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咆哮得整個春水峰都能聽到他的怒吼。


    因著宮無涯抱著蘇非煙在天上晃了一圈兒,身後還跟著雲棠的緣故,早有太虛劍府的弟子暗中觀察他們的動靜,現在雲河的咆哮響遍春水峰,這個消息也像長腳一樣,傳遍太虛劍府。


    劍修修煉枯燥,還普遍沒太多錢,所以沒什麽娛樂活動。現在聽點兒勁爆消息,許多人都雙眼放光。


    “聽說沒?雲師妹傷了蘇師妹,現在東窗事發,蘇師妹生死一線,無涯真君還去請丹朱峰的醫修去了呢!”


    “真的?這也太可怕了,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比較唄,不甘唄,她本來是玄容真君最後一個關門弟子,可是後麵又多了蘇師妹。蘇師妹要是天資一般也就罷了,但蘇師妹不知道修為甩了她多少條街,她肯定不甘心,妒忌了。”


    “可是,這兒有個問題,她的修為比蘇師妹低那麽多,怎麽能傷到蘇師妹?”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我聽說今天她和春水峰的人一起去做師門任務了,春水峰的弟子修為普遍高大家知道,玄容真君名師出高徒,本來這個任務定在金丹期,但是她硬生生插進去,想來是蘇師妹她們做任務時,她從背後偷襲一類吧。”那位其他峰的師兄猜測道,“諸位又不是不知道,她雲棠才是和春水峰那些人一起長大的人,蘇師妹不爭不搶,他們肯定會更偏向雲棠,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雲棠那張臉……”


    這群人聊得火熱,他們之前都和蘇非煙多次接觸過,蘇非煙的禮貌、溫柔、善解人意讓人無限心生好感。這種性格魅力,甚至超越了雲棠那張足以令所有人魂牽夢縈的臉。


    畢竟,他們和雲棠不熟。


    正瘸著腿努力想走快些的大師兄等人:……


    他們好不容易走到太虛劍府山下,找了一個仙鶴送他們飛上石階,仙鶴不得在宗門內飛行,於是他們隻能下來步行,這一步行,就聽到別人的流言蜚語。


    談者眾,聚成一堆,笑意、諷刺之意在太陽底下明明晃晃。


    大師兄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說的是什麽?


    幾位師兄都有些憤怒,尤其是大師兄,他被雲棠救過,現在聽著這些汙蔑之語,隻覺氣血上湧。


    這些流言哪裏傳出來的?


    大師兄走過去,沉聲:“你們在說什麽?”


    那群討論的弟子回頭看著他,大師兄道:“雲師妹沒有對小師妹動手,是雲師妹救了我們所有人,小師妹的傷是因為刀劍無眼,她自己撞上別人的劍!你們聽誰胡說八道了?”


    “不是吧,雲師妹的修為那麽低,每天也不修煉,怎麽可能救得了你們?”這些人並不信。


    大師兄道:“難道我宋贈這輩子說過一句假話?你們問問我身後的師弟們,誰說的才是真的?”


    身後的二師兄、三師兄等人臉色都有些不好,沒想到一回來,這個事情就被傳得麵目全非。


    他們道:“的確是雲師妹救了我們,她也沒有故意傷害小師妹。”


    那些弟子見他們說得信誓旦旦,都有些動搖,又還是不大能理解。大師兄深吸一口氣:“誰告訴的你們雲師妹傷了小師妹,又是誰告訴你們雲師妹每日不知修煉?”


    就從今日雲棠出的劍來看,她至少有在苦練劍術。


    大師兄真是不知道這些流言蜚語怎麽傳出去的。


    那群人道:“雲河堂主說的啊,雲河堂主是雲棠的親爹,他還能亂說不成?”


    ……是,雲河每次教訓雲棠,從不會避諱人,他罵雲棠不知上進,罵雲棠每日隻知貪玩,罵雲棠傷害蘇非煙……


    大師兄咬緊牙關:“那我現在告訴你們,雲師妹沒有!”


    他這聲吼得極大聲,振聾發聵一般,大師兄從沒想到,他們春水峰的人待兩位師妹一視同仁,但是在外麵,雲師妹已經被傳成了這樣。


    在大師兄和這些嚼舌根的弟子糾纏時,春水峰上,雲河還在教訓雲棠。


    “你不知進取,反而妒忌她人,此為一罪!你不友愛同門,反而手足相殘,此為二罪!父母箴言,你猶如過耳旁風,此為三罪!今日,我以你爹的名義,好好教訓你這個孽女!”


