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雲媞偷瞄著他領口的春色,欲蓋彌彰地咳了聲,心口不一地婉拒道,“殿下,這不妥吧?”


    嘴上說著不妥,身體倒是十分誠實。


    她狀似為難地蹙了蹙眉,伸手利索地去解他腰帶,嘟囔著,“可是不換藥,傷口好不了呢。”


    鬱辭眸光嬈色,眼勾秋波,任她解開了自己的衣衫,水眸放光地盯著自己的肉身。


    紗布纏繞之上的胸膛,白皙透粉,雪色點梅,誘而魅人。


    身上不瘦不壯,正正好。


    雲媞臉紅心跳,很想正人君子地移開視線,可這眼睛不聽使喚,視線落在那裏,移也移不開。


    殿下的身子,果真不讓人失望......


    她解紗布的小手輕顫,隨著繃帶解過去,要繞到他腰後,她顫巍巍地環過去,臉頰離他胸膛半寸之近。


    鬱辭微微張開手,讓她好方便些。


    他垂眸,隻能看到胸口絨絨黑亮的發頂,隨著她的動作,隱約散著清淡的幽香。


    少女如蘭的氣息不經意間溫熱斷續地噴灑在他胸膛,酥酥撩意。


    她鬢邊的絨發偶爾輕輕掃過,如鴻羽掠著心尖兒,心猿意馬。


    雲媞終於解完了白紗,最裏層浸了傷口滲出的血色。她看到精瘦有型的腰腹兩道刺目醒眼的傷口,頓時衝散了許多愫意。


    那兩道傷痕不大一樣,一道像是刀劍所傷。另一道要淺一些,似乎是被暗箭劃傷的。


    他暗中早做好了要救陸清衡的打算,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下,甚至親自出城,害得被人暗算。


    她之前還怨罵了他許久,真是該死。


    雲媞吸了吸鼻子,眼前霧了一片,她抬頭看向她,眼底盡是藏不住的心疼,嗓音濃腔地問, “殿下,你疼嗎?”


    鬱辭低頭看著她,目色幽遠波瀾,恍惚一瞬。


    望進她水霧漣漣的眼底,他似乎看到了許多年前,西樓側花瓣落落飄散的梨花樹下,梳著平髻的小姑娘眼裏含著一包淚,強忍著不落下,蹲在他身旁,嗓音帶著哭腔軟軟地問他,“你疼嗎?我好疼呀。”


    因母族敗落,母妃故去,備受冷落的小皇子被禁足在西樓,誰都可以欺負。


    小皇子那時被長鞭打的遍體鱗傷,在宮裏亂跑尋到了漂亮梨花樹下的小姑娘跑過來抱住他生生挨了一下。


    她喊了住手,奶聲奶氣,無人聽從。


    所以隻能先護住他。


    她背後結結實實挨了一鞭子,疼的頓時淚花滿沁。


    平陽郡主誰都認識,打了她這一下,再沒人敢動手。


    小郡主忍著哭,凶巴巴對欺負小皇子的人說:誰準你們欺負他,以後再欺負他,我就叫皇伯伯砍了你們的腦袋!還不快滾!


    她奶凶地罵走了別人之後,回頭卻蹲到他身邊,委屈地說好疼。


    他記得,她左肩胛至今有一道極淡的粉痕。


    他的傷口痊愈無蹤,可她身上那一道,如烙在心口一般,隻會隨著歲月愈發滾燙深刻。


    鬱辭失神片刻,喉結輕動,目光喑了兩分。


    雲媞正想叫他一聲,不料他忽然抬手捧著她的臉,切實地吻了下來。


    鬱香熾熱的呼吸,交織纏繞。


    她訝異地忘了反應,隻睜著瀲灩的眸子看著他。


    鬱辭閉著眼睛,睫羽掃在她臉上,勾著心髒。


    他的唇薄軟熱烈,咬著她柔嫩的唇瓣撬齒侵入,輕而易舉。


    糾纏不休,如癡如醉。


    雲媞隻覺某處弦錚斷裂,天翻地覆,無處可逃。連呼吸也忘了,直到空氣凝滯,心口漫漲。


    她才終於回神,眸漾驚瀾,伸手推開他。


    鬱辭放開她,呼吸微沉,睜眼時幽邃如海,勾人心魄。


    雲媞捂著嘴巴退了兩步,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眼波深灩。


    他凝目望著她,唇勾笑意。


    若非身上有傷不能抱她,她跑也跑不了。


    雲媞小手顫顫地指著他,磕巴地說不出話,“你...你......你......”


