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棠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沒法理解蘇非煙,不過,再怎麽,也沒有她現在練劍重要。


    難道蘇非煙要還她的劍,她還要湊上去說不用你還?


    大氣是大氣,裝逼也的確能裝逼,但她圖什麽?


    雲棠仔細練劍,她在魔域用的大多是殺人的招式,太虛劍府係統的劍招已經許久不用,雲棠跟著所有人一起學。


    她還在自己手腕腳腕綁了沙袋,不為別的,隻為手穩腳穩。這沙袋會隨著她的調整而增加重量,雲棠如今的沙袋已有千斤重。


    晨光熹微,照在她的臉上,那是希望的光澤。


    柔軟的金色渡進她的眼睛,雲棠眉不描而翠,唇不點而朱,無論誰見了,都覺得她如同金絲鳥一般美貌。


    但是,沒有一隻鳥,能像她一樣,出劍即殺人。


    雪白的長劍劍尖一顫,空中一隻極細的蚊子從劍鋒旁擦過,刹那間,整隻蚊子都全然湮滅。


    雲棠專心練劍,太虛劍府山下卻也熱鬧。


    心煩意亂的蘇非煙踩著驚羽劍往山下飛,太虛劍府九萬九千階登雲梯落於她眼底,一路上,都有人朝蘇非煙打招呼:“蘇師妹。”


    “非煙仙子!”


    一個男聲高呼而來,蘇非煙眼角還掛著淚,抬頭一看。


    正前方站著一隊黃色衣裳的人,為首的那個長得頗為順眼,身長八尺,格外出眾。


    他搖著一柄折扇,見蘇非煙,忙迎上來:“非煙仙子好巧,小生居然在這裏遇上仙子……仙子……你怎麽哭了?”


    蘇非煙見到來人,把自己沒忍住流下的眼淚擦幹:“沒有……黃斷,你怎麽在這裏?”


    黃斷是楚月宗的人,今日來太虛劍府山下也不知是何事。


    黃斷管不了蘇非煙的問題,殷切問道:“仙子,你究竟怎麽了?小生之前還從未見仙子哭過,難道是有人給了仙子委屈受?”


    委屈……


    蘇非煙道:“我哪兒有委屈受,有的不過是別人理所當然的要求……”


    黃斷訝異:“仙子這是說的什麽話?若是仙子在太虛劍府受了委屈,隻管來我楚月宗,我楚月宗必定對仙子夾道歡迎。”


    蘇非煙見外人尚且這麽關心自己,她的眼淚流得更凶,卻也矜持著:“不用了,我還有事,你別管我。”


    “仙子!”黃斷攔住蘇非煙,“小生天生驢性,見不得仙子哭泣,仙子今日要麽不再哭泣,要麽就給小生說個原由,否則,休怪小生不懂憐香惜玉。”


    蘇非煙被他纏得沒法,稍稍提高聲音:“你別管了,我和雲師姐的事和你有什麽關係!”


    “雲師姐?”黃斷抓住重點。


    蘇非煙淚流滿麵:“你別管了,原是我命苦,讓我哭一場便是。”


    她重重撒開黃斷的手跑開。


    隻留下黃斷在原地怔愣,他第一次見蘇非煙時,蘇非煙得體溫柔,哪裏有過這麽情緒外露失態的時候。


    黃斷陷入沉思……太虛劍府……雲師姐……


    他冷哼一聲,對身後的人道:“走,我們去會會這太虛劍府。”


    黃斷搖著折扇,踏上登雲梯。


    蘇非煙失魂落魄地走遠,她隻覺自己無家可歸,一直以來的別扭,都不知道在別扭什麽。


    還是身旁的人看不過去,她剛才和黃斷交流時,一些太虛劍府的弟子也看到了。


    這些弟子中的一位,鼓起勇氣小心翼翼提醒她:“……蘇師妹,剛才那人……好像去找雲師妹的麻煩去了。”


    蘇非煙精神恍惚,好像沒有聽到。


    那位弟子又大聲叫了一聲:“蘇師妹!”


