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受虐體質吧,喜好那麽特別的嗎?


    蕭庭讓說算了,“既然公主無心,你也不必強求,隻怪彼此沒有緣分,過了這個村,還會有很多連鎖店,你最大的問題就是女人遇見得太少,以至於一位膳善公主就讓你失魂落魄。聽我的,多經曆一些女人,你會發現不一樣的人生。廢帝後宮有許多今年新選的家人子,你去挑兩個,今晚一過,保證你明早憂愁全消。”


    溫柔鄉是治愈情傷的最佳療法,蕭庭讓作為過來人,很有這方麵的發言權。


    天歲的貴族男性,一般十五六歲就要學習開枝散葉的本事,蕭隨是因為劉妃故去得早,這方麵的啟蒙被耽誤了。加上他自己常年在軍中,以至於這麽一把年紀還是處男,說起來真是叫人笑痛肚皮。


    但是作為好兄弟,他必須忍住不能笑出聲來,畢竟蕭隨也是要麵子的。他隻有好言好語地引導,雖然這以毒攻毒的手段不高明,卻是最有效的好辦法,隻要他肯照著他的吩咐去做,絕對可以立竿見影藥到病除。


    然而蕭隨不讚同他的提議,幾乎連考慮都不曾考慮,就自動忽略了。他寧願去關心廢帝,問一問蕭衡今天情緒如何,蕭庭讓道:“還在哭太後,咒罵你篡位弑母。”


    “弑母?”蕭隨哼笑了一聲,“夏太後是他蕭衡的母親,和我有什麽相幹?且再讓他咒罵幾天,過兩日送他們母子團聚就是了。”


    對於政敵從不心慈手軟,但一個膳善公主卻讓他愁眉不展,有些人啊,就是太重感情,人為地給自己製造困境。


    也許他的沒興致是因為怕麻煩,兄弟適時推一把很有必要,於是蕭庭讓自作主張挑了兩個姿容上佳的,送進了他暫作寢宮的含象殿。


    正是將近黃昏的時候,丈餘高的殿門被推開,灑下了一地金色的光瀑。兩個纖纖的身影從門上進來,起先有些怯怯的,但見榻上小憩的人睜開眼,反倒不怎麽害怕了。


    傳聞中的戰神,本該像牛頭馬麵一樣恐怖,這些深閨裏聽著戰神大名長大的女孩子,對他有原始的敬畏。後來及到年長,被召入宮,也從來沒有機會得見戰神真容。沒想到一朝城破,楚王入主皇宮,她們被選中進來伺候楚王,原以為威名赫赫的戰神是個三頭六臂的模樣,誰知竟是個俊俏的年輕人。於是獻祭的恐懼變成了羞赧,連腳下步子也纏綿起來。


    因楚王還未即皇位,她們依舊稱他為“殿下”。身姿綽約的女孩子跪伏在地心的栽絨毯上,“婢子叩拜楚王殿下。”


    上首的人坐起身,台階前一架錯金銀狻猊香爐的頂端嫋嫋飄出輕煙,這黃昏下的殿宇,煙霧繚繞。


    他的嗓音單寒,“是懷化將軍讓你們來的?”


    那兩個宮人道是,“將軍說天氣轉涼了,含象殿清冷,讓婢子們伺候殿下左右。”


    一朝天子一朝臣,對於後宮的妃嬪來說,何嚐不是這樣。她們這些人本該發往宮外看守皇陵的,能被選出來伺候新帝,是老天賞賜的機會,決不能輕易錯過。


    因此當楚王叫免禮時,她們站起身交換了下眼色,也不等他吩咐,便壯膽靠了過去。


    楚王先前出家,才剛剛蓄發,短硬的發樁間看得見青白的頭皮。她們柔若無骨地偎上來,負責調教的尚宮早就傳授過她們撩撥男人的手段,即便沒有機會實踐,到了緊要關頭也可以熟能生巧。


