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那老嫗道:“仙師說得對……”


    她神色淒楚,有苦難言,想必這老嫗不是不知道對麵頤指氣使,隻是因為太虛劍府勢大,她不敢反抗。


    老嫗似是妥協了:“那,雪地到貴府,哪怕是全力飛行,也要二月餘的時間,最近雪暴,更是危險重重,仙師們不如先在此住下……”


    “不必了!”那男子道,“這一次我們奉命來,可以使用通商的陣法,從陣法之中走,一天就能到太虛劍府。”


    雲棠心下暗忖,這雪地離太虛劍府這麽遠?看來,她也得搞到那陣法才行,搞到陣法倒是不難,關鍵是她不通陣法,並不會啟動。這麽說來,她得利用這群人。


    那男子道:“把你族中的年輕女子一並叫上來,我們選三名去就是了。”


    老嫗神情低落,哀道:“我們族世代居於此,人丁稀少,女孩兒就更稀少,如今我們整族也隻有仙師所見的兩百餘人,我們族傳嗣艱難,這兩百餘人中隻剩下二十名有傳嗣的能力,仙師再要走三名,我們……仙師,可否少要一個?或者要兩個,剩下一個,哪怕老身和你們去老身也願意。”


    “你?哈哈哈哈。”那群男子笑起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你再年輕個千百歲恐怕可以,現在嘛……”


    他們搖頭,譏諷之意溢於言表。


    那老嫗哪裏不知,隻是實在舍不得一下去了那麽多女孩兒,她低聲道:“君上……一個女孩兒就夠了,怎麽要三個……一個就夠了呀。”


    那男子道:“少囉嗦!趕緊交人出來,否則……”


    雲棠聽到這兒時心生一計,她原本就得去太虛劍府,現在倒正好利用此事。


    她把身上的修為給壓到元嬰巔峰,再提著十獄劍從高空一飛而下,衣袂翩翩,容貌嬌美絕倫,如霞光爛漫。她那張臉美至,本沒什麽清冷寡淡之意,但是此處冰天雪地,倒襯得她像是冰雪之中唯一一抹灼灼盛開的豔色,足以融化冰雪。


    “獻給君上?”雲棠落到地麵上,清澈的眼眸看向老嫗,道:“被獻給君上一定有好多靈石功法,我要去。”


    她一邊故作天真的說話,一邊拉過老嫗的手——那老嫗見都沒見過雲棠,自然條件反射地就要躲開她的手,然而,雲棠仍然臉帶嬌憨的笑意,眼中漾著清淺的流光,一手搭在老嫗的命門上。


    不過一招,老嫗就暗暗心驚。


    這女子招招都是殺招,嫻熟無比,絕非善類。眼下,她命門在她手中,隻能任她擺布了。


    雲棠暗示老嫗:“我要被獻給君上,好不好?”


    老嫗身後的人們沒見過雲棠,但看她自來熟的厚臉皮,隻以為是剛化形不久隻有族長才知道的小崽子。


    老嫗隻能道:“好、好。”


    雲棠點頭,再回頭朝著那群男子道:“你們看我能不能去獻給君上?”


    她一笑,如花樹開放,整個雪原都像開滿了香甜的花朵,嬌而美,又身量高挑,真是無論哪種男人都無法拒絕的模樣。


    為首的男人下意識答:“自然可以……”


    但他又像是馬上回神,道:“你的尾巴呢?我們要看看毛色,若是雜毛,我們可不會要。”


    雲棠:?


    現在選美人還要看尾巴?她哪兒有尾巴。


    她勸他不要太挑剔,要是她計劃失敗騙不了他們開陣法,她就把他的爪子剁下來給她開陣法。


    雲棠身上一點殺意都沒有,在魔域多年,她要殺人也不必透出殺意,但那男子還是覺得後背一涼,大抵是直覺作祟。


    他隻以為是雪地太冷了,見雲棠一臉疑惑,美人微蹙眉頭,他自然忍不住輕聲道:“人族的修士,哪怕是天下第一美人飛輕仙子,也不能入燕仙君法眼,我們尋思著,燕仙君恐怕喜歡別族美人兒,這才在天下妖修之中尋那盤靚條順者獻給燕仙君。”


    雲棠:……


    燕仙君,先法時代的燕仙君不就是燕霽嗎?


    他還有這種愛好?他還喜歡帶毛的?


    雲棠沉思,差點要以為自己被騙了,燕霽還給她說他是第一次追女孩兒呢,現在居然還有人滿天下的給他搜刮美人?


    難道他之所以混到貓嫌狗憎被天下追殺就是因為他淫邪的暴政?


