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的種種這個時候也都紛繁雜亂的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之中,而且信上還寫了一些她此前從來沒有想到的話語,謝宸錦說盼著有朝一日能夠回到京城來與謝宸遠再次一爭高下,不過在此期間讓她努力,她會在這過程中給她提供助力,並且表示日後若是她先一步贏了謝宸遠,那她便徹底放棄這種想法,她們姐妹兩個人不至於同室操戈,一個人贏了便是兩個都贏了。


    謝宸錦這封信寫的真誠,她沒有遮掩自己的想法,將曾經對她的嫉妒寫了出來,卻也同時異位處之,明白了她曾經的苦處,體會到了她的心境。


    謝宸意想到此前的種種,心中發出了跟謝宸意相似的感慨,若是從一開始她跟謝宸錦兩個人便受到了同樣的待遇和同等的重視,那她也不會因為嫉妒而和謝宸錦慢慢越走越遠了,而在沈家和鳳後將重心移到她身上的時候謝宸錦也不會因為心理落差太大而無法接受這一點,導致兩個人形同陌路。


    她們姐妹兩個人都覺得不公平,覺得嫉妒對方,這才是她們最終會走到這一步的根本。


    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沈家和鳳後的態度,若是他們當初能夠一碗水端平便也不會有這後續的種種了,然而這卻也不能說是他們錯了,畢竟儲君之位隻有一個,而她們卻是兩個人,而且她們兩個之間還有年齡差,以當初的情況來看,會那樣做也是正常。


    謝宸意平日裏不是這般愛思索的性子,跟這比起來她還是更喜歡真刀真槍的幹,不過這個時候看了這封信倒是難得起了諸多的思緒。


    她恍惚中想到了幾年前她剛剛被封王的時候,那個時候鳳後和謝宸錦其實都是想要她去封地的,並且希望她去到封地之後能夠在金錢和各個方麵為謝宸錦提供支持。


    她當初不願意離開京城,覺得謝宸錦能夠留在京城而她卻隻能去往封地有些太過不公平了,所以她最後反抗了,她對鳳後說了狠話,她主動到女皇麵前懇求也留在京城,在京城之中建府,所以局麵才到了今日這般……


    而如今謝宸錦在信上寫了她去到封地之後會為她提供金錢和各方麵的支持,她不再京城的這段時間,讓她好好照顧好鳳後,並且警惕謝宸遠,不可行事過於張揚……


    終究是造化弄人,她們兩個人本就是要一個人為另外一個人做輔助,如果能早點想通這一點,她們便也不會互相仇視,鬧了這麽多年了。


    不過謝宸意雖然是感慨,卻也始終是覺得自己比謝宸錦在各方麵都要好一些,說起來當初謝宸錦和謝宸遠鬥了那麽多年,結果卻在最後關頭失敗了,讓謝宸遠登上了太女之位,這事若是擱她身上,她覺得自己絕對不會在那種關鍵的時候因為後宅問題而出這種差錯……或許這就應該是命運使然吧……


    謝宸意將信收了起來,心中覺得放鬆了不少,這下她一心對付謝宸遠就行了,而且謝宸錦到了封地之後還會盡封地之力幫她,到時候她就相當於是又多了一份力。


    謝宸意是這般的想著,鳳後也是這般的想著。


    兩個女兒之間爭來鬥去,最後乃至形同陌路,若是說起來最為難過的那個便是鳳後了,他此前的時候一直對此有些不知所措,他幾次勸和兩個人卻都有些聽不進去,而如今倒是謝宸錦自己想通了,也算是讓他放下了心中的一個重擔。


    唯獨覺得有些不足的便是日後再見謝宸錦一麵就不那麽容易了,不過她到了封地後說一不二,想來此後也是順遂,這般想著他的一顆心也就放了下來。


    隻是事情的發展超乎兩個人的預期,謝宸錦沒能到封地上任,她因為病情加重最後死在了去往封地的路上。


    鳳後如遭重擊,整個人一下憔悴了好多,數日以來以淚洗麵,而謝宸意對此也是不可置信,謝宸錦離開的時候她是親自去送行的,她當時看起來身體已經基本無礙了,怎麽會突然在路上發作乃至死在路上,這根本就不可能,謝宸意懷疑是有人害死了謝宸錦,堅持把整個隨行隊伍收押審問。


