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舔了下後槽牙,“真想看也行,但總要付出點兒代價。”


    “不。”林故若搖頭如撥浪鼓,“我突然不想了。”


    容磊痞笑,“這由不得你。”


    林故若把手攥得更緊,左腿向前踢,示意容磊跟著看下去。


    鞋子和裙子同樣是紅色係,一條金屬係帶扣著纖瘦的腳踝,跟高且細。


    林故若吹了口氣,威脅道,“我這一腳下去,你可能會殘疾。”


    容磊立刻添油加醋,大有生怕她不踩下去的意思,“哎呦我的天呐,你趕緊踩,不踩不是中國人,踩完我光明正大,賴你一輩子。”


    林故若睨他,氣急敗壞,“容磊你要臉嗎?”


    “不要,下個話題。”容磊趁林故若不注意,偏頭在她臉頰蜻蜓點水的掠過,低沉的嗓音磨過耳廓,“去酒店?”


    第十九章 。


    機場高速的景致缺缺,林故若俯身揭卡扣、蹬掉高跟鞋,盤腿坐在副駕的位置上,去拆容磊給她帶的小點心。


    馬卡龍和提拉米蘇,冰檸檬紅茶外層滲著薄薄的水霧,都是她最喜歡的。


    顯眼的地方還擺了一盒止痛藥。


    算日子快到林故若的經期了,她偶爾會疼,頻率不算高。


    疼了就吃藥頂上,絕不會采取忌口行動。


    用林故若的話講就是,“我標準唯物主義者,現代醫學沒有理論支持證明痛經和喝冰水、洗頭、洗澡之類的有必然關係。”


    剛認識的時候容磊被她喝冰可樂就止疼藥的操作氣得跳腳,可是下一次就開始縱容起來了。


    我沒辦法說服你的想法,畢竟我不痛經,那最起碼我能為你準備好止痛藥。


    他向來足夠體貼,是絕佳好的交往對象,林故若從不否認。


    “這次回來什麽時候再回去?”容磊目不斜視,閑聊似得提起。


    林故若是突然發消息說要回國的,在此之前她都在糾結回國與否。


    而這條消息,準確複述起來是:“回南平一趟。”


    既加了“一趟”的限定詞匯,容磊就覺得她可能是決定不回來,這次是和從前數次一樣,回來消耗掉假期。


    但當他看到林故若的二十六寸行李箱時候,誠然驚喜。


    往來諸多,每個居所裏都放了她的生活用品和衣物。


    林故若根本沒必要帶那樣大的箱子,最少的時候她背一個雙肩包就能回國。


    容磊猜測林故若這次不準備再離開,卻沒辦法直白的問出口,問了就像是自己希望些什麽,在逼她做什麽樣的抉擇。


    人的思維是無法共通的。


    林故若隻覺得容磊這問題問得怪可笑的,嘴上說著做男女朋友,結果連句,“我想你回國”都說不出口。


    你又不問我,怎麽知道我會不會為你選?


    和謝雷如出一轍,自我感動覺得喜歡對方很多年,實際上什麽都沒做。


    天上哪怕掉餡餅,也總要你人出門吧。


    林故若把剩下的半塊馬卡龍塞進嘴裏,牙齒破開酥脆的外殼,舌尖觸及到濕潤綿軟的內陷。她緩慢地咀嚼完,開玩笑般地回答容磊,“我不想再努力了,回國鹹魚,你養我嗎?”


    “我養你。”容磊不假思索。


    “那你得先和我爸打一架。”林故若悠悠然道,“討論下誰才能當我爹。”


    “……”容磊沉默片刻,調侃回來,“如果你樂意,我可以和你一起喊爸。”


    聲音帶著笑意,磁性十足,有點兒低,尾音上挑。


    是容磊一貫的風格,玩世不恭。


    林故若指尖輕點杯壁,揶揄說,“那還是算了,我家養我一個,就夠費勁了。”


    容磊低笑接腔,“所以這甜蜜的負擔還是分我點兒吧,我搬磚養你。”


    “好好開你的車吧。”林故若把食品袋放到一側,坐得規整不少。


    她不樂意在接續這段對話,連上cary隨機放歌。


    偏巧不巧,是林故若循環了大半個飛行旅程的那首《暗湧》。


    鋼琴曲跌宕起伏,王菲嗓音空靈,唱得冷淡疏離。


    “就算一屋暗燈照不穿我身,仍可反映你心,讓這口煙跳升,我身軀下沉。


    曾多麽想多麽想貼近,你的心和眼口和耳亦沒緣份,我都捉不緊。”


    窗外的景色飛馳後退而去,事事要參考科學理論的林故若再次跪伏於宿命。


    成為宿命最忠實的信徒。


    林故若活到二十四歲,這是第三次信命。


    第一次是母親離去後,林故若開始相信世界上會有神明存在,母親在天上看著她。


    第二次是顧意信誓旦旦,拿著他為了泡妹兒讀的神學專業學生證保證,兩年前那次回國,是她一生之禍開端。


    現在是身旁坐著容磊,歌裏明明在唱,“就算我再愛惜你又有何用,難道我這次緊抱你未必落空。”


    一曲終了,容磊卻語氣平淡的講,“這麽多年了,你還是很喜歡聽這歌,確實好聽。”


    林故若終於不再能沉住氣,偏頭盯著容磊,脫口問出,“你這是在暗示我些什麽嗎?”


