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溪猛地回神,“你幹嘛?”


    岑墨一眼就掃到了勞務合同與辭職申請兩個抬頭,推到她眼前質問,“什麽意思?”


    柳溪閉口不答,岑墨便自己猜。


    “你又被叫去風控部了?”


    “他們給你兩個選擇,讓你離開ogo?”


    “為什麽?”


    柳溪被他這麽一問,心裏更委屈了,“為什麽?還不是為了保你?”


    她說罷,惡狠狠地從他手裏奪回文件,大步流星地朝電梯走去了。


    岑墨望著她背影好一會,眸色漸漸沉了下去,低頭拿出手機給林誌鵬打了一個電話。


    柳溪一夜未眠,在翌日清晨,深思熟慮之後,便帶著辭職申請去了公司。


    然而,在她還未把辭職申請提交到人事部手裏時,岑墨發出了一則聲明。


    【關於近日流傳的本人與視覺算法科一組的柳溪的事,我特此聲明幾點】【第一,並非對方勾引我,而是我早已對她心生愛慕,在明知她有男友的情況下,向她示好,遭其拒絕後,沒有守住道德底線,影響了她的名譽,純屬我個人問題,與她無關】【第二,張小妍在我課題組工作期間,因為業務能力不過關,實驗數據不達標,被導師卡了畢業論文,她曾多次懇求我放寬實驗標準,我本著對工作嚴謹的態度,並未答應,她在無意間得知我對柳溪有愛慕之情,因此向柳溪求助,讓她代為求情,被柳溪拒絕之後惱羞成怒,對我與柳溪二人進行了報複,顛倒黑白,惡意造謠,此事我已交警方與律師處理】【以上是整件事的經過與由來,與柳溪無關,更不想牽連不相關的人,是我一人責任,我願承擔所有後果,已向ogo提出解聘申請,即日不再擔任課題組組長】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12-2009:56:56 ̄2020-12-2100:53: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27428371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4章 (修結尾)


    柳溪手裏握著辭職申請,剛剛進入人事部所在大樓的電梯裏,隨手翻著手機消息,就看見了岑墨發出的聲明。


    看完的時候,電梯正好抵達人事部門口,她重新按下了一樓,她給岑墨打了電話,然而長時間的響鈴,對方並未接起。


    柳溪拿著那份還沒提交上去的辭職申請,疾步走回了ogo大樓去找岑墨。


    可是她並沒有找到人,又不停地給他打電話,並給他發了消息,【你在哪?】過了十分鍾,岑墨才給她回複,【b2】


    柳溪下了電梯,到了b2停車場,電梯一開門,就看見靠在電梯廳牆邊的人,對方聽到電梯開門聲,把頭偏過來,正好撞上了她的視線。


    原本清冷的眉眼,在看見她時,變得柔和了些許。


    柳溪跑得氣喘籲籲,手裏的辭職申請都被她攥爛了,她抬頭問道:“你,你為什麽這樣做?我都已經提交辭職申請了,你幹嘛節外生枝!”


    岑墨反問道:“你連一年工作經驗都沒有,誰會要你?”


    柳溪心裏清楚,但不想讓他覺得自己不行,“難道我在ogo的經驗不是經驗嗎?我好歹是華逸集團出去的,我能在華逸做好,就能在別的地方做好!”


    岑墨說道:“但是,你的簡曆隻憑工作經驗不足一年這一條,就會被大多數hr篩選掉,看都不會看一眼。”


    柳溪不服氣道:“我可以找同學內推,找導師介紹,怎麽可能一點機會也沒有!”


    岑墨站正了身姿,一下比她高出了一個頭,認真嚴肅地與她說道:“你已經失去了應屆生的優勢,再找工作,隻能參加社招,你要和那些工作了三年、五年的人競聘同一個崗位,你再怎麽優秀,能比得過人家嗎?何況還有比ogo更靠譜的平台嗎?”


