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彎沒多墨跡,立即閃身走了。


    到了南海他們兩個匯合後,很快就乘上了專門的漁船前往海洋深處。漁船差不多航行了一個多小時,沈彎他們又換乘了另外一艘特殊的海底潛艇朝著深海出發。


    一路上過來,沈彎已經從吳老先生兒子嘴裏得知,南海擱龍灣的事以前就有傳說,說是人類偷懶海底蛟龍的珍寶,導致蛟龍發怒淹沒海岸。而蛟龍濫殺無辜觸怒老天,老天打雷劈死了蛟龍,現在龍屍都還在海底沉著。


    在科技發展起來之前這些都隻是傳說,誰也每當真。後來國家戰艦在海底巡邏,竟然真在南海海底發現了龍屍,再之後這塊水域便被列為禁地,沒有特殊命令,誰也不能靠近。


    潛水艇下沉不知過了多久,駕駛員停了儀器,吳先生的兒子也道:“到了,我們無法再繼續靠近,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沈彎道謝後穿艙門而出,隻見海底下方幽幽發暗,深不見底。她往下慢慢沉去,漸漸見到一處波瀾起伏的山脈。她本想去山脈頂處看看情況,卻在踩上去後瞬間調入一個充滿光明的世界。


    強光讓她適應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這一回,她見到了海底臥著的巨大龍屍……


    第72章


    沈彎圍著龍屍仔細觀察了一番,她發現這嚴格來說應該不算龍屍,倒更像是蛟龍,隻有頭部呈現金龍的模樣,其他的部位全是青黑色,屍體通身還縈繞著層層因果。


    除卻屍體之外,旁邊還插著一柄劍。劍身烏黑,上麵雖然有幾道劃痕,但依舊能看出不是凡品。


    不知這一龍一劍當年發生過什麽,沈彎沒去碰劍,她的目標隻有龍鱗。


    隻可惜,屍體上全是青黑的鱗片,不知道這些鱗片能不能用。就在沈彎想取一片青鱗下來看看時,卻感覺身後傳來一絲寒意。她飛快往旁邊一閃,就見一道冰淩打在她剛站的地方。她轉身一看,發現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隻鳥。


    這鳥和一般的鳥很不一樣,它沒有羽毛,渾身都是由紙糊成,和紙紮的鳥很像,但是它的眼睛卻能動。正因為如此,才又帶了幾分可怖。


    “陰魂?趁我要你命之前,離開這裏。”紙鳥說完朝著龍屍撲騰飛去,它嘴裏銜著一隻杯子,它將杯子裏的水往蛟龍屍體上一澆,那看起來不過硬筆圈口大小的杯子竟然傾瀉出一道小型瀑布。


    水將蛟龍屍體澆透,蛟龍沒任何變化,紙鳥似乎習以為常。它叼著紙杯準備離開,見沈彎還站著沒動,突然一個俯衝過去,似乎想要啄掉她的眼睛。


    不過沈彎早有防備,在紙鳥衝過來時,她已經將靈氣化劍朝著紙鳥劈了過去。靈氣打在紙鳥身上,紙鳥身體沒受半分傷害,卻令它止住了攻擊,“靈氣?”


    它好像有些驚訝,身體停留在沈彎一米遠的上空,眼睛盯著她,像是想瞧個什麽究竟。


    差不多僵持了幾分鍾,紙鳥率先道:“你是生魂,身上也沒修為,這些靈氣哪來的?”


