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正麵回答,隻是轉身向屋內走去,“他醒了。”


    謝安從鼎中出來,急忙躬身,“多謝老祖救命之恩。”


    赤冰跟冰睛鳥都背過身去笑的直岔氣,無他,隻因這人跟溫寂洲的形象相差太遠。


    經過火煆,兩人的衣物頭發自然是被燒的精光,溫寂洲身為重生者,自然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所以出鼎那一刻便使用靈力讓自己恢複俊俏,打扮妥當了才出了門的,而謝安則是一出鼎就瞧見了伏媧,他下意識的急忙行禮,完全忘了另一回事。


    伏媧挑眉,麵上倒是沒什麽異色,她都活多少年的老妖怪了,什麽沒見過,還去異世界活了幾十年,在那個網絡發達的世界,想看什麽沒有。甚或是上下打量一眼,唔……不錯啊,黃金比例。


    謝安彎下腰說完就僵住了,維持著動作一動不動,就在伏媧眼皮子底下,他全身一點一點紅了個通透。


    聽著耳邊那一火一鳥的嘲笑,謝安咬緊舌尖,平生第一次失了鎮定,“我……不是,弟子、弟子該死!”


    他閉緊雙眸,什麽理由都說不出口,整個人窘迫極了。


    伏媧心知他此時傷勢剛剛穩固,靈氣耗盡並未補回,所以半天沒法給自己遮掩一下。


    他垂眸等死,便聽女子帶笑的微涼語調,“小孩子一個,本座什麽沒見過,何必這樣。”


    這便算是給了台階了,謝安心裏怔鬆,又是歡喜又是失落,還帶著澀然。


    “……是,”他低低道,“多謝老祖。”


    上前一步,指尖曲起,輕輕在他光溜溜的腦袋上叩了兩下,華光流動,謝安隻覺得頭皮一癢,身上跟著微微一重。


    長發傾瀉生長,身上重又套了件法衣,他不敢亂動,隻是悄然抬眼,正迎上她垂下的眼眸。


    明明他已然長的比她高大許多,可她的眼神和動作卻明明白白的表達了一個事實,在她麵前,他還如一個小童一般。


    順手撫了一把光滑的發,伏媧輕笑收手,“這麵皮兒忒薄,燙的灼人。”


    謝安微微滾動喉結,“是弟子無用,讓老祖失望了。”


    他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出了門,在她的指示下將老夥計石球放出來。


    伏媧偏頭看他,謝安身板極正,經過一次淬煉脫胎換骨,原本曬成銅色的膚色重又回到了白皙狀態,身子看著瘦弱頎長,但誰能想到這文弱書生模樣的人竟是個體修呢。


    眼眸狹長,瞳仁極黑,長長的睫毛垂下擋住了眼底的情緒,一雙劍眉非常漂亮,嘴唇很薄,此時還有些蒼白。


    她忽的蹙眉,莫名覺得這人有那麽一點冥冥中的熟悉感。


    撚了撚指尖,暫時將升起的想法放到一邊,指著那石球道:“你已經在門派的練氣比賽上報了名,日前玉均送來名單,本座瞧了一眼,距離開賽還剩四十日,離你上台正好四十九日。”


    “這四十九日,你隻需做一件事,用你的雙手,劈開這塊巨石,若你不能在上台之前做到,那便不必去參賽了。”她神色淡然,話語卻十分冷酷。


    謝安明白,即便老祖宗平時性子再溫柔和藹,看著又靈動,可她到底是活了上千年的大能,曆經人間變故滄海桑田,骨子裏,是絕對驕傲的。


    一言既出,他若做不到,那就真的上不了台了。


    “弟子一定會做到的!”微微抿唇,他堅定道。


    之後的日子,他便一直待在山頂上劈石頭,從早到晚,沒有一時停歇,靈力和力量結合的越來越熟練,可十日過去了,石球上隻有淺淺的一雙掌印。


    而伏媧這邊,運用神識化身之後,果不其然靈魂傷勢加重,她挑子一撂,幹脆閉關休養去了。


    冰睛鳥每天站在樹上看著,謝安一雙手剛脫下的厚繭,很快又長了回來,接著皮開肉綻,但在靈力運轉下又慢慢好轉。


    隻是那石球上,漸漸地一層摞一層的留下了猩紅的血印,甚至開始滲透進入內裏。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日落又日出,很快到了第四十九日。


