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搖頭:“不會的,大家都覺得波特高得很,高不可攀,所以他的號令大家都不敢不聽。我最初也覺得他很嚴肅,跟他說話都不敢,後來知道那麽多以後才不喜歡他的。”


    張達人聽了道:“這樣啊,辦公室鬥爭不可能沒有,波特雖然心計重了一點,不過這幾年來,公司業務發展那麽好,有他的功勞。隻要有像他這樣的帥才,不愁挖不到或調教不出其他好的將才,那兩個女將要走就走吧,也好,給波特也算是一個小教訓。你看,你淅淅現在不是業務尖子嗎?很快也是一個將才。”


    淅淅微笑,把手放到賭徒手裏,道:“不,我準備辭職了,以後就做個千年老童生,充實地度過這15086天。”說完衝著賭徒笑,這話隻有賭徒全聽懂,大喜,礙於眾人在前,不便擁抱親吻,不過兩人對視的目光足以燃燒周圍的空氣。陸西透不由慶幸自己英名神武,請了張達人過來陪綁。


    張達人不以為然地道:“好好的做什麽家庭主婦去,真白念了那麽多年的書。”


    淅淅不理他,自己喜歡的人聽得懂就好。


    陸西透說過了,張達人請客,一定不會屈就樓下隻是講究情調的中小飯店,一定要去他認為高檔的場所,不要管他,跟著去就是。果然如陸西透所料。


    眾人就座後,淅淅便給史耘逸發短信,既然已經決定,還是別再招惹他為好。大意便是早上衝動拉上他史耘逸做了冒失事,現在知錯了,請原諒,如果方便,請史耘逸把水晶貓快遞到她公司。


    史耘逸看了短信,不知所雲,還以為這是美少女們的通病,不過也不在意,美人有遣,自然遵從。再說他回家後還真照著淅淅的話,拿出水晶貓,從網上下了羅大佑的《閃亮的日子》,就是看了半天,甚至拿出放大鏡看都沒看出花頭。是以回了淅淅短信,意思是,看不出有什麽通靈,明天請等著接收快遞。不過史耘逸心裏明白一點,這個美麗的女孩隻是這個夏天出現在他生命中的一朵夏花。


    與張達人一起吃飯,肯定是不可能吃出什麽來的,不過也就是陸西透介紹賭徒與張達人認識。張達人是生意人,知道賭徒的未來身份後,自然格外親熱,很快就動情地回憶起前兩次的相遇。他做得非常漂亮,所以在座誰也不會覺得有什麽,都覺得比較自然。


    飯後送大家回家,因為風雨交加,也就懶得回公司地下車庫取車,都還是搭乘張達人有司機的長車。看著兩個年輕人堅決要求在淅淅家所在小區大門口就嘻嘻哈哈地下車,說是要淋雨,車裏的張達人與陸西透頓時都自覺老了,剛才還自詡是鑽石王老五的張達人都連說做不到。車開出後,張達人就對陸西透道:“不過你去了北京,賭徒還是在你管轄範圍之內的。”


    陸西透目不斜視,看著前麵開車的司機道:“或許,他們年輕人在一起,即使磕磕碰碰,可人生之路反而完美。”


    張達人聞言不語,他能看不出陸西透對淅淅的心思?不過見他退得那麽漂亮,還是服氣。想了半天才說上一句:“或者我也應該結婚了,總是與小姑娘混,也不是一回事。”


    夏天的雨其實不冷,不過隨著猛烈的台風刮到身上,卻是會覺得有點痛。一下車就逢一雨水積起的大水潭,淅淅毫不猶豫就跳下去,濺旁邊跟隨的賭徒一身髒水。這等活計她以前小時候在北極的夏天也對付過兄弟姐妹,屢試不爽,最後大家都玩得特別開心。賭徒不是陸西透,隻會看著淅淅頑皮而溫厚地寬容地笑,賭徒當然以牙還牙,大腳濺起更大的髒水花,兩人在昏黃的路燈下玩得不亦樂乎。


    忽然賭徒想起一件事:“洛洛,我以後還是叫你洛洛,因為洛洛這個名字在我心裏已經藏了半年多,想起你時候就是洛洛。淅淅叫著很別扭,而且感覺有點悲涼。”


    “洛洛就洛洛,我也喜歡洛洛,像洛神呢。淩波微步,羅襪生塵。動無常則,若危若安。”洛洛說著,人卻是大大跳起來跳出一朵大水花,說她是淩波跳水還差不多。


    玩夠了趟水而行,賭徒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洛洛,我們這麽回去,會不會挨你兩個貓的白眼?我們不去旅遊,出爾反爾,已經很對不起她們了。這兒附近有沒有超市,如果有,我們還是采購一些她們給的單子上的食品回去獻媚吧。”賭徒因為知道倆貓會說人話,所以自覺就把“兩隻貓”的稱謂換成是“兩個貓”。


    “好啊,不遠就有一個,我們過去。”拉著賭徒往小區外走,忽然想到城隍通過忘機給她的單子,今天回來後就忙著情情愛愛,都沒時間去參詳單子上的本事,怪不得老師家長都規定大家讀書時候不能談戀愛,看來還是對的,戀愛很會分心。


    賭徒見洛洛忽然不說話,若有所思的樣子,忙大聲問:“洛洛,你怎麽了?想什麽呢?”


