花娘都驚到了,沒想到今日竟然有個大收獲啊,一出手就是要為人贖身,杵在老鴇子身邊的兩個花娘,嫉妒心簡直冒到了頭頂上,這個小蹄子到底有什麽本事兒,能夠讓這位爺為她贖身,運氣竟然這麽好,初次接客就被出手豪爽,皮相不錯的男人給點了,讓人嫉妒到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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