    而今世間靈氣匱乏,神妖沉寂,它都沒多餘的靈氣支撐,這小小的陰魂卻能用靈氣傷人,這少不得讓它多了幾分顧慮。


    對於她身上有靈氣這事,沈彎自然不能說實話。她直接把司陰被搬了出來,“我乃地府司陰大人坐下鬼差,這次是奉他的命令來尋找龍鱗。”


    “你是鬼差?”紙鳥半信不信,但之前的殺意卻是降低了不少,“這龍鱗我不能給你,你去別處尋吧。”


    “為何?”沈彎已經看出這隻紙鳥並不是強大的妖物,如果非要鬥上一鬥,她不見得沒有獲勝的機會。現在好不容易有得到龍鱗的機會,她自然不會放棄,“這具龍屍晚輩隻要一片龍鱗就可,多的我絕對不拿。”


    “誰說這是龍屍?”紙鳥卻暴躁起來,“我辛辛苦苦澆灌它幾百上千年,它說不定馬上就要活了,怎麽可能還是屍體。”


    “這不可能,”沈彎卻道,“它周身因果縈繞,犯了殺孽,老天不可能會讓它死而複生。”


    “你懂什麽,真正魂飛魄散的話,又怎麽還會因果纏身。就是因為它還有活的機會,才會因果重聚。”紙鳥眼裏滿是偏執,“所以你絕不能動它一絲半毫。”


    沈彎見狀,就知這事是談不攏了。她飛快道了聲歉,搶先出手,兩道靈力瞬間射出,將紙鳥擊飛,緊接著在紙鳥還處於被擊暈的狀態時,一道定身符落在紙鳥上空,將紙鳥定住。


    她這兩個動作一氣嗬成,趁著紙鳥還沒能反擊時,她迅速來到蛟龍屍體處想摘下一片龍鱗,卻在手一觸碰到龍鱗時發現手下的龍突然活了。蛟龍騰空而起衝著她噴出火焰,她心中駭然,下意識往後退去,用靈氣一擋,那火焰卻將靈氣灼散,火焰將她身上的衣料點燃,讓她瞬間變成一個火人。


    預想中的灼痛讓沈彎十分痛苦,這蛟龍噴出的火焰竟然同陽間的太陽一般讓她承受不住。可是這蛟龍分明就是死的,為何會突然複活?而且她現在是魂魄之體,身上的衣料又為什麽會燃?


    好幾個念頭一閃而過,沈彎突然發現這灼痛感雖然令她十分痛苦,可她的魂魄卻沒受到損傷,甚至她的靈氣都沒消耗什麽。倘若這火焰真這麽厲害,她這會兒早該承受不住了才對。


    試探性卸下靈力,沈彎發現那種燒灼感還在,她腳踩在火焰上,滾燙的感覺讓她腳掌難以落腳,但也僅僅隻是讓她覺得痛,實際傷害卻沒有。再看前方幾步外,蛟龍依舊麵目猙獰,海下這片真空世界也成了火海。可紙鳥的身影卻不見了,連帶著那柄黑色的劍也沒了身影。


    沈彎看了那條噴火的蛟龍看了一會兒,趁著蛟龍停歇的空擋,猛然間靈氣化劍一劍斬向龍首,龍頭瞬間落地,而它的身軀也在這一刹那煙消雲散,露出外麵真實的世界。


    “真的是幻境?”沈彎此時覺得果真是接觸這奇幻的世界,就越能見識到更多的東西。像蒼梧山的神明,像這隻會編織幻境的鳥,傳說在這裏都成了現實。


    自知不敵,紙鳥眼裏生出一抹悲涼,它自嘲道:“真沒想到,我黃粱仙也會有這麽一天。我就知道他們在騙我,什麽重新成為神明,不過都是謊話罷了,偏偏我還信了這麽多年。”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沈彎卻捕捉到了一個重要的信息。眼前這隻紙鳥,從前竟然也是一位神明。隻是不知道後來經曆了什麽,才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是一個擅長使用幻境的神明啊……


    沈彎心思動了動,如果在對付行深的時候有幻境幫忙,那到時候是不是就更容易一點?


