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露出玩味的笑容,“不,但我總會餓。”


    “你下一次就會殺死我嗎?”


    “那你第三次感到饑餓的時候,就要餓肚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大喊,我想ghs.


    第96章 大漠謠(一)


    元慶艱難地走在烈日之下,腰間別著一個細長的紅繩子。繩子是用那匹紅綢緞撕成條編的, 隻用了一半, 剩下的一把則遮起來當做頭套, 遮著某個見光死。


    該死的太陽。元慶停下腳步, 眯起眼睛,昂頭看了眼掛在天空之中,毫不吝嗇揮灑著光與熱的火球。


    這該死的太陽烤得她口幹舌燥, 繩子動了一下,她轉身, 某個見光死停在她身後不到兩米的位置,腰間別著那紅綢繩的另一端。


    他用包裹嚴實的手拉著繩子:“繼續走。”


    元慶張了張嘴,幹裂的嘴皮隨著她的動作撕裂傷口,鮮血滲出,她舔了舔唇, 想要用唾液滋潤一下唇,卻隻嚐到了鮮血的鹹腥味, 元慶蹙了眉頭。


    金聞到了鮮血的味道, 他感知到元慶的動作, 他滿含嘲弄的笑道:“人類可無福這等好東西。”


    元慶不想接他的話,她又抬起頭, 看了一眼天空。


    “太陽西斜了。”她的聲音沙啞,從被那詭異的風暴和該死的爆炸波與大部隊衝散之後,她就再沒有進食,沒有飲水, 還被一個吸人血的怪物吸掉了一大半的血。


    嚴格來說,她早該死了,可真如那個怪物說的一樣,她命硬。


    “我們得找個過夜的地方。”元慶說。


    沙漠的晝夜溫差極大,沒有商隊的庇佑,沒有保暖品,沒有駱駝和貨物組合而成的擋風牆,她很擔心自己能否熬過今晚。


    “不用。”身後纏著紅布的男人說道,“繼續走。”


    “我是人類。”元慶感到憤怒,“我會死的。”


    金突然笑起來,隔著紅色的綢布,元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即使隔著兩米的距離,她仍然能感受到空氣的震動,腰間的紅綢緞也晃動個不停。


    吸血鬼看不到眼前少女的表情,幾個時辰之前,她還義正言辭的威脅他,現在卻開始擔心生死。


    “我以為你不怕死。”他諷刺道,“我不介意來一點下午茶。”


    “死得太窩囊,不符合我的身份。”元慶回懟道。


    她轉過身,一腳深一腳淺的踩在滾燙的沙地上。


    “身份?”金慢悠悠地跟著她。


    他回響著西澤在成婚前與他說得話,新娘是公主的侍女。


    “一個下人而已。”金諷刺道。


    元慶停下腳步,她緩緩的轉頭,目光平靜:“下人?”


    “商隊的主人告訴你的嗎?”


    “你說西澤?”


    “caesar?”元慶重複他的發音,眉頭微微蹙起,“他的名字嗎?”


    “你都不知道嗎?”金感到好笑,“那你知不知道我和他的關係。”


    元慶搖了搖頭:“皇兄隻說,他會想辦法,讓我可以安心地離開洛陽。”說道離開洛陽的時候,她隱藏在袍子下的手握了起來,“我甚至不知道他說的辦法,是嫁給一個毫無禮數的蠻荒人,一個吸血鬼。”


    新婚之夜翻窗逃走,就是鄉野小戶出來的人家都不會這樣做。


    “蠻荒人?”金用他那蹩腳的漢語問,“什麽意思。”


    “長的周正的意思。”


    “周正是什麽意思?”


    “順眼。”


    “那又是什麽意思?”


    元慶懶得繼續和他扯這些有的沒的,她重新邁開腿,向前走去。


    金快步跟上:“你沒有回答我問題。”


    “我為什麽要回答你的問題?你能給我什麽好處?”


    金理解著她的意思。


    “我知道綠洲的位置。”


    元慶的腳步頓了一下。


    “你怎麽知道的?”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金看著她,透過蒙著頭的紅色綢布,他隱約能看到一個紅色的影子。


    “蠻荒人?”


