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幹旱持續太久了,要是再不下雨,田地裏的作物都差不多死光了,今年怕是顆粒無收,本就是才結束南疆戰役,江南魚米之鄉,很多人家也沒有多少糧食囤著了,這樣下去,自然是會發生一些暴.亂事件。


    暴.亂什麽的不是最重要的,最讓傅樓嶼覺得無語又氣憤的是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一股妖風,說玲瓏腹中懷著的孩子是天煞克星,才一懷孕,南疆就發生戰爭,如今又發生了這幾十年不遇的大旱,肯定是因為太子妃腹中的孩子克大楚,才讓老天爺降罪於大楚。


    這樣的事,無非就是道聽途說,不知道是誰在背後亂嚼舌根,本也不值一提,誰知道卻被有心人利用,越傳越熱鬧,雖不敢明著傳,私底下卻是熱鬧的很,從江南一路往上傳,都傳到京城來了,最開始是誰傳的,早也尋不到蹤跡了。


    可子虛烏有的事卻傳的這樣快,不用考慮也知道是誰幹的,除了那幾個,有誰吃飽了飯沒事幹,整日找東宮的麻煩。


    本就是毫無根據的事,傅樓嶼這次並沒有畏手畏腳,直接派人壓製,多嘴多舌者一律處以拔舌的極刑。


    這樣的話一傳出去,還有誰敢說這件事,最起碼沒有人敢在明麵上提醒。


    玲瓏聽聞這話時候也並不難受,老百姓能曉得什麽,還不是聽風就是雨,再說了,說是說傳的沸沸揚揚的,可到底有幾個人傳還不知道呢,說不定還冤枉了人家老百姓呢。


    隻不過玲瓏覺得傅樓嶼處理的有些偏激了。


    “你這般做,也不怕旁人說我們心虛啊?”抓了人直接拔了舌頭,可是酷刑啊,從他這個太子殿下嘴裏說出來,怎麽都覺得違和。


    “怕什麽,真正的老百姓才沒有閑工夫搭理這件事呢,說到底,老天爺這個東西無非就是一個心理安慰,能靠得住的隻有自己和大楚朝廷,如今朝廷已經派人去賑災了,有誰會抓著子虛烏有的事不放,我這樣做,正好威懾了那些有壞主意的人,說到底,也就是嚇嚇他們,我也不曾動手。”


    “朝廷的賑災糧已經到了嗎?”玲瓏如今身子重了,對這些事情都不是很清楚,沒有什麽功夫去管其他的事。


    “早就到了,不過如今旱情還並未緩解,旱情最嚴重的地方,正好是豫州。”


    “豫王的封地?”玲瓏輕抿了下唇瓣,原來如此,是豫王的封地,能傳出那樣的謠言也就正常了。


    “是,豫王的封地,正好,父皇打算派豫王去一趟豫州,他自己封地上的事情,自己去管。”


    “也好,如今天下太平,真不懂豫王府到底還想幹什麽,難道他們覺得這個帝位很好坐嘛,當一個閑散王爺多好。”若是傅樓嶼是閑散王爺,怕是兩人早就已經走遍了四海吧,也不必被困在這四四方方的天地裏。


    “我們是無法理解瘋子的想法,興許從父皇坐上帝位的那一刻起,他們就覬覦著了,忍了這麽多年,也是夠不容易的。”傅樓嶼帶著些嘲諷的笑意。


    “好吧,不管他們了,那你打算怎麽辦,總不能一直不處理吧,感覺心中留著一根刺,想把這根刺拔.出來。”一想到豫王對帝位虎視眈眈,若是日後傅樓嶼登上帝位,那是不是也想殺了傅樓嶼?


