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對他的不開竅痛心疾首,忍不住用手戳他額頭道:“念念的心思,你難道還不明白!你現在是大將軍,眼光高了,她自知二嫁,不求做你的正妻,看在你舅舅舅母的份上,做個姨娘也不行嗎!”


    然郎君眉眼間稍露冷意,道:“母親,此事斷無可能。”


    沈夫人被他氣得一口氣堵在胸口,想到昨日之事,更是惱怒道:“難道你真存了尚公主的心思!你想想你從小吃的那些苦頭!”


    季家自從季老爺去世後,便隻有沈夫人一個寡婦操持門庭,卻還是入不敷出。季明決從前連讀書都困難,走到這一步,付出的心血比明麵上其他人看到的要多出十倍百倍。


    沈夫人疼惜兒子,聲音又稍稍軟下來道:“娘雖是個婦道人家,那些平頭百姓都知道的道理,我也是知道的。如今皇上年幼,正是倚靠你的時候,你要退婚,跟皇上太後好好說說,自然不是什麽難事,你可千萬不能把你的前途搭上去了……”


    季明決雖被母親指著鼻子罵,想的卻是前世一封聖旨,他被迫尚公主,母親也是這般心疼卻又無可奈何,然今生絕不會再這樣了……


    他隻低眉順眼道:“母親息怒,兒子對表妹無意,不要耽擱了表妹才是。兒子的婚事,我自有打算。”


    他死不鬆口,沈夫人暫時也奈他不得,隻好搖頭歎息。屋外,沈念念聽見他無情又決絕的話語,早已淚流滿麵,她就這般不入表哥的眼,連做妾他都不稀罕?


    ……


    這日,忙完公務後,季明決收到一封來信,道長公主請他到遊魚巷的一處宅子中見麵。


    他進來忙著戰事,與小姑娘已經數日未見,但知道她現下住在平陽侯府劉家,也就放下心去處理政務。那處宅子和劉家相去不遠,季明決不疑有他,想必是長公主有事尋他。


    他被迫在床上躺了幾日,早已恢複。如今有她邀約,連小廝都未曾帶上就駕馬往著目的地而去。


    推開房門,房中洋溢著甜膩的熏香,長公主身著桃紅金線宮裝,正背對著他坐在一落地湘妃竹屏前。她衣領微鬆,後頸處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膚。


    季明決不解其意,正要上前詢問,卻發現那後領旁有一點黑痣,而長公主全身白玉無瑕,分明沒有這一點黑痣!當即便知事情有變,立刻轉身往外而去。


    然他眼前昏花,腿下一軟,竟不受控製地單膝跪下。他勉強咬住舌尖,堅守著靈台的一點清明。


    他對長公主的邀約毫無防備,但防不勝防,今早喝的湯藥有問題……


    身後人夾雜著房中那股濃鬱的香氣撲來,緊緊貼著他的後背,隨著一聲“表哥”響起,一塊方巾也捂住他的口鼻……


    ***


    長公主近來都歇在北陽侯府中,姑父姑母都對她視若己出,劉信陵也隨叫隨到,但京儀心中的不安卻壓抑不下,仿佛有條毒蛇蟄伏在陰暗處,暗紅的蛇信嘶嘶作響,隨時準備出擊。


    她這日午後正抄完一卷佛經,卻見阿顏神色匆匆地進來——阿顏前幾日就被劉信陵從帝陵中領出來,重新伺候她。


    阿顏附耳,低聲道:“殿下可還記得從前宮裏的雙兒?這會子她滿身是傷地在外麵,吵著要見殿下。”


    京儀眼前浮現起那個小宮女平靜又堅毅的臉龐,眉心微微一動,“她不在帝陵中好好待著,見我作甚?”


    “這……”阿顏為難道:“回殿下,前次鍾粹宮全體被發往帝陵,就沒有雙兒的蹤影,婢子隻當她是另尋出處,便沒有告知殿下。婢子也不知她是如何逃出宮來的。”


    “那便去見見吧。”京儀放下手中經卷,慢悠悠起身往外而去。


    她遠遠便看見花廳中跪了個渾身是血的小丫頭,皺眉想要上前一步,卻被聞訊趕來的劉信陵伸手攔住,“何事需得煩擾長公主?怎的把這些人也放進來?”


    阿顏連忙上前解釋。


    京儀已經繞過劉信陵,目光投到地上那小丫頭道:“尋本宮有何事?”


