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淩忍不住覺得有點怪,手指上屬於阿謹的痕跡完全消失了——直到戒痕消失,她才意識到,這算是“阿謹的痕跡”。


    或多或少的,沈淩稍稍明白了一點薛謹讓她戴婚戒的堅持。


    話說,她把那枚戒指扔哪去了?


    好像是在床頭……


    “薛小姐!6號桌的客人要添咖啡!”


    招呼聲立刻打斷了她的遐思。


    “來啦來啦!”


    沈淩在毛巾上揩了揩爪子,把錢放好,挽起裙子跑出了員工休息室。


    【與此同時,l市郊外,某廢棄火車隧道】


    艾倫吐了口血沫。


    “幹完這票,我要去看脫衣舞。”


    上方負責瞄準的薛謹眼都不眨:“還沒死就急著給自己立fg,你很可以。”


    艾倫氣笑了,他張嘴就打算杠回去,可下一秒,斜側方的黑暗裏就響起了鈴鐺的碰撞聲,一陣陣泛著腥氣的氣浪狂嘯而來。


    熟練的獵人深吸一口氣,剛打算下沉身體固住站位,迎接氣浪之後的魔物,眼睛瞳孔就猛地一縮。


    “艸!”


    ——距他不到十米的位置,刮過的氣浪直接削穿了長滿青苔的石牆,在上麵留下一道極深的切痕。


    切痕上還泛著仿佛人類皮肉那樣的磚紅色,鮮紅的不明液體竟然從石牆裏滲了出來,一滴滴在地麵砸出冒白煙的小坑。


    這不是動物用來示威的氣浪,這就是一次帶毒性的大範圍攻擊!


    可什麽魔物會有這種力量和這種高等智慧——


    艾倫沒有功夫再思考了,對這次攻擊的判斷失誤讓他再來不及防禦,騰騰的氣浪此時距他隻有不到三米。


    而對一個獵魔人而言,在獵殺時出現的判斷失誤,往往是致命的。


    “嘖。”


    同樣察覺到氣浪的古怪,貼牆埋伏在高處的狙|擊|手眼都不眨,迅速向下探身,撈過艾倫,將他向上一提,後者立即默契地踏牆後縮——


    翻滾的可怕腥氣瞬間彌漫了他們所依附的地方。


    艾倫甚至隱隱聽見整個隧道在振動,想必是剛才那道氣浪直接從中間切出了一個極深的截麵。


    “……艸。”


    他心有餘悸地罵了一句,又後撤了幾步,學著朋友的方式把自己貼附在穹頂。


    艾倫和查克一樣是適合陸戰的近身獵魔人,滯空能力和俯瞰能力都遠遠比不上薛謹,此時隻能狼狽地照貓畫虎。


    確認站位暫時安全後,艾倫用手勢示意薛謹放開拉他的手臂,繼續端起十|字|弩瞄準方向。


    可薛謹沒動。


    他之前把艾倫從地上提起來的是右手手臂,也是他慣常執弩的手。


    此時,這隻手臂手肘的位置破開了布料,衣服裏隱隱泛著血光,還有腥臭的氣味逐漸漫開。


    薛謹打量著傷口,臉色愈發難看。


    艾倫心裏一沉。


    “剛才拉我時被剮的?”


    “嗯。隻是被剮了一絲。”


    可這個毒性未免太強,強得離譜。


    甚至讓他幻聽到了鈴鐺的響聲……


    “到底是教團放到這裏,用來控製整個e國變異魔物的‘眼’。如果它好對付,才會讓我感到古怪。”


    薛謹輕嗤一聲,左手翻轉,直接從手套裏彈出了一把刀片。


    獵殺時最怕遇見的就是未知的毒,再結合教團裏那點齷齪和自己的奇妙運氣,他不得不把凡事都往最壞的情況設想。


    任何事,必須萬無一失才好。


    未知的幹擾因素,必須立刻抹除。


    他沒有說話,但艾倫看他抽出刀片時就明白了。


    但如今是任務中,對手又是未知魔物,多年搭檔早讓他習慣了薛謹堪稱病態的一些習性——艾倫隻是皺皺眉,撇過頭去。


    血肉被刀鋒劃開的聲音有點惡心,骨頭斷裂聲倒是沒有拖延的幹幹淨淨,間接說明下刀之人的果斷利落。


    ……以及熟練。


    兩秒後,一截右臂直接跌入隧道下方泛著腥氣的毒浪。


    獵魔人彈彈左手,利落收刀,神色平靜地重新架起十|字|弩。


    因為獨臂,他有些不適地調整了一下平衡,稍微往右側了側頭,重新瞄準。


    “幸虧今天我把婚戒留在家裏。”


    否則斷臂之前還要把手套脫下來取戒指。


    “工作時期不要秀恩愛……四點鍾方向!”


