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著她的後背,放柔語氣,垂下鏡片後的眼睛。


    “淩淩,別害怕,那隻是電影。那不會發生在你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睡醒才發現昨晚趕點沒有作話)


    補一下:


    下章高能,不要心急~


    以及隔壁《沙雕幼兒園》開放啦,預收滿300放第一章 ~


    第54章 第五十四隻爪爪


    第五十四隻爪爪


    【三小時後, 夜晚22:30,某家高級酒店,頂層會議室】


    黎敬雪的高跟鞋在上等的地毯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她推開門。


    門後, 寬大寂靜的會議室被窗外投下的月光一分為二,形成了鮮明的界限。


    陰影與光。


    ……回廊與水。


    【他總是一直安靜坐在角落裏。】


    教團內舉足輕重的人物眼睛閃了閃,她走向那麵巨大的窗戶——更準確的說,那是一整塊由落地玻璃組成的牆麵。


    那裏佇立著她將要會見的人。


    對方正背對著入口的方向, 雙手按著玻璃麵,似乎沉迷著窗外城市的夜景。


    黎敬雪穿過一排座椅, 行至被月光劃開的那條線時, 停住腳步。


    高跟鞋依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祭司監管者兼教團監事會主席, 在此向您問好。”


    鞠躬的角度與語氣裏的敬意都無可挑剔, 標準至極, “誠摯期待您的蒞臨, 總教長兼廷議會副主席閣下。”


    她頓了頓,維持著躬身的姿勢, 又補充道:“黎敬學先生。”


    注視著窗外的男人轉過臉來。


    ——而那是張幾乎與黎敬雪一模一樣的臉,隻除了男性特征稍微明顯。


    “姐姐。”他的口吻聽上去熟稔多了, “你不用每次見我都這個樣子。”


    黎敬學打量了一眼自己站在陰影裏的雙胞胎姐姐,半晌,彎彎眉毛。


    他笑著說:“所以,沈淩已經從教團出逃長達三年零八個多月,由你帶隊的搜尋工作已經展開了四個多月——而你這個徹徹底底的廢物女人仍舊一無所獲, 對吧?”


    黎敬雪沒有抬頭。


    “很抱歉我讓教團失望了,黎敬學先生。”她冰冷地說,“但作為本屆祭司監管者,容我提醒您, 直接稱呼至高無上的祭司為‘沈淩’是失禮的行為。”


    黎敬學笑意更濃:“認真的?你打算讓我把那個腦子裏隻有吃睡玩的低等生物——不,抱歉,那東西連低等生物都算不上——那種低幼的破爛東西,當成‘祭司’?”


    他轉身,向她這裏走了一步,但依舊籠罩在月光下。


    “姐姐,你明白。”


    黎敬學低聲說:“沈淩那東西在我這裏,連顆骨頭都不是。”


    嘖。


    黎敬雪結束了鞠躬禮。


    她抬起頭。


    “我看不出你為什麽不能尊敬至高無上的本屆祭司。”公事公辦的態度,“況且,沈淩作為祭司領導教團的一百年間,教團各方麵的輝煌成果都是極其顯著、卓越全新的。她所創造的成績遠遠超過你——”


    她咬重字眼:“前·任·祭·司。”


    黎敬學不笑了。


    他緩緩收起嘴角。


    “你非要每次見麵都提起這事對嗎,你這個廢物女人?”


    黎敬雪:“如果不是你每次見麵都要用‘姐姐’來惡心我的話,我是不會刻意提醒你這點的,黎敬學先生。”


    嗬。


    “就算你這麽說……”


    他抬起西裝袖,微微拉起昂貴的袖口,露出手腕上綁著的東西。


    一枚紅色的鈴鐺。


    這是晃動時不會發出聲音,一片死寂的鈴鐺。


    看到紅鈴鐺的那一瞬間,黎敬雪嚴肅冷淡的表情不由得波動了一瞬,她似乎是用牙齒緊緊咀嚼了空氣中某種不存在的東西,以至於臉頰繃得像石像。


    而黎敬學很滿意自己從中窺到的怒氣與憎恨。


    “……是我曾經成為了祭司,不是你,廢物女人。”


    他合上袖子的動作故意放慢了一點,“而我是唯一一個取得這玩意兒的祭司,需要我提醒你嗎?姐姐?我是唯一一個通過那結界,被認可的正統祭司,沈淩那種東西根本就——”


    “那是因為你殺了他。”


