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色成性、拈輕怕重、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是她嫡親的女兒。


    心底失望更重,臉色也越發沉黑。


    “明日便是清華宗派人接你等記名弟子回宗門的時日,你這畜生,一夜竟是忍不住,跑來秦樓楚館廝混……你!”


    季天陽一雙老態的眼內精芒矍鑠,抬起手,又欲掌摑。


    已被母親打的臉部紅腫發紫的季君言,一把抓著季天陽的手。


    忙不迭求饒道:“母親大人息怒,您聽女兒解釋……女兒冤枉。我雖往日混不吝,可明日便是入宗門之時,哪能在這等關鍵時刻,犯下糊塗事兒?引人口舌不說,自毀前程!”


    女兒是自己養的,平日欺軟怕硬,小事糊塗,大事卻不敢輕舉妄動。


    如今日這般一夜禦一百位哥兒的事情,確也未曾發生過。


    季天陽舉起的手掌頓在半空,低頭審視的看向季君言:“你還知糊塗?誰敢暗算你?”


    見季天陽遲疑,季君言忙不迭的點頭,跪著走上前。


    “母親有所不知,此事要從前幾日說起。女兒前幾日,遇見一件怪事兒。三妹妹以十塊下品靈石,偷偷托門房買朱砂、符紙。”


    此話一落,季天陽臉色微變。符紙、朱砂乃刻畫符籙所用之物,一遝符紙並朱砂,怕是得八塊下品靈石。


    “她從何處得來的靈石?”家族每月確實會給族中弟子分發靈石與修煉所用聚氣丹。


    但是如廢靈根三侄女這等資質的廢人,卻隻能得到每月三兩銀子的用度。


    前任家主死的那天,她親自對三侄女搜過身。


    確認季前所有遺物都被她搜刮走後,這才將三侄女趕入西側院。


    一個月前,坊間傳,季前死前得來一本上古大能親手所寫的雙修秘籍,她實則並沒有放在心上。若是真有,以季前剛正不阿的性格。隻會交給家族,而不是偷偷藏匿。


    是以僅僅將此事交給季君言查探一二,沒想到……


    “女兒著實好奇,想及母親吩咐之事,最近幾日,皆是在三妹妹房內旁敲側擊試探。”


    季君言低眉順目,至於具體在季君竹房內做的事情閉口不言。


    乖順答道:“今夜戌時我本是在三妹妹房內,可是卻不知為何,忽然便仿佛中了邪一般。待清醒過來,便看見母親帶人衝入房門。”


    季君言小心翼翼的抬眸,見母親顯是聽信了幾分。


    不由抹了兩滴淚:“女兒往日雖是好男色,可明日便入宗門,如何會因好男色耽誤往後錦繡前程。況且一夜風流,找上一百位……”


    她輕咳一聲:“若真是要了那麽多哥兒,女兒怕是要直接死在床上。一定是……三妹妹做的手腳!”


    季天陽掃了她一眼:“她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如何能奈何得了你?”


    “母親大人明鑒。倘若三妹妹手上有二姨為她留下的符籙法陣,她想要對女兒做什麽事兒便輕而易舉啊。”


    話說到重點,季天陽其實已經信了大半。


    暖黃的燭光在她那張國字臉上,一閃一閃,掩住了她眼底若有若無的貪婪。


    “此事你有幾成把握?”


    “九成,母親信我,三妹妹身上一定另有二姨留給她的好東西。”


    季天陽麵色稍緩,看著狼狽不堪的女兒:“起來吧,明日申時清華宗派人前來接人,你回去收整一二。明早再同我去季君竹房內查探不遲。”


    “二姨將將死去一月,屍骨未寒。您上次對三妹搜身已引起族中長老不滿,若……”季君言順勢站起身,遲疑的問道。


    “嗬!”季天陽冷哼一聲:“一介廢物而已,我自有辦法。天色不早,你穿好衣物,趕緊回去。今夜你做的這荒唐之事,為母自會令人閉嘴。”


    季君言麵上一喜:“謝母親。”


    --


    翌日清晨。


    連綿下了幾日的大雪,總算停了下來。


    一大早,伺候在竹軒的小桃倒是難得回來院中。


    穿著花布衫的小桃,從大廚房打來熱水。


    看了眼一如既往纏綿病榻的三小姐。


    “小姐,您醒了嗎?”隔著屏風,小侍沒規矩喊道。


    季君竹撩開眼皮,翻了個身,紅漆木床“咯吱”作響。


    小桃似乎心情極好,聲音都透著兩分輕快。


    他並沒有入內,忙活著將管家分發的炭火,添置了一小盆麻利的點燃。


    “小姐您別怪奴往後沒辦法盡忠職守,俗話說人往高處流水往低出走,今日是奴最後一日伺候您了。”


    她說著拍了拍手上的炭灰,再為八仙桌上添了些熱茶。


    “東側院大小姐院兒內的藍侍夫需要人伺候,奴被挑選了去。炭火奴為您留下一半,您纏綿病榻,左右用不著這些外物取暖。奴想著您左右不需要,倒不如賜給奴才,全了這份主仆恩情。”