    【與此同時】


    “薛小姐,這邊的咖啡麻煩續一下!”


    “薛小姐?”


    沈淩猛地驚醒。


    她揚聲應道“來啦來啦”,略略著急地跑動起來。


    ——直到她跑起來,才驚覺,剛才自己呆愣時,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沈淩打了個寒顫。


    不知道。


    不知道。


    ……發生了什麽?


    之前沈淩莫名惴惴不安起來,有那麽一刻,她差點砸了手裏的杯子——右臂奇怪地發痛,肋骨裏傳來斷裂的“咯嘣”,而耳邊、耳邊……


    回蕩著鈴鐺的響聲。


    但隻是那一瞬間。


    一瞬間後,就什麽都消失不見,快得如同流逝的水。


    不知道,不知道,心裏好難受,莫名其妙的感覺好難受,什麽東西發生了,什麽——


    “喂!您還好嗎?喂!喂!——嘶,快來人,快來人!”


    “什麽?發生了什麽?”


    “那邊桌的老太太突然倒——”


    喧嘩聲再次驚醒了沈淩。


    她神思不屬地把咖啡給之前呼喚自己的那桌客人續上,就慌亂地跑了過去——今天當班的隻有幾個新來的學生兼職,店長不在,她為了能多賺點還兼顧了值班經理的職務。


    “您好!出什麽事了——這位老人怎麽了?”


    驚慌失措的服務員和看熱鬧的客人讓開,地上躺著一個昏迷的老太太,以及在她旁邊站立、捂著表情發抖的年輕女人。


    桌子翻倒在一邊,咖啡灑了一地,曲奇餅和蛋糕摔得一塌糊塗,有大半都濺到了老太太得體的裙裝上。


    沈淩問了一遍,見沒人回答,就略粗暴地拉過旁邊的服務員。


    “出什麽事了?快點!”


    “……薛、薛小姐,是這位老太太,好像是吃茶點時沒嚼碎櫻桃,被噎……”


    啊,低等人類。


    沈淩很不耐煩這個服務員的結結巴巴,她直接甩開這姑娘,幾步撲過去,直接攔腰抱起老太太,把對方舉得雙腳離地。


    圍觀的客人們被這姑娘展示的巨力驚住了。她甚至還沒這個倒地的老太太矮點。


    而立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姑娘這時倒是不慌了,怒吼著去抓沈淩的手:“你要對我奶奶做什麽——”


    沈淩把她的頭前傾,微微下垂著抱緊,又摸了摸這個老太太的腰,找到她上腹部的位置,就直接把雙拳貼近那地方,按照書上的方法用力下壓,一連壓了三四下。


    第五下的時候,老太太的眼皮抖了抖,突然眼白一翻,腮幫一鼓,一顆圓滾滾的櫻桃從她口裏嘔了出來。


    “咳,咳咳,嘔……”


    見人沒事了,沈淩立刻嫌棄地把這個低等生物放下,還拍拍自己被弄髒的圍裙。


    她重新端起托盤,正打算離開,圍觀群眾瞪大的眼睛就嚇了她一跳。


    沈淩覺得很莫名其妙,而且之前她思路被這突發事故打斷,讓祭司大人很惱火。


    但客人是給小費的客人,所以她將矛頭對準了震驚圍觀的服務員。


    沈·啟蒙書全部來自於薛謹·第一本書就是對方前一次相親時自帶的淘寶版海姆立克急救法·好玩的東西一學就會·學習時差點沒勒死紫毛雞仔·淩:“看什麽看?海姆立克急救法這種通用常識都不知道?該回哪工作回哪工作!”


    服務員:“……”


    薛小姐牛逼,薛小姐說的都對。


    她們呐呐應了幾聲,四散開來。


    沈淩“嘁”了一聲,也打算離開。


    可她的圍裙突然被扯住了,扭頭一看,是還在咳嗽的老太太。


    “這位小姐……”


    老太太慢吞吞地說,沈淩突然注意到她耳朵上佩戴的是品相極好的鑽石,“謝謝您……無以為報……請問有什麽……”


    “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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