    對於謝宸錦的死女皇也是覺得有些突然,雖然這幾年謝宸錦已經不那麽受寵了,她對謝宸錦也是一直有所芥蒂,但謝宸錦到底是她的親生女兒,而且此前她是把謝宸錦當做儲君來培養的,寵了那麽多年也不是白寵的,驟然來了這麽一遭她如何能夠接受的了。


    她想到此前的時候謝宸錦對她的討好,想到自己對她的不冷不熱的態度,又想到了她就是在被自己禁足後才開始生病的,而今去往封地雖然是她自己提出來的,但是她卻也在明知她病情還沒有徹底穩定的情況下沒有挽留,直接隨了她的意同意了她去往封地。


    細細想來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竟然都是和她有關,但是女皇怎麽能夠接受這般的結果,怎麽能夠承認是自己間接害死了自己的女兒,是以在謝宸意提出這一點之後便順著她的意,將整個隊伍收監,而後挨個進行審問。


    期間此前為謝宸意看病的隨行禦醫因為扛不住壓力,自己服毒死了,而隨行上下都可以證明謝宸錦自從離開京城之後的確是在路上表現的一日不如一日,病情漸漸惡化,而後最終死在了路上的,跟其他人無關。


    審問了一圈兒都沒有任何的結果,女皇在懲治了她們的失職之罪之後便將她們全都放了。


    謝宸意對此有些憤憤不平,從心底裏就覺得這些人肯定是說謊了,隻是她一時之間卻根本找到不到任何的證據,她到女皇麵前將對謝宸遠害死謝宸錦的猜測說了。


    謝宸意沒有任何的證據,她說的這些全都是主觀的猜測和推斷,她這樣自然難免會讓人覺得難以服眾,女皇卻開始覺得她有些過於偏執,對她的話開始有些聽不進去了。


    謝宸錦很快被葬入皇陵,這件事便也算是隨之蓋棺定論了,隻是無論是謝宸意還是鳳後,始終對她的死心存疑慮。


    謝宸遠對於謝宸意的死可謂是滿意至極,事實上她早就已經期待著這一天了,但是此前因為種種原因她都一直拖延著沒能對謝宸錦出手,如今謝宸錦離開京城去往封地可謂是上天給她的機會,她都沒能撐到謝宸錦到封地便忍不住讓人動手了。


    說起來也到底是謝宸錦小瞧了她,謝宸錦隻以為謝宸遠是想把她排擠去封地,壓根沒想到她會敢直接要了她的命,更沒想到她會這般迫不及待的動手,竟然等不及她到封地,在路上便要了她的命。


    如果她能夠提前想到這一點自然會做好防備,隻是有些時候這種事情確是沒有假如的,事情就是這樣的發生了,而且她也的確是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了。


    謝宸遠這件事做的幹淨,再沒人能夠查出分毫,而謝宸意對她的懷疑和指責反倒是成為了她對付謝宸意的工具。


    女皇因為這事私下跟謝宸意聊過幾次,開始的時候她還是能夠理解謝宸意的心情的,畢竟是同胞姐妹,血濃於水,此前謝宸錦和謝宸意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她也是暗自搖頭,如今見到謝宸意這般她倒是頗有幾分欣慰。


    雖然她年輕的時候對自己的那些姐妹一點兒也沒留手,一個個的將她們全都弄死了,但是事情輪到自己孩子的身上,她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們能夠和睦相處,希望無論未來是哪個登上太女之位,其他人都能留住性命,如此方才能夠讓皇室血脈越來越強大,若是這些封地之王都能夠安心鎮守四方,皇帝把持大局,那大饒便是預料之中的能夠維持住安穩富饒之態。


    隻是她的想法終究隻是願景罷了,自古以來皇室之中親情寡淡,越是到奪儲的時候越是這般,能夠在一眾皇女之中殺出一條血路突出重圍,登上皇位之人自然不可避免的滿手血腥,而她贏了,那些失敗的人終究也就隻有身首異處的下場。