    雲棠打散心中這些念頭,燕霽要是想淫邪,何必要用手段逼迫人,他脫了衣服去街上走一圈,能被女修們生撲至死,那麽現在的情況……雲棠記得燕霽豐富的被刺殺經驗,她更傾向於是有人要殺燕霽,卻又無法在力量上勝過他,便隻能走這些邪門歪道。


    以美人惑人,再殺之。


    見雲棠沒說話,那男子不無遺憾道:“你若是沒有毛,那便不行,我們來雪地是找雪貂族的美人,你……雖然美,但我們無法交差。”


    原來對麵的老嫗一群人是雪貂族的妖修。


    雲棠記得典籍中確實有記載先法時代因為靈氣充裕,故有妖獸化形,但是妖獸慧根不如人族,所以修為不算高。


    那男子說著放棄雲棠的話,但還是不舍地看著雲棠的臉。


    多美的一個美人兒啊。照他看,比那個飛輕仙子都美,飛輕仙子美則美矣,和她一比就像是泥石彈丸比之玉明珠。


    若按他的想法來看,他是想把雲棠帶回去,但是燕仙君脾氣古怪,要是再看不上眼這個,那麽他沒帶回雪貂,豈不是要受罰?


    區區一條尾巴,雲棠也不是沒法造出來。


    她於術法一道也是奇才,當即在頭頂上幻化出一對耳朵,毛茸茸的雪色,被風一吹,耳朵再往下一趴。


    對麵的男子倒退一步。


    雲棠摸著自己幻化出來的耳朵:“怎麽了?”她道,“我一般都會把耳朵收起來,現在你想看,那就給你看好了,白色的,你看看有沒有問題。”


    她的幻化之術無與倫比,要白色就白色,絕不多出一根雜毛。


    雲棠說話時,耳朵也在微動。


    對麵的男子們都不敢看她,紅著臉低下頭,這也太、太可愛了些。他們之前還覺得燕仙君估計就是不喜歡女人,否則人族女修光彩萬丈他怎麽可能看不上眼,反而看得上眼這些畜生。


    現在看了雲棠,他們懂了。


    確實……別有一番風味。


    為首的男子道:“好,你過了。”


    他還想從雪貂族內再挑兩個,雲棠攔住他:“我一個人……一隻貂就夠了,你再多選幾個也沒用。”她斜睨那男子,明明是非常冷豔的動作,加上頭頂的耳朵就形成了非常大的反差萌:“她們都沒有我好看,說不定還要分薄我的寵愛,你要是敢給我選兩個敵人,我就不去了。”


    “這……”那男子匆匆一掃雪貂族內人,雪貂一族可不像老嫗所說容貌鄙陋,可是盡出美人,但是這些美人和雲棠一比就相形見絀,一下沒了顏色。


    那男子被雲棠這麽一說,不想她生氣,但是,他不選人,完不成任務,則要受罰。


    雖然這個美人美得天上有地上無,如果他是燕仙君他一定收下,但是,燕仙君就不是個正常人。


    那男子為難道:“這……不是我想選,實在是宗門有命。”


    隻聽清脆一聲響,十獄劍薄薄的劍身抵在那男子脖子上,雪一般的劍身中心浸著血色,玲瓏剔透,就像劍主人一樣。


    雲棠拿劍逼人,雪貂族能傳嗣的隻有二十個,再給人要走幾個,他是沒聽到別人都要滅族了?


    雲棠真是忍不了,她的劍擱在那男子脖子上,隻要輕輕一劃,那男子頃刻就會斃命。


    “你別再找雪貂去。”雲棠道,“因為我不樂意,你怕被宗門責怪,不過是因為沒有可推卸責任者,現在我拿劍逼著你,你回去複命時盡管把責任推我身上。”


    “你不按我的話做,我就殺了你。”雲棠道。


    她身上一點殺意都沒有,極美極純,劍上的紅色更是眼豔得驚心動魄。那男子可沒想到魔域的十獄君殺人時都是這副表情,他隻把這當成美人驕縱——雪地怎麽敢殺太虛劍府的人?