    蕭隨不習慣這些女人的味道,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俗麗的脂粉氣。她們靠過來,他就覺得窒息,甚至連她們身上的熱量都是錯的,令他難以忍受。


    他啟了啟唇,“退下。”並不疾言厲色,但透著生冷的氣息。


    兩個宮人一噤,忙撫膝退到一旁,不敢造次,隻拿餘光悄悄瞥向他。


    大殿裏一室靜謐,隔了一會兒才見他從枕邊摸出個物件來,慢慢走到她們麵前,將手裏的東西扣在了其中一人的臉上。


    是個麵具,然而太小,臉頰不貼,眼睛鼻子和嘴巴的位置也都不符合。那層殼勉強蓋在臉上,旁邊的人看上去,覺得同伴簡直像個借了臉的怪物。然後便聽見楚王喃喃自語,“不一樣的、不一樣的”,怔愣之間這張麵具又換到了另一個人臉上。


    還是不相符,如果這是從別人臉上拓下來的,很難想象那是個怎樣的絕色,五官輪廓才會長得如此精致玲瓏。


    蕭隨最終還是斥退了她們,有珠玉在前,其他皆是糞土。


    奇怪,當初公主的行為比起她們過分百倍,他卻從沒有真正厭惡過,或許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吧。他開始擔心,將來每一個到他麵前的女人,他都會拿這張麵具去衡量,如果沒有一個能契合,他是不是永遠不滿意?


    或者……今晚應該抽空回去,再厚著臉皮和她商討一次。可她去意已決,先前多番的明示暗示她都含混過去了,想來她對這個長出了頭發的蕭隨沒有任何留戀,也或者她還惦記著以前的青梅竹馬?


    他心裏亂得很,新舊交替有無數的事要忙,他卻無心戀棧。手頭的事辦了一半便扔下了,胸口攢著一團火,披星戴月返回了王府。


    奚官一見他回來,便要上眠樓通稟公主,被他抬手阻止了。他站在紫荊樹下仰望,見她屋裏的燈還亮著,略猶豫了一會兒,撩袍踏上了樓梯。


    拾階而上,在走廊裏便聽見她們主仆的對話,公主問:“我的鬥篷呢?從膳善帶來的那件……”


    綽綽窸窸窣窣翻找,半晌高呼一聲:“在這兒!”


    有魚應當正給公主收拾妝匣,喃喃自語著:“有一說一,上國的胭脂是真好,著色能力超強,洗臉都洗不掉……真可惜,今天太忙了,沒來得及上街,要不然買它個十盒八盒,帶回去送姐妹……”


    說起姐妹,就有人想起謝邀,她們又開始因他被迫離開上京而遺憾。


    最後綽綽問:“殿下不覺得舍不得楚王殿下嗎?”


    公主略頓了下,發出了一聲悲愴的感慨:“他已經不是我的釋心大師了……”


    蕭隨轉過身背靠著牆壁,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他竟然嫉妒起了以前的自己,那個法號叫釋心的和尚。


    她始終不肯留下,似乎不滿足她褻瀆高僧的願望,她就死不瞑目一般。遇上這樣執拗的人,是不是非得生米煮成熟飯,讓她無可抵賴,她才肯心甘情願留在他身邊?


    他輕歎了口氣,垂著兩手,慢慢走進了廊廡另一頭的黑暗裏。


    第58章


    次日公主等一行人準備出發, 十幾輛馬車排成了長龍,停在楚王府的大門前。


    奚官愁眉苦臉道:“殿下,不回去了好不好?你們膳善有的東西, 我們天歲也有啊,非要回去幹什麽!下臣聽說膳善除了春天, 夏秋熱得像火爐, 冬天又冷得鑽筋鬥骨, 這種氣候哪裏宜居嘛!還是上國好,四季分明,夏天有冰鑒, 冬天可以轉移到南方, 對於身嬌肉貴的殿下來說,上國簡直就是天堂。”奚官勸得很動情,“還是不要回去了吧, 這裏除了美好的回憶,還有割舍不下的人。將來殿下要是想親人了, 可以傳召膳善國主和王後來上京看您……殿下, 天氣越來越冷了,往北走天寒地凍, 會凍壞您美麗的皮膚的。”