    一大早便有玉均派了外門弟子來請,雖說謝安是個雜役,可宰相門前七品官,老祖的雜役跟一般的雜役可不一樣的。


    隻是冰睛鳥看著已經裂出一絲縫隙的石球,以及還在悶聲劈石頭的謝安,無奈搖頭,這也太呆了。


    “嘰——老祖在閉關,她什麽都不知道,你現在直接去比賽就是了,回來再接著劈啊。”它忍不住勸。


    赤冰因為傳承向著溫寂洲,冰睛鳥卻是被謝安喂了好幾年,有了那麽點感情了,不由替他著急。


    謝安頭也不抬,“謝謝小花,隻是我已經答應了老祖,萬不能撒謊騙她。”


    “轟——”誰知話音剛落,便聽石頭裏一聲衝撞的悶響,天空中,雲層漸漸聚集。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麽麽噠


    第17章 第十七章 魔刀出世


    天色一下便陰沉了,空氣中都流動著某種不安的因素,謝安看著石球縫隙透出的紅光,心口也不受控製的猛跳起來。


    冰睛鳥不安的在樹枝上飛來飛去,發出咕咕的叫聲,猶豫著該不該把閉關中的伏媧喚醒。


    謝安緩緩垂頭,看著抖動的手掌,這是興奮,他身體深處傳來渴望,盡管他的理智完全不明白這是什麽情況,但是身體中的血液飛快流動,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讓他快衝上去,得到石頭裏的寶貝。


    鬼使神差的,他揚起手,高高抬起,靈力聚集,全身用力,冰睛鳥眨了眨小眼睛,仿佛看見這肉掌成了一柄巨刃,飛快的劈下來。


    大地都猛地震了一下,那一掌砍在縫隙上,他的手掌再一次裂開,飛濺出血液,跟著全被吸到了紅光中。


    “哢——”石裂的聲響。


    裂縫受力後,漸漸變大,然後成了兩半,露出其中封印的半把殘破魔刀。


    刀身散發紅光,浮在半空吸收盡了謝安的血,然後光芒熄滅,靜靜的立在那。


    刀從中斷裂,僅剩下上半刀身,約麽兩掌長,半掌寬,若不是斷裂處的缺口太明顯的話,看著更像是一把短刀。


    刀身漆黑,收斂紅芒後便黯淡無光,刀把也十分簡陋,隻在頂端微微彎曲,看著像件破爛,若非它散發出的殺戮威勢,恐怕扔到地上都沒人會撿。


    謝安眼眸閃了一下,根據前世看過的一些影視劇猜測,這就是傳說中的神器?至寶?引起天下大亂的那種嗎?


    刀身一動,忽的飛向了一旁的冰睛鳥,嚇得這反應賊快的鳥兒一聲尖叫,撲騰著翅膀溜到謝安身後。


    “你愣著幹嘛,這玩意兒是魔物,本能垂涎本神鳥這身血脈,還不抓住它!”它拿尖嘴不歇氣的啄了謝安十來下。


    謝安見魔刀飛來,下意識抬手去抓,誰知還真抓住了,魔刀竟在他手中安穩起來。


    隻是還沒等他高興,就聽見一個邪氣的聲音在腦海響起,“嘿嘿,老子終於重見天日了!”


    “……嗯?”跟著是疑惑,“怎麽是個練氣的?還是個雜種小子?!資質竟然這麽差?!!”


    魔刀的嫌棄已經突破了實質,謝安倒是無所謂,去到石球邊上,此時石球已經再次合攏恢複成了圓球模樣,隻是頂部留了個插.進去的口子,他躍上頂,欲要將魔刀裝起來。


    “慢著!”刀身在手中掙動起來,“老子好不容易出來,打死我都不會回去的!”


    “你這混賬,這樣的低級資質,也敢將我認主!”魔刀咬牙切齒,又想起什麽,接著道:


    “伏媧那個惡毒的女人,將我封印整整六百年,還敢隨意將我丟給一個練氣的臭小子,簡直是奇恥大辱,此仇不報,我枉為魔界第一神兵!”


    謝安瞳色微沉,反手便將它直接送了回去,默默抬腳,跟著往下踩了踩魔刀的刀把。


    “她是謫仙。”對著魔刀,他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不過這魔刀雖在現任主人手上無可奈何,但是石球封印已破,它如今隻能做個刀鞘,卻是不能再將它如何了,因此很快,它自己掙出來。


    語氣十分沮喪不可思議,“不會吧,伏媧這個妖精女人!”