    雲棠聽著,咂摸出味兒了,這就是直接給她定罪了?


    “爹,宮無涯是不是我失散多年的爺爺?”雲棠真心實意問道。


    雲河大怒:“你說什麽?!”


    雲棠攤手:“否則,宮無涯說句什麽,你就聽什麽,就像你給我說要聽爹的話一樣,如果宮無涯不是你爹,那你怎麽那麽相信他?”


    “你……你……”雲河手指顫抖,看樣子今日真要好好教訓雲棠。


    雲棠也不是故意要杠他,她就是很好奇,一好奇就想知道答案。道:“爹,你說的那三條罪狀,全都建立在蘇師妹真是我害的的情況下,但如果真是我做的,宮無涯有證據,會放任我還活著?”


    “別人是無妄峰峰主,你該尊稱無涯真君,名諱是你叫的嗎?”雲蘇氏也急了,覺得雲棠真不懂禮貌。


    雲棠閉嘴,徹底懶得說了。


    宮無涯汙蔑她,她失去的隻是她的性命,宮無涯失去的可是他真君的稱號啊。


    雲河也道:“如果這個事和你真沒關係,無涯真君會特意誣陷你?這麽多的人,他怎麽就偏偏找你來誣陷?你覺得自己真的沒有問題?”


    “嗤——”


    空中傳來兩道極小的勁聲,兩顆氣流同時擊打在雲河和雲蘇氏的胸膛,將他們重重擊飛出去,摔在地上。


    “誰?”雲河捂著胸膛,氣血翻湧,翹首望著空中,不知是哪個宵小,暗算他!


    “我。”那人毫不避諱,光明正大的從空中顯出身形。


    燕霽那張冷漠俊秀的臉出現,他眼若冷刀,唇若玫瑰,說話的聲音很特殊,旖旎,危險,若帶著玫瑰般馥鬱的香氣,一身黑衣勾勒出好身材,皮膚帶著病態的蒼白。


    他似乎心情極差,滿眼壓抑著煩躁,雲棠聞到他身上的血味。


    他和人交手了?


    燕霽一如既往猖狂,幻化出一張太師椅坐下,麵對雲蘇氏和雲河:“本座最煩別人那樣說話,你們說,現在本座傷了你們,是你們身上哪兒出了問題?”


    他銳利的眼盯著雲河,左手摩挲著無形的氣流刀刃。


    雲河和雲蘇氏哪兒知道自己出了什麽問題,明明是燕霽無緣無故傷的他們,不過,他們也不敢說出來,這位老祖宗,似乎和傳統劍修很不一樣。


    雲河也聞到了燕霽身上的血味,有些結巴:“老祖宗,您剛才和人動手了?”


    “不。”燕霽道,“本座殺人了,有什麽問題?”


    他身上的殺意密密織就,濃得化不開,沒有一點正道老祖的自覺,好像,他天生就該這樣。


    雲河反而不敢說什麽:“沒有,老祖宗殺的,自然都是奸惡之人。”


    燕霽嘲弄一笑,他也沒有現在就殺太虛劍府的人的意思,否則,他做的一切,不就沒有意義了?


    燕霽收斂住危險的笑意,麵無表情對著雲棠:“和我走。”


    雲蘇氏道:“……這,老祖宗,她還有事兒沒交待呢。”


    第15章 盤問二


    雲蘇氏跪在地上,仍牽念著月溶殿內的蘇非煙。


    很明顯,她說的雲棠還沒交待的事兒,指的便是她傷害蘇非煙的始末。


    雲棠則沒有理會雲蘇氏,從燕霽出來的刹那,她就知道,現在她們說什麽都沒用了,事情怎麽發展,全看燕霽的心情。


    燕霽看向乖乖站在一旁的雲棠,目中夾雜著冷怒,雲棠想也知道燕霽肯定不高興,他提前半天從東洲回來,去自己房裏卻沒見到自己,一直任意妄為的老祖宗向來隻有讓別人等的份兒,第一次等別人,不到一會兒就忍不了,親自來抓人。


