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霽的話令雲棠臉上臊得紅,燕霽怎麽這樣?


    雲棠像一條死魚一般垂死掙紮,又兼具死鴨子嘴硬的霸氣:“我沒有。”


    “嗯。”燕霽在心理上占了上風就沒在嘴皮子上占上風的愛好,他隻淡淡地懷揣著狂跳的心道:“看來不是撒嬌,是撒野了。”說完,幫雲棠撣了撣身上的灰,“你可考慮清楚對青夜的處理。”


    燕霽和雲棠的互動在玄容真君的眼中無比紮眼,卻自知理虧,隻能自鎖眉頭,打斷二人的互動:“青夜的事我會解決。”


    他看向雲棠:“他所造下一切殺孽,皆由我而起。我朝你起誓,青夜所造之殺孽,我絕不姑息,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他又對燕霽道:“燕仙君,我雖不知你為何做出毀去修真界靈脈的舉動,我也打不過你,但我想告訴你一句,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自己所愛之人想,不要落得和我一樣的下場。”


    他是在用燕霽對雲棠擺在明麵上的喜歡製約燕霽不要滅世。


    燕霽道:“你以為本座是你?”


    玄容真君心中一痛,又對燕霽道:“燕仙君,我可否單獨同你說幾句話?”


    這是要支開我?雲棠想。


    有什麽秘密是她不能聽的?


    雲棠探頭,燕霽卻一下再生一個結界,正包裹住他和玄容。他上來就開門見山問:“你已經決定不再回之前的時空,要待在這個靈脈斷絕的時空?”


    正因為燕霽看出玄容的想法,才答應他單獨談話的請求。


    玄容和這樣一個殺神獨處,也不卑不亢,如清風徐來。


    他道:“是,青夜犯下大錯,同我也有關,我曾想過殺了青夜,可到之後想,青夜被我催生出來,他並無義務幫我完成我的心願,他走到如今地步,大半原因在我。我如今的打算是請仙君封住此時空,不要他再使用時間之力,我將以此世界為牢籠,同青夜一起共省。”


    把青夜關在一個沒有靈力的世界教化,估計比殺了他還難受。


    燕霽冷笑:“你不如給他一個痛快。”


    玄容搖頭:“等他殺心歇、重歸正道,我想,他那時才能真正達成所願,走真正屬於他的劍道。”玄容真君朝燕霽作揖,“若三千年後青夜仍然冥頑不靈,我同他共死。”


    燕霽道隨你。


    燕霽並無正邪之分,他自己也不是一隻好鳥,隻是他殺人就是殺人,而且他不殺天下人,天下人必定殺他,而青夜則是為折磨人出怨氣來使用時間之力。


    玄容看他答應得那麽輕鬆,猶豫一下道:“燕仙君不因為青夜對棠棠的心意而惱怒?”


    還有他。


    燕霽不惱怒他?


    燕霽自信地看他一眼:“本座所鍾愛之人,自然如旭日高掛於空,看見旭日的人難保不會動心。本座自然可以殺盡天下人,但為這點可笑之事,本座還不至於。”


    他足夠強大,足夠目無下塵。


    “難不成你以為她會棄本座而擇他人?”那絕不可能。


    既然不可能,他人的單相思燕霽最多隻會讓人滾,殺人倒不至於。


    不過,他也並非全然不在意。


    燕霽道:“你知道嗎?這個時空的雲棠還有一息尚存。”


    玄容真君的呼吸當即一亂,這個時空的雲棠的死……大半也是由他造成,他給她帶來了無盡的麻煩,卻並沒有妥善地為她處理麻煩,是他的愛情為她吹起了死亡的號角。


    玄容真君道:“她……”


    燕霽冷冷道:“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本座,本座提醒你,隻是想讓你知道你真正該愛的人是誰。”他聲音一壓:“別妄想本座鍾愛之人。”


    玄容真君巴巴地等著燕霽繼續說話。


    燕霽道:“她天生劍體,本座從那一息亡魂之中感受到的氣息是追求與不甘。她追求的和青夜一樣,是自己的人生本該向劍,卻折辱於瑣碎小事,對劍的執念讓她留了一息亡魂。”


    玄容道:“我要找她。”


    燕霽慢慢給他潑冷水:“一息亡魂要凝成三百六十份才能重新為人,等她好不容易再投胎成人之後,也不會有曾經的記憶。她會忘記你。”


    “我願意等。”玄容真君道。


    “你再等一次,再給她招惹一次殺身之禍?”燕霽冷笑,“你自己考慮清楚。”


    他一下子撤了結界,剛好看到雲棠伸著脖子探頭來看,像一隻長脖子的鹿,探頭探腦。


    燕霽上前一把揉亂雲棠的頭發,帶著她走遠:“走了。”


    雲棠:“解決了?”