    柳溪瞪著他,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這些她當然知道,但她能怎麽辦?是公司要她走的,又不是她自己要走,她說這些隻是不想讓岑墨插手而已。


    她倒是很想他和以前一樣別管那麽多,別把她的事想得這麽明白,讓她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


    岑墨平靜地開了口:“柳溪,我說了,會替你扛著。”


    一聽這話,柳溪就不淡定了,“你腦子燒壞了嗎?想當第三者這話能隨便講得?不要名聲了?”


    岑墨雙手往風衣口袋裏一插,依然端著那麵無表情的臉,“我不在乎,隨便他們怎麽說。”


    柳溪:“但你是教授!”


    岑墨:“我又不靠名聲吃飯。”


    柳溪:“你連飯碗都丟了!”


    岑墨:“丟了個課題而已。”


    柳溪壓不住內心洶湧的情緒,把心裏話給吼了出來,“可我不要你幫忙!我不要你幫忙!誰要你替我出頭了!”


    這一句話吼出,柳溪止不住地顫抖著,連眼眶都紅了,她哽咽道:“我不想欠你的,不想再和你有任何關係,你怎麽就不明白?”


    她以前就討厭他的沒心沒肺,現在看起來就更加討厭了。


    什麽丟了個課題而已,這是他的事業,他最在意的事,怎麽可能隻是“而已”!


    而岑墨怎麽會不明白,可他不能如她所願,他想要和她有關係,想要和她在一起。


    他垂下眼瞼,說道:“你沒有欠我,是我在償還過去對你的虧欠。”


    柳溪哭出了聲音,“誰要你償還了!你怎麽總是自作主張!”


    看見她哭了,岑墨即是鬆了口氣,又是揪緊了心。


    自從他們重逢來,她在他麵前總是藏著情緒,不哭也不笑,所有表情都是公事化的,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麵前爆發出這樣激烈的情感,可是那流下的眼淚,帶著灼熱的溫度落進他的心上,疼得他不能呼吸。


    他忍不住上去抱她,“別哭了。”


    然而他才往前一步,對方就往後退開,並且背過身去,用力擦幹臉上的眼淚,不讓他碰一下。


    岑墨怔在原地。


    他想起了當年那次分手的場景,她亦是這樣哭得傷心欲絕,歇斯底裏地朝他吼著,要與他撇清關係,那時他所有的理智都在她給了自己一巴掌後灰飛煙滅,剩下的隻有對她的憤怒與指責,他並沒有理解她的心情,也沒有好好挽留過她。


    然而,當他現在想要挽回了,報應就來了,遲來的報應不僅不會因為時間推移而減輕,反而讓原來種下的孽變得更加難以消除。


    因為人是有記憶的,受過傷的心會變得更加堅韌,難以感動。


    而這些報應落在他身上,就像尖銳的鋼刀將他的心紮得血肉模糊。


    他不會哄人,很無措地表達著自己的想法,“對不起,我隻是……想你好好的。”


    可是他的道歉並沒有安慰到柳溪,而是讓那個原本不明顯的哭聲變大了,柳溪背對著他,想要克製住自己,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麵,可是眼淚就像洪水一樣止不住,她緊緊咬著下唇憋住哭聲。


    她恨這個人!


    她恨死這個人了!


    為什麽要為她放棄了名聲與事業,為什麽要為她犧牲到這份上,為什麽還要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讓她覺得很愧疚!


    可又是這個人,在她最近飽受流言蜚語的時候,為她扛下了所有,讓那些髒水都往他身上潑,讓那些非議都往他身上引。


    她討厭他這樣自作主張,討厭他為自己付出,可恨的是自己又做不到鐵石心腸,因為突然有這麽一個人挺身而出,讓那些積累在心上的委屈與鬱悶瞬間找到一個宣泄口,全部噴湧而出。


    她再也無法控製住自己哭出了聲音。


    岑墨見她這樣,更著急了,“你不要哭了,求求你,不要哭了。”


    她的哭聲就像鈍刀一樣在他心上碾磨。


    他到底沒忍住上前一步將她抱在懷裏,掌心拂過她柔軟的發絲,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胸膛上,笨拙又努力地學著去哄她,“我知道你難受,委屈,隻要我走了,這事就結束了,過陣子也不會有人記得。”