    雲棠心底流下卑微的淚水,要不是這個插曲,她早都在房裏等著燕霽了。


    地上的雲蘇氏許是見燕霽看雲棠的目光也含著不善,心裏一鬆,更有了些底氣。隻要老祖宗不攔著他們教女就行,想來也是,老祖宗是何等身份,如何會攔著人教女。


    “老祖宗,雲棠天性頑劣,傷了非煙,非煙也是我的女兒,她現在躺在裏麵生死未卜,我這個做娘的,都恨不得跟著非煙一塊兒去了。”所以,她一定要雲棠給個交待。


    雲蘇氏紅著眼圈,端的是一顆慈母心腸,誰知,燕霽厭惡地看了她一眼,“叮當”一聲扔出一柄由氣流幻化的長劍,扔在雲蘇氏麵前。


    燕霽道:“想跟著去,那就去,這柄劍夠利,足夠劃開你的喉嚨。”


    雲蘇氏被麵前的長劍嚇懵了,怎、怎麽會這樣?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雲棠心底微歎,燕霽行事乖張,他現在沒主動殺人都是好的了,她娘居然送上門去說恨不得跟蘇非煙一塊兒去了,這不是送上門找不自在?


    雲蘇氏顫巍巍:“這……老祖宗……”


    “本座最厭煩口蜜腹劍之人。”燕霽手一張,地上的長劍從雲蘇氏發間擦過去,“你想罰雲棠,直說便是,說什麽你恨不得和別人一塊兒去了,在本座麵前繞圈子,好玩嗎?”


    說著,那長劍又飛回來,頂住雲蘇氏的喉嚨。雲蘇氏萬萬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的,老祖宗不該找雲棠麻煩嗎?畢竟雲棠可是傷了太虛劍府的弟子呀。


    燕霽倒不是為雲棠,隻是他最厭煩虛偽的所謂的修真界正道,他們每一次行事,都把私心隱藏在冠冕堂皇的理由之下,心照不宣,惡臭撲鼻。


    燕霽殺心漸起,雲棠對殺意感知最為敏銳。


    她心裏一突,燕霽要是一旦在太虛劍府殺人,這個口兒放出去,收回來可就沒那麽容易。無論出自什麽原因,雲棠都不想燕霽現在殺人。


    她也清楚地知道,燕霽這樣一身反骨的大魔王,隻能順毛摸,勸諫是一定行不通的。


    雲棠離燕霽最近,幾步走過去:“燕……老祖宗……剛才你找我做什麽,都是我不對,居然滿宗門亂跑,老祖宗別氣了。”


    她這聲音放得又軟又輕,生怕刺激到燕霽的神經。


    雲蘇氏跪在地上,對雲棠更無好感,她和她丈夫跪在這兒,雲棠是她們的女兒,居然能站著,不懂半點禮數。


    雲蘇氏也見不得雲棠那狐媚樣兒,她從未教過雲棠這些。


    雲蘇氏不敢再繞圈子,隻道:“老祖宗才歸宗門,許是不知道,非煙乃是宗門中天賦極高的弟子,是宗門精英。雲棠行差踏錯,居然要殺她,損害的可是宗門利益,難道不該罰嗎?”


    “不該。”燕霽冷笑。


    這話一出,不隻雲河和雲蘇氏驚訝,就連正趕過來的丹朱峰峰主和宮無涯都極驚訝,老祖宗怎能偏心至此?


    丹朱峰峰主現在救人要緊,不敢待在是非之地,隻悄悄望了眼雲棠,便走進月溶殿。


    宮無涯最氣憤,又因為燕霽輩分和修為太高,隻能行禮後含憤道:“老祖宗,為何?非煙可是金丹期,雲棠隻是築基期,築基期的弟子一抓一大把,可非煙卻……”


    就因為雲棠有那張臉?


    為何?因為他們的嘴臉真讓燕霽厭煩。


    口口聲聲稱著宗門利益,那個叫什麽非煙的,真是宗門精英,還會被雲棠一個築基期所害?


    燕霽嗤笑:“一個會落敗於築基期的金丹期,早些死了便是,免得浪費宗門糧食。”


    雲棠:……


    燕霽說的是真的,他就是這種扭曲了的性格,但別人估計不會信,隻會想著,燕霽的心可真偏。


    她離禍國殃民的稱號不遠了。


    果然,宮無涯道:“可是非煙中毒了,她用這等下三濫的手段謀害別人,老祖宗,你再喜愛她,也不能寒了其餘弟子的心。”


    雲棠心道別鬧了,燕霽不寒了別的弟子的命就不錯了……


    燕霽果然不爽,他這個人煩別人往他頭上扣帽子,既然別人要扣,燕霽向來都是……坐實它。


    燕霽道:“哦……原來是中毒,毒藥在雲棠身上搜到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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