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花果吃完,小侯爺就摘一盤葡萄,也不多,一人分六七個。


    幾個小孩慢慢吃完,楚沐看了看天,還未到巳時,給幾個小孩掛上驅蚊蟲的香包,就把他們帶去摘金鈴子。


    一人拿著抱著一個金鈴子又隨楚沐去後麵找草莓,待草莓吃下肚,金鈴子被他們扔來滾去玩壞了,就連楚揚和楚玉也有點困了。


    小侯爺一見幾個孩子打哈欠,就催他們去睡覺。


    一覺醒來用過午膳,也到申時,帝後二人到了。


    皇後下車看到一堵牆,下意識後退。


    皇帝商曜疑惑,“皇後?”


    “這裏是修遠家?”皇後看一眼近在遲尺的牆壁,“怎麽,怎麽在路中間壘堵牆?”


    商曜:“過往行人喜歡往他院裏瞅,楚夫人不想讓人瞧見,就命人


    加了一堵牆。”往旁邊努一下嘴,“從那邊繞過去。”


    皇後聽商曜的話繞過影壁,再次停下,院中也變了樣。她上次過來院中種滿花花草草,如今隻有稀稀落落幾棵樹,好像還全是果樹。


    “這些也是林家那姑娘種的?”皇後追上皇帝便問。


    商曜頷首,“聽修遠說她除了愛錢就這點喜好。”


    “黃白之物?”皇後不禁轉向商曜,“她不是林丞相的女兒?”


    商曜猜到皇後會這麽問,“她這點最像林長君,皇後不知罷了。”


    皇後是不了解,因太後的關係,皇帝商曜很討厭後宮女人插手前朝之事。皇後偶爾知道點什麽也裝不知道。


    “幸好這裏沒有。”皇後跨進前院,見花花草草都還在,鬆了一口氣。


    商曜抬手指向西北,“那是什麽?”


    “綠藤棚。”皇後想也沒想就說。


    商曜笑笑示意她過去看看。


    皇後有個不好的預感,走到跟前,棚上掛滿圓圓的果子,“也是果樹?”難以置信地問。


    商曜沒有回答,“再看看。”推開最中間那道門,跨進內院,皇後看到石榴和柿子,頓時覺得眼前發黑,“修遠,修遠有俸祿有食邑,想吃什麽買不到,何須如此。”


    “姑母,您吃的水蜜桃就是我嬸嬸種的。”大寶寶一見院裏院外全是身著甲胄的陌生人,就拽著楚沐不放。小侯爺隻能擔當他小弟的“坐騎”,扛著他從東到西,從南到北。


    皇後被他噎了一下,可她向來疼愛楚沐,被堵得說不出話也不舍得怪他,“這未免太多了。我聽繹兒說後麵還有。以後你叔父在府上宴客,豈不連個喝茶看花的地兒都沒了。”


    楚沐想想,“是沒了。要不您跟嬸嬸說說,把後麵改成花園。”


    皇後下意識看皇帝,想聽聽他的意見。


    “後麵種的是高產作物。”商曜悠悠道。


    皇後滿腔不滿瞬間咽了回去,“這是寶寶嗎?姑母抱抱。”衝大寶寶伸出手。


    小孩兒扭身抱住他堂兄的脖子。


    楚沐嚇一跳,反應過來就想調侃動不動就朝他臉上招呼的小崽子,一看帝後二人還在院中站著,忙喊他叔父出來接駕。


    楚修遠從書房出來把帝後二人迎到中堂,楚沐就把四個孩


    子送到西廂房,命丫鬟小廝盯著,他去外麵接客。


    因這次隻是拜堂,客也沒幾人,還都是楚修遠的同僚,比如主持儀式的太常,宮中禁衛首領郎中令,還有林寒的爹林丞相。


    楚沐把太常送到中堂皇帝商曜身側,就去迎丞相。


    然而,看清來人,楚沐掉頭就往裏走。


    坐在主位的皇帝商曜正跟皇後講方幾上的水果,一看到楚沐又沒個穩重勁兒,夫妻二人同時皺眉。


    身著喜袍的楚修遠率先開口,“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太常就想勸說一二。


    楚沐搶先道,“不怪我,是林丞相把他那兩個雲英未嫁的女兒帶來了。我不躲著點,才是不成體統。”


    “她們怎麽來了?”皇帝商曜疑惑。


    楚家姐弟和太常以及立在一旁的郎中令不約而同地轉向商曜。


    商曜疑惑不解,“看我幹什麽?”


    第35章 落荒而逃


    太常欲言又止,皇後滿眼複雜。


    商曜心中突然一動,不敢置信地問,“衝朕來的?”猛地轉向楚沐。


    楚沐連連搖頭,“我不知啊。”頓了頓,又忙補充一句,“我都沒敢跟他們打照麵。”


    殊不知林煙和林雨不但看見他,還在問林丞相,那個一見著他們就往屋裏跑的人是誰,忒沒規矩。


    林長君連忙往四周瞅,全是宮中侍衛,“閉嘴!”低聲嗬斥,“他便是塞北侯,我朝最年輕且憑軍功封侯的侯爺。”


    雖然隻是三千戶,可有些將領窮極一生也沒能實現。


    “塞北侯?”


    林煙和林雨異口同聲,隨即發現彼此有了默契,互瞪一眼別過臉,前者找娘,後者喊爹,小聲說,“那個小侯爺挺好的。”


    “娘,小侯爺怎麽會在將軍府?”在另一側的林煙挽著林夫人的胳膊問。


    林夫人壓低聲音說,“侯府在隔壁,他在這裏幫忙招呼客人吧。聽說偶爾也會在將軍府用飯。”


    “他有自個的家,怎不在自家用飯?”林煙又問。


    林夫人:“他還未成家,不想一個人用飯吧。”說著,轉向女兒,“你問這個幹什麽?方才不還嫌他沒規矩。”


    林丞相也想問林雨,“怎麽又覺得他好了?”