    三小姐一向是個軟綿的性子,小桃以往將竹軒內的好物偷摸走。這位主子往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最多氣的咳出血,卻拿他無法。


    今日臨走能這般伺候周全,他自覺自己已是忠仆了、。


    小桃正低頭兀自倒熱水。


    冷不丁一道黑影罩在他頭頂。


    他手抖了抖,抬起頭,一個月未曾打過罩麵的三小姐,正長身而立的站在他身前。


    她披著件櫻花色絨毛大氅,一小縷發絲垂在兩頰邊。肌膚賽雪,明眸皓齒,麵上少了一分病氣,乍一眼看便仿佛換了一人般。


    五官依舊是那副五官,卻仿佛渲染了一層華美奪目的光暈,竟是比話本中描述的洛神更添一份慵懶與神韻。


    小桃愣在原地,瞪圓了眼睛。


    “這等俗物確實不需要。”


    昨夜被極品石鍾乳淬煉過身體,季君竹這會兒雖依然細胳膊細腿,但是身上的那股子病弱之氣,倒是去了幾分。


    她順手端了杯熱茶,坐於圓凳上。


    掃了眼滿麵震驚的小桃,冷笑道:“欺上瞞下,背主欺弱的狗東西走了倒是為我清理門戶。可是……”


    她聲音頓了頓。


    “啪”的一聲,手中把玩的瓷杯脫手而出,好巧不巧砸在小桃身上。


    盡管冬日裏熱茶涼的快,但是這杯熱水依舊是方才續上的。


    落在小桃厚重的棉衫上,浸入他的胸膛。


    便燙紅了一整片肌膚,他驚駭的叫出聲。


    捂住胸膛,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仿若變了一人的季家三小姐。


    她唇角勾著笑,豔豔絕色的臉風化未減分毫。


    素指擺弄著一根銀釵,看似漫不經心道:“本小姐屋內的東西,隻有自個兒能處置,他人若想奪……”


    季君竹意有所指的瞟了眼腿肚發顫的小侍,兩指用力,手中堅硬的銀釵輕而易舉的被折斷。


    小桃哪裏見過三小姐這般厲害的樣子,整個人被凜冽的威壓罩在其中,雙膝“噗通”跪在地上,磕頭認錯。


    “小姐饒命……小姐饒命啊!”小侍嚇得眼淚鼻涕糊了整張麵。


    屋內炭火將將點燃,火星四濺。


    遠處破落的院門忽然被人踹開。


    季君竹耳朵一動,臉上冷厲之色瞬間收斂。


    杏眸轉瞬湧上一汪秋水,站起身,不知所措的走至小桃身邊,關切道:“小桃你這是做什麽?身子可有燙傷?趕緊起來,不過是打翻一隻茶杯,何須行如此大禮。”


    季三小姐一臉焦急,伸手欲扶起跪地的仆侍,卻因男女大妨,手頓了頓,蹲下身苦口婆心的勸說。


    小桃嚇得嘴唇哆嗦,哭聲都小了些。


    季天陽領著一大堆人,浩浩湯湯衝入季三小姐房內時,便見著這幅場景。


    “三侄女今兒氣色不錯啊,一大早是在做什麽來著?”


    人未至,話先到。


    季君竹尋聲抬頭,見一大群人湧入她房內,縮了縮脖頸,囁喏了下嘴唇。


    對著為首的中年女子弱聲弱氣的喚了聲:“大姨母。”


    第10章


    臨近竹軒門口,季天陽神識外放,早就將屋內主仆二人發生的事情收入眼底。


    這會兒她佯裝不知,領著眾人率先跨入門檻,抬眼打量季君竹,當下心中微訝。


    三侄女季君竹,終年纏綿病榻,一步三喘,三步咯血。周身常年病氣籠罩,但凡見過季三小姐真容的人,第一眼隻會被她風卷殘破的身子骨吸引,忽略了她原本的相貌。


    可是今天卻不一樣。


    不僅季天陽錯愕了一瞬,墜在她身後,一並進屋的執法堂長老們,眼底亦是滑過一抹異色。


    病秧子的容貌竟比她那早死的爹更加勾人心魄。


    雖說細聲細氣,弱不禁風。眼角眉梢都透著股小家族女兒的怯懦、優柔寡斷。


    但是單僅憑這幅出類拔萃的麵容,指不定能為家族謀取些利益。


    老狐狸們眼見著廢物今兒這通身的氣度,心裏暗自估量季君竹的價值,看向她的眼神跟著和藹了幾分。


    季家不養無能之人,但是季君竹若能為家族換來實打實的好處,季三小姐應有的體麵他們倒是願意給的。


    察覺到身後族老的變化,季天陽心底冷哼一聲。


    不著痕跡的對現在人群中間的季君言使了個眼色。


    季君言迅速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拱手對季君竹行了個平輩禮。


    “三妹未免過於仁慈,這等伺候主子用茶,連茶杯都能出神打碎的仆侍,攆出去才是。”


    方才屋內季君竹對奴侍那番關切的話,顯是瞞不住屋內一大堆修士的神識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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