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她從來很輕,動情至極也極力克製,輕吻輕觸,生怕弄疼了她。


    傅荀喉結輕輕滾動了一番,扯了床上的薄被將她裹了,把人攬入懷中。


    他手指握著她的腦袋,輕輕的揉她的頭發。“是不是弄疼你了,別再提什麽離婚了好不好,你怎麽會和我離婚,你說過愛我,又怎麽舍得真跟我離婚對不對。你不會舍得的,再也別拿這種事來惹我了,以後我好好對你行不行,筱筱回答我,”


    傅荀將人深深填入懷裏,嗓音極盡溫和卻急不可耐,他抱著懷裏的人,像抱著個失而複得的寶貝。而懷裏的人卻沒有向從前那樣反過來抱住他。她隻一動不動,也不發出一點聲音。


    許久,“你為什麽不繼續,完了就離婚。”林恩筱閉著眼睛,聲音沉著冷靜。


    她被放開,臉又被捧住,身上的被子落下,心口一涼,她睜眼,他的臉出現在眼前。


    “你再說一次!”


    “你放了我。”


    “不愛我?”


    “不愛了。”


    “離得開我?”


    林恩筱笑了一下,眼淚還未幹的臉這麽笑一下,真是怪異得很。他的問題,她以笑答之,答案再明顯不過。


    你們要的很快就要來了。哈哈哈哈哈


    第24章


    她的如此態度讓他生氣了, 他很生氣,他的目光狠狠的在她雙目間遊移,像一把刻刀。像是在對她說:沒人可以這麽和我說話!


    而她就這麽怪異的看著他,她喜歡將他惹怒, 這樣才不會惹起他對她的心思, 才不會讓她在他眼中是個值得把玩的玩物。


    “結婚前我問過你, 嗯?你是怎麽說的?”傅荀深深皺著眉,他仍然捧著林恩筱的臉, 他抬高了下巴,狠狠的警告,“你知道我一貫最厭惡什麽人嗎?沒有責任感的人!說話不負責任的人!知道我是怎麽對付這種人的?”


    林恩筱像個木頭人, 就像任何話也進不了她的耳朵。傅荀認真看著這個挑釁他至此的女人, 他卻隻能氣的嘴唇發顫。


    婆婆媽媽的什麽愛情於他是從來不適用的,也沒人走進過他的心。是這個可恨的丫頭總是纏著他說愛說喜歡說想念,整天對他說這種原本不屑一顧的話, 讓他聽的順耳了, 惹的心動了,現在翻臉就不認人了!


    傅荀狠狠的看著手中捧著的人。他嘴唇微微抖動,是恨極了, 是氣憤極了,他眼皮往下壓了壓,又掀起,眸子裏滿滿寒光,“我真該讓你下不了床。”他說。


    說完放了手, 從床上下來,他站在床頭,俯視被他丟在床上的人, 手指握上半敞的襯衫,輕輕扯了兩扯,襯衫便直了一半,他將扣子一顆顆扣好,“既然你這麽想離那就離。離了,這輩子也別想我再來見你。”


    “離婚協議郵寄給我就行了。等你有空就辦手續。”林恩筱聲音冷靜。


    沒有得到回答。


    遠遠的一個開門聲後,又是一個關門聲,然後是汽車啟動的聲音,林恩筱無力的從床上爬起身來,進了浴室。


    她用熱水淋遍全身。


    *


    翌日,天清氣朗,海天一色,林恩筱在書房裏看書,傅荀就那樣就答應了。這再好不過!


    這件事落定,她就更能安心過自己計劃好的未來生活了。這麽多年以來,她竟然將大量的時間花在了愛一個人身上了,她努力念書,隻是因為傅荀念書成績非常的出色,她得配上他。她計劃出國,是因為他,後來放棄,也是因為他,因為他回來了。


    他雖不是一個好的伴侶,卻實在是一個好的榜樣。


    林恩筱在書房看書,因為昨晚的事,心裏的大石頭像是落了地。中午,她自己做午餐,冰箱裏的食材塞的滿滿當當。


    傅荀還讓她學會了一樣東西:做飯。


    很好,甚好!


    林恩筱一個人住在海邊,自己看書,自己做飯,自己吃飯,薑婭說要過來陪她,她拒絕了。傅荀買來的那一大堆東西一直放在茶幾上,她還沒想好如何處置,便一直沒有動。


    她的一整天大部份時間都消耗在了書房裏,晚餐過後,亦坐在書桌前看書,剛坐下桌上的手機響起,手機屏幕上兩個字:傅荀。


    她已經將他從黑名單裏放出來。


    電話接通,“你回來一趟。”是他冷冷沉沉的聲音。


    “協議寄過來就行了。”


    他語氣淡淡的,“我沒時間給你寄。”


    “你讓陳……”


    “你想讓全世界都知道我離婚?”


    “你放在家裏,我明天自己回來取。”


    “放書房丟了或者被人看到你負責?要拿就現在,我在家等你。”電話被掛斷。


    手機屏暗掉,林恩筱皺眉,將手機放在了一邊,目光落在書上,心卻不能專心了。片刻她搖了一下頭,繼續專心看書。


    她不能過去。如果這個霸道的人又要對她做什麽,她保護不了自己。


    埋進書裏,時間流逝的極快,窗外暮色四合,海浪拍岸,手機再次響起。


    接通,傅荀依舊淡淡的問她,“到哪裏了。”


    林恩筱手指揉了下眼角,“我說了,你放在家裏,我自己會去拿。”


    電話裏沉默了一會兒,“你還在海邊?我拿過來。”


    他為什麽非要和她碰麵?他不是說了這輩子也不會再來見她了麽?“你有時間從城裏過來,你就去快遞公司寄給我不行嗎?”林恩筱心上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簽了字的東西,你覺得能隨隨便便給人嗎!”