    雙兒費力地睜開眼,見到長公主逆光站著,細眉微蹙,終於拚盡最後一口力氣道:“季大人……”


    “什麽?”她的聲音太低,京儀不得不蹲下身來。


    “季大人在遊魚巷左起第三座宅子裏,殿下,您快去……”


    素白的裙角被雙兒手上的血跡沾汙,京儀卻渾然未覺,她愣怔一霎,隨即提著裙子往外衝去。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好,是想要男寶寶還是女寶寶!給我來點評論吧,我最近好寂寞啊……


    ☆、第 49 章


    朱紅大門從裏栓住,京儀竟急得用單薄的肩膀去撞,所幸劉信陵隨後趕來將她攔下,用刀將那大門劈開。


    長公主步履艱難地往裏跑,數日前雲鳴的話又在腦中浮現,劉信陵頗有些憤恨地握住她的手腕,怒道:“瞧瞧你那樣子,你是長公主!”


    京儀猝不及防,被他吼得腦中發懵,但她此時無意跟他計較,隻掙脫手繼續往宅子中奔去。


    蛇毒發作了。


    劉信陵見她如此失魂落魄,低聲罵了句粗話,也隻得跟著她往前而去。


    終於到了內室,房內卻傳出些女子聲響,京儀如同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底,敲門的動作僵硬在半空中,她隻看了一眼身旁的表哥。


    劉信陵麵色也有些古怪,示意阿顏把京儀扶到一旁,才一腳踢開那緊閉的房門。


    室內洋溢著濃烈的熏香,他一聞便知有古怪,以衣袖捂住口鼻後,他抬腿往裏而去。


    繞過屏風,眼前的一幕讓他有些驚訝。


    季明決滿臉潮紅,雙目緊閉,而一赤身女子正緊貼在他身上,口中發出些引人遐想的聲音。


    沈念念聽見聲響,還以為是長公主前來,一回身,卻發現是一個陌生男子,嚇得尖叫一聲捂住胸口。


    劉信陵隻覺尷尬,正要退下,卻聽見身後冷冷的一聲:“把她給我扔出去。”


    他嚇得立馬去捂京儀的眼睛,對著阿顏罵道:“此等汙穢地方,怎麽敢把殿下放進來!”


    京儀卻一把扯下他的手,冷著臉上前:“下作東西,也敢在本宮麵前耍手段。”長公主細嫩幼白的雙手在身前交握,冷笑道:“以為本宮會看一眼便傷心欲絕,從此遠離季明決?”


    沈念念赤身裸|體,被長公主居高臨下的目光掃視著,隻覺無地自容。她隻能扯過一床薄被勉強蓋住身子,柔聲道:“殿下,我和表哥已經有了夫妻之實,是表哥他……”聲音柔媚又無辜。


    可是長公主不吃這套。


    她隻冷笑道:“沈姑娘還是先想想怎麽保住你這條小命吧。不知道錦衣衛的昭獄,姑娘這一身細皮嫩肉可扛得住?”她一邊說著,一邊摩挲著寸長的粉白指甲。


    沈念念到底是功力不足,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直往季明決懷中躲,尖叫道:“表哥不會讓我去那種地方的!”


    長公主嗤笑,緩緩抬手。身後一眾宮婢湧上,阿顏最是氣不過,地上隨意撿一塊髒布就塞到沈念念口中,一下子將她從床上拖下來。


    一行人來得快去得也快,房中隻剩下京儀和劉信陵兩人。


    京儀抱臂,挑眉睨他一眼,“你還在此處作甚?”


    他臉色立馬變了,拉著她的手道:“京儀,你、你可是長公主啊……”


    長公主抬腿往外而去,聲音悠悠傳來:“我的公主府能住人了吧?把他給我弄到公主府去。”


    ……


    京儀站在床前,看著床上那人麵色潮紅,兩道劍眉緊緊擰在一起,喉中發出些粗重的喘息,似乎極為痛苦。


    她伸手,在那玉色臉龐上打了一巴掌,“醒醒。”


    自然是毫無反應。


    京儀閑來無事時也曾看過不少話本子,她知道季明決是中了媚藥,見他身上的衣裳還算整齊,她心底的嫌棄才稍微淡些,不然她絕對一刀殺了這對狗男女。


    她心底有氣,又甩手在他左臉打一巴掌。“笨蛋,這一巴掌,打你長教訓。”長公主心中如此悶悶道。


    然而郎君的臉色卻越來越紅,額上豆大的汗珠也順著眉骨往下蜿蜒。


    公主府中的醫工看過,這媚藥藥性極烈,不及時緩解,恐對身子有大損傷,何況他還是剛剛從重


    傷中恢複,元氣受損。剛才劉信陵二話不說就要找兩個清倌人來,隻是被長公主帶冰的目光盯著,才訕訕放棄這個打算。


    現下,房間中隻有他們兩人……


    剛才那女人貼著他的場景又浮現在眼前,京儀心中惡心,連帶著看他身上的衣衫都討厭,幹脆坐到他身上,準備三下五除二地扒了他的衣裳。


    不料剛扯開他的領口,長公主的小腿就被他捉住。炙熱的掌心仿佛烙鐵一般,幾乎要將她灼傷。


    京儀氣得用長指甲掐他的臉,眼見著郎君臉上出現兩道細細的白印,汗水一顆接一顆地滾落,他的手卻還是不肯放開。她覺得無趣,沒了一件一件脫衣裳的興趣,從腰側摸出一把小匕首來,直接割開他的衣袍。