    蘇非煙這才恍然如夢,苦笑道:“我又能做什麽?我也身無長物,命途多舛……”


    “可是,蘇師妹,那個人好像聽你的,你去總比不去好。”


    那弟子著急道,雖說他對雲棠也不是多喜歡,但是雲棠畢竟是太虛劍府的人,被別宗弟子欺負了可怎麽好?


    蘇非煙方猶豫地朝太虛劍府看了一眼:“我試試。”


    今日說巧也巧,說不巧也不巧,正好輪到雲棠值守太虛劍府正門,她剛換好衣服,就看到一群土黃色的人朝太虛劍府走來。


    雲棠稍稍蹙眉,身旁的弟子和她商量道:“雲師妹,這些人好像……來者不善。”


    第20章


    肯定是來者不善,雲棠心想,誰會一臉煞氣地拿著武器上太虛劍府山門。


    黃斷一行人滿麵陰沉,每個人都像太虛劍府欠了他們幾萬靈石那般,渾身肌肉緊繃,似乎隨時做好打架的準備。


    雲棠旁邊的弟子皺緊眉頭,他也是築基期,但並不是某位真君的親傳弟子,便對雲棠道:“雲師妹,你先去請宗主他們來。”


    黃斷正憋了一肚子氣,聽聲高喝道:“雲師妹?誰姓雲?”


    他本生得英俊,但是眉間的狹隘陰沉破壞了五官的帥氣,讓他並不顯得瀟灑,反而多了些氣量狹小之感。


    雲棠看了眼這群人的修為,為首這個說話的修為最高乃金丹頂峰,其餘也大多在金丹期。楚月宗可不是太虛劍府這樣的大宗門,他們的金丹期弟子應該都是門內有頭有臉的核心弟子,這是派出來幹什麽?


    雲棠想到那天她偶然聽到的鶴陽子和燕霽的談話中似乎提到了楚月宗。


    她立刻判斷出來:這是大事,趕緊去找人。


    雲棠剛打算走開,黃斷被便冷哼一聲,輕聲而起,幾步縱躍上登雲梯,一手欲搭上雲棠的肩膀:“給我站住!”


    黃斷的手拍了個空,他有些震驚,這是巧合?


    這個女修看修為不過是築基巔峰,能躲過他的擒拿?定是巧合罷了。


    黃斷盯著雲棠的劍穗,她的劍穗是竹葉,和非煙仙子一模一樣,也就是說,她很有可能就是非煙仙子的直係師姐妹,又姓雲?


    黃斷幾步並做一步,攔在雲棠麵前,見到雲棠的臉後,他有瞬間的怔愣。


    黃斷所在的楚月宗也有一位第一美人叫薛安安,薛安安生得靈動嫵媚,單論容貌,比起蘇非煙都略勝一籌。但哪怕是以薛安安的臉在雲棠麵前,也顯得寡淡呆板。


    雲棠見自己被攔住,麵無表情道:“這位有些像螃蟹的道友,你找我?”


    “噗嗤……”


    其餘的守門弟子忍俊不禁,楚月宗的衣服呈土黃色,加上他們一臉橫肉,橫行無忌,看起來可不像張牙舞爪的螃蟹?


    雲棠的聲音非常好聽,若山澗鳥鳴,但是她說話一點都不溫柔,反而不那麽好聽,令黃斷一下從美色清醒過來。


    從黃斷修為比蘇非煙高,卻稱蘇非煙為非煙仙子便可看出,他對蘇非煙的喜歡,可不隻是因為容貌。


    黃斷道:“你是非煙仙子的師姐?”


    非煙仙子?他指的是蘇非煙?


    雲棠思考一瞬,果斷道:“不是。”


    很明顯這種找茬的語氣,找她肯定沒有好事,她才不要承認呢。


    哪知,一旁守門的弟子驚呼:“你怎麽知道我太虛劍府門內弟子的身份?難道你楚月宗的細作早混了進來?”


    黃斷聞言擰眉,看向雲棠:“這就是你說的不是?”