    電話又掛了,屏幕黑掉。


    林恩筱雙手撐著額頭,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幹什麽。


    而且他不忙了嗎?不出差了麽?那麽多事不去辦了?


    他簽的字怎麽了,他筆下有黃金麽!她簽下那麽久,難道他會怕被人看到一直帶在身上?


    林恩筱放下雙手,繼續看書。這種話簡直不像那個男人會說的!如果不是他胃不好,她簡直懷疑他喝了酒。


    耳邊是大海的聲音,林恩筱很喜歡聽,它像是能撫慰人心,聽的多了,更容易進入自己的世界而不被外物所擾。


    除非那個外物太強悍。


    樓下多了輛車,手機再次響起。


    有生以來,她從未在一天之中接到過如此多次數的來自於傅荀的電話。


    “開門。”


    “你放在門口有就好了,謝謝。”


    電話裏靜默了片刻。


    林恩筱先開了口,“我在樓上有事,你丟在門口就行了,這裏不會有人亂拿東西,我忙完會下來拿。要是你不放心也可以從門縫裏塞進來,門縫能塞進來。”


    “林恩筱你給我開門!”


    “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是快遞?還從門縫給你塞進來!”


    “那你就丟在門口啊!”


    “開門!”


    傅荀大吼,吼聲在二樓也聽的分外清楚。


    林恩筱擰眉看電話,他瘋了嗎?她再將電話拿近,“我不會開門的。”林恩筱將電話掛掉,再響,她便不接了,最後索性關機。


    樓下門被砸響。林恩筱抬起手,手肘撐在桌上,手掌拍額頭,揉了下眼角,繼續看書。


    這條海岸線的別墅賣的不便宜,當然就會將各種條件都考慮得當,別墅與別墅之間不僅間隔較遠,其間還有林木遮掩,環境非常的私人。


    林恩筱完全不擔心會被人聽到,隻是這聲音讓她無法專心。


    “林恩筱我現在口渴了,我沒有水喝,車上隻有一瓶酒,我喝了可就回不去了,你自己看著辦!”


    林恩筱站在沙簾後看樓下的人,他手裏果然握了一瓶酒,還是白酒,然後他喝了,還喝了不少。林恩筱很能肯定,他絕不是來送協議的,她更不能開門!


    他從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她又何必擔心,林恩筱伸手唰的將厚重的窗簾拉上。


    樓下感應燈亮了又滅。他黑色襯衫黑色西褲,在一片昏暗裏像一根黑色的柱子。“你真不管我啦!”


    燈亮了,將他照亮。他身上的黑色衣料隱隱反光,他頭發修的很整潔,耳發和脖子根的頭發修的很短很利落,他長腿不斷邁步,在院子裏來來回回的走,他很生氣,即便他現在像極了撒潑,他還是體麵的,還是英俊的,竟看上去像有幾分深情。


    如果她沒有這一年多以來的深入了解,她早就妥協了。如果她對他還有一絲的眷戀,如果時光倒回去一點點,她也會毫無理智的奔向他,抱住他。


    林恩筱從窗邊離開,回到書桌前,繼續看書。


    他累了自會想辦法。他有那麽多的貼身護衛,還用不著她來自作多情。


    離婚協議不簽也無妨,兩年,分居年滿兩年後就不需要他簽字了。這麽簡單的法律知識,她當然知道,這便是她最後的底線。


    *


    “林恩筱你給我出來,我難受,我喝醉了……”


    “筱筱你開門好不好,你要我做什麽才肯聽話,你告訴我,我做就是了……”


    “我每天半夜醒來身邊沒有人,我有多難受你知道嗎,你不回家我就睡不好,我一睡不好就失眠,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女人鬧脾氣也該有個度,你過度了林恩筱!”


    “我對你哪裏不好啦,一年前你做的飯有多難吃你知道嗎,我考慮你的感受,我每天耽誤時間吃給你看,回公司我還得加餐,陳望那幫混蛋在背後笑話我你知道嗎……”


    “你不喜歡家裏有人,家裏到現在也隻有我一個人,我回家連熱水也沒得喝,回來好不好,”


    “筱筱……讓我進去,我難受,快讓我進去,”


    林恩筱坐在樓下客廳的沙發上,她沒有開燈,門外的人真是醉了,他沒有騙她。酒精讓一個不苟言笑的人成了個長舌婦,讓一個愛幹淨到有些潔癖的人坐在地上砸門。


    門外安靜了,林恩筱從窗戶上看,男人漆黑的一團靠在門邊,長腿支著身體,黑色皮鞋映著點遠處的路燈光點。


    她知道和他離婚也許不太容易,因為傅荀大概受製於戴蘭,雖然她不知道其中的因果,戴蘭很滿意林家,而他需要在戴蘭麵前演戲。但是她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不同意,以這樣不符合他一慣作風的方式拒絕離婚。


    還好陳望來的快。


    車燈掃進院子,院子裏的感應燈便亮了,車上下來兩個人,身材魁梧的老何幾步便到了門邊,門廊上的燈也亮了起來,林恩筱站在窗邊,老何的神情她看的清楚。


    擔心、心疼、不可思議,然後趕忙將傅荀從地上扶了起來。陳望也趕到,他扶著傅荀,老何將人背了起來,帶上了車,放到了汽車後排。


    陳望又返回,林恩筱打開了門,從屋裏出來,門廊上暖色的燈光將他們籠罩,倆人默默無言的靜默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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