    女皇開始的時候能耐著性子開解謝宸意,但是幾次下來她卻有些覺得煩躁了,謝宸意在某些方麵就是有些一根筋,做事習慣橫衝直撞,她手底下的人也多半是這樣的性子,在這件事情上她想不到迂回之法,也不想兜圈子,眼見女皇不信她的話她就開始找證據,到處抓人取證,著實是攪得一陣雞飛狗跳。


    女皇實在是看不過去,把她召到麵前又軟硬兼施的訓斥了一番,經此一事之後謝宸意才算是真的消停下來。


    謝宸錦的死是去歲發生的事情,謝宸安多少也知道一些,不過知道的並不詳細,此時聽到了蕭敬之再次提及此事,這才知道了內裏詳情,不免有些感慨。


    然而事情到此卻還僅僅是個開始,謝宸意雖然不再大張旗鼓的說要查出殺害謝宸錦的凶手了,卻也沒有真的放棄此事,相反的,她對此還是堅信自己的觀點,隻是已經不在明顯上這麽說了而已,不過話又說過來,謝宸意這查了許久也沒查出些什麽,自己倒也是漸漸的鬆了勁兒。


    謝宸遠此前雖然是自認做的幹淨,不怕查,但是見到謝宸意這般的不依不饒終究是內心裏有些不安的,這個時候見她差不多已經放棄了這個時候才真的放鬆了下來。


    謝宸錦的死這件事終究還是做的有些顯眼了,謝宸遠雖然也很想送謝宸意去和謝宸錦團聚,但是到底沒有真的急著動手,若是謝宸錦一個人出事也就罷了,若是謝宸錦和謝宸意接連出事,那也未免有些太過顯眼了,很讓人不免把這件事情聯係到她的身上。


    謝宸錦死後她的那些小侍自然都散了,而她的三個夫郎之中未生子的兩個回了娘家,隻有正夫和另外一個有子的小侍留下來,算是為著孩子而給謝宸錦守寡了。


    鳳後惦念謝宸錦惦念的緊,所以便不時將她的一雙兒女宣到麵前來見見,如此也算是紓解自己的惦念之情了。


    而後謝宸意和謝宸遠一直不對付,暗中較勁,不過謝宸遠實在是圓滑,謝宸意兩次出手都沒傷到其根本,而謝宸遠的幾次動作卻給謝宸意這邊帶來了不小的麻煩,據說謝宸意此前在激動之下險些在朝堂之上跟謝宸遠動起了手,還是有眾官員攔著方才沒有出現這樣的事情,不過即使如此她也受到了女皇的斥責。


    眾人都是明眼人,在謝宸意與謝宸遠的對比之下眾人很快便發現了謝宸意到底還是稚嫩了些,蠻幹,經不起挑撥,也欠缺了些心計,這般對比之下很容易便會落到下風。


    謝宸意身上的問題鳳後和沈沉舟自然也知道,鳳後自從謝宸錦死後就有些提不起興致,倒是沈沉舟這邊屢次親自教導謝宸意,更是給她出謀劃策,教她心計手段。


    謝宸錦已經死了,眼下謝宸意就是唯一的希望,沈沉舟對謝宸意反倒是比鳳後還要對她更為上心一些。


    此後又過了一年,謝宸意左武衛軍那邊出了點兒情況,謝宸遠便趁機抓住了這個把柄。


    女皇並不想順著謝宸遠的意將謝宸意的左武衛統帥職權給收回來,所幸讓她帶著人去將功贖罪了。


    謝宸意離開京城之後謝宸遠便算是徹底的閑了下來,如今謝宸錦死了,謝宸意看著是上不得台麵,基本上沒能真的給她造成什麽困擾,她現在這太女之位便算是真的坐穩了。


    說起來謝宸意離開京城這事兒,她不是沒想過在其中動些手腳,好讓她再也回不來,這事最後卻是被薛潘攔下了,雖然謝宸錦死了有一年多了,但是這個時候動手仍舊是太明顯了,再說現在鳳後這邊就這麽一個孩子了,若是真的直接將她也弄死,那鳳後和沈家真的全力反撲的話,卻也難以承受,若是真的在此事後讓其他幾個皇女趁機插手進來,反倒是有些不劃算,免不得平白給他人做了嫁衣。