    奚官的極力挽留,沒能撼動公主的心。


    她搖搖頭, 向奚官道謝,“在上京的這段日子, 承蒙你照應了。雖然之前你給我下過藥, 但那也是奉命行事,本公主心胸寬廣,不會怨怪你的。至於膳善, 我在那裏生活了十七年,早就習慣了,上國再好也不是我的家,我離開扜泥城太久了,該回去了。”


    她嘴裏說著,其實雙眼還是會四下望望,盼著蕭隨來送一送她。


    結果等了又等,不見他的蹤跡,可能分別沒什麽好說的,她又客套過一次表示不必相送,所以他就真的不來了吧!


    算了,不來就不來,來了反倒有離愁別緒。


    公主含笑對奚官說:“楚王殿下忙得很,我就不去向他辭行了,請奚官代為轉達我的感激之情,請他有空來膳善玩。”邊說邊由綽綽攙扶著,登上了來時乘坐的馬車。


    馬車動起來,公主仰頭看看車頂,說“真好”。這車裏的軟裝具備膳善特色,現在起才切切實實有了回家的感覺。


    公主對插著袖子盤算,“我們來時走了三個月,回去可以慢一些,就算四個月好了。抵達膳善邊境的時候,正是春暖花開的時節,還可以拐到金翅神廟去拜佛。”


    金翅神廟啊,春天有盛大的浴佛節,往年都是公主主持的,第一瓢聖水也是由她來舀。今年要是趕得及的話,可以不必錯過,聽扜泥城的老人說,隻要連著主持滿八次,就可以獲得美滿的姻緣。公主從十一歲那年開始浴佛,今年不錯過,就能得到金翅大神的庇佑了。


    綽綽覷了覷公主,“殿下沒有不高興吧?”


    公主知道她指什麽,搖頭說沒有,“回家是好事,有什麽可不高興的!我現在恨不得一腳邁回膳善去,我的那些皇侄們,一年不見,一定長高了許多。”


    公主顧左右而言他,大家都聽得出來,有魚比較直接,嘀咕著為公主鳴不平,“楚王殿下真不應該,好歹相識一場,起碼抽空來送個行啊。殿下別難過,咱們還沒出上京呢,說不定人家在城外等著,因為礙於城內手下太多,他有依依惜別的話也說不出口。”


    公主哈哈一笑,“我本來就沒指望他來送我……”


    嘴上說著,其實心裏知道,她明明是盼著的。可惜他沒來,她自然感到失落,但有魚這麽一說,公主又覺得希望就在前方,說不定那人真會在城外等著她,畢竟他的性情向來內斂,心裏想什麽,嘴上未必願意說。


    後來公主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們閑聊,馬車漸漸到了城門上,她就開始悄悄盼望。


    蕭隨說話倒是算話,果真派遣使節送她們返回膳善,有使節在,通關就變得很簡單,光是靠刷臉,甚至不必出示文牒,城門上便可暢行無阻。


    前麵的官道上隱約出現了一隊人馬,公主心頭激動了下,猜測是不是蕭隨來道別了。然而越走越近,那份激動也逐漸涼下來,那些人穿著黑底藍滾邊的衣裳,分明就是謝家堡統一著裝。


    為首的謝小堡主策馬迎了上來,“姐妹,聽說你今天回膳善,我特地來送你。”


    公主還是很高興的,至少在天歲這麽久,交到了謝邀這樣的朋友,在她離開的時候還會想著來送她一程。


    公主推開窗,笑得眉眼彎彎,“知虎兄,你不是被驅逐出上京了嗎,怎麽還在這裏?”


