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細聊是吧?”李辰高興,“行啊,把當當帶來,我要問問她,她對這嫂子什麽看法?一定很滿意吧!”


    時鬱清清嗓子,“那好。晚上見。”


    李辰喜歡明當當天下皆知。


    他當初追人劍走偏鋒,先從她身邊親人下手,爺爺奶奶那邊打過招呼,時鬱那邊也打過,然後再來泡她。


    毫無顧忌,泡走就結婚那種。


    所以李辰景的媽也知道自己兒子喜歡當當,但是沒成功。早上那一通招呼其實是故意打預防針,故意沒提名字的。


    晚上,兩人在約定好的餐廳見麵。


    是個包間,有大片落地窗,夜景恢弘。


    李辰景打扮得花枝招展,一推門卻大失所望,嚷著道:“她人呢?”


    “誰?”時鬱裝聽不懂,給他切了雪茄,似笑非笑,“聽說這趟遠門,挺辛苦?”


    “你說呢。”李辰往沙發上一坐,見人不在,肆無忌憚葛優癱,夾著雪茄,由老友點起火,不由失笑,“你今天客氣啊。”


    時鬱一甩長長的火柴,丟進煙灰缸。


    “你自己不抽?”


    “我戒煙了。”


    “這一年變化真大。”李辰眯眸盯著他,“你上次走是怎麽回事?和當當矛盾了?”


    “是調整我自己的心情。”他意有所指,“你知道,英雄難過美人關。”


    “……”李辰立時驚了,“你別告訴我你真結婚?”


    “暫時不會。”時鬱笑,“不過也快。”


    “多快?”


    “一年半載。”她太小了,三年五載他都行,反正婚姻,在他和她這邊都不是必需品。


    李辰覺得自己後背麻麻的,心緊看著他,“真深藏不露,從沒看你對誰動過情,突然就能輕而易舉提婚姻了?”


    李辰是知道他的。


    從小沒正常家庭氛圍,石夏年婚姻左一段右一段,比吃飯喝水還尋常,他恐怕比任何人都唾棄婚姻,隻不過看得開,從不吵鬧和抱怨,甚至願意接受她的再婚家庭。如果他不接受,心態不好,就沒有和明當當的後來。


    當時他出國,李辰以為他真的不會再回頭了,但是明當當把他絆地牢牢的,像掌握了風箏線,除非風箏消亡,否則牢牢牽著他,天涯海角給他弄回來。


    對於他對明當當的感情,大部分人是震撼和佩服的。


    李辰是這大部分人中一份子。


    此刻,碾掉了雪茄,和他來到餐桌前,惆悵說,“你真要結婚當當怎麽辦?”他愁眉苦臉,“她跟你一樣,都是挺敏感的人,和你老婆能處好嗎?”


    時鬱搖晃酒杯,輕淡抬眼,“怎麽不關心我對象是誰?”


    “你對象再重要都沒當當重要。”李辰性格直來直去,敢愛敢恨,所以明當當從小跟他關係就好,這丫頭像個人物屬性辨別達人,她不喜歡盛瑤和顧嘉致,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因為兩個人都挺能裝,李辰覺得自己得對得起她對自己的喜歡,認真看著桌對麵男人,“你知道吧……她對你的特殊依賴。”


    那男人今天穿了一件黑色上衣,不知道什麽料子,顯得亮澤又柔滑,可能真絲還是什麽,隻不過襯得他臉有點捉摸不透的虛無縹緲危險。


    就是他可能在蟄伏說不一定下一刻就出手暴擊,但這一秒他姿態優雅,輕靠椅背,用餐時,不舒適會用餐巾輕按唇角,眼眸罩在垂落的眼皮和黑密的睫毛下,不分晝夜般的長久等待,似乎要宣告一件什麽事。


    “你別告訴我,是當當不能接受的女人!”李辰提前開口嚷,他覺得眼前人太安靜了,安靜到叫他發慌,“雖然她已經成年,但你還是得考慮她,她很脆弱……”


    “謝謝。”時鬱放下餐巾,忽然感謝,抬眸注視他。


    “……嗯?”李辰驚頓,一時摸不清眼下情況。


    直到時鬱下一聲,“我和當當好了。”


    李辰驚,“哪種好?”是去年分開又再次和好的好?


    但這種有必要如此氣氛下點明出來嗎?


    李辰臉色逐漸發白,盯著他。


    時鬱在那一聲後就停止,似靜靜等著他反應。


    兩個男人視線在空中交匯,一個逐漸暴躁,一個越來越平靜。


    “砰——”一聲,是椅子被踹倒的聲音。


    時鬱坐著沒動。


    對麵人已經站起,俯首,不可思議笑顫,“什麽意思啊?妹妹變女人了?”


    時鬱仍舊一言不發。


    李辰有些絕望,不可思議連連搖頭,“你他媽騙我吧?嗯?玩笑這麽開的?”