    既然現在謝宸意還不妨事,不如就讓她留著,相對來說她還是好對付些的,若是她真的沒了引得旁人起了覬覦之心,那方才是真的有了麻煩。


    薛潘的這番話自然有其道理,謝宸遠聽了她的話之後倒是真的沒有再動手,隻是薛潘這番話卻讓她想到了此時正在封地上的幾個人,這幾年她光顧著和謝宸錦、謝宸意鬥了,倒是將這幾個人放在了腦後,現在想來她們雖然遠在封地不如她近在京城各方麵的條件得天獨厚,但是終究還是要密切的關注一下她們的情況的,正所謂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謝宸遠讓人去了解了一下,結果了解之後的結果卻讓她開始覺得有些不安起來,謝宸風到了晉陽之後頒布了種種條例,可謂是一下子得到了無數的民望,使得她在晉陽極為得到擁護,而且晉陽這地方本身就不錯,她這幾年打理下來無論是糧食產量,銀錢稅收,還是封地都尉軍,據說是方方麵麵都做的不錯。


    這還不是重點,因著謝宸清的婚事,謝宸清的妻家基本上也都成了謝宸風的黨羽,聽聞這幾年來不時的為她傳遞京城消息,而謝宸清也幫著她做了不少事。


    謝宸銘那邊的事情謝宸遠倒是大概知道些,紫玄君為何給她選了宜霖做封地基本上所有人都能夠想出來,之後謝宸銘到了宜霖之後不僅沒能如同紫玄君所想跟烏木族處理好關係,反倒和烏木族起了爭執,這消息傳入京城之後幾乎成了笑話。


    後來紫玄君的操持下謝宸銘娶了烏木族族長的兒子,如此方才算是緩和了兩者之間的關係。


    在這之後的事情謝宸遠便沒有太關注了,因為烏木族本來也是小民族,就算是謝宸銘和它結盟了也攪不起多大的浪花來,而如今來看她這倒是想的有些絕對了。


    謝宸銘的封地位置本來就沒有謝宸風好,自然宜霖也變不成晉陽那般,但是她去了烏木族組長的兒子之後倒是促使雙方開通了貿易,有了很多互利互惠之舉,宜霖竟然也有些發展起來了,而烏木族雖然說是個小民族,甚至連國也說不上,但本身也是有些軍隊的,而且現在草原那邊的形勢也在不停的變換,若是這烏木族真的能夠趁機將另外幾個民族一起拿下,那謝宸銘有了烏木族做靠山,倒也會變得棘手起來。


    不過雖然想到了此處,謝宸遠對謝宸銘的危機感倒不是那麽嚴重,紫玄君乃是異族人,而謝宸銘的身上也留著他的血,這便是很關鍵的一個問題了,大饒自建國道如今,從來都沒有讓留有異國血脈之人當上皇位的傳統,保持血脈的純淨幾乎已經成了所有人的共識,謝宸銘幾乎不存在什麽奪她太女之位的可能性,除非她真的勾結烏木族人打進京城。


    不過這種可能性小之又小,畢竟宜霖距離京城太遠了,真的要一點一點的打過來的話不知道要耗費多少的時間,就算是烏木族的人馬再彪悍,這人口到底是和大饒不能比,真的論起軍隊數量那自然也是天差地別,是以謝宸遠雖然覺得謝宸銘和烏木族的人勾搭有些讓人覺得不那麽放心,對她的重視程度卻不怎麽高。