    “放心,不用多久,我會給我們的娃娃一個安全的環境,娃娃出生之前我就會把這件事處理好。”傅樓嶼伸手摸了摸玲瓏凸起的腹部,他們的孩子,要出生在一個無虞的大楚。


    “好,你要保護好自己。”玲瓏握住傅樓嶼的手衝他笑,想把豫王處理的老實,並沒有那麽簡單。


    “放心,幾日後就是秀慧出嫁的日子,屆時宮中又會熱鬧起來,我帶你去看熱鬧。”


    秀慧公主被關在端寧殿這麽久,終於也到了出閣的日子,公主下嫁,在文德帝兒女的這一輩,也就隻有這一個了,就算先前惱了秀慧公主,可對於她的嫁禮,還是不曾含糊,畢竟就這一個女兒,也是自小寵著長大的,父女哪裏有隔夜仇。


    因著秀慧要出閣了,端寧殿的禁足解了,又開始往日熱鬧的景象。


    加上如今梁皇後如同廢後,後宮中位份最高的就是齊貴妃,大家都覺得齊貴妃很可能會成為下一任皇後。


    不過,在後位上,惠妃自然也是強有力的競爭,但朱家的地位如今還比不得齊家,押齊貴妃的人還是偏多些,這也就很難讓端寧殿不熱鬧了。


    “好啊,說起來,我也很久沒有見過齊貴妃了,我與她算是結了仇,怕是不想看見我。”


    “她不敢,若是如今還認不清楚形勢,那也就不必在宮中待著了。”


    如今連皇後的金冊金印都在玲瓏這裏放著,齊貴妃就算再怨恨玲瓏,表麵上也得搶著對玲瓏好,難不成還把玲瓏推給惠妃嗎?


    玲瓏:“梁皇後,父皇打算如何處理?”


    提到梁皇後,傅樓嶼心中情緒有些起伏,“不知,父皇不曾說,怕是得和豫王一道處置了,其實梁氏所做,不止是害了母妃,真要算起來,父皇曾經的孩子,除了她自己的,其他早夭的都和她有關。”


    “她竟然這般狠毒?”玲瓏驚訝的捂住唇,簡直不敢相信,梁皇後看起來,不似那樣的人。


    “女人狠起來,還真沒有男人什麽事,隻不過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母妃去世之後,父皇就再沒有子嗣的消息傳出。”


    一個女人,為了穩住自己的地位,真的什麽都能做得出來。


    “那梁皇後的孩子是誰害的?”


    “不知,興許是報應吧,她害了這麽多孩子,自己的孩子也沒有保住。”傅樓嶼揉捏著玲瓏的手指,人還是要多做些好事,不求有好報,求一個心安吧。


    文德帝的孩子先後夭折,朝堂不穩,邊疆不寧,文德帝怕護不住傅樓嶼,這才無奈之下把傅樓嶼送去了葉家。


    “好吧。”玲瓏垮下肩膀,歎了口氣,一想到梁皇後手上沾滿鮮血,她就不是滋味。


    從前未入宮時,看話本子說後宮是一個枯骨累累的地方,從一隻腳邁進去開始,人就不是人,隻是一具有血肉的白骨,殺伐恩怨,興許隻是一盤小小的糕點,都有可能要了你的命,也許隻是不經意的一眼,就得罪了位高權重者,然後葬身於此。


    那時的玲瓏還不信,如今卻不得不信了,原來看似和藹的梁皇後,也曾是劊子手,滿手鮮血,害的還隻是無辜幼童,她是否也早就是一具白骨了呢?


    那等傅樓嶼當了皇帝,是否也會有這樣的後宮呢?而她,是否也會變成梁皇後呢?


    玲瓏抬頭看著他,盈盈水眸有著疑惑和對未來的恐懼。


    傅樓嶼挑了下眉,似乎是從玲瓏的眼中看懂了什麽,伸手捏了下她的臉頰,“別胡思亂想,玲瓏,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們不是父皇和梁皇後,也不會是父皇和母妃,我們會有不一樣的人生。”


    “好。”玲瓏莞爾,她該信他的,信他會給她一個不帶血的後宮。


    作者有話要說:晚好,本章發送30個紅包。


    感謝小可愛42998038扔了1個地雷。


    第178章


    秀慧公主出嫁那日, 宮中十分的熱鬧,張燈結彩,隻比太子大婚差一個等級, 可見文德帝對這個女兒猶為愛憐。


    玲瓏被傅樓嶼牽著手在宮巷裏走了一會, 來往眾多宮人, 看見二人都趕忙避開,隻是遙遙行禮,像是怕極了。


    本來傅樓嶼這個太子殿下的名聲就不咋地,如今玲瓏也學了去,恐怕在那行宮人眼裏, 如今這二人是宮中的雌雄雙煞呢。


    玲瓏也不在意,看向傅樓嶼, “你說我會生女兒還是兒子呢?若是女兒, 日後也會有這樣大陣仗的出閣儀式嗎?”