    謝邀說:“不讓我在上京待著,我在城外不礙著他什麽吧。有本事發話把我驅逐出天歲啊,我就到十一國拉橫幅,說天歲皇帝容不下情敵……”邊說邊嗤笑,“他不敢。”


    對謝邀來說,天底下沒有什麽事能令他苦惱,直線走不成,最多繞點彎路,一樣能夠達成目的。他本來是想送她回膳善的,因為趕路途中最適合產生感情,且能凸顯他英勇的男子氣概,可惜事發突然,不得不改變一下計劃。


    “姐妹,我可能沒辦法送你回家了。”他有些難過地說,“我剛接到通知,下月初一有武林盟主選拔大賽,我為迎接這個機會努力了三年,還想最後搏一搏。這樣,你先上路,你們車隊走得慢,我一天能趕兩百裏。等我參加完了大賽,用不了幾天就能追上你,要是那時候我奪得了盟主桂冠,見到你家裏人也比較有麵子,萬一你哥哥一高興,把你許配給我也不一定,嘿嘿。”


    謝小堡主有謎之自信,當現實與理想產生衝突的時候,他小腦瓜子一轉,就發現世上無難事。他最大的好處是不執著,不著急,充分利用統籌計算法,把所有問題按從急到緩的順序排個隊,所以他的人生永遠不疾不徐,每天都可以過得很充實。


    公主擺手,“你不必送我,看見前麵的使節沒有,蕭隨欽點了他送我們回去。你隻管參加你的大賽,情場失意賭場得意,你一定會成功的,我對你有信心。”


    謝小堡主重重點了下頭,“借你吉言……”說完了腦子才反應過來,咦了聲道,“我情場不算失意吧,畢竟蕭隨也沒有得意啊。”


    也就是一場三角戀沒有贏家,這樣的結果對謝小堡主來說居然出奇地好。


    公主笑了笑,“說得慘一點,老天爺會同情你。好了,就此別過,你快回涇陽吧。”


    謝邀是個感性的人,他追了一程,喃喃叫著姐妹,“路遠迢迢你要多保重,等我打完了比賽,一定追上你。”


    公主含笑揮揮手,關上了車窗。


    車隊逶迤,順著官道彎曲的弧度慢慢去遠了,謝邀身後傳來輕俏的馬蹄聲,他連頭都沒回一下,喪氣地說:“這樣你滿意了?”


    蕭隨牽了牽唇角,“出關之後天寒地凍,不讓你送是為你好。本王答應過你,隻要你不去膳善,就助你登上武林盟主的寶座,這樣的交換條件對你來說易如反掌,有什麽不好?”


    謝邀心裏有氣,拉著臉道:“我也沒有那麽想當武林盟主啦,隻不過想在我爹麵前證明自己而已。你現在仗著有權,不許我送煙雨,讓她滿心惆悵地踏上歸途,你於心何忍……”


    他還沒說完,一旁的蕭庭讓便喝了聲大膽,“謝邀,別仗著腦殘胡說八道!你就算再恨你爹,也不該連累謝家滿門。”


    謝邀說哦喲,“你們還想玩滿門抄斬這手啊?請問罪名是什麽?膳善公主心灰意冷回國,天歲皇帝吃不到葡萄阻攔情敵?”


    蕭庭讓被他說得發噎,無可奈何地看了蕭隨一眼。


    蕭隨有良好的修養,並不會為這種事動怒,能阻止謝邀沒臉沒皮的糾纏,他就放心了一大半。畢竟返回膳善的路太長,不確定的因素太多,萬一公主忽然覺得謝邀也不錯,鬧出個兩情相悅來,屆時後悔可就晚了。