    真的說起來這幾個在封地的人裏真的讓她吃驚的反倒是謝宸安。


    謝宸安此前在京城的時候便一直顯得有些愚鈍,謝宸遠基本上沒怎麽把她放在眼裏,而靜宜侍君又不得寵,基本上父女兩個都是沒有什麽威脅力的,犯不著她太過關注。


    而要說謝宸風在封地能夠發展的如此之好是因為晉陽本身是個好地方的話,那謝宸安將宛臨發展成這般的模樣就很讓人吃驚了。


    宛臨本身並不算發達,而自從永祿王出事之後宛臨更是成了不祥之地,此前便是連收賦稅都困難,而如今打探上來的消息竟然是讓她不敢置信。


    謝宸遠這次是特意讓自己的手下喬裝後分別去晉陽、宜霖和宛臨打探的消息,畢竟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在沒親眼見到事實之前無論傳言是如何模樣都是不可相信的,然而卻沒有想到這次的事情倒是還真的出乎她的預料,宛臨現在的發展程度竟然是比晉陽還要好,派去打探的人在聽聞人說了宛臨這幾年的種種製度之後都是一臉的不可置信,開始的時候還以為是被誆騙了,結果在宛臨一連呆了一個月,才知道這些人說的竟然都是真的。


    謝宸遠聽來人回報之後也是有些不可置信,她甚至還特意再三的詢問過,這才確定了這些人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宛臨的確是改頭換麵,如今各個方麵都是如日中天,讓人不可小覷。


    謝宸遠一時間有些想不明白謝宸安此前在京城的那些年是不是都在裝傻了,如若不然的話那宛臨現在的一切又該怎麽解釋?


    謝宸遠想不通,所以最後她將這一切都捅到了女皇的麵前,她想讓女皇和其他人也都關注宛臨,看看宛臨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她雖然是以誇讚宛臨之名上書的,但實際上是什麽意思東宮官員又豈會不知,而且宛臨現在的情況的確是讓人出乎預料,謝宸遠的這個舉動倒是真的讓不少人將注意力集中到了謝宸安的身上。


    蕭敬之有眼線和文熙貴儀在京城之中幫著打探消息,是以第一時間便知道了此事,而京中那邊已經有了動靜,謝宸遠出建議說是讓謝宸安將如何治理宛臨的書寫下來以便給其他地方做參考,女皇準許了,詔書也已經下來了。


    謝宸安聽了這麽一會兒,終於是聽出了這件事情的重點,謝宸遠弄死了謝宸錦,把謝宸意給掉出了京城,現在終於有精力關注起她們這些人了,而她和謝宸風這個時候都入了謝宸遠的眼,成了她的重點防備對象,而宛臨因為這幾年變化太大,已然是讓她起了疑心,這個時候在女皇麵前進了言,打算第一時間對宛臨出手了。


    第116章


    事實上謝宸安在此前就想過宛臨這邊發展的這麽好, 遲早會引起旁人的注意,如今五年過去了,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蕭敬之斂眸, 正所謂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隻想好好發展宛臨不理會旁的事其實是很難的,尤其是她的身份本就在此,她是皇女,就算是她不受寵, 她的身份也注定她很難在奪儲之爭之中置身事外。


    說起來謝宸遠這一點還真的毒, 讓她把如何管理宛臨全部寫下來,這分明就是摘桃子之舉, 她費了這麽多的心力才走到了這一步,而其他人則隻要照抄就是了,可是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她總歸是不可能抗旨的, 頂多就是少寫一些,對一些事情有所保留罷了。


    想到這謝宸安倒是真的開始盤算起來了這個東西該怎麽寫,現在宛臨境內的所有政策條例倒是可以分為幾部分。


    首先是經濟, 經濟本就是立身之本,而宛臨的經濟命脈主要有兩條,一是農業,一是商業。


    在農業方麵改造農耕工具、改造水渠、建立溫室大棚、鼓勵開墾荒地, 這些都是宛臨農業方麵能夠有所發展, 農業方麵稅收能夠不斷增加的關鍵。


    在商業方麵,官窯和織造坊的投入使用、商業區的建設、與黎國的貿易路線的開通、在國內開設官窯和織造坊的多家分店, 還有給百姓免費上製瓷和紡織課教授更多人關於這方麵的技能,鼓勵百姓開店, 真要說起來的話還不止這些……