    “兒子女兒都好, 又不是就生這一個,日後兒子女兒都會有,若是女兒,那必定有比這還熱鬧的出閣儀式,這算得了什麽。”


    傅樓嶼的指尖揉搓了下玲瓏的手心, 他的女兒,是被父皇母後寵著長大的, 文德帝再喜歡秀慧,也不會有他們的孩子那樣幸福。


    “咦,你說的口氣好大耶,我可替娃娃記住了,日後你若沒有比這個更大的陣仗,我的娃娃可是不出閣的。”


    玲瓏笑著撫了撫凸起的肚子, 她現在都可以想象的到,等孩子出生,一定會被傅樓嶼寵上天,他們的孩子,一定會比他們兩個小時候幸福。


    “好,”傅樓嶼抬手勾了勾她的鼻尖,“若是不能做到,那我就養她一輩子,累了嗎,要不要喚轎攆?”傅樓嶼看見玲瓏的額頭上有細微的汗珠。


    “不累,但是走不動了,你拉我。”玲瓏嬌俏一笑,帶著些撒嬌的語氣,雙手抱住傅樓嶼的胳膊,這是要賴著不走的樣子啊。


    現在是黃昏,西邊的天又是火紅的,明日依舊是烈日高照的一天啊。


    傅樓嶼翹起嘴角,點了點她的額頭,“我讓人找匹馬來拉你如何?”


    “不行,我現在不能騎馬。”玲瓏搖了搖頭,一本正經的拒絕。


    “你呀,那你要我如何拉你?”傅樓嶼握緊她的手,怕她站不穩摔跤。


    “就這樣呀。”玲瓏抱住他的胳膊,緊緊地抱住,仰頭看他,“走吧,我抱緊了。”


    “這樣還不是得你自己走,我抱你。”話落,傅樓嶼彎腰屈膝抱起她,那動作就在瞬間,可把玲瓏嚇了一跳。


    玲瓏下意識的圈住傅樓嶼的脖頸,唇瓣微張,是驚訝的,“我如今可不輕呐。”她五六個月的身孕,身子重,可不是從前那個輕巧的玲瓏了。


    “再重能重到哪裏去?”傅樓嶼抱穩了她,還掂了掂,也沒有長多少肉,看來還是吃的不夠多。


    “不重嗎?”玲瓏抱緊了傅樓嶼的脖頸,生怕他把自己摔了。


    “輕著呢。”傅樓嶼低頭在她的粉唇上親了口,“放心,摔了我,也不會摔了你。”


    隨即,傅樓嶼穩穩當當的抱著玲瓏從宮巷走到了底,所有人都看見了,太子殿下對太子妃那叫一個寵溺呐,回宮這麽久,東宮也隻有太子妃,如今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抱著太子妃,嘖嘖,看來外邊那些女人是沒有機會了,若是看見太子殿下這般寵太子妃,怕是會氣的嘔血呢。


    玲瓏也算是經曆了風雨的,臉皮練就的不薄了,誰知道被傅樓嶼這般抱著,再被來往宮人瞧著,玲瓏竟然還會害羞了,臉頰逐漸粉嫩,靠在他懷裏感受著他的心跳,心裏是從來不曾有過的安定,有他在身邊,無論在哪裏,都覺得安心。


    “玲瓏,明年三月,我們下揚州去吧?”傅樓嶼突然開口道。


    “嗯?明年三月,可是那時候娃娃還很小呢。”按照太醫的說法,她這胎,怕是會在臘月出生,等到三月,那才三個月呢,她怎麽舍得離開孩子,也不可能帶著孩子一起去啊。


    “娃娃扔給父皇和惠母妃養著就是,到那時,一切都被掃平,還能有誰能傷得了我們的孩子。”


