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瑪德,這個低等獵人好屑!


    她氣得罵罵咧咧,又揮起爪子指他鼻子了:“你換句回複懟我是會死嗎?!啊?!區區低等生物,膽敢——”


    “你們不知道她喜歡睡懶覺,必須到九點半才能被叫起來嗎?”


    薛謹淡淡地說:“每天早晨七點提供的黃金報價?三十個仆人?豪華套房?”


    ——連基本舒適的睡眠都滿足不了?甚至不知道這姑娘喜歡睡懶覺?


    卡斯僵住了。


    卡特拉了拉她的袖子。


    “但是、但是……”


    嗯,我知道這並不是教團中任何一個個體的錯誤,所有祭司都是這樣過來的,區別不過是所處理事務的種類、數量。


    早晨七點開始接受下屬的匯報,提前一小時起來淨麵著裝,被一層又一層幾乎能讓喉管窒息的寬袖重袍綁起來,需要主持正式儀式時還要在頭發上佩戴沉重的冠飾。


    沈淩那種天賦般的性格能讓她在這種生活下也長成快樂的孩子,但對曾經的他而言,不過是沉默地受刑而已。


    薛謹收回思緒。


    不管如何,現在自己隻是個平凡的獵魔人,準備去睡橋洞。


    “那麽,明天見。”


    “喂!喂!不許帶祭——不許帶沈淩去睡橋洞!喂!喂!你回來——我出錢我出錢行了吧?”


    “不。”


    屑魔人堅定拒絕,“老婆的錢可以自由使用,陌生異性的錢在未建立交易的前提下不能用。”


    其實老婆的錢他也不怎麽舍得用,但淩淩每次逛街給他花錢都看上去非常高興。


    那就讓她花吧.jpg


    卡斯:???


    她呆滯地目送對方重新消失在街道的陰影裏。


    卡特推推她。


    “老婆?”


    “卡斯。”


    “老婆?”


    “卡斯。”


    “老婆——喂,卡特,卡特,剛才那個低等獵人說了什麽瞎話,喂,卡特,你沒聽見對吧——”


    【數十分鍾後】


    撇開某隻銀漸層的崩潰不談,薛先生再怎麽(屑)也不可能真的帶著老婆露宿街頭。


    ……雖然他的目標的確是l市某個藏在陰影裏的橋洞。不過這其中的深層原因,還是找到目的地再說吧。


    “具體是在哪來著……上次來l市的時候……”


    那地方是他第一次來e國獵魔時在l市建的臨時居所,按年代來算都能當成曆史古跡收門票了吧(。)


    薛謹正在尋找方向,就感到口袋裏動了動。


    “喵……”


    “醒了?”


    口袋裏先是窸窸窣窣探出一顆粉粉的鼻子,左右嗅嗅後,又探出了一隻金色的毛茸茸腦袋。


    接著,探出口袋的是脖子,扒住口袋外緣是兩隻爪爪。


    小貓轉轉薄荷色的漂亮眼睛,新奇地打量附近的街景。


    在e國下午的陽光下,她金色的毛發真的像在發光一般——或者就是被裁下來的陽光本身。


    天生就應該被全世界寵愛,不需要長大,無憂無慮,沒心沒肺的小孩。


    薛謹停在她所待的口袋外的手又頓了頓,但最終還是沒有伸出去。


    也許……


    沈淩卻“喵”了一聲,主動爬出來,順著他的手臂一路攀到了他的肩膀,熟練地找到位置蹲坐好。


    蹲好後,她收回打量周圍的視線,仰起腦袋蹭了蹭他的側臉。


    “喵~”


    下午好!要開始工作了嗎?辛不辛苦?我要陪你一起!


    薛謹:“……”


    他輕咳一聲,側過了頭。


    沈淩也新奇地歪了歪頭。


    耳朵,變紅了哎。


    好像很好親的樣子。


    第75章 第七十五隻爪爪


    第七十五隻爪爪


    因為企圖蹭過去親對方的耳朵, 直到被帶著拐進了陰暗僻靜的小巷,沈淩才想起問別的問題。


    “喵喵喵喵?”


    阿謹, 我們去哪?