    洛洛聞言一怔,笑道:“我在想著我還有兩樣本事要學,一件是自由穿梭時空,一件是掐指計算前塵往事。等我學全了,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你的初戀女友,捉起來打一頓屁股,哼,我的初戀給了你,很不公平。你還是老實交代,你的初戀在何時何地,省得我好找。”


    賭徒也知道她這是開玩笑,道:“你要是敢掐指計算那個洪葉羅的後世是誰,我第一個先把你捆起來打屁股。”


    洛洛想到賭徒是在吃醋,心裏開心,笑嘻嘻道:“你放心,我說不做了的事肯定就不做的,陸叔叔說過了,知道了又怎麽樣,徒添煩惱。對了,你以後也跟著我叫他陸叔叔。”


    賭徒連連搖頭:“叫不出來。有心理障礙。”


    洛洛自然不會勉強他。


    雖然隻是去個超市,可是那是兩人一起生活的開始,愛情讓他們風雨無阻。


    三年後。


    局促的書房裏,賭徒對著電腦工作,洛洛坐在他側麵靠著他的肩膀看有關歐洲文藝複興時代的書籍。他倆剛從歐洲打個轉回來,洛洛現在正對這些東西有興趣。娜娜貓今天捷足先登,搶了洛洛的懷抱。曬貓無奈,隻有爬到電腦主機箱上。可惜主機太小,曬貓躺得很不舒服,隻得把倆前爪耷拉在主機前麵。


    “賭徒,你車子今天停哪裏了?”


    “地下車庫,怎麽了?”


    “噢。”洛洛語氣中滿是懊惱,“本來想你車子停在上麵,拿著容易的話,我出去買些冰激淩。”


    賭徒笑道:“不用急,我昨天下班給你帶了四個家庭裝的雀巢咖啡味,可能你沒發現,去找找。”


    洛洛做個鬼臉,笑道:“早被我們一人一個消滅了,我還多吃一個。可是我現在又想了。賭徒,你三天前坐上陸叔叔的位置後,還沒請客呢。今天就請我們仨吃冰淇淋吧。”


    賭徒笑道:“這個位置又沒什麽意思,苦著呢,你沒見我現在還在偷偷查資料,免得明天會上說不出來給人取笑。”


    洛洛又給他一個鬼臉,道:“你坐上陸叔叔的位置,也學著陸叔叔老奸巨猾了。你這些小心思瞞得了別人,哪裏瞞得了我,昨晚你夢話都是來來回回的‘少年得誌’呢。”


    賭徒隻有尷尬地笑了,是,還有誰能這麽了解他,連他小時候洗澡不聽話都被她偷偷穿越時空回去逮到了。幹脆笑道:“不如我們就當晚上散步,多走出一點路,去路口那家大店買去。回來一人一盒,一路吃回來。”


    大家都是歡呼一聲,娜娜貓還是由洛洛抱著,曬貓也顧不得常常念叨的男女之間有大防了,跳上賭徒的肩頭,站得高看得遠,比蹲洛洛肩頭拉風多了。


    一家四口手拉手在深夜喧囂散盡的街頭散步,身後還是賭徒以前買的房子,房間內依然淩亂而方便。幸福的感受寫在他們四個的臉上,印在他們自個兒的心裏,無需展示。


    (完)


    第二部


    “洛洛,你怎麽眼圈都紅了?我們不是說好的嗎?回去吧,就當我這是出差,你趕緊去下一站等我。”


    “可是……每次你出差我也是送你到機場安檢處的。”


    “回去吧,這回你答應我的,我們青梅竹馬地開始。我上幼兒園的時候就要和你在一起。”賭徒一邊說,一邊如常地張開手臂,準備給一個告別擁抱。可是兩人都很尷尬地發現,賭徒的擁抱虛無如空氣,隻具型,不具實。賭徒隻得無奈地一笑,攤開手倒退著走開。他的背後是座不起眼的石橋,橋邊一塊拋光黑金大理石碑上,龍飛鳳舞地刻著三個小篆大字:奈何橋。


    洛洛的手也不知往哪兒放才好,怔怔地看著又回複年輕時候模樣的賭徒的魂,看著他倒退著依依不舍地走上奈何橋,知道把他拽回來是不可能,隻有賭氣地道:“好吧,你走。哼,我下一秒就在幼兒園等你。”


    賭徒這才放心,大笑著轉身,很快便消失於愁雲慘霧中。


    洛洛嘀咕著伸出五枚青蔥般的手指,偏著頭照著城隍提供的法術撚指算計,天為乾,地為坤,人為……


    忽然,守在橋邊的孟婆眼見這個千嬌百媚的狐狸精一竄三丈高,隨即自半空落下,大汗淋漓跌坐於塵埃,嘴裏喃喃不絕,神色如凡人見鬼一般,白玉一般的俏臉上沒一絲血色。孟婆心下稱願:未必長一張好臉蛋便可通吃四方,這不也一樣束手無策了嗎?


    還沒等孟婆的嘴角微微吊起來,露出一絲千年難遇的笑容,洛洛早一蹦而起,絕塵而走,仿佛後麵追著一群惡鬼。孟婆不解,隻得也伸出一隻幹枯的手撚指心算,一算之下,頓時笑倒於地,一張老臉笑成一朵皺巴巴的蟹菊。“你這狐狸精,原來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洛洛站在一家私人幼兒園門口,裏麵破牆而出的喧鬧的孩童尖叫聲中,有一抹聲音是承載著賭徒靈魂的軀體發出來的,她隻要扣門進去,便可接上奈何橋邊的前緣。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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