    而宛臨的人口的直線上升,一部分是因為宛臨的醫療水平提高,另外一方麵則是因為因為鼓勵人口的政策。


    自從開墾藥田之後宛臨內的藥物價格便降低了些,加上百姓收入增加,能夠看的起病的人變多了。而因為如此學醫的人數也開始增加,開設的藥鋪也變得更多了些。


    為了鼓勵生育也是為了減輕百姓的負擔,謝宸安此前下達了給有孕夫和小孩多的家庭減免稅收,這也起到了一定的促進作用。


    至於教育方麵,免費上私塾和免費開設的武藝課程明顯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這幾年下來宛臨內的夫子數目直線增加,而宛臨境內不上學的孩子也越來越少了。


    至於軍事方麵,現在都尉司這邊每衛已經擴充到了八千人,而這次招收的標準是每衛一萬人,也就是說在接下來幾天將有六千人補充到都尉司。


    而兵工廠的存在也對宛臨的軍事方麵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如今兵工廠內武器充足,鐵礦的開采也無疑是個能夠讓人安心的後盾。


    謝宸安此前一直在不斷的完善宛臨內的各個方麵,還未曾仔細的想過,這個時候腦中這麽一想,這才發覺原來不知不覺之間宛臨已經發展的這麽壯大了,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自己養大了一個孩子一樣的感覺,有種難言的成就感。


    謝宸安笑著看向蕭敬之,當然,宛臨這個孩子不是她自己養大的,蕭敬之在這其中也起到了關鍵的作用,還與她手下這一眾人的努力也分不開。


    謝宸安湊近蕭敬之,親了親他,“因為這個不高興?引起謝宸遠的警惕的確是件麻煩事,不過宛臨天高皇帝遠,她抓不到把柄應該也做不出旁的什麽來了,我們把兵工廠藏好應該就不會有什麽事。


    至於讓我分享經驗,那我就寫好了,不過具體寫哪些就要看我自己了,謝宸遠想摘桃子也不是那麽好摘的,很多政策在宛臨行之有效,但是用到其他地方卻是未必,即使是照抄的話也是有很大難度的。”


    蕭敬之應了一聲,謝宸遠現在的舉動多半是試探,未必是真的想將謝宸安怎麽樣,再說謝宸安目前在宛臨,距離京城路遠,她又不受寵,基本上是不會給謝宸遠帶來什麽真正的威脅的,對宛臨說是警惕卻也未必,更多的時候應該是覺得意外加上嫉妒,想要從中得到些好處罷了。


    謝宸遠既然已經關注到了宛臨自然也知道宛臨現在的稅收水平了,宛臨現在幾乎可以說是一個小的聚寶盆,目前才發展了幾年,等到之後宛臨自然會越來越顯眼……


    “妻主可願投到太女的陣營之下?”蕭敬之問道。


    謝宸安倒是沒想到蕭敬之會有此一問,現在女皇把持著手上大權,明顯沒有讓渡的準備,所以她此前沒有想過站隊一事。


    她不在京城,跟謝宸遠也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她覺得謝宸遠大概隻是想要敲打敲打她罷了,應該不是真的想要她怎麽樣。


    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謝宸遠的太女之位穩固,在諸多的皇女之中的確已經是一枝獨秀了,謝宸意雖然說是在和她相爭,但是從根本上來說卻很難撼動她的根基,這基本上起不到什麽效果,若是真的要站隊的話謝宸遠倒的確是不二的選擇。


    “現在站隊會不會有點兒早?母皇那邊……”


    蕭敬之聽謝宸安這話便知道她對此算不上太抵觸,他淡淡道:“她是太女,又是長女,妻主聽從她的吩咐本也是沒有錯處的。”


    謝宸安聽言笑了,這麽說倒也的確是,這原本投到太女的陣營之下是立場問題,相對來說比較容易引來注意,不過若是這麽轉化成對太女的順從倒是也成,太女本就是眾皇女之首,對她表現的順從些,在她麵前低頭也沒什麽。


    謝宸安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是可以表現的慫一點,她在眾人的印象之中本來就是又傻又笨,這個時候慫慫的怕太女,願意聽她的話也是能夠讓人相信的,而這樣的話也能讓女皇對她的站隊不會太放在心上,她是弱者,她是被迫的,這樣一來若是真的謝宸遠那邊出了什麽事,也牽扯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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