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也沒睡好,早上雞剛叫就被連才和映香叫起來。


    典型的半夜雞叫啊。


    迷迷糊糊中映香的服侍下穿好衣服,九華堂就在太子住的居安殿旁邊,隔著一條廊道,剛到廊道就看見晉王抓著小胖子的手走了進來。


    元青極還在啜泣,一瘸一拐被拉到走進九華堂,元伺極和元敏極像兩隻受驚的鵪鶉一般縮著腦袋怯怯地跟在後麵。


    元無極趕緊給皇叔施禮問候。


    晉王意味深長的看著元無極:“昨日太師責罰犬子,皆是期望犬子向好,拳拳之心,殷殷之情,孤甚是感激。”


    “請太師給東宮諸位先生說明,先帝題寫字和對聯還掛在堂前,先帝曾說過,我元氏族譜上不錄冥頑不靈、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還請各位先生放手責罰便是,即便打殘打死,孤也絕無怨言。”


    又看著元無極說道:“絕不要像齊國高氏一般,不學無術,道德淪喪,等到登臨大位,卻行些荒唐悖倫之事,以致民怨四起,國將不國。”


    叫跟隨的小黃門拿出一把黃銅戒尺恭敬的交給趙博南。


    “既是皇家用具,自該貴重大氣才行,一個破竹片,怎入得內宮,孤昨日叫人用精銅打造了一把戒尺,太子殿下以為可用否。”


    元無極拱手認真地說道:“昨日母後已經責罰小侄,侄兒認錯了。”


    從趙博南手中接過黃銅戒尺,見上麵鎏著兩隻金龍,金龍活靈活現,十分美觀,戒尺長短輕重恰到好處,不由好奇:“二叔府裏工匠真是手巧,方才一夜功夫,就打造出這般精美的物品。”


    晉王麵有得色:“別的二叔不敢誇口,若說到精工巧匠,還沒有能比過你二叔府中的金工製作坊。”


    元無極忙道:“前幾天我想要東宮工坊製作一支鳳釵,想要給母後做壽禮,東宮也就幾個修葺宮殿的匠人,好不容易尋到一個金工,做了幾次都不成樣子,二叔不如叫你府中的工匠過來教一教這幫蠢材。”


    見晉王猶豫,幹脆過來抱住晉王大腿乞求。


    晉王眼色閃了一閃,笑道:“殿下既喜歡,二叔就是送你幾名工匠又當如何?”


    元無極喜道:“多謝皇叔,可一定要手巧的啊。”


    “那是自然,絕對是一流匠工。”


    正說著崔牧雲也進來,晉王笑道:“你舅舅坊中的好匠人多得是,你也抱他的腿去。”


    今天是袁少師的課,等袁鑒修開講時,元無極已經在心裏開始盤點馬上開張的東宮工坊的人力了。


    《禮記典禮》中有言:天子六工,說的是國家有六種各有所司的工匠,即土工、金工、石工,木工、獸工和草工,典製六材。


    金工便是製作金屬器皿,包含了銅鐵的冶煉、鑄造及刀劍等製作;


    木工則負責車轎、房屋建造、弓箭及馬具之類;


    土工是陶瓷、磚瓦的燒製;


    石工主要是玉石、金屬的雕刻;


    獸工負責的是皮料的製作;


    草工負責草料和葦席等的編製。


    由於生產方式和物質的短缺,這就是一種原始而粗略的分工方式,曆朝也就延續六工的分發,不過隨著社會的進步,分工越來越精細罷了。


    等到下午,在元無極的死纏爛打下,崔牧雲也答應了從榮盛坊給東宮再送幾個土工和石工過來,加上東宮原有的木工和早上晉王答應的金工,隻差可獸工和草工了。


    明天找母後要去。


    哈哈,我的大魏企業之路,將要開張了。


    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情都能成,今天是個好日子,開心的鑼鼓敲起來。


    美滴很,美滴很。


    中午吃飯,見小胖子被跟來的護衛扶到側廂用餐,元伺極和元敏極悄悄趴到元無極跟前,眉飛色舞的說:“昨晚父王用藤條又抽了青極一頓,大娘娘和父王吵了一晚上。”


    一副大仇得報的嘴臉,最後敬佩的看著元無極:“還是四弟厲害,我兩個以後就以太子馬首是瞻!”


    說完,就要與靠著元無極坐著的李紹調換座位。


    李紹很狗腿的說:“我早就是太子的小弟了。”


    後麵的甘彤幾人聞聽也擠過來,喊道:“我們也是太子的小弟?”


    隻有袁罡木訥些,也被李紹一把拽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今後咱們就是一夥的了。”


    隻有元青極被晾在原地,正瞪大眼睛,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元無極驚訝的看著這幫半大小子,哪裏是世家子弟,好似土匪窩裏出來的一樣。


    想想也是,這個亂世,那個世家的子弟沒有上過戰場,特別是關中人,本身就血氣方剛,三句不和,動輒就拿起鋤頭與人硬剛的主。


    更何況這幫小子的後麵,怕是來時家主就叮嚀了和太子這個未來的皇上如何處關係,那就是攀龍附鳳,以後前程那可是杠杠的。


    都是人精啊。


    一個人為了生存,就得放棄一些東西,甚至是信念。


    而野利思的活著的意義就是為了報仇。


    平日裏與拓跋珍珠如膠如漆,可到了深夜,看到拓跋珍珠睡著,野利思輕輕將拓跋珍珠纏在身上的手腳放了下去,從鬆軟的羊皮地鋪上站起身。


    輕輕走出帳篷,看著營地中的篝火,招了招手,招呼幾名親衛到各營巡視。


    回來的路上,野利思叫親衛先回去睡覺,自己坐在一個樹墩上看向東北方的星空。


    草原四處靜謐異常,想起母親曾說過:世上的人兒啊,就是天上的星星,可母親和妹妹的那顆星星在什麽地方啊?


    稍有寒意的秋風吹打著野利思的麵頰,對親人的思念都化成了仇恨如同瘋長得藤蔓時刻箍筋他的心髒,讓他痛得說不出話來。隻有在無人的時候,他才能任淚水橫流。


    仇人是他的堂兄,這個仇,就得要覆滅了齊國,所以,他羞於齊國皇室的種姓,所以才改名換姓,這樣,才能毫無顧忌的領兵攻打齊國。


    從拓跋連及那裏要來遼國俘虜的軍士,這是報仇雪恨的根基。


    他知道拓跋連及不會信任自己,所以才從拓跋連及那裏要了一百多名拓跋氏的親衛,一來是換取拓跋連及的信任,再者,自己來梁國也隻有一位家將可以指使。


    隻要能夠報仇,那怕成為梁國的一條狗呢。


    父親啊,原諒你的兒子辜負了你的期望,成為大齊的敵人。


    親人們啊,等著我,待我手刃高逸,報此深仇大恨,再去黃泉,找尋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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