    對玲瓏失信了三月之約,一直是傅樓嶼心裏的一根刺,一定要早點拔除這根刺才好,隻有明年帶玲瓏去一趟揚州,他才能放鬆下來,這是他對玲瓏唯一一次失信,這是遺憾。


    “我不要,孩子這麽小,離不開娘親的。”玲瓏小嘴一噘,便不答應,她可舍不得把三個月的孩子扔下。


    “那你還想等孩子長大嗎?等這個孩子長大,說不定第二個又來了,你若是念著孩子,怕是很難有時間去揚州了。”傅樓嶼抱著玲瓏離開宮巷,往瑤華宮去,這處離瑤華宮也不遠。


    “那也得等孩子大些呀,不若後年吧,那時孩子也一歲了,總不能這麽快又懷上了吧?”玲瓏才不信有這麽快呢。


    “罷了,屆時再商量。”傅樓嶼蹙了蹙眉,他就知道不該這麽快有孩子,瞧,如今孩子還未出生呢,玲瓏的心思就都放到孩子身上去了,日後孩子出生了,別說一歲,怕是孩子十歲了,玲瓏也舍不得讓孩子離開她的視線。


    母親總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


    回到瑤華宮,傅樓嶼把人輕輕地放到榻上,才抻了抻胳膊,玲瓏雖然不重,他卻要小心翼翼的抱著,生怕沒有抱住,自然胳膊就酸了。


    揉著胳膊傅樓嶼往外走了幾步,卻被玲瓏拽住腰帶,他回頭,“怎麽了?”


    “你是不是生氣了?”總覺得傅樓嶼的神情不對。


    “我又不是小孩子,生什麽氣。”傅樓嶼伸手給她理了下鬢發,帶著點笑意。


    “那你為何不高興了,是因為我說不去揚州嗎?”玲瓏如此了解傅樓嶼,怎麽可能沒有感覺到他的細微情緒變化。


    “不是,”傅樓嶼握住她的手,挑眉坐下,“我吃醋了。”


    他就這般大大方方的說出“吃醋”這樣的詞,讓玲瓏愣住了“啊?”


    吃醋,吃什麽醋,為何吃醋?


    “你是我的娘子,不是應該事事以我為先嗎?為何先考慮的卻是孩子,我吃孩子的醋了,孩子還不曾出生你就向著他,日後他出生了,那我在你心裏還有地位嗎?”


    傅樓嶼看著玲瓏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表情嚴肅,像是在說一件極其重要的事,可其實內容卻頗有些……幼稚。


    對,幼稚,玲瓏的腦海中蹦出這個詞。


    “可是阿嶼,這也是你的孩子啊。”玲瓏哭笑不得,怎麽還有父親跟孩子爭風吃醋的?還是一個未出生的孩子,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嗎?


    “是我的孩子又如何,你在我心裏才是最重要的,孩子隻能排在你後麵,既然如此,為了公平,你也應該把我排在你心裏的第一位。”傅樓嶼的手捂上她的心口,眸中滿是誠摯,像是在說誓言一般。


    這個男人說她才是他最重要的人,連孩子也比不上,讓玲瓏又感動又想笑,不知道孩子聽到這樣的話會怎麽想。


    “你本就是我心裏的第一位,我說那樣的話,也是擔憂孩子,難道你舍得離開三個月的孩子嗎?”還那樣小呢。


    “舍得。”傅樓嶼斬釘截鐵,絲毫不覺得自己有說錯什麽。


    玲瓏:“……”無語了,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隨後,玲瓏鬆開傅樓嶼的手,撫了撫肚子,“娃娃啊,你可別聽你爹爹的渾話,娘親可舍不得呢。”


    這人怎麽當爹爹的,娃娃還未出生呢,就這般嚴苛,要是嚇著了孩子可怎麽辦。


    “我說的實話,就算你出生了,也是你娘親最重要。”傅樓嶼指了指玲瓏的腹部,表情還帶著凶意。


    “啪——”玲瓏拍開他的手,嗔了他一眼,“不許這樣說,孩子會聽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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