    “我會讓張小妍公開向你道歉。”


    “ogo的領導不會找你麻煩,林誌鵬會保你。”


    他輕輕抱著懷裏顫抖的人,不敢做更多越矩的動作,嚐試著用最溫柔的語氣安慰她,“柳溪,你沒有做錯,不需要辭職,這些會過去的。”


    柳溪的哭聲,在他的安撫下,漸漸小了。


    這個曾經把她推進深淵的人,又在深淵裏拉了她一把。


    為什麽是他?


    為什麽都是他啊?


    那份辭職申請最終還是沒有遞到人事部。


    柳溪心軟了,決定留下來,就算要辭職,也要等到風聲過了,等工作滿一年再走。


    這之後,岑墨約了律師去找張小妍。


    張小妍已經被學校開除學籍處分,目前人還在公安拘留中,她的父母昨天剛剛從外地達到a市,一直在與岑墨的律師交涉,想要他們網開一麵,不要把人告上法庭。


    岑墨態度堅決,並沒有鬆口,甚至連人都沒到場,全程讓律師代為轉達,對方父母求情也求不到他本人身上。


    他現在恨得是不能馬上將人繩之以法,訴訟過程太漫長了,至少要兩個月,而且律師告訴岑墨,這構不成誹謗罪,隻能按民事案件處理,被告人得到的處罰就是道歉與賠償。


    可是,岑墨最多隻能在ogo待半個月,他等不了那麽久,官司他要打,但必須先讓張小妍給柳溪道歉才行。


    他隻能自己出麵去詐一詐她。


    張小妍原本在民警的教育下,已經冷靜下來,然而見到岑墨來,又激動了起來,“岑教授,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岑墨開門見山地問:“同意公開道歉了嗎?”


    張小妍冷笑,“我都已經這樣了,還能更慘到哪去?我為什麽要道歉?我不好過,你們也別想好過。”


    岑墨問道:“你覺得現在很慘?”


    張小姸瞪著他。


    岑墨說道:“如果你不道歉,我將追究你刑事責任,誹謗罪是要坐牢的。”


    張小姸瞳孔一縮。


    岑墨的律師上前說道:“張小姐,岑先生的意思是,如果你願意出麵澄清事實,公開與柳溪道歉,我們可以按民事案件處理,如果你執迷不悟,那我們走刑事訴訟,你還年輕,就這樣坐牢太可惜了。”


    張小妍驚訝之後,突然笑道:“你騙我!我查過的,我做的不構成誹謗罪!你們根本拿我沒轍!”


    律師推了下眼鏡,“張小姐,刑事案件會留案底,影響你今後人生,還影響到你家人,聽你父母說,你的弟弟今年要考公吧?你要拿自己的前程,還有他的前程來賭我們說的是不是真話嗎?”


    聽到最後一句,張小妍變得很憤怒,不斷在這兩個男人臉上找神情破綻,想要判斷他們的話真假,但她沒有找到。


    在一陣咬牙切齒後,她的氣勢弱了下來,啞聲問道:“要我怎麽道歉?”


    岑墨開口:“錄製一段視頻。”


    第二日,岑墨將視頻交給了風控部,ogo全體成員都看見了張小妍的澄清與道歉。


    視頻是在岑墨與他的律師監督下錄製的,所以誠意十足,沒有任何破綻,徹徹底底洗刷了柳溪的冤屈。


    當晚,白甜興奮地拉著柳溪出來慶祝,“唉,我真是毀三觀了,真的有這種人存在,因為不幫忙就報複,好可怕好可怕!我真是看走眼了!”


    秦洋:“想想身邊有這樣的人真的很可怕,她是不是心理不正常了?”


    白甜:“別啊,如果精神不正常了,就不能被法律製裁,太便宜她了!這種人就應該坐牢!別放出來危害社會了!”


    柳溪沒說話,悶悶地吃著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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