    想到這裏,沈彎問紙鳥道:“前輩想複活這具龍屍是嗎?它現在因果難消,隻這樣的話不見得能救得了它。傳聞之中,往生河的河水能消除因果,前輩或許可以去找來試試。”


    “我若是能找到的話,又何必等到現在。”紙鳥語氣不太好道。


    “既然往生河水找不到,那前輩要不要試試功德金光?”沈彎忽悠道,“司陰大人曾跟我說過,若是能將一惡人除掉,屆時會有機會得到功德金光。雖然功德金光無法消除因果,但說不定能讓它複活呢。”


    “你剛才說因果加身,老天不會讓它活,現在又活功德金光可以。人來都這麽喜歡巧言令色?”紙鳥冷笑道,“那兩個人也是,用一句話騙了我上千年。”


    沈彎自動忽略了她語氣裏的嘲諷,道:“前輩現在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為何不試上一試。”


    “當初我也是因為別無選擇,所以才被他們坑到現在。現在也想用同樣的計謀逼我就範,那你可想錯了。”紙鳥吊著杯子,撲騰朝著外麵飛去,“我不會再相信人族。”


    眼見著它飛走,沈彎惋惜一歎,取了蛟龍腹部的一道鱗片,飛身離開。


    不知道這蛟龍龍鱗如何,但眼下也隻能這樣了。


    在沈彎離開後,海底空間內,紙鳥又飛了回來。它在龍屍周圍巡視了一圈,突然訝道:“怎麽因果又濃了些?”


    第73章


    沈彎回到海麵後,吳老先生的兒子本想繼續帶著她做專機離開,但沈彎卻像察覺到什麽一樣,婉拒了他的好意,自行離去。


    到岸上後,沈彎果真見到前麵的樹枝上,紙鳥正停在那。


    “前輩怎麽在這?”沈彎明知故問道,她剛剛就察覺到紙鳥跟在她身側,想來它應該是改變了主意。


    “廢話什麽,你方才不就是想煽動我去幫你。”紙鳥還是那冷嘲熱諷的態度,“左右我閑來無事,跟你去看看也不是不行。”


    後麵半截紙鳥沒說,但沈彎已經意會,“前輩能幫忙真是再感謝不過,到時若有功德金光,必然全歸前輩所有。”


    紙鳥滿意了。


    一人一鳥當即往杭市趕去。


    ——


    杭市這邊,行深就住在溫泉山莊徐伯來的私人庭院裏。他現在基本都不出門,也就隻有杜若晟能見得到他。


    他一到,杜若晟原本癱瘓的身體就能動了,對此杜若晟對他更是敬畏,幾乎達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


    這天杜若晟回到山莊,直接就往行深的住處走去,進門見到他就道:“大師,您讓我查的那位沈姑娘不知道怎麽回事,一直都查無此人。她老城區的店鋪產權也不是她的,甚至於認識她的人都沒幾個。天一子現在還在醫院,那位青鬆觀主暫時不太好動。”


    青鬆觀主同馮家關係特殊,馮家是杭市的盤龍,他不是很想得罪。


    “這也就是說從別處都查不到那女人的信息是嗎?”行深盤坐在露台上,眼睛閉著。


    “是……”杜若晟有些尷尬道。他回答完,見行深大師不再開口,又等了會,隻好訕訕退了出去。


    他剛走,行深就睜開了眼睛。窗外晴雨共存,他伸手一接,一縷縷淡綠的氣隨著雨水滴落在他掌心處。但絕大多數又隨著水分飄散,隻有一下縷進入他的體內。


    “還是不夠啊。”他道了聲,拿起一側的拐杖,起身進入雨簾之中。


    另外一邊,青鬆觀主正在醫院。天一子已經醒了,因為渾身骨折多處,這會兒石膏打了半身,造型和木乃伊差不多。他不能動,三餐都需要人管理,青鬆觀主不想盧老爺子太辛苦,主動承擔了每天送飯的事。  “難得看你這麽安靜,”青鬆觀主趁機道,“或許這是讓你修身養性的最好辦法。”


    天一子慢慢吃著營養粥,隻短短幾天的時間,他整個人狀態老了很多。從前他看著比青鬆觀主年輕,可現在青鬆觀主看著比他精神多了。


    將粥喝完,天一子又閉眼躺了回去,“你聯係上了沈彎再來找我。”


