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房有了空的房間,淩天若到了我們隔壁,早上起來,我去叫她吃早餐,才發現她已經出去了。


    她和李仇視一起來到食堂,現在的李仇視,不像掌教,更像是普通的小道士。


    我想,如果真能這樣,該多好。


    許多事情總是不盡如人意。


    經曆昨天的觀潮盛典,李仇視對玄海派定然失望透了,她不在穿長衣,而換了身淡色衣服。


    米色上衣,淺灰色褲子,李仇視看起來像是一個陽光耀眼的姑娘。


    心地單純的她,總能把不開心和煩惱拋開,從不恨任何人。


    她看到我和胖子眯眼笑笑,月牙兒似的眉眼,能讓人感到開懷。


    “昨天謝謝你們。”李仇視認真說。


    胖子回道:“李掌教,路見不平,我就是看不慣一幫老爺們欺負一姑娘。”


    我說:“也怪我們,沒幫到你還引來不少麻煩。”


    李仇視微微起身,低頭說:“別叫我李掌教了,我已不是了,叫我李仇視就可以。”


    說到這裏,一種無名的情緒上頭,有悲哀,有憎恨,也有一絲可憐。


    我沒有被帶入情緒中,反觀想起了李仇視的另一個名字,李一塵。


    一個女子總讓人喊做“仇世”,未免過於剛愁,白白浪費了一副天生的美人像。


    “不知能不能叫你李一塵呢?”我問道。


    李仇視身體一動,抬頭看著我。


    “這個名字好,就叫這個吧。”胖子讚同說。


    李仇視點點頭,默認了李一塵的名字,她雖不知我們是如何知道李一塵這個名字的,但能看的出,她還是更喜歡一塵的。


    我們四人坐在食堂中,也隻有我們幾人。


    玄海派的道士們都聚在前廳,在李玄風的領導下,安排後續的事情。


    我問李一塵說:“以後想過怎麽辦嗎?你留在這裏,用不了多久就會被人送到李祠去。”


    她眉頭緊鎖,對於所有時間都留在玄海派中的李一塵來說。


    世事她都沒有經曆太多,更不知該怎麽辦。


    “隻要你願意,我帶你離開這裏,外邊的世界很美好,何必非要在玄海派呢。”淩天若說。


    李一塵看上去很難做選擇,她十歲入玄海派,這裏就像她的家一樣,感情深厚。


    如果讓你離家而去,這的確是件難以選擇的事情。


    盡管這個家,讓人傷心難過,那也是種難割舍的情節。


    李一塵知道自己留在這裏,遲早會送入李祠,在信仰和命運麵前,那頭都容不得半分留戀。


    心軟是抉擇的一座大山。


    當你的信仰指引不了你的命運時,它將變得無力,甚至於在你的心中,成為不了信仰。


    可命運讓你放棄信仰時,才明白它並不是萬能的。


    我們三人看著李一塵,讓她自己選擇,誰也沒有急著等答案說出,給了她足夠長的時間。


    一名小道從食堂進來,呼喚道:“李師姐,玄風掌教叫你過去。”


    說完便離開了,不用想也知道,從名稱上的變化來看,李玄風順利成了掌教,此時叫李一塵過去,不會有什麽好事情發生。


    道士離開後,李一塵抬頭頓了頓,做出了決定。


    “我要離開。”


    她的話說的很舍不得,眼睛裏的淚光飽滿,卻沒有落下來。


    她的表情是那樣決然,像個一心赴死的勇士。


    既然離開就要走的悄無聲息,不需要告別,也沒什麽值得告別。


    連行李都不用收拾,帶了幾本隨身的書籍就離開了。


    我們走的很突然,玄海派中無多少人發現,寧靜而又和平的離開,未嚐不是好的選擇,有些事情,沒有必要鬧到你死我活。


    隻有不停降下的陰雨,見證了我們的離開。


    普願道長昨天就已離開,車裏坐著四人,從玄海派一路開下來,一路沿海崖路,不知要開去哪裏?先離開再說吧。


    淩天若陪李一塵坐在後麵,我也無心去打擾,剛做出人生的重要決定,是需要時間去慢慢適應的。


    胖子開車忽然嘟囔了一句,“這海麵上怎麽感覺怪怪的?”


