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怎麽了?”兩人一碰頭, 唐安福便問。


    “跟人打架打的。”趙飲清從他手裏將衣服接過來, 側頭,將受傷的麵頰更顯露出來, 笑嘻嘻的說,“唐叔,美不美?”


    原本瓷娃娃一樣幹淨潤透的臉上,被這麽橫亙了一條血痕,傷口不深,但鮮紅的顏色還是讓人覺得格外刺眼。


    唐安福神情嚴肅:“怎麽跟人打架了, 被誰欺負了?”


    “說來話長, ”趙飲清將校服換下來, 裏麵的白色毛衣也被波及到不少, 她徒勞的用手蹭了蹭, 將幹淨的外套穿上,“一言難盡。”


    唐安福看到她手中的麵包,又問了聲:“中飯還沒吃?”


    “嗯, 被人打翻了。”


    他將她手中的髒衣服接過來, 也沒多說什麽,很快就開車走了。


    這個位置風非常大,趙飲清的長發被風撩的肆意飛舞, 她轉身朝教學樓走,臉上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一手將校服拉鏈給拉上了。


    回到教室,周邊或好奇, 或探尋,或不善的目光紛紛轉了過 來,趙飲清全當沒看見,若無其事的回了自己座位。


    全班都有點微妙的情緒,紛紛關注著兩個話題中心人物,心想著當下又會有怎麽樣的摩擦。


    然而什麽都沒有,兩個重要角色盤踞在兩個角落超出預料的淡漠冷靜。


    趙飲清用水杯裏的溫水敷了點到臉上,抽出紙巾隨意蹭了兩下,揉成團丟進桌洞,隨後開始啃麵包,一邊翻英文課本。


    竇娜低頭靠近她,小聲問:“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啊?”


    “還記得我告訴你家裏來了住客的事嗎?”


    “我知道啊,那不是……啊?!”竇娜倏地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瞪著她。


    趙飲清頭都沒抬,“嗯”了一聲,說:“就是這樣。”


    “這也太巧了吧,之前也沒聽你說。”


    “沒法說,也有點說不出口。”趙飲清將塑料的麵包包裝袋揉成一團,又丟進桌洞,翻了一頁,“我說出來你能想象嗎?是不是想都不敢想?”


    看起來完全不搭嘎的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校園風雲人物,卻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確實不敢想,但若真發生了又有點刺激。


    竇娜說:“但怎麽在學校看著你兩交情好像不怎麽好?”


    趙飲清:“是不怎麽好,在家裏我也沒怎麽跟他說過話。”


    “真假的啊?”


    “真的。”


    打鈴了,趙飲清把英文課本收起來,換了當堂課本。


    下午還有一節活動課,一般這種課都會被其他任課老師占據用來做隨堂測試又或者複習,一個月裏麵最多有兩節能幸免。


    大部分同學出去放風了,剩下的有部分在睡覺,部分學習,還有的就閑聊。


    趙飲清屬於前者,她難得的有點犯懶,想著放空一會。


    竇娜被數學老師叫去幫著批改試卷,準備下堂課下發。


    趙飲清一個人趴在桌上,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出神。


    沒多久教室門口一陣喧嘩,幾個女生結伴嘻嘻哈哈走了進來。


    她們的位置在趙飲清的斜前方,隔著一條道,施婷婷在的時候幫著起過一陣子妖風,但自她退學後就一直風平浪靜到現在。


    “喂,趙飲清!”有人喊了她一聲。


    趙飲清趴在那沒動。


    “我他媽跟你說話呢!”


    “……”


    另一個突然哼笑了聲,幫腔說:“哇哦,牛逼了,搭了個孫律,現在這麽吊。”


    趙飲清閉著眼純當沒聽見,但下一秒後腦勺就被人拿東西砸了一下,隨之起了一陣幸災樂禍的笑聲。


    “叫你沒聽見,砸你一下有感覺了沒?”


    趙飲清跟剛睡醒一樣似的坐起了身,動作緩慢透著一股子懶散,轉過去的目光卻清冷寒涼。


    腳邊挨著團紙,趙飲清蹭了它一下,咕嚕 嚕往前滾了幾圈。


    一夥人看著她這呆樣,又是一陣笑,說:“哎,你給說說跟孫律怎麽回事唄!”


    趙飲清嘴角一扯,說:“你怎麽不去問他?”


    “我們跟他又不熟,哪像你呀,是不是?”


    趙飲清:“哦?你跟我熟了?”


    “同是女生總歸是好說話點呀。”


    趙飲清:“不好意思,我可沒把你當女的看。”


    說話那人僵了下,邊上看戲的插嘴說:“你有病呀!”


    趙飲清:“你有藥?”


    這人也跟著一愣。


    趙飲清不等回答,又接道:“沒藥,你說個屁!”