    “不是玩笑。”他這回回答了,不過,情願他沒答。


    可關鍵問題上,這人從不含糊。


    李辰此時討厭極了他這點,胸膛起伏著失笑,“沒記錯的話,當時我追她的時候,你怎麽對我說的?放棄吧,她把你當哥,你一輩子都不可能成功。”


    “說過。”時鬱抬眸看他,語氣平靜,“記得清清楚楚,包括你那時的絕望。”


    “所以你知道的吧,我不是玩兒——是真喜歡她!”李辰咆哮,順手掀翻了桌子。


    時鬱身上一片狼藉,不過他紋絲未動,在狼藉裏出奇的有一種平靜的美感,眼眸深黑,在燈光下顯得涼薄,又足夠殘忍的理性著,“你現在想競爭,也不可能成功。”


    “你對她幹什麽了——”李辰怒急攻心,暴躁的又猛地踢桌子。


    服務生被驚動推門而入,時鬱冷眼瞧著,示意他們下去。


    外人再次退去。


    李辰發泄了很久,時鬱就坐在旁邊用餐巾擦腿上酒漬。


    “你都把她睡了,不止心,身體都是你的,老子怎麽競爭?”李辰指責他,“你怎麽那麽殘忍,用她對你的特殊感情哄她上床,你不口口聲聲我們是她哥麽,不該有非分之想,現在怎麽回事?啊?”


    “或許你該看看新聞。”


    “什麽……”


    “她主動向我表白。”


    “……”李辰窒息了,良久,抓頭發,“我最近比較忙,在那邊覺都沒時間睡……但是,我這個哥哥失敗了,你成功了,叫我怎麽咽下這口氣?”


    他說完,挽起袖子而來。


    脾氣也是真火爆。


    時鬱早等著他。一拳揮來時,避都不避。


    李辰驚訝,“……幾個意思?”


    “算道歉。”他抹了下自己嘴角的血,抬眸反而笑了,“當時我故意的。”別人都可以追她,隻有他不可以,他是哥哥,是沒有血緣勝似血緣的兄長,不能在她分不清情感時盲目欺詐她,給她選擇,給她耐心,實際卻是,時鬱恨死了自己是她哥哥,那段日子,天昏地暗,他這輩子從未承受過的痛苦。


    現在她每天樂陶陶和他見麵,和他親吻,在此之前,是他以忍耐,以沉默,以撕心裂肺換來的。


    他覺得自己值,因為隻有他一個人痛苦,她未受半點侵擾,這就算老天爺給的福報,一切黑暗,晦澀,個人承受吧。


    “我真的要被你氣死……”李辰拳頭如雨揮向他,“我他媽是你兄弟啊,這麽坑我!”


    他反而笑。


    李辰於是更瘋。


    ……


    三十二層的高樓,吃完飯,坐觀光電梯下去。


    明當當穿一件低露背的裙子,高跟鞋隨意搭在腳後跟,隨電梯而下,視線逐漸平移。


    小魔和兩名助理在身後笑,說著今天在電視台碰到魔音的事,“原來那兩首歌他們把版權捐出去了,真可惜,那麽紅的歌。”


    時過境遷,她聽著這話竟沒有感覺。


    手機屏幕上,他老是不回信息,她就蹙眉想,這什麽意思,才談幾天就冷落她了?


    “當當,出來了。”有人推推她肩。


    她恍惚,抬眸看到平地在眼前,輕籲一聲,“好。”調轉身體,邊看手機邊出門。


    旋轉電梯,小魔給她領好方向,仔細帶著出來。


    一到外麵,熱浪席卷,即使夜晚,夏季的酷熱不曾示弱。


    “你穿著高跟鞋好走嗎?”和電視台的人吃完飯,明當當提議走半個小時,她這種要求,助理們都習慣了,好像還沒成明星,隨意一個普通人吃完飯要散步一樣。


    小魔她們改變不了她,隻好用心武裝她。


    “走走沒關係。”小魔大包小包,還有一位蹲下給她換鞋,明當當笑著縮了下腳,“不用了。”


    “可穿著不好走吧。”小助理為難。


    明當當笑,“真的沒事。”


    這名小助理新來的,從前也跟過其他藝人,但第一回 跟明當當這樣毫無整容痕跡的美人,她一笑時,尤其好看,好看到令同性也忍不住癡呆。


    就真的會出糗的那種呆。


    小魔都樂了,“你有沒有事兒?”


    小助理回神,調戲地說,“真的,太美了,我受不住!”


    “所以她以前老公人設不倒,自從……”小魔戛然而止。


    明當當眯著一雙星眸,似笑非笑,“怎麽不說了?”


    小魔捂嘴,“當我今晚沒出現過。”心底卻瘋狂懷念以前運動服不離身,老公人設的她。


    現在……


    走路似柔風,還有點辣口的嬌橫。


    真是女隨夫,老板喜好養出來的女人,老板愛。


    小魔隻能望而興歎。


    走了幾步,前頭的人突然停了,小魔詫異,“怎麽啦?”


    明當當眼神示意她不要大驚小怪,這條路是酒店路,進出基本都是交通工具,像她們這樣散步的極少,不會有人打擾她們。


    “是電話。”她音落,徑自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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