    “老子自從出世以來,曆經六代主人,全是魔界至尊強者,可上一代主人偏偏是個色.魔,對那惡毒女人一見鍾情,可惜那女人意誌力強的要死,百般手段皆不行,主人的魔氣被她耗盡,反留在她夢中,叫她用神識化身給一點一點吸幹了,我也落在了那女人手裏!嗚嗚嗚……”


    “太可怕了,我隻見過魔吸萬物,沒見過還把魔鬼給吸幹的修士。誰知道,現在連你也喜歡她!”


    “啪!”謝安猛地又把它踩下去,滾了滾喉結,“我對老祖,隻有尊敬仰慕,你這魔物莫要胡說挑撥!”


    冰睛鳥蹲在謝安頭頂,翻了翻小白眼。


    “區區一個雜種,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折辱我!”前一刻還在哭哭啼啼的魔刀,此時卻忽的變了語調,一瞬間陰沉惡念起來。


    黑色的魔氣蔓延出來,形成影影綽綽的人形,冰睛鳥驚叫起來,“一體雙靈?!”


    嘖嘖,難怪一柄殘刀會如此厲害,原來竟是這樣特殊的雙靈體。


    果然世界不好混了,連一柄破刀的刀設都這麽時髦。


    謝安眯了眯眼,神色竟一直平靜,毫無懼怕不說,腳下還加重了力道,與眼前的黑影直直對視著不肯退讓。


    周遭的空氣仿佛都凝滯了,溫度驟然下降,“小雜種,你還不配做我的主人,若不想被我吞噬,還是乖乖解除血契。莫要以為我與方才那個廢物是一樣的,我不會對你容情。”


    謝安微微蒼白的臉頰抬起,沉默的表情不變,隻是眼眸越發漆黑,漸漸染上了冷酷,“是你不配做我的刀!若不想被毀去,就學會安分!”


    這是老祖送給他的,她既然事先就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他想不到她是否帶有惡意,隻知道,他不能讓她失望,這柄刀,到了他手裏,那他就接著!


    “還有,對她,拿出你所有的尊敬。”


    腳下使力,巨大的力道使刀全部陷進了石球裏,謝安隨即將其收起來。


    “小花,我要去比賽了,這把刀等我回來再說。”這麽久了,他自然知道冰睛鳥跟伏媧關係親密,這話具體說給誰,不言而喻。


    冰睛鳥目送他離開,抬頭看了看天空,仍然陰沉不散,心裏歎了口氣,應該沒事吧,現如今的修真界,除了伏媧,也沒別的人更了解魔物了。


    靜室。


    伏媧靜靜打坐,神念卻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滿天的白,她抬眸瞧了一圈,這隻是凡間普通的玉蘭花,這種花開的時候熱烈無比,滿枝頭綴滿了,大片開放,一眼望去的確猶如仙境。


    但稀奇在於,與此同時,天空還在飄雪。


    指尖撚了一瓣雪,伏媧眼底輕動,神識放開,很快觸到了人。


    赤腳踏著雪,鈴鐺脆響,一身豔紅法衣,黑線繡著大朵大朵的彼岸點綴,穿在她身上,卻穩穩被壓住了,整個人靜謐又透著張揚,眉眼絕色而鋒利,整個人矛盾而充滿了吸引力。


    穿過一重又一重的玉蘭花樹,她停住了腳步。


    滿天的白出現了一抹玄色,隔著紛紛揚揚的雪花,那人仰躺在花樹上,長長的黑發散下,隨著垂下的衣角一起微微擺動。


    雪花本未曾落在他身上一點,隻是大概是伏媧的到來擾了他,那人氣息一岔,便有數瓣落花飄搖,一枚落在了他的眼睫上。


    伏媧察覺不到這人是何等境界,這意味著對方必定強大無匹。


    但她麵無異色,上前兩步,身子歪歪一靠,倚著一邊的樹,“上者,玉蘭是凡花,它開在春時,不下雪的。”


    眼簾上的玉蘭瓣一動,對方睜開了眼,緩緩偏過頭看來。


    看清此人麵貌,伏媧難得一怔,身子慢慢站直了,“怎麽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麽麽噠


    第18章 第十八章 夢中時空


    此人竟然跟謝安長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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