    一夥人本來就隻是想埋汰她幾句,但沒想到趙飲清看著比過去乖巧,這嘴巴卻反之長著。


    氣焰一下就燒了上來,並且仗著人多,這火燒的越發狂妄。


    本來也不會找她麻煩,但誰讓這人跟孫律扯上關係了,暗戀孫律的比比皆是,但因為都得不到,所以保持著一種詭異的平衡,現在卻不一樣了。


    趙飲清成了這幫人中的例外,將她們心中跟天上星一樣,能看,摸不著的孫律走到了一塊,平衡被打破不說,關鍵趙飲清也拿不出讓她們心服口服的資本出來。


    看不慣也好,嫉妒也好,自然而然就忍不住想找她麻煩了。


    “你他媽在說一遍?”最先起頭的那人突然站起身,氣勢洶洶的朝前跨了一步。


    班裏原本在休息的同學好幾個開始抬頭看戲,注重學習的卷了課本走人,居然沒有一個人上來解圍。


    趙飲清往後一靠,閑散的看著她,要笑不笑的說:“叫我說就說?你算什麽玩意?”


    “媽的!”對方劈手拿過桌上放的飲料又朝趙飲清砸了過去。


    易拉罐的橙汁,沒砸到趙飲清身上,但砸在了她的課桌上,橙色液體爆了一堆,換了沒多少時間的校服瞬間又髒了。


    趙飲清眼疾手快的立起練習本,然而竇娜的課桌還是被殃及到了。


    她自己怎麽樣無所謂,波及到別人就不好玩了。


    趙飲清眉心一蹙,臉上有顯見的厭惡閃過,眼風橫掃過去,跟看狗一樣的掃了這幫人一圈。


    這種看垃圾一樣的眼神實在太過刺眼,一夥人被她看的頭毛要炸。


    全都向她靠攏,有了要動手的姿態。


    趙飲清食指在膝蓋上輕輕點了三下緊接著突然起身撈起凳子先發製人的砸了過去。


    走在最前的被砸個正著,凳子掉落時連帶邊上那位也嗷了一聲。


    場麵突然就失控了,然而才一個開頭,教室門突然被用力砸了一下,“啪”一聲巨響,緊隨而來的是班主任的咆 哮。


    “你們一幫女生都在幹什麽?!”


    眾人紛紛抬頭,門口站了好幾個人,除去班主任,後麵還綴著教導主任和校長,校長邊上是一位器宇軒昂的中年男子,著一身正裝,身姿高大挺拔,梳著大背頭,擁有著不輸於年輕人的帥氣英俊。


    一夥學生都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但看到來的是大佬,心裏隱約有聲音在說要完,麵上也露了明顯的心虛。


    趙飲清是最淡定的那個,扯了扯自己已經沒法看的衣服,又抓了幾下微亂的頭發,然後平靜的看向門口。


    班主任說:“趙飲清,你過來。”


    趙飲清迎著數道驚疑不定的目光走了過去,在幾位教育工作者麵前站定,目光轉向那位中年男人,喊了聲:“爸爸。”


    趙正陽抬手蹭了蹭趙飲清的麵孔,看到那條細長的傷痕時唇線更直了些。


    這位幾乎沒為趙飲清的事情來過學校,過去趙飲清除了學習成績不好愛搗蛋之外,並沒有其他讓他操心的,趙正陽也一直認為讀書看天分,不是每個人都得爭第一,能讀好最好,讀不好也有另外的路可以走,所以他萬事都放心。


    但是放養歸放養,不代表趙家的人是可以隨便被人欺負的,所以唐安福將趙飲清的情況一匯報,他便特意抽空過來了一趟,隻是沒想到,一來居然又見著別人找趙飲清麻煩了。


    趙正陽的麵色越來越差 ,校長在邊上說:“趙總,先去辦公室吧,孩子的事情我們慢慢說,一定會給你交代。”


    麵上不卑不亢,但這話的內容卻是十足討好了。


    趙正陽將趙飲清的肩膀輕輕一摟,又看了眼教室裏已經呆住的幾個學生。


    校長連忙說:“張老師這幾個學生你先記一下,讓家長都來一趟,好好談一談。”


    “好的。”


    校長辦公室在另外一幢樓,趙正陽搭著趙飲清的肩膀,輕輕的一下一下的捏著,一邊朝樓梯口走。


    結果跟打完球上來的孫律撞了個正著。


    孫律看到他愣了下,一時沒反應過來。


    趙正陽倒是笑了,一改方才的嚴肅,和顏悅色的說:“去玩什麽了?這滿頭汗。”


    “打球。”


    “我倒是好多年沒碰球了,下次跟趙叔打。”


    孫律“嗯”了一聲,看了眼木著臉的趙飲清,又看了眼他們身後兩位。


    趙正陽說:“我們正要去校長辦公室喝會茶,你也來。”


    說完便親親熱熱的將另一隻手搭在了孫律肩上。


    去了校長辦公室,趙飲清原先以為會問她點什麽,結果什麽都沒有,幾個長 輩居然真的就在那喝茶。


    她跟孫律則乖乖的坐在邊上,趙飲清盯著自己放在膝蓋上的手,目不斜視,孫律又看了她一眼,也沒多問。


    無關緊要的聊了有十幾分鍾,趙正陽突然說:“孫律是我朋友的兒子,也算是飲清的哥哥,之後還望多多照顧了。”


    校長笑說:“應該的,應該的。”


    從辦公室出來,趙飲清跟孫律回教室,趙正陽則回了公司。


    正是上課時間,校道上一個人都沒有。


    樹冠隨風晃動,落葉沙沙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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