    雲棠陷入沉默,為什麽同宗師兄弟都如此的……令人費解。


    她還沒說話,黃斷就冷笑:“你不必再狡辯,我也知道你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身為非煙的師姐,卻是築基期,真是個廢物。”


    雲棠慢悠悠道:“你看起來起碼有五百歲,也才金丹期,看起來也不太聰明的樣子。”


    她一眼能看出,黃斷的骨齡大約有三四百歲,不過黃斷不覺得雲棠這麽個築基期能有本事看透他的骨齡,他隻覺得雲棠在嘲諷他的長相顯老。


    黃斷再忍不住,一扇子搖向雲棠。


    守門弟子們見狀想來幫雲棠,卻被楚月宗來的其他人攔住,同時,黃斷道:“太虛劍府想以多敵一不成?這就是貴宗風範?”


    一旁躍躍欲試的太虛劍府弟子聞言躑躅起來,的確,他們太虛劍府泱泱大宗,若是多欺少的名聲傳出去,別人隻會笑掉大牙。


    雲棠見同門們真躊躇不來幫忙,倒不覺得黃斷說的對。


    她一邊躲閃黃斷的扇子,一邊道:“呀,你們先找我太虛劍府麻煩,以金丹期修為對線我宗門築基期弟子,說得跟你要臉一樣。”


    她的靈力明顯沒黃斷雄厚,黃斷的靈力若是怒濤大海,雲棠的靈力就像是纏繞在身邊的涓涓細流,但奇怪的是,黃斷明明能一扇子拍死雲棠,但是,雲棠總是身法奇詭,能從他身邊繞過去。


    這種明明能一口氣拍死雲棠卻拍不到她還要被她奚落的感覺,讓黃斷越發暴躁。


    雲棠很少在對戰時說這麽多話,但是黃斷一個金丹頂峰,她並不清楚她的實戰力量,現在還是苟一些。


    更何況,黃斷是楚月宗的人,她哪怕真殺得了他,後續也很麻煩。


    雲棠再躲開致命一擊:“這就是你們宗門的風範,金丹期追上太虛劍府來追殺一個築基期,貴宗門可真厲害。”


    太虛劍府圍觀的弟子聞言,也不由快意:“楚月宗真那麽能耐,就別以男打女,以高修為對低修為,這般宗門,也配說宗門風範四字?”


    “來來來,你別說欺負雲師妹,就和我打,看你有多少能耐!”


    他們現在受了雲棠啟發,把黃斷等人往死裏譏諷。


    黃斷臉上青白交加,他怎會無緣無故來打殺一名女子,他冷哼:“你對你的同門師妹都做了什麽自己清楚!你們太虛劍府同門相鬥,寡廉鮮恥,天下正派人士皆不恥。”


    他罵雲棠,似乎真瞧見了雲棠有如何過分。


    雲棠道:“你可真奇怪,你一個才來太虛劍府的別宗弟子,就知道我欺負同門了?你是趴在別人床底下看的?”


    黃斷的確沒看到,可是他信蘇非煙。


    他從沒見過非煙這麽傷心,若不是真受了天大的委屈,她又怎會哭得那般令人心碎?


    黃斷冷笑:“你這般伶牙俐齒顛倒黑白,想也知道不是個好東西!”


    太虛劍府的弟子紛紛道:“你才不是好東西。”


    “放你娘的狗屁,汙蔑我宗弟子,誰給你的膽子?”誠然,因為蘇非煙在宗門內名聲非常好的緣故,大多數弟子都多多少少不喜歡雲棠。但是,他們內部猜測是內部猜測的事情,也從來沒人敢真由此跑到雲棠師妹麵前對她喊打喊殺。


    這個長得像個螃蟹的黃斷憑什麽拿著雞毛當令箭,跑太虛劍府來喊打喊殺。


    眾人義憤填膺之際,山底下飄然飛來一個清麗脫俗的女子,她臉上似有淚痕,如輕煙一般飄飛過來。


    蘇非煙道:“黃斷師兄,住手!”


    眾人皆驚,蘇師妹認識那個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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