    我擦了擦車玻璃上的霧氣,看到陰暗的海麵上,看不到頭的烏雲,這雨肯定是要下很久的了。


    我回過頭,朝胖子說,“沒什麽怪的,雨下的太久了。”


    胖子又看了看,“不對,你看那海潮,有問題。”


    我們幾人都朝海麵上仔細觀察,發現了端倪。


    胖子把車停住,“這海潮是不是從岸上往海裏走?”胖子一人也不敢確定答案。


    我定眼細細看去,海上湧動的潮水不是來自海中,好像真的是從岸上出來的。


    場麵詭異極了。


    李一塵趴向車窗,“這是逆向。”


    接著她在翻動她隨身帶著的幾本書籍,拿出一本開始翻尋。


    “我在師傅留下的書中看過,潮象反逆,天現其災。”


    她還在翻尋,又在向我們述說,樣子看起來很著急。


    終於她找到了,“玄海派在書中曾記載過,潮水倒逆在玄海派九百年中,都沒有出現過,一旦出現潮逆的情況,就意味著……”


    李一塵指著書念到一半,突然沒了聲音。


    “意味著什麽?”我問。


    淩天若看過去,接著念到,“意味著,意味玄海派滅亡之時。”


    我和胖子大驚,“這是誰說的?”我問。


    李一塵回答說:“玄海派先祖說的。”


    “你拿的是什麽書?”我問。


    李一塵心裏想著什麽事情,還是回答了我,“曆代掌教傳的觀潮誌。”


    我覺得此時非同小可,現在陰雨天下,海上霧氣讓岸上的人不好看到潮逆的景象,不是靠近海麵,還無法看到。


    現在海崖路段很危險,雨夜一直下著,我們不能多做停留,必須找個安全地方從長計議。


    海潮一波波從海岸處湧向大海,場麵的確有些難以理解,非自然現象的出現,一定預示著什麽。


    一路將車再次開到了玄海藏閣,玄海派的命運,可以說現在掌握在我們幾個手中。


    第178章 衍生卦象


    玄海藏閣內,已無幾人,隻剩兩名看門的道士,玄海派昨天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藏閣內的人都上去幫忙了。


    兩名小道認得李一塵,將我們迎了進去。


    “李掌教到這裏,是要看什麽經書?”道士問道。


    他們在玄海藏閣,還不知斷崖上發生的事情,仍是叫著“李掌教。”


    李一塵沒有拒絕稱呼,她說道:“我們要去三樓。”


    兩名小道士點頭,帶我們上去了。


    之前來玄海藏閣,三樓不對外開放,我還是第一次來三樓,這裏放置的都是玄海派較為重要的書籍典藏。


    李一塵去尋找什麽東西,我們幾人在樓閣窗前,看向外麵的海上。


    兩天的雨水,在海麵上形成了海霧,什麽都看不到,隻有連綿的陰雲。


    胖子閑著說道:“會不會要發生海嘯?”


    “別瞎說,這裏是山東,不是印尼。”我說。


    胖子回想以前說,“我記得以前看過報道,好像也是說的這種現象,就是海上要發生災難了。”


    淩天若說:“國家地震局都沒發布新聞,你還是別烏鴉嘴了。”


    胖子小聲又說:“我這不是預防呢,我可告訴你們,我這嘴可是開過光的。”


    李一塵從後麵書籍中,找出一本書,坐到我們麵前。


    雖然和李一塵認識不過兩天,但是交情一點都不淺,屬於拔刀相助的那種。


    她也是自然熟,單純的沒有見過社會險惡,所幸也是遇到了我們,否則,她這種姑娘很容易被人騙的。


    李一塵覺得我們可以信任,把一些玄海派的事情和我說出。


    “逆潮是引海觀潮的衍生卦象,會對觀潮的卦象做出影響,意思是昨天觀潮的預測,可能發生了變化。”


    淩天若說:“觀潮卦象又發生了問題?”


    胖子道:“昨天觀潮的卦象,不都進了海裏嗎,再發生變化,我們也找不到啊。”


    我點頭說:“胖子說的對,前邊車裏的時候,不是說潮逆意味著玄海派的滅亡,怎麽,這變化是好是壞?”


    李一塵也沒有答案,她雖選擇離開玄海派,但能看出,她還是心中掛念。


    世間上從來就沒有什麽情,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李一塵繼續翻書尋找,看能否找出什麽有用的記載。


    淩天若聯係了紅花會,叫人來接我們,沿海邊的雨,一但下起來,就從不是小雨,轎車開下去的話,容易出現危險。


    我拿起手機把這裏的情況告訴了普願道長,他給我回過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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