    鬱辭輕揚了揚眉,稀罕地看著她這副被非禮的模樣。


    成親三年,該做的都做了,他的黛黛倒忽然像是回到了方才成親三個月似的,稍稍親密些就能羞的不得了。


    他在軟椅上坐下,心情頗好地喊她,“過來,給孤換藥。”


    雲媞氣息不穩地起伏幾許,雙頰紅潤,咬唇看著他羞憤而神秘地丟下一句,“你會後悔的!”


    鬱辭噙著笑,越看他的太子妃越可愛。


    太子殿下性情變得徹底,雲媞甚至懷疑這才是他的本來麵貌,之前的孤冷怕不都是裝的呢。


    磕磕絆絆,雲媞終於給他換了藥,重新纏好新的繃帶。


    她收拾好東西,隨口道,“殿下,藥換好了,我回去了。”


    他皺眉,“回哪兒?”


    雲媞理所當然道,“顰泠軒呀。”


    鬱辭眉目冷了兩分,拽過她往床榻走,“出息了,如今還學會分居了?”


    “......”


    雲媞一時不知作何解釋,被他輕輕一推跌到了床上。


    在他成婚三年的記憶設定裏,莫不是該做的都做了吧......


    雲媞有些害怕地瞅了他一眼,“殿......殿下......”


    鬱辭俯身雙手撐在她兩側,將人困在身前。


    看著她的眼睛,“怕什麽,孤哪次不是念著你受不住,未盡興就停了?”


    ?


    他在說什麽虎狼之詞!


    雲媞小臉通黃......不是,是通紅。


    “殿下!你你你”


    鬱辭細細端詳著她羞紅的小臉蛋,“結巴什麽,孤身上有傷,你想要也給不了你。”


    “我...我我......”


    “怎麽,不依了?”鬱辭輕歎了口氣,無奈地順從道,“那孤盡量滿足你,或者為了避免孤的傷口裂開,你自己動。”


    雲媞美目水潤一片,臉頰紅的不像話,耳後至脖頸也一片暈紅。


    她惱羞成怒地抬手捂住他的嘴巴,嗔罵道, “你......你!粗鄙之語!”


    鬱辭垂眼瞧了眼鼻息間的胭脂玉腕,輕抬下巴吻了一下她香軟的手心。


    眼撩漫妖,眸含促狹。宛若一隻成了精的貌美狐妖,雲媞甚至感覺他身後長出了一條潔白多嬈的狐狸尾巴。


    手心灼熱的吻讓她沒出息的藏回了手。


    他卻像是尋到了什麽有趣的物件兒,她越是含羞無措,他越是想著法兒地說些輕浮的話撩撥她。


    雲媞這下連看他的勇氣也沒了,捂著臉想躲,“我要回顰泠軒!”


    鬱辭挑了挑唇角,靠近她一些,語氣揶揄道,“怎麽,孤不伺候你,你就耍性子了?”


    “你閉嘴!”


    誰誰、誰要他伺候!


    雲媞想哭的心都有了,她好想念以前對她愛答不理的殿下。


    她推了他一把,鬱辭嗓音低沉地笑了兩聲,胸腔震出笑好聽極了。


    雲媞羞憤之餘忍不住心口亂跳,餘光瞄了他一眼。


    她還從沒見他這樣笑過呢。


    從前見他笑,也都是挑唇勾眼,矜驕清冷。


    這會兒他笑意直達眼底,笑聲讓人耳朵都酥了一半。漂亮的桃花眼妖冶勾神,這笑真是恍若天地失色,日月降輝。


    他攔腰一把抱起她放到床榻裏側,雲媞微驚地縮在裏麵,看著他翻身上床,側過來支著腦袋瞧她。


    嗓音慵懶,又逗她道,“太子妃且忍耐幾日,待孤傷口痊愈,身子養好了,再好好伺候你,定叫太子妃滿意。”


    雲媞奮力將枕頭一把碰到他那張好看可恨的臉上,轉身躲進被子裏。


    鬱辭隨手接住枕頭低笑了聲,看著鼓成一團的被褥。


    他靠過去,手指繞了兩圈被子外頭沒躲進去的秀發道,“黛黛,你睡覺不脫衣裳?”


    被子底下,悶悶的嗓音賭氣嬌軟,“我喜歡穿著睡。”


    他唇角笑意不減,不再鬧她。


    等她睡著了,再幫她脫就是。


    *


    夜隱歸落,東邊翻出破曉的白光。


    東宮迎著初縷暖金色的晨曦,絳雲殿花窗灑進一片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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