    郎君的玉色胸膛裸|露在空氣中,寬肩細腰,肌肉蓬勃有力,映著大紅錦被,更顯絕色。不過京儀眼中此時隻注意到他身上或深或淺的傷口,指尖在那幾道膚色略淺處略過,長公主決定暫時放過他。


    越過昏迷的郎君,長公主赤腳踩在暗紅團紋地毯上,猶豫一霎,終於下定決心打開手中的火折子,顫抖著手點燃落地仙鶴銅架上的兩隻龍鳳花燭。


    燭光亮起,顫顫巍巍,映在她眼中就是兩朵小小的燈花。長公主的眼睫撲閃,嘴角暈出兩個小小的梨渦來。


    門外響起動靜,隻聽著阿顏略顫抖道:“殿下,水好了……”


    “抬進來。”


    阿顏領著小宮女們將熱水放下後,心中知道長公主的打算,她身為奴婢無權置喙,何況駙馬爺早就是皇上娘娘那裏過了明路的,隻是到底擔心長公主不曉人事,駙馬這般不清醒,可能會把殿下折騰狠了,隻好紅著臉提點兩句。


    京儀赤腳站在洗澡水旁,耐心聽著阿顏含含糊糊的幾句話,還不時很讚同般地點頭。


    阿顏見她這幅輕鬆隨意的模樣,心底更是害怕長公主年紀小,怕是把這事當成遊戲了,緊張道:“殿下,這事……第一次總會有些疼的,您身子弱,不能由著駙馬胡來。”


    然而京儀隻斜睨她一眼:“阿顏姐姐改口很快嘛。”這麽快就叫上駙馬了,不過對她胃口。


    阿顏鬧了個大紅臉,心中也沒底,隻好在長公主戲謔的目光中落荒而逃,仿佛她才是那個小媳婦一般。


    回到床邊,京儀毫不客氣地扯著他一隻手往木桶便拖拽,他身上沾了那女人的臭味,她受不了,必須洗澡。


    等腰細腿長的郎君終於被弄到木桶裏時,長公主已經累得氣喘籲籲。見他雙目緊閉,僵坐在水中毫無反應,也不禁有些好笑。


    這人中了媚藥也還是一副冷麵冷心的模樣,一動不動,怪不得那女人沒有得逞。


    可若是對著自己也毫無反應,那他的毒還怎麽解?


    豔紅的花瓣輕輕淺淺地浮在水麵上,輕解羅裳,一隻玉足慢慢沒入溫熱的水中。


    溫香軟玉入懷,一直僵硬著的郎君竟有了反應,主動擁住她。京儀攀著他硬挺的肩膀,指尖揪住他的耳垂,道:“你還不睜眼看我,我恨死你了!”


    然而郎君仍然閉眼,隻無師自通地含住那喋喋不休的小嘴。


    京儀卻狠狠咬他一口,抓起一把玫瑰花瓣扔到他臉上,恨恨道:“都怪你都怪你,我討厭你!”


    阿顏有心,這木桶極大,京儀在水中如一條滑不丟手的小美人魚般遊來躲去,笑嘻嘻地就是不肯讓郎君捉住她。


    然而魚兒終究躲不過經驗豐富的獵人。長公主伸腿踢他時,卻被他捉在手中,繼而纖腰被緊緊環住,直到感受到那水下的灼熱,一直把這當遊戲玩的長公主才稍稍害怕,也許阿顏不是嚇她,而是真的很疼……


    小魚兒背靠浴桶,濕水的長發如瀑傾瀉,在水中聚攏又散開,宛如海草般飄飄蕩蕩。


    郎君動作粗野不知收斂,小美人魚玉色瑩耀的背被浴桶蹭得泛紅,她仿佛擱淺般,櫻唇張合,呼吸支離破碎。水花飛濺,水珠又順著小魚兒的下巴緩緩滾落,落到正在她身前胡鬧的郎君眼上。


    通體玉色的小美人魚也隨著水波起伏,水光粼粼間,調皮的小魚終於吃到苦頭,在郎君耳旁低泣道:“哥哥,我疼……”


    一直神誌不清的郎君仿佛隻聽清這句話,稍稍放輕動作,隻是落在她身上的吻卻更加用力……


    翌日清晨,公主府內寢殿的大門終於打開。阿顏聽著動響,裏麵竟似乎胡鬧了一夜,早已擔心不已,生怕她身子骨吃不消。


    此時見長公主雖眼下略有青黑,但精神還算好,才勉強放下心來。


    然而長公主一開口,就讓她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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