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禮鳴無語,伸手揉了把她腦袋頂,“你哥長得那麽帥,誰不喜歡?”


    他的勁兒不大,但佟辛卻有些發怔,等他背過身去付錢的時候,她抬起手,慢慢摸了摸剛被他揉過的地方。


    佟辛心裏下意識地蹦出四個字:意猶未盡。


    奶茶做好了,24杯。


    佟辛無語地看著他。


    霍禮鳴沒事人似的,把這些全拎去了小區門口的保安亭,隻留了一杯帶走。


    “小強叔。”霍禮鳴輕車熟路地打招呼。


    “喲!小霍。”


    “奶茶放你這兒,你挑著喜歡的口味先喝。剩下的那些阿姨過來休息的時候,讓她們也喝。”


    李師傅讚不絕口,“好好好,天這麽冷,搞環衛也不容易。”


    來去不過兩分鍾,霍禮鳴辦事利利索索。走的時候佟辛還沒反應過來,被他拍了拍後腦勺,“走了。”


    佟辛慢半拍地開口:“這都不像你了,都不壞了。”


    霍禮鳴嗤笑,“一看就沒社會經驗,真壞人,都喜歡用做善事掩蓋。”


    佟辛盯著他,“所以呢,白天送奶茶,晚上出去擰人頭?”


    霍禮鳴隨即紈絝一笑,“行,晚上擰一個大的,給佟妹妹當球踢。”


    佟辛:“行啊,踢完之後再讓我哥給縫好,安回你脖子上。”


    霍禮鳴:“……”


    亂七八糟地聊了一路,佟辛到家門口才發現,禮物呢?她都懷疑自己記憶力衰退了,想了想,還是自我說服地決定折回霍禮鳴家。


    禮物是吧,本來就是他說要送的,接受也不過分了。又不是她一個人的,還有佟斯年的,幫哥哥拿回來而已。


    多麽正當的理由。


    佟辛深吸一口氣,敲門都光明正大了些。


    門很快開了,迎上寧蔚明豔慵懶的臉,佟辛腦子“嗡”的一聲,她反應頗快,目光也亮出明晃晃的刺,很不友好的語氣,“你是誰?”


    寧蔚笑起來,眼睛跟蕩漾開來的湖水似的漣漪陣陣,帶著散漫的風情,慢著音調道:“你敲我家門,還問我是誰?”


    “你家?”佟辛盯著她,“這家姓霍。”


    “改姓了。”寧蔚笑眯眯道:“就早上。”


    其實佟辛已經認出來了,她就是大清早和霍禮鳴在門口深情對望的女人。佟辛心裏說不出的滋味,明明早就了解,為什麽還會覺得膈應。


    她不甚明了地斟酌辨認幾秒,蓋棺定論——是因為這女人態度太差才膈應的,沒有別的原因。


    一定沒有。


    同性之間的氣場反應很奇妙,是敵是友,是喜是厭,是相見恨晚的投契,亦或是王不見王的相斥。無關年齡,無關相識長久,一個眼神交匯就能嗅出對方底細。


    比如此刻。


    佟辛不及寧蔚成熟老道,但定在原地,不走不搭腔,風輕雲淡的與之拉鋸。


    寧蔚彎了彎唇,剛要說話,霍禮鳴脫了外套,手裏搭著換洗衣服從臥室走出來,眉間神色不耐,“你別欺負小孩兒啊。”他的目光始終落在佟辛身上,“本來要去洗澡的,想起禮物忘了給。”


    佟辛敷衍地扯了扯嘴角。


    “你進來待會,桌子上,你自己拿。”霍禮鳴衝她招了招手,便往浴室去了。


    換做平時,佟辛完全可以甩頭走。


    但此刻,她跟鬼迷心竅似的,忽然就不想動了。寧蔚吊著眼梢,興致盎然地盯著她。目光一相碰,興致就衍生成了一絲絲故意為之的挑釁。


    年紀小又如何,誰還沒有個臨時起意的勝負心呢。


    佟辛挺直腰杆,是這屋子主人讓她進來坐坐的——她邁進門,撞上寧蔚的肩,一點都不帶退縮的。


    寧蔚雙手環胸前,濃密的卷發撩在左肩,像新鮮的海藻。她不避諱地將佟辛從頭至腳勾了個遍,腦子裏忽然跳出四個字:


    少女玫瑰。


    她咧嘴笑,“鄰家妹妹啊。”


    佟辛不走心地彎了彎唇,拿起立在桌麵上的禮物紙袋。浴室在右邊,水聲隱隱入耳。佟辛下意識地看過去。


    “他啊,昨晚一宿沒睡,折騰得很。”寧蔚忽地開口,不怎麽正經。


    佟辛手腳僵了僵,安靜幾秒後,直視她,一天的不痛快終於找到原因——“你是他女朋友?”


    寧蔚燦爛展顏,聲音清脆:“是啊,我們姐弟戀。”


    —


    十分鍾後,霍禮鳴洗完澡出來,目光巡禮一般四處找,“人走了?”


    寧蔚盤腿坐在沙發上,拿著個本子不知寫著什麽,頭也未抬道:“走了。”


    霍禮鳴拭頭發的動作變慢,警惕盯住她,“你沒跟她亂說什麽吧?”