    知道他心裏不痛快,青鬆觀主也不逼他講話。他把飯盒收好,看著外麵的雨道:“這都下了多長時間的雨了,快點天晴吧。”


    有過天晴後,就什麽都過去了。


    拿著飯盒,青鬆觀主想著今晚上再去沈彎的便利點等著,說不定就等到她開門了呢。屆時他再問問究竟的什麽情況,也好讓天一子先安個心。


    打定主意,青鬆觀主見電梯人太多,選擇了旁邊的樓梯。


    在他下了三四層之後,卻發現不對。病房是在三樓,為什麽這樓梯還沒到一樓。他往下看了看,卻見樓梯一直螺旋下伸,看不到底。


    這情形顯然十分詭異,青鬆觀主當即想往回走,一轉身卻發現身後幾步高的台階上,行深正悄無聲息地站在那。


    他心頭一跳,勉強寒暄道:“閣下怎麽在這?”


    行深兀自一笑,道:“我這幾日讓人去查那位沈小姐的來曆,卻始終都查不到。思來想去,也隻好親自來問你了。”他說著,手往前一伸,青鬆觀主立即被吸到了他手心裏,他捏著觀主的脖子繼續道,“我看你修為寸步難進,隻要你告訴我有關那姓沈的事,我可以讓你開始真正的修煉。”


    麵對這利誘,青鬆觀主半點不信。與虎謀皮的下場,史書上寫了不少,又有幾個是好結局。


    “我對沈小姐的了解也知之甚少,你怕是找錯人了。”他拒絕道。


    “人真喜歡敬酒不吃吃罰酒。”行深見他這態度,知道再勸也是做無用功,“我真的很不想用這招。”


    “什麽?”青鬆觀主猛然抬頭,一觸碰到行深的眼神瞬間就感覺自己的腦袋一嗡,像是有無數根針在使勁往他腦海裏紮一般,讓他頭痛欲裂。


    “啊——”他雙手抱著腦袋痛苦的哀嚎著,可眼睛不知怎麽回事,始終都沒法閉上,甚至無法從行深的視線中挪開。


    不


    知過了多久,青鬆觀主的慘叫聲漸漸弱了下去,而他的眼神也漸漸渙散。在他徹底不再掙紮之後,行深的眼睛恢複了正常。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符書果然和她有關。”行深說著,手一鬆,青鬆觀主眼睛一翻,人也從樓梯上跌了下去。


    樓梯間發生的一切外麵無人知曉,等青鬆觀主被路過的人發現時,已是十分鍾後。


    躺在病床上心事重重的天一子知道消息後,拚著看護不許也要去見他,最後看護讓人把他抬去了青鬆觀主所在的病房。


    醫生說青鬆觀主隻是因為從樓梯摔下去導致輕微骨折,休養一段時間就好,讓他不用太擔心。


    然而還沒等天一子鬆口氣,青鬆觀主就醒了。一開始天一子還挺高興,剛想罵他怎麽這麽不小心,走路都能把自己摔了,結果好半天都沒見他有回應。


    這時天一子才發現他人雖然醒著,雙眼卻沒半點神采,表情癡呆,旁人叫他都不搭理。


    “這也是摔的後遺症?”天一子問醫生道。


    醫生這會兒也有些懵,當即讓人帶著青鬆觀主再去檢查一遍。


    檢查所消耗的時間不長,期間青鬆觀主一直被推著做什麽就做什麽,人始終都是癡癡呆呆,天一子哪怕再不想承認,此時也明白青鬆是遭了黑手。


    “狗日的行深!”


    ——


    而此時,行深已經把杜若晟叫到了跟前,道:“你認識馮卓?”


    杜若晟正為之前事沒辦好心裏忐忑著,現在見行深大師對他和顏悅色,當即道:“怎麽不認識,馮家的長孫嘛,我們關係好著呢。怎麽了,您要見他?”


    行深桀然一笑:“你將他們一家都請過來,我要見見他們。”


    這不是什麽太難的要求,杜若晟打包票道:“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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