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一個婦道人家不懂朝中大事,但偶爾聽到一些,這麽多年下來,也比三個月前的林寒懂得多。


    “韓王是大將軍的保命符,這話是真的?”林夫人問。


    林長君反問,“你當為夫當日為何不敢拒絕?”正是皇帝還需要大將軍,得供著楚修遠。


    林夫人聽出他潛意思,“真便宜她了。”


    “我的耳朵怎麽發燙啊。”林寒摸摸左耳朵,轉向坐在石榴樹下吃無花果的人,“是不是你在心裏罵我?”


    楚修遠好笑,“你是我夫人,我詆毀你於我有什麽好處。”扔掉果皮,“算著時辰楚沐該到林家了,定是你那個好嫡母和她的好女兒在罵你。”


    “你說我爹他會不會來?”林寒好奇。


    楚修遠:“你爹走一步算三步,憑陛下還用得著我,你爹十之有九會來。”


    話音落下,從外麵進來一人。


    楚修遠正想喊楚沐,定睛一看是韓墨陽,“出


    第34章 拜堂之日


    “什麽都比你好。”


    帶有怒火的聲音傳進來,林寒和楚修遠相視一眼,林寒回過身,楚沐正大步往這邊來。


    “小侯爺說什麽?我沒聽清,再說一遍讓我聽聽。”林寒笑眯眯說道。


    小侯爺不由地停下,見他叔父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瞬間知道該怎麽回,“叔父有三個孩子都能找到嬸嬸這樣的,我才十八就已封侯拜將,定能找個比嬸嬸好的。”不待林寒開口,“還是嬸嬸覺得我不如叔父?”


    “你是不如你叔父。”林寒脫口而出。


    小侯爺呼吸驟停。


    楚修遠頓時忍俊不禁,“意不意外?”


    “我——”小侯爺咬牙切齒,“意外!忘了你們是夫妻,你們才是一家人。我就是個外人。”


    林寒也樂了,“這樣說我也不會把話收回去。”


    “說出去的話是潑出去的水,您想收也收不回去。”楚沐說完還滿不高興的哼一聲。


    林寒失笑。


    楚修遠見他別過臉,懶得搭理他們的模樣,又想收拾他,“請柬送到了?”


    聽到正事,小侯爺收起滿身怒氣,“送到了。嬸嬸,您那個丞相父親忒會做戲了。見到我一口一個小侯爺,還一個勁讓我去屋裏吃茶,搞得我像他家親戚一樣。幸虧我早已看穿他的真麵目,沒上當受騙。”


    林寒:“他一無是處,陛下也不會任他為丞相。”


    “那是因為丞相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兒,沒人幹才輪到他。”楚沐脫口道。


    林寒疑惑不解,轉向楚修遠,什麽意思啊。


    “每年春節韓王都會從他封地回來,陛下不耐應付他,多是命丞相接待。”楚修遠道。


    林寒依然不明白,“供著他不就行了?”


    楚修遠:“韓王封地雖小,但有塊鹽田,十分富裕,每年回京都會拉來許多金銀玉器,逢人便送,其中給接待他的官吏尤其多。


    “你爹爹雖說某些方麵一言難盡,但對陛下忠心耿耿,收他再多禮都不會倒向他。所以這幾年都由令尊接待韓王。”


    楚沐點頭,“叔父說得對。”往四周瞅一眼,見紅菱、紅藕俱在,就命她們把禮物送去寢室。然而,直到她們快進去了,楚沐才說,“吳太尉就是這麽


    被他籠絡去的。”


    吳太尉不就是吳承業,太後吳氏的親弟弟,皇帝商曜的親舅舅嗎。


    林寒:“他都是太尉了,還想怎樣?”


    楚修遠小聲說,“陛下乾綱獨斷,他是太尉也沒多少實權。”


    林寒明白,“韓王好拿捏,想做攝政王啊。”


    “夫人聰慧。”楚修遠不吝誇讚。


    楚沐不禁嗤一聲,“我算是知道嬸嬸為何總向著你。”不等楚修遠反擊,就跑去廂房找弟弟玩兒。


    楚修遠見他走著路一蹦三跳的,忍不住皺眉,“就他這樣,還能娶個什麽樣的。”


    “你別總打擊他。”林寒笑道。


    楚修遠:“我數落他,他還不知天高地厚,我要是誇他,他能上天。”


    林寒聞言就知道暫時勸不住,“那些東西全是賞我的?”往寢室那邊看一眼。


    楚修遠沒問宮裏來的人,但他總覺得都是賞林寒的,“我什麽都不缺,那些盒子也不像是盛衣裳、寶劍之類的,多半全是首飾。”


    “那我去看看。”林寒說著就往寢室去。


    楚修遠猶豫片刻,往西邊廂房看一眼,幾個孩子在跟楚沐玩,短時間之內不會出來鬧林寒,便跟上去。


    到屋裏便幫林寒把盒子全打開。


    果然不出大將軍所料,玉簪銀釵金步搖,做工精美,上麵還嵌有寶石。楚修遠見林寒看直了眼,倍感好笑,“這些應當是宮裏的匠人做的。”


    “那上麵怎麽沒有禦製字樣?”林寒看了又看,也沒發現印章之類的東西。


    楚修遠拿出一玉簪,翻到被麵,指著上麵細小的花紋,“這是製作者的名字。”


    “不是花紋?”林寒低頭看了看,還真不是,是用隸書撰寫的字,為了美觀還把字拉長了,乍一看和花紋一般無二,“這是用針一點點雕上去的?”