    她發現燕霽總是揉她頭發,捏她臉,而且因為她起初懼於燕霽的淫威沒有反抗,之後他就順手了!


    燕霽把玄容留在這個靈脈廢盡的時空關押青夜的事轉述給雲棠,雲棠沉吟 :“這樣也不是不可以。”


    最開始她想殺魔域之主,無外乎覺得魔域之主是個畜生。


    到現在知道了青夜被操縱的一生,確實也挺慘,關三千年也差不多。


    至於是否需要一命抵一命……雲棠是個修真界人,對於手中多多少少都有人命的修真者來說,一命抵一命根本不在她們思考的範圍之內。


    雲棠道:“那這個時空之後會變成什麽樣?燕霽,這個時空的你會不會發現我們?”


    燕霽搖頭:“不會。天地靈脈被毀,仰仗靈脈才能生存的奇獸在化為高山湖泊之前會先找他拚命,他現在焦頭爛額,不會注意我們。而這個時空,修真界被毀,凡俗界還存在,左不過是修真界慢慢變為凡俗界,隻有少數人還知道求道問仙罷了。”


    真狠啊。


    他斷了修真界的傳承。


    雲棠感知到現在燕霽身上透露出的蒼涼意味,不敢問為什麽。燕霽,這樣一個燕仙君,他不喜歡修真界有可能,但是不喜歡修真可能嗎?他卻要親手毀了修真界傳承。


    雲棠道:“燕霽,我們現在怎麽回去?對了,張顯聖你殺不殺?”


    “他知道殺。”燕霽斂眸,這個他,很可能指的是這個時空的他。雲棠摸著下巴想,無論哪個時空的燕霽都這麽想殺張顯聖,看來真是宿怨了。


    燕霽忽然問雲棠:“你考慮好了嗎?”


    他拉起雲棠的袖子,結界阻隔風雨,驚豔的臉外,是山崩地裂般的亂世之景。


    雲棠一下緊張起來,捏緊十獄劍:“這才幾天。”


    燕霽不滿:“和本座在一起你考慮幾天還沒考慮好?”


    雲棠:……


    他好自信啊。


    雲棠道:“……你太霸道了吧,這幾天我們明明都在處理正事。”


    燕霽稍稍蹙眉,看樣子沒人說過他霸道,不過他罕見地沒發火,反而道:“更霸道的隻是我尚且不想。”


    這聲不算大,雲棠沒聽清楚。


    燕霽卻立即恢複正常:“時間之力給了我新的啟發,之前的一些遺留問題,也許可以不用毀了整個修真界的靈脈才能解決,但前提是,我要回到過去。”


    他道:“我先送你回去。”


    雲棠卻一下子皺眉:“你要回到過去?”


    她記得之前楚月宗的人說過,燕霽當時殺了許多許多人,想也知道,他回去並不太平,估計也正是因為此,燕霽才要先把她送回去。


    雲棠算是非常惜命,但是此刻馬上挺身而出:“我和你一起去。”她揚起笑臉,“昔日魔域危險重重,你尚且陪我去,難道到了你這裏,我就是那等慫包小人?”


    “我的劍意遇強則強,地獄從不因為別人強便弱。”她彈了一下自己的劍,“我認為我有和你一起去的資本,你要是拒絕,就是說我不行。”


    她眼中豔色逼人,幾乎令人不可逼視。


    燕霽卻想到之前在夢中,雲棠強娶他時,也是不容拒絕。魔域的十獄君就是這種人,燕霽沒有半分意外,他俊秀絕倫,氣質偏靜,雲棠則像盛放的花,此刻拿劍的樣子像極了山大王逼良為娼。


    燕霽冷靜道:“你可以。但我提醒你,到了陌生的時空……”