    寧蔚倏地抬起腦袋,笑眯眯道:“不用說,她知道你去洗澡了。你怎麽回事,洗澡那麽大聲,人家小姑娘聽得耳朵尖都紅了。”


    ——方才佟辛轉頭看向浴室時,耳尖紅了,眼神也極力掩飾不自然。


    霍禮鳴斜睨寧蔚一眼,皺眉道:“你別胡說。”


    寧蔚一副既然你說我胡說,那我就真的胡說嘍的表情:“這小姑娘……喜歡你。”


    霍禮鳴愣了愣,驟然大怒,擦頭發的濕毛巾往她腦袋上狠狠一蓋:“毛病!”


    第20章 是姐姐!(3)


    第19顆


    寧蔚咬牙警告:“別拿濕毛巾呼我。”


    霍禮鳴勾了把椅子, “砰”的一聲立在她半米遠,坐下來和她麵對麵,眼對眼。這樣的霍禮鳴已在動怒的邊緣, 他耐著性子, 全然因為對方性別女。


    “在這裏,你想說什麽,想做什麽, 哪怕放個屁我都不管。但在別人麵前, 你不要亂說話。”


    寧蔚不甚在意地笑了下,“行啊, 不說。”


    出其不意的賣乖,直接把霍禮鳴搞無語了,心梗隻能自己吞下,但仍不甘心地放狠話,“我留你在這裏,不是傻白甜地信了你。”


    寧蔚點了下頭, “怎麽, 要趕我走?”


    霍禮鳴還沒來得及開口, 她拉著尾音, 帶著笑,“挺大膽啊,大逆不道。”


    霍禮鳴從不是好脾氣的男人, 壓低眼睛, 直白又鋒利地盯著她。寧蔚以靜製靜, 風輕雲淡地接納他目光。半晌, 才輕飄飄地說:“我知道, 你要去做親子鑒定。”


    霍禮鳴愣了下。


    寧蔚已經把濕毛巾重重砸回他胸口, 變臉如六月天之迅速,在溫情和冷冽之間切換:“再用搓澡巾蓋我,你試試。”


    霍禮鳴眯縫了雙眼,小霍爺最不怕被威脅。他把毛巾揉成一團,“試就試,我還怕你?”


    寧蔚冷笑,“你試啊,下次再碰見那小姑娘,我就問她是不是要跟姐姐搶人。”


    霍禮鳴:“什麽意思?”


    寧蔚語氣純真無害,“我剛告訴她,我倆姐弟戀。”


    “操!”


    年初八,佟斯年終於結束連班,這幾天累得夠嗆,做了四台手術,晚上開車的時候都有點兒犯暈。辛灩給他熬了銀耳蓮子羹,“你們科室還不招人?這樣下去哪受得了。”


    “小章去國外進修半個月,所以特別忙。”佟斯年接過碗,“謝謝媽。”


    喝了兩口,他問:“辛辛呢?”


    “在房裏寫作業吧。”辛灩說:“你妹妹這兩天不怎麽出來。”


    佟斯年嗯了聲,“等會我進去看看她。”


    “不急,你趁熱喝。”辛灩手肘推了推佟承望,“徐教授那兒說了沒有?”


    佟承望看報紙呢,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啊?什麽?”


    辛灩頗有不耐,“啊什麽啊,女兒的事你也不上心。”


    “哦哦哦。”佟承望忙不迭地點頭,遂又嘖了聲,“急什麽,辛辛才高二。”


    “高二還不急?徐教授在行業內那可是名號響當當,多少人走後門費盡辦法想見他一麵。你倒好,蝸牛性子。”辛灩一說起就不痛快,她和老伴兒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一個雷厲風行,一個溫吞慢熱。


    佟承望笑嗬嗬的,“咱們辛辛沒準兒想考別的專業呢?”


    辛灩倏地嚴肅,“沒有別的,就考金融。”


    佟承望還想辯兩句,被佟斯年打圓場,“媽,粥還有麽?我想再喝一碗。”


    辛灩頓時轉移怒火,“有有有,我幫你盛。”


    人去了廚房,客廳裏,兒子望了一眼老子,都有幾分意味深長。佟斯年笑了笑,“老佟,還想看報紙嗎?”


    “想啊。”


    “那就少說兩句,我媽全對就成。”


    臥室裏,晚上的暖氣供得好像大了些,暖烘烘的像個溫度過高的小火爐。佟辛坐在書桌前,試卷攤開兩頁,半小時前寫到一半,然後一字未動。


    她一直盯著窗外黑漆漆的夜空,不知道的還以為有天女下凡,實則連月亮都沒有。佟辛望了半天月,驀地彎下腰,伸手拉開書桌最下層的抽屜。


    佟辛拿開最上邊的三本習題冊、草稿紙、榮譽證書,終於露出抽屜最底層的兩本……男模雜誌。


    這雜誌吧,不太正規,倒也沒有十八禁內容,就是一些國外男模的硬照,再配一些佟辛理解無能的時尚穿搭。十五塊一本,據說鞠年年還訂了三年的年刊。


    鞠年年就是個張揚的性子,一來新刊了,非得跟佟辛分享。一頁一頁的男模翻過,佟辛總能評價個頭頭是道。


    “肌肉太造作,蛋白粉喝多了。”


    “不喜歡留胡子的,看著邋遢。”


    “他能不能換條內褲,這種尖尖的好油膩。”


    鞠年年張大嘴巴半天沒合上,最後朝她擠眉弄眼,“安娜卡麗絲.琉璃夢.辛辛子の小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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