    黎敬雪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你待在那個結界裏不肯出來,你一遍遍地殺死他,用劍用斧頭用剪刀用一切你能找到的東西——”


    那天的場景是黎敬雪見過最惡心的場景。


    她的雙胞胎弟弟,從結界裏走出來,頭發上滴著那個人的血,衣擺上沾著那個人的碎骨,用輕快的語氣告訴當時的監管者,他一共殺死了那個人多少遍。


    接著,他捧著手裏被染紅的死鈴鐺衝她笑,其餘仆人衝他跪下。


    ……那讓她簡直恨不得抽幹自己身上每一滴和他同源的血,她差點吐出了胃裏的粘膜。


    黎敬學打斷了她,輕鬆地聳聳肩,剔透的月光也在他的肩膀上抖動。


    “這就是成為祭司的方法呀。姐姐,你看,當時我們明明同等享有這個機會。”


    他又往黎敬雪所佇立的陰影之處靠近了一步,微微前傾身體:“可你放棄了。為什麽?因為你是個蠢貨女人,就算對方隻是一部分殘留在那裏的破玩意兒——”


    “那是薛謹!”


    【看,下雨了。】


    黎敬雪低聲咆哮:“那是薛謹,而你虐殺了他,一遍又一遍地虐殺——直到你從他還沒來得及複活的屍體上扯下了這個破鈴鐺,成為了什麽該死的祭司!”


    黎敬學頓住。


    他前傾的身體緩緩收回,臉上的表情滾了滾,露出了極端厭惡的扭曲感——仿佛他剛才是從什麽垃圾旁抽身離開。


    “你剛才說了什麽詞?你剛才說了什麽垃圾的名字?”


    黎敬學也低聲咆哮起來:“蠢女人,別讓我聽見第二次——那個可憎可恥的混賬叛徒就該被虐殺一千遍一萬遍!”


    “這是他的錯!這是他活該!都是他活該!災禍之主,蒼蠅,垃圾,破爛——哈,你想知道他是怎麽承認我的嗎?那個玩意兒就連被掐斷咽喉都不會動一下眉毛——被那麽多候選者殺爛了那麽多次的破布偶——”


    “啪!”


    黎敬雪揚起手,凶狠迅疾地扇了他一耳光。


    黎敬學被打得重重偏過頭去。


    “……哈。”


    他往地毯上吐了口血沫,“這就是你的態度?所以,隻要我提到他,你就是我的姐姐了,對嗎?你就會‘教訓’我?”


    黎敬雪看著他,沒有說話,胸口因為激烈沉怒的情緒不斷起伏。


    “我會‘教訓’你,黎敬學先生,是因為我是教團監事會主席。我不能容許任何一個教團高層在我麵前表現得像是個惡心透頂的虐殺狂——”


    她收回扇弟弟耳光的那隻手,重新平直垂到褲縫上。


    “——這是我的職責,先生,你需要遵守規則。”


    黎敬學定定看了她好一會兒。


    半晌,他深吸一口氣,擰著嘴角笑起來。


    “好吧,好吧,親愛的姐姐——規則,對嗎?刻板,對嗎?站在陰影裏,對嗎?”


    他笑得越來越厲害,“天呐,天呐,天呐,都是幾百年前的事了——你還真是念念不忘,啊?蠢女人,你該不會是愛上他——”


    “閉上你的嘴。你的腦子裏塞的都是些什麽?”


    黎敬雪陰冷地說,這一刻,她露出了和自己雙胞胎弟弟剛才相仿的表情,隻不過被當做垃圾注視的是眼前的男人:


    “我與你不同,我是個有良心的人,我深深記得我們都對他做過什麽,我無時無刻都活在……自省中。”


    是悔恨。


    悔恨才對。


    “不要侮辱他。你可以忽略他曾經對我們意味著什麽,但我不能。”


    嗤。


    黎敬學挪開了視線,因為黎敬雪此時的目光太尖銳了。


    “好吧,遵守規則的刻板蠢蛋。”


    他又往地毯上吐了口血沫,抹抹嘴巴,“那麽,按照規則,作為你冒犯總教長兼廷議會副主席……我想我該給你懲罰?”


    “撤掉你領頭搜尋沈淩的任務,由我替代,如何?”


    黎敬雪猛地攥緊拳頭。


    “你不能。”


    “我能。因為你在這項任務上拖延已久,但一無所獲。”


    黎敬學從口袋裏抽出手帕,揩幹淨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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