    “我一定會注意安全。”雲棠嚴肅道。


    “不。”燕霽直截了當把她的手捉起來,在胳膊上點了一個印記,“我還沒死,還不到你要對我說需要你注意安全的時候。”以燕霽之能,誰要是越過他傷了雲棠,他這一身修為也可以不要了,趕緊變成小白臉後一頭撞死才是正經事。


    燕霽道:“你需要考慮的是,到了我們所在時空的過去,你身邊可就隻有我一個熟悉的人,除我之外,舉目無親,你得一直和我待在一起。而你還沒答應和我在一起,就立刻和我膩在一處,你要小心你的判斷被我幹擾。”


    他微微眯眼:“畢竟上次我們去魔域時孤男寡女,我們還在一張床上睡過,這一次也那樣的話,倒像是新婚出遊。”


    雲棠一個正經劍修被一個不那麽正經的劍修給糊了一臉。


    她一臉艱澀地望著燕霽:“……燕霽,你不是第一次和女孩兒在一起嗎?你為什麽那麽熟練?”


    燕霽最開始的確心跳加速,會獨坐一夜才能好。


    他現在也心跳加快,卻儼然能夠掩藏心緒,開始化守為攻對付雲棠,他道:“我學劍時一日千裏,感情亦然。”燕霽道,“接下來說正事,到了過去,隻會有一個燕霽也就是我,但我為了躲避大道,會短暫封印記憶,也就是說會暫時忘記你。這個過程大約需要一個月,一個月之中,我有概率殺你,但我在你胳膊上種下了印記,靠著這個你能化險為夷。不過,你最好一個月之後再來找我。”


    燕霽深深地看著雲棠,玄容雖然嘴裏吐不出象牙,但有一句話他說得對。


    他讓他不要和他一樣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燕霽想,如果此事不解決,他親手毀去靈脈,雲棠這樣出色的劍修,她修劍的路途就會被生生阻斷。那一日,燕霽不願看到。


    第107章 燕霽二


    冷。


    刻骨的寒風刮到雲棠臉上,飛雪連天,簌簌雪花落到烏發上,雲棠敵不過涼意侵襲,慢慢睜開眼。


    燕霽已經使用時間之力,那麽,她現在處在先法時代?先法時代靈脈完整,空氣中的靈氣充沛精純,雲棠忍不住多吐納幾口靈氣,但是她身上實在是太冷了——她已經化神修為,一般的寒涼自然不會有感,眼下卻冷得她打顫。


    雲棠抬眼四望,她居然處在茫茫的冰原之中,廣袤的冰原連一點植物的影子都沒看到,這裏氣候惡劣,哪怕是修真者也無法抵禦。


    這裏是哪裏?雲棠回想修真界的地況,中南西北等洲都沒這樣一個極冰之地,看來這個地方在漫長的演變之中消失於後來的修真界。


    朔風把遠處的聲音零零星星送到雲棠的耳朵裏。


    “仙師……女兒……”


    到了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雲棠迫切想知道這裏是哪裏,她隱了身形,飄向聲音來處。


    風雪掩映處站著兩方人,身上皆有靈力湧動,都是修真者。此處太冷,一行人身上穿著鬥篷、鬥篷上刻著禦寒的法陣,另一行人則穿的非常簡便,雖然身上都有各式各樣的毛,但是露出纖細的腰身或者是手腕。


    看來後麵那行人是此處冰原的原住民,習慣此地氣候。


    原住名的頭領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嫗,常年的風雪令她臉上的紋路加深許多,她道:“仙師,我女兒不通人情,容貌鄙陋,若獻給君上,恐怕君上大怒啊。”


    她對麵那方人神情倨傲,為首者嗤道:“再容貌鄙陋也有不容貌鄙陋的女孩兒,我們自己挑選便是。你們雪地要不是我們太虛劍府每年和你們互通有無,你們恐怕也活不了多久,現在難道你們要違抗我們的命令?”


    這人是太虛劍府的?


    雲棠看不出來,想來先法時代的太虛劍府連門下衣服都不和現在一樣。她對那男子挾恩為報的話也不滿,這雪地沒有植物等資源,但是這麽極致的寒冷,絕對能有許多珍稀的可供煉丹的冰屬性資源。互通有無,這雪地也未必占了太虛劍府的便宜。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成為白月光界的恥辱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雪下金刀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雪下金刀並收藏成為白月光界的恥辱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