    “不清楚。”楚修遠對女人家用的東西不感興趣,從未了解過,“先收起來?”


    林寒還沒看夠,但一想這些東西不會跑,府裏的奴仆也不敢偷她的,屋裏又悶熱,便聽楚修遠的,東西放下,起身出去。


    因楚修遠沒個長輩,一切事務得林寒操持,翌日上午,林寒就把懂得較多的奴仆叫到主院,詢問他們拜堂流程以及十八日那天所要準備的東西。


    一切


    事物安排好,也到了六月十七日。


    賬房先生何安的娘鄒氏提醒林寒,夫妻拜堂前一天盡量別再見麵,十七日上午,林寒就把楚修遠趕去前麵,還命仆人把通往前院的門關上。


    晌午,林寒和三個孩子在內院用完,楚修遠和楚沐叔侄在前麵用飯。


    大抵習慣了一家人吃飯時熱熱鬧鬧的氛圍,突然靜下來,楚修遠和楚沐很不習慣。


    小侯爺吃著往日愛吃的燜麵,眉頭微蹙,“拜堂前不能見麵誰定下的規矩啊。”


    “老祖宗傳下來的。”楚修遠見他吃個飯挑挑揀揀,“好好吃,一條魚都被你挑散架了。”


    小侯爺想說哪有,一看魚尾魚頭緊相連,“今兒的魚燒的不好。”


    候在一旁的黃芪忙問,“哪裏不好?小侯爺。”


    “都不好。”楚沐不假思索道。


    黃芪麵露擔憂,“我再讓廚子做幾個菜?”


    楚修遠:“別理他,吃飽了。”


    黃芪下意識看楚沐。


    小侯爺瞪他叔一眼,“以後我成親才不要守那些陳規陋習。”


    楚修遠心說,守不守可不是你說了算,得聽你嶽家的。然而,一想他早上還跟大寶寶搶煎蛋,楚修遠頓時沒了說出口的欲望——按他的要求給他娶個妻子回來,他也能把人給氣跑。


    後麵的氛圍則截然相反,隻因有大寶寶,看到他大兄吃魚肉嚷嚷著是他的,看到他二哥吃雞蛋羹,也叫著是他的。


    可惜楚揚和楚玉習慣了,瞥他一眼就不再理他。


    小孩兒轉向林寒,讓他娘親管管兩個不聽他話的哥哥。


    “你還沒吃飽?”林寒問。


    小孩兒使勁搖一下頭,沒有。


    “那娘給你。”林寒說著把粥推過去。


    小孩兒攥住湯匙舀一點,啥味沒有就要吐。


    “不許吐。”林寒開口道,“是你自個要喝的,你吐娘就不疼你了。”


    小孩兒苦著臉,扁著嘴看著林寒,娘親你不疼我了嗎。


    “鹹豆漿喝不喝?”林寒把他推到一旁的豆漿端過來,“這個喝掉娘就不逼你。”


    楚玉不禁說,“娘,他吃半碗雞蛋羹和一塊魚肉該飽了。”


    “他今兒沒吃餅和粥,還能再吃點。不然方才也不會衝你們嚷嚷著不準吃。”林寒說著轉向小孩。


    小孩兒


    在惹娘親生氣和好好吃飯之間果斷選前者,把嘴裏的粥咽下去,就去他大兄楚揚碗裏挖雞蛋羹。


    楚揚朝他手背上一巴掌。


    小孩兒癟嘴就哭,林寒把盛雞蛋羹的盆移到他麵前,“這裏有。”


    “他就喜歡搶別人的。”楚揚瞪著小孩說道。


    林寒舀半勺放大寶寶碗裏,“比你哥的還多,不哭了啊。”


    小孩兒把湯匙一扔,撐著長幾站起來。林寒就想問他幹什麽去,小孩兒直直地向她撲來。


    林寒下意識伸手,把小孩抱到懷裏忍不住懷疑他故意的,可見他睫毛上還掛著淚水,又不忍叱責他。可也越發犯難。


    明兒一早她就要上妝,妝後不能再出去,小孩這麽黏她,明知她在屋裏卻不讓他見,他能把房子給哭塌了。


    林寒思前想後,翌日上午命紅菱去找楚沐,把太子接過來。


    太子喜歡招惹大寶寶,有他在大寶寶就顧不上她了。


    事實果真如此。


    小太子甫一進門就喊,“楚白白,我來啦。”


    正要去寢室找娘的大寶寶果斷拋下他娘親,去糾正小太子——他不叫楚白白,他是大寶寶。


    楚修遠也擔心幾個孩子鬧騰,見他們家最鬧騰的小孩被太子引出來,就讓楚沐帶幾個孩子去摘無花果。


    林寒提醒過楚沐,得給帝後留點,而無花果還沒到盛果期,楚沐不敢摘太多,一個弟弟給一個,就領他們去議事廳前麵的葡萄樹下吃無花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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