    大家早不是十幾歲大把青春可以浪費的小孩子。


    容磊今年虛歲二十有七,馬上就近而立之年,圈子裏同齡的朋友半數都已經定下終身大事。


    遑論這些年容磊待她多好,林故若為自己洗腦去享受這份愛時多快樂。


    都逃不開對方曾言明,和林故若不過玩玩而已,不是結婚對象。


    玩賽車出身,容磊平日裏上道開車懶散,但很守規矩,他沒有側目,當然看不到此刻林故若的表情,自然而然的回,“不然呢?”


    “容磊。”林故若沉聲喊他。


    被喊到名字後,容磊終於補全後半句,“我讓你再放一次《暗湧》呢,現在明示了。”


    “……”林故若破口大罵,“容磊你大爺。”


    容磊笑著回,“若若,我真沒有大爺,你下次可以罵點兒實際的。”


    林故若冷漠地突出單字,“滾。”


    ****


    這片金融產業功能區幾乎包攬了南平大部分有門麵的金融機構。


    容磊之前在錢途基金風投部任職,現在在om任執行董事。


    風投跳投行,還在一個行業內。


    值得一提的是,錢途和om兩棟辦公樓比鄰而立。


    容磊離職錢途那天,沒有任何一個同事舍不得他,低頭不見,出門抬頭就能撞見,就不送你了,明天中午繼續一起吃飯啊。


    錢途在金融產業街有家五星級連鎖賓館。


    一供各位客戶開會出差使用,二供各位每周工作時間超過一百個小時以上的金融從業狗們撐不住了休息。


    另提供包月、包年的長租服務。


    容磊從工作開始就在頂樓包了套總統套房,生活設施齊全,林故若之前也常常和他住這邊。


    “去給你打包烤鴨。”容磊一把輪利落的倒進車位裏停穩,把房卡摸出來遞過去過去,“是你自己上去,還是我送你上去?”


    地下車庫裏的光線不太明亮,隻有車裏剛開的頂燈散著橙光,落在林故若的眸裏,像是深山之中遊人稀少的湖泊,正值黃昏落日時刻,平靜而沒有波瀾。


    林故若就那麽和容磊對視,桃花眼對上狐狸眼,都是五官精致、豐姿冶麗的濃顏長相。


    看著彼此,再從彼此眼睛裏找到自己。


    車內的氣氛逐漸升溫。


    “怎麽了?”容磊舔了下唇角,溫潤問。


    林故若眉峰微挑,唇角彎起弧度,略過遞來的房卡,伸手去勾容磊領口那被自己扯到鬆垮的領帶,“在想,除了烤鴨之外,我還想再吃點兒什麽。”


    容磊配合的低頭,讓林故若順勢為自己扯下領帶,嗓音驟啞,“那想到了嗎?”


    “你猜猜。”她邊說邊雙手把領帶捋平,直接覆上自己的眼睛,穿過而後和雙馬尾之下,係好蒙住,“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口,你讀出來我想吃什麽了嗎?”


    視線被遮擋,嗅覺和觸覺就變得異常靈敏。


    車裏彌散著容磊的香水味,dior的曠野,林故若親手選的,前調濃烈,像是空曠原野上吹來的風,裹挾著人,帶著侵略性,尾調則是恰到好處的沉香木。


    發頂被容磊溫熱的手掌壓了下,他嗓音磁性十足,“怎麽想起來紮雙馬尾了?”


    “不可愛嗎?”林故若用力晃腦袋,栗色馬尾掃過外露的肩頸,癢酥酥的,容磊好脾氣的幫她都歸攏到肩膀前麵。


    嗅到的氣息突然濃烈起來,容磊傾身躍過中控區壓過來,帶著薄繭的指腹劃蹭過臉頰,聲音帶著引誘,“你怎麽樣都可愛,我好吃,嚐嚐我嗎?”


    “我餓了,你別鬧。”林故若伸手憑著直覺去推他。


    雙掌覆在結實的胸膛上,胸針不小心膈到她,馬上抽回去,乖巧的放在身體兩側。


    委屈巴巴地扁嘴嘟噥了聲,“你討厭,穿衣服還帶裝飾。”


    容磊坐回去,無可奈何的取下來,“是你送的啊。”


    香水是你選,胸針袖扣是你送。


    自己送得東西自己不滿意這方麵,林故若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那我又沒有讓你現在帶!”林故若晃腿,踩到地上才驚覺自己沒有把鞋子穿好。


    容磊頷首哄她,“是,我的錯,以後我就買個收納盒,和你耳環收納盒擺在一起欣賞行嗎?”


    林故若無情拒絕,“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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