    薛先生第四次把自己的兜帽向下拉緊,以此擋住這姑娘蹭來蹭去的暴擊,而這次他總算成功了。


    ……工作時間,工作時間,這樣不好。


    “去睡橋洞。”


    沈淩眨眨眼睛。


    她又扭頭看看薛謹走過的小巷,路麵越發狹隘,屋簷越發陰森, 還出現了幾個蜷在破布裏用可疑眼神盯著他們倆的流浪漢。


    ……哇, 好像還是貧民窟的橋洞。


    隻睡過豪華酒店套房的祭司大人立刻興奮了起來:“喵喵!喵!喵!”


    睡橋洞!好玩嗎?去睡橋洞吧!


    薛先生:“……”


    他張了張嘴, 條件反射想教導對方“女孩子不能這麽好騙好拐”,又想起自己和她結婚的過程就是拐騙她的過程。


    這姑娘曾入口的大抵都是最珍貴材料製作、最頂尖廚師創造的菜肴, 但一塊五一瓶的ad鈣奶和油炸小黃魚就能讓她滿足;這姑娘曾住的地方估計擺上一百一千隻抱枕隨她摔都沒問題, 但她卻滿足於和他沙發上那幾個抱枕抱來咬去;這姑娘……


    如果不是抓住時機出手拐騙, 大概根本不會成為我的妻子吧。


    ……嗯, 算了。


    女孩子還是好騙好拐比較好.jpg


    屑魔人輕咳一聲, 打消了教導對方的念頭。


    左右現在除了他, 也不可能有什麽東西敢去拐騙沈淩。


    “就是這兒。”


    l市下午四點三十分,他們停在了一座低矮的石橋前。


    這座石橋的位置有些奇怪, 它矗立在陰暗狹隘的小巷盡頭, 橋麵則直接連在某條放著“等待施工”告示牌的柏油公路旁, 行人少得可憐,無論是側麵扶手的石磚還是腳底的石磚都積了厚厚一層灰。


    與柏油馬路相連的奇怪設計讓橋的另一側完全被混凝土立柱堵死,而從下方的小巷來看,隻能看出一口黑黢黢的小洞——沒有采光,沒有風聲, 就連這小洞也被紙箱錫罐之類的東西堆得幾乎消失,剩餘的縫隙大概隻能讓一片瘦成骨頭的畸形兒擠進去。


    它陰森得像是被垃圾封印的謀殺案現場,又或者隻是一個愚蠢橋梁設計師的可悲錯誤。


    “再下流的流浪漢都不會到這兒來。”


    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


    薛謹停在那黑黢黢的縫隙前,“他們曾管這兒叫‘渡鴉出走地’,因為夜間經過這裏會從裏麵聽到拍翅膀的聲音,放在洞口的老鼠或蟲子屍體卻全部自然腐爛,直到發臭都沒有被啄咬的痕跡,偶爾還能撿到幾片顏色可怕的羽毛,撿到羽毛的人會在一周內染上奇奇怪怪的疫病。”


    他頓了頓,又向沈淩說明:“e國人認為渡鴉是福兆,但他們認為離開高塔停在洞裏的渡鴉,象征著噩運與不祥。”


    ……就某種意義上而言,他們的這個傳言其實是對的。


    薛謹記得那個曾撿到他羽毛的小姑娘很喜歡紫色,所以就把它夾在書裏作了書簽,天天隨身攜帶……她原本就是個普通的人類,在災禍之主的影響下感染鼠疫,也是很正常的事。


    天知道偷偷幫她把病治好花了他多大功夫,為此還專門花了好幾英鎊去購置全套的鳥嘴醫生服,就是為了讓她歇斯底裏的父母放自己進屋。


    人類就是人類,那小姑娘劫後餘生後竟然還因為找不到他的羽毛而大哭。


    ……但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知道現在流浪到這兒的人還會不會給這裏起外號。


    收回遙遠的思緒,他伸出手,在黑黢黢的縫隙上輕輕按了一下。


    黑暗裏緩緩亮起了一圈又一圈藤紫色的花紋,最終,仿佛有什麽東西扭動了一下,這些花紋互相組合、交疊,像懷表後的齒輪那樣轉開了。


    黑黢黢的縫隙變成了黑黢黢的巨口。


    現在這是一個橋洞理應的大小了。


    薛謹本打算直接邁步走進去,卻猛地停住了腳步。


    “裏麵有段路會很黑。”


    他輕聲說,“害怕的話,還是回我的口袋吧。”


    沈淩歪歪頭。


    “喵!”


    不要害怕!我會陪著你的!


    “……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老婆的量詞是一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嚴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嚴午並收藏老婆的量詞是一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