    所以要未雨綢繆,隻要能辦成這件事,謝邀的出言不遜他也可以包涵。


    “庭讓,你派人把謝小堡主的事安排妥當。”他吩咐完蕭庭讓,轉頭乜了謝邀一眼,“當上武林盟主,就好好經營整頓吧!這些年江湖太亂,黑市上的飧人交易不單要靠朝廷打壓,也要靠江湖人士鏟除。你不是看重公主嗎,看重她就替她做些實事吧。她最痛恨鑊人獵殺飧人,他日我頒布禁令,隻能控製明麵上的交易,要想徹底杜絕,還需武林正道共同抵製。”


    謝邀一聽,忽然覺得這武林盟主不是空有名頭,原來也有事可幹,頓時打了雞血一樣,高聲道:“我為我姐妹,可以赴湯蹈火。誰要是再吃飧人,小爺我挑斷他的手筋腳筋,盤在洗腳盆裏醃鹹菜!”


    發表了一通豪邁的宣言之後,拔轉馬頭向涇陽方向狂奔而去。


    護駕的侍衛們遠在十丈開外,蕭庭讓問蕭隨,“感覺如何?”


    初冬的陽光照在他臉上,他微垂著眼睫,不論什麽時候,那眉眼間總有種慈悲無爭的味道。


    “對我來說,帝位其實沒有那麽重要。她說懷念在達摩寺的日子,我又何嚐不是。當初剃度出家,在你們看來是以退為進,而我確實很想參透那種無欲無求的大智慧。甚至我寧願就這樣過完一輩子,再也不要當什麽王爺,當什麽戰神了。”他說著,眼睫微微顫動了下,那側臉在日光下愈發顯得沉寂清高,“可我生在蕭家,別無選擇,宮廷傾軋不上則下,即便是躲到方外,也繞不開命運。現在與我為敵的人,已經盡數被我剮殺殆盡,我沒有天敵了,是不是就能繼續過自己想過的日子呢?”


    蕭庭讓笑道:“如果你想過的日子是執掌天下,垂治四海,我覺得你可以。”


    蕭隨抬起眼,輕捺了下唇角,稍稍沉默後忽然道:“你覺得老十怎麽樣?”


    蕭庭讓吃了一驚,吮唇斟酌道:“老十暴烈有餘,宏闊不足,你和他是兄弟,你比我更了解他。”


    蕭隨看著膳善車隊離開的方向,長歎了一口氣,“我不想做皇帝了,這江山誰要,誰就拿去吧。”


    蕭庭讓說別開玩笑,“厲兵秣馬十幾年,最後一哆嗦也哆嗦完了,你現在說不想做皇帝,是不是太不負責任了?”


    可是勒馬北望的那個人說:“我反蕭衡,不是為了天下蒼生,他做皇帝無非縱容鑊人猖獗橫行,還沒到民不聊生的地步。我走到今天這步全是因為私欲,我要為我娘報仇,僅此而已。”


    所以現在大仇得報,連誌向也一並喪盡了,以後天天在朝堂上喊“今天又是不想當皇帝的一天”,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蕭庭讓問:“你究竟想怎麽樣?”


    他不說話,出神地看著車隊逐漸變成一串黑點,逐漸消失不見。


    蕭庭讓明白過來,“其實……愛情和事業一樣重要……是吧?”


    蕭隨調轉視線,看了他一眼。


    蕭庭讓摸了摸鼻子道:“你別看我,我是不是說中了你的心聲?我的天啊,要是讓你那些忠心耿耿的擁躉知道,他們愛戴的戰神如此胸無大誌,明天宮門外應當全是靜坐的人了。我發現你真的很別扭,玩什麽愛她就讓她走,要是換了我,奪宮當晚就讓人打掃甘露殿,直接安排她住進去,然後為歡慶勝利喝上兩杯,喝多了抱著同眠,這事不就成了嗎。要是她還想走,必須不準,誰知道會不會帶走鳳子龍孫,須得留下觀察十個月,才能再行定奪。然後十個月裏做盡愛做之事,從事發當天起重新計算……你想想,她今生還有機會回膳善嗎?回也是回娘家,陌上花開就接她緩緩歸,誰能說你處理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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