    那男子道:“好,就按姑娘說的做。”他嘖嘖稱奇道:“燕仙君也是劍修,姑娘你一言不合就拔劍的脾氣定然能對他的胃口。”


    這男子答應了雲棠的要求,危機解除,雲棠便自然而然地收回劍去。


    她道:“走吧。”


    “等……”那老嫗忽然高聲,走過來對雲棠低聲道:“姑娘,我看明白了,你是在幫我們,但是被獻給燕仙君不是好事,你……”


    “不必擔憂。”雲棠低聲道,她把老嫗的手從自己手上放下去,“我自有分寸。”


    現在有關燕霽過往的線索送上門來,雲棠不可能不抓住。


    她或許沒有燕霽那麽智多近妖,但是,一切經曆都告訴她必須行事果斷,不可錯漏一個線索。


    在寒風連天的冰原等著燕霽一月後恢複記憶來找她,不是雲棠的作風。燕霽的確強大,但也會遇到危險,她又不是隻會躲在燕霽身後。


    雲棠收了劍,和太虛劍府的人一起踏入陣法,回到太虛劍府。


    第108章 燕霽三


    和雲棠一塊兒被帶回太虛劍府的還有一群妖族女子,她們被不同的人給引領著,帶入太虛劍府的主殿。


    主殿內茶香嫋嫋,雲棠和其他女子一樣垂立下首。


    這殿內化神修為以上的有好幾個,看衣著都是一派掌教之類的人物。其中一名垂著兩條白眉的老者重重擱下茶杯,歎氣:“這群妖能行嗎?濕生卵化之輩,燕霽眼高於頂,若是這次她們再失敗,惹惱了燕霽讓他撕破臉該如何?”


    另一名精神矍鑠的黑發男子道:“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燕霽不死,咱們就得死。他的修為劍術……不是我自貶咱們,咱們和他硬拚絕對討不了好,美人計雖俗,但是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我不是說美人計不行,我是說這群妖不行。”白眉老者道,“依我看,咱們要用美人計,不如直接讓飛輕去。你們別一聽飛輕就那麽不舍,我知道你們都和她有些關係,但是眼下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一個女人罷了!”


    黑發男子和其他幾名男子臉上都掛不住,黑發男子道:“燕霽不喜歡飛輕。”


    “什麽不喜歡,不過是上次他沒對飛輕有好臉色,頂多是算不上一見鍾情,朝夕相處未必不能成,若是第一美人飛輕都無法成功,你們還用什麽美人計。”


    黑發男子壓抑著心中不耐,卻又不好再說什麽。他忽然想到了什麽:“我聽說這次有個雪貂族的女子長得格外貌美,抬起頭來。”


    雪貂族的,是在說雲棠了。


    雲棠聞言抬起頭,頭上白白的耳朵微動,眸子裏瀲灩霞光,她抬頭那一瞬,主殿安靜刹那,連一直對妖族沒好臉色的白眉老者都沒了言語。


    雲棠道:“仙長。”


    她一出言,那些人才緩過神來,白眉老者見其他幾位發癡的模樣,狠狠一拍桌子:“好,就這貂去,能成大事。”他一顆心安定下來,乜斜著其他人,“你們可不要又據為己有,若你們想扣下這貂,我立刻拿了飛輕去。”


    其他男子被說中心事,不由露出糾結模樣。


    雲棠心內暗暗鄙夷,這群人就是如今的正道魁首?跟色中惡鬼也沒什麽兩樣。


    那黑發男子望望雲棠,到底舍不得相處已久的飛輕,他道:“這貂自然要去。”他又威嚴地對下麵的女妖們——尤其是緊盯著雲棠道:“燕霽無道,天下共討,你們的任務就是先獲得燕霽的寵愛和信任,待在他身邊,隨時聽候我們的差遣。若做得到,則你們飛黃騰達,母族榮耀,若做不到……你們來時服下的藥丸三日便要用一次解藥,你們知道本君的意思嗎?”


    雲棠來的時候也被喂了一粒藥丸,她咽下口中便用靈力裹著,此時根本沒消化。


    她和其他女妖們一塊兒應是,再被人領著往太虛劍府的一處湖心島嶼去。


    那湖心島嶼雲棠也認識,燕霽正住在島嶼上的宮殿。


    雲棠的手上被人塞了一個茶壺,其他妖的手上則被塞了花灑、掃帚等物。


    塞茶壺那男子看雲棠一臉疑惑,道:“這是抬舉你!”他小聲道,“你們這群妖去燕仙君宮中,需得巧立名目,正巧,上一批美人們都死了個幹淨,燕仙君宮中正缺雜役,你們以雜役的名義混進去,才不會露餡,知道嗎?”


    雲棠心想這些人想殺燕霽的心有點急啊。


    讓她們去當雜役弟子,卻不事先訓練,真不知道在急些什麽。


    那男子對雲棠道:“你模樣最好,我抬舉你,給燕仙君斟茶遞水,你接觸他的時間最多,好好表現,知道嗎?”


    雲棠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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