    “周正,順眼。”金本能的覺得這兩個詞和前麵的那個詞不是一個意思,而他的直覺告訴他,聽後麵的詞語他的心情會好一些。


    他可是吸血鬼,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嗬。”元慶瞅了他一眼,雖然隔著紅布她看不到眼前這個人的表情,但從他的語氣之中,元慶並不難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眼前的這個人,不,這個吸血鬼,並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他幾乎所有的想法都寫在臉上,透露在說話的語氣裏。


    而她在深宮之中長大,見過太多的假麵,麵對這樣不會掩飾自己情緒的存在,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是誇你長得帥氣,討人喜歡的意思。”元慶為他解釋了兩個詞語的意思,“現在可以告訴我,綠洲在什麽地方了嗎?”


    “我知道我長得好看。”金得意地揚起頭。


    “綠洲的位置。”


    “位置啊。”金眯起眼睛,感知直線距離外放,以兩人現在所在的位置為圓心繞圈將周圍都偵查了一圈。


    之後,他收回感知。


    “你走錯方向了,綠洲在我們後麵。”金轉身,看向他們來時走過的方向。


    元慶蹙起眉頭,回身,向遠眺望。


    遠處,兩人來時的腳步已經重新被黃沙掩蓋,隻有靠近一些的地方,還有看到大小交錯的腳印。


    “這個方向?你確定。”


    “你可以質疑。”


    元慶的視線在他身上盯了一秒,然後,邁開腿,越過金,向著兩人來時的方向走去。


    紅色綢布下,金挑起眉,一把拉住了腰間的紅繩。


    元慶腳下一個踉蹌,跌坐在沙地上。


    “你瘋了?”她扭頭罵道。


    “沒用。”


    金上前一步,蹲下了身子,他按住元慶的一條腿。


    年輕的公主憤怒地想要抽回自己的腿,可她小看了男女之間的力量差距。


    “全是血的味道。”金解開她纏著獸皮的腳。


    再好的鞋子都受不住黃沙的摧殘,商隊的人都在腳上纏繞著這樣的獸皮,磨壞了,就裹上一層新的。


    元慶掙紮。


    “你想幹什麽?”從沒有人敢這樣對待國朝的公主,就算是公主的丈夫,在未取得公主的同意之前,也絕不能隨意的接觸公主的身體,更何況眼前這個人隻是名義上的丈夫而已。


    “別動。”金沒有這麽多顧忌,也不在乎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把扯開的獸皮丟在一旁,抬起元慶的腳,就像是他的鼻子告訴他的一樣,金用手輕輕觸碰少女嬌嫩的皮膚,此時,那皮膚已經算不上嬌嫩,她的腳底,滿是水泡,有的水泡磨破了,滲出紅色白色的液體。


    這是他聞到的血腥味的來源。


    “你做什麽!”


    金鬆開手。


    “我得保證我的食物新鮮。”他無所謂地說道。


    “那就應該趕緊前往綠洲,這樣你的食物才能活著。”元慶撿起被他丟在地上的獸皮,重新裹著腳上,皮革接觸腳底的皮膚,刺痛難耐,元慶皺起眉頭,一聲也不吭。


    “嗬。”金笑了一聲,就這樣看著她動作。


    其實,隔著那層紅布,他看到並不真切,更多的,是依靠其他的感覺。


    元慶站起來,因為起的太快,眼前一片黑,她緩了片刻,等眩暈感過去,才重新開始上路。


    腳很痛,先前肉皮與獸皮黏合在一起,雖然疼,但沒有摩擦來帶的苦楚,經過那人的折騰,她每走一步都是火辣辣地疼,元慶越想越氣,可她別無辦法,抬頭看一眼逐漸西斜的太陽,她必須在天黑之前找到綠洲,否則,就真的有可能永遠地留在這片沙漠上。


    這片沙漠,可沒有讓公主埋骨的風水。


    金還是悠閑地走在他的身後,他一點都不急。


    其實,也沒有必要著急。


    太陽要下山了,失去了陽光的壓製,他就可以使用吸血鬼的力量,瞬間移動到沙漠綠洲。


    他並不像告前麵的女人,他倒是很想看看她的極限,全當做對她的報複。


    性格堅毅的人類女人,麻煩。


    女人還是軟綿綿的,血甜甜的可愛一些。


    金鬆鬆筋骨,在半天趕路實在是太難受了。


    她的血倒是,挺不錯的。


    元慶比他想象的更加能熬,直到月上中天,她還是沒有停下腳步,但搖搖晃晃的身體昭顯著她已經到達極限的事實。


    “還有……”她的聲音沙啞到無聲,元慶艱難的活動著口腔,聚集一口唾液滋潤喉嚨,“還有、多久?”


    “很遠。”金說,“你這個速度,走到明天早晨也到不了。”


    其實也不算遠,隻是這個女人走的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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