    林雨:“我以為他是府裏的奴才,見著爹不知行禮還往院裏躲,不就是沒規矩嗎。”


    經她一說,林長君意識到不對,“他躲什麽?”


    “林丞相!”


    林長君下意識抬頭,看到一身著紅袍的男子正闊步向他走來,連忙扯開胳膊上的手,拱手道,“大將軍。”


    “有失遠迎。”楚修遠放下手就做個請的手勢,看都沒看三個女人一眼。


    並非楚修遠看不起女子,或眼高於頂,而是他以前在鄉下都沒聽說過未出閣的女子跟爹娘走親串友的。當然,爹娘病逝,隻能長姐出麵的除外。所以不論她們因為什麽過來,楚修遠都難給她們個笑臉。何況他本不喜林家人,林雨還嘲諷過林寒。


    林長君誤以為楚沐進屋是找楚修遠,見楚修遠親自來迎接他,頓時樂得見牙不見眼,大將軍又如何,見著他也得行禮。


    林長君樂嗬嗬道,“客氣,客氣。”


    抬腳就往裏走。


    目瞪口呆的林煙和林雨隨著楚修遠轉身回過神,姐倆再次同時轉向林夫人,異口同聲道:“那是大將軍?”


    林夫人清醒過來,望著比林丞相高出一個頭的楚修遠,張口欲說些什麽,竟不知該說什麽好,“他怎麽會是大將軍?”


    “今兒是大將軍跟林寒拜堂的日子,他不是怎穿著喜袍?”林煙扯一把她娘的手臂,“您不是說大將軍虎背熊腰,青麵獠牙?”


    林夫人下意識想解釋,一看她閨女怒氣騰騰的模樣,眼角餘光注意到林雨死死盯著她,“你——你們——忘了他殺人如麻,克父克母又克妻?”


    林煙和林雨冷靜下來,隔著林夫人彼此互看一眼,同時別過臉。


    林夫人好生後悔帶她倆過來,“這裏是大將軍府,陛下和皇後就在裏麵,不準胡鬧。”


    “陛下?”林煙驚呼。


    林雨震驚:“皇後也來了?”


    林寒走了什麽狗屎運,嫁給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將軍,拜個堂還能請來陛下和皇後。


    “老爺沒告訴你?”林夫人瞥一眼庶女道。


    林雨纏了林長君好幾日,今兒早飯後林長君才鬆口。她當時隻顧梳妝打扮,即便她爹有告訴她,她也沒聽見。


    “爹說陛下會來,沒說皇後也來。”林雨順嘴胡謅道。


    林煙接道:“娘也沒說陛下過來,女兒以為隻有皇後一人。娘,陛下好看嗎?”


    “我……”林夫人沒見過皇帝,正想著怎麽糊弄女兒,注意到又來人了,連忙把瞎胡謅的話咽回去,“你是?”看向來人。


    紅菱福了福身,“見過林夫人。我是夫人的丫鬟,將軍一直不見您進去,命我來接您。夫人,請。”側身請她進去。


    林家的奴仆皆奴隸,給點吃喝就成了。聽到紅菱自稱“我”,林夫人想到以前聽到的——林寒嫁進來的第二天就把將軍府的奴仆打發出去。誤以為紅菱是林寒後請的,是林寒的心腹,連忙給林煙使個眼色,別說話。


    林煙和林雨隨林夫人踏進內院,皇帝商曜站起來。


    皇後下意識問,“陛下怎麽了?”


    “朕出恭。”不待皇後開口,出門右轉,沿著抄手遊廊鑽進西廂房,從西廂房拐出去。


    西廂房的門被吹的


    咣鐺一聲,屋內的眾人回過神來,楚修遠和他的皇後阿姊相視一眼,陛下怎麽有點像落荒而逃。


    皇後跟皇帝夫妻十餘載,或許不知他心裏想什麽,要是連他“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舉動都看不出來,皇帝把她廢了,她也毫無怨言。


    皇後對楚修遠輕微點一下頭,楚修遠哭笑不得——現在躲有什麽用,等一下他和林寒拜堂,陛下一樣得過來啊。


    皇帝不這麽想,到後麵看到提前躲走的楚沐蹲菜地裏,皇帝撩起衣袂蹚過去,“幹什麽呢?”


    “您怎麽來了?”楚沐連忙站起來。


    商曜臉不紅心不跳,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出恭。”見他腳邊還有個小籃子,“摘什麽呢?”


    “草莓,也是一種果子。”楚沐指著籃子,“但這種一株隻能結幾個,大寶、二寶和寶寶又愛吃,嬸嬸揚言要把他們關起來,才給您留這麽點。”


    商曜瞧著地上除了土沒楚修遠所說的糞,便蹲下去捏一個通紅通紅的,“要不要洗?”


    “昨晚剛澆過水,陛下不嫌上麵有土,不洗也行。”楚沐實話實說。


    商曜拿出汗巾擦擦,咬一口,頓時覺得口齒生津,“你嬸嬸真會吃。”頓了頓,“不怪要嫁給修遠,換成別人可沒這麽大地兒由著她種這些亂七八糟的。”


    楚沐心說,亂七八糟的您也沒少吃。


    “那邊還有番邦來的茄,紅的和雞蛋一起炒也好吃。臣給您摘點?”楚沐試探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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