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顏想清楚了。


    ——


    戚父手術那一天,戚顏去了韓廷家。


    韓廷從國外回來以後就沒有住韓家老宅,而是獨自在外麵的房子裏住。


    戚顏去之前,隻跟韓廷說了一句話。


    “韓廷哥哥,你做飯真的很好吃嗎?”


    “真的。”韓廷秒回。


    先前韓廷說過,他做的飯菜保證合戚顏的胃口。


    戚顏當時隻是隨口應了一聲。


    想來,韓廷在國外生活了那麽多年,廚藝應當不錯。


    想吃韓廷做的飯隻是一個借口。


    戚顏最近的心事,隻有韓廷了解。


    她內心不安,除了韓廷,她找不到其他人可以陪陪她。


    她爸爸的手術在本市進行,他們收拾行李訂機票去國外,隻是障眼法。


    去是真的去了,也是真的有工作,隻是沒兩天就回來了。


    回來以後直接住進了本市最好的醫院等待手術。


    戚顏隨身帶著一個充電寶,手機通知鈴聲調到最大,生怕父母聯係不上她。


    韓廷去戚家接了戚顏,一起去超市買食材,給她做了一頓很豐盛的午飯。


    戚顏沒胃口,不想辜負韓廷的心意,慢悠悠地也吃了不少,可能是韓廷做的飯菜實在好吃,不知不覺就吃撐了。


    戚父的手術在下午進行。


    熬了半天,戚顏的焦慮感愈發明顯。


    她終是藏不住了。


    “韓廷哥哥,我爸爸會沒事的,對嗎?”


    “會的,一定會。”


    戚顏靠著沙發坐在地毯上,抱著雙腿。


    韓廷坐在她旁邊,兩人的一邊肩膀靠在一起。


    手術進行了兩個小時左右,這兩個小時,戚顏一句話都沒有說。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手機屏幕,等著醫院的電話。


    終於,手機顯示了來電通知。


    戚顏不敢接,求助地看向韓廷。


    韓廷沒說話,點了接聽,順便打開了揚聲器。


    “戚小姐,您父親的手術很順利!”


    手術成功了!


    戚顏激動地抱住了韓廷。


    “太好了,韓廷哥哥,我爸爸沒事了!”


    韓廷愣了一下,隨即回抱她,輕輕拍拍她的背,揚起笑容說:“嗯,恭喜。”


    等戚顏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她已經抱了韓廷很久。


    戚顏不好意思地鬆了手,屁股往後挪了挪,與韓廷拉開了些距離,“抱歉啊韓廷哥,我剛剛太激動了,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


    韓廷微微一笑,大度道:“沒事,我能理解。”


    他不介意戚顏再多占占他的便宜,因為——他還沒有抱夠。


    “對了,我晚上還約了人,得先走了,韓廷哥,今天謝謝你,改天請你吃飯!”


    人是父母提前約的,戚顏本來想推掉,怕父母察覺到她已經知道他們在醫院的事,就沒著急,如果她爸爸沒事,她會去赴約,如果......沒有那個如果。


    “相親對象?”韓廷的臉色變了變,語氣說不上好。


    有需要的時候就是韓廷哥哥,用完了就變成了生疏的韓廷哥,中午剛吃了他做的飯,讓他陪了大半天,轉頭就要跟別人男人出去約會。


    果真是個沒良心的。


    “是呀,我家母上大人前些天替我約好的。”


    戚顏沉浸在戚父手術成功的喜悅中,沒有察覺到韓廷的情緒變化。


    “戚顏,你是不是準備找個合適的人聯姻?”


    韓廷把話挑明了問。


    “是。”


    戚顏不意外韓廷能看出來。


    他們這樣的家庭,聯姻是再正常不過的。


    戚顏的父母當時也是因為聯姻而在一起。


    不一樣的是,他們在長輩安排聯姻之前就已經產生了感情。


    當時,陰差陽錯的,戚母差點被家人安排跟另一個人聯姻,戚父也是。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更加珍惜彼此。


    找個合適的人,相敬如賓地過一輩子,戚顏以前從沒想過。


    她期望自己能找一個愛她、敬她、事事以她為先的另一半,就像她爸爸對她媽媽一樣。


    得知爸爸生病以後,她說服了自己,或許像爺爺奶奶一樣,找個合適的人,相敬如賓地過一輩子,也不錯。


    她已經平靜地做了這個決定,不怕承認。


    似是沒想到戚顏會這麽坦然,韓廷沉默幾秒,說:“考慮那些人,不如考慮考慮我。”


    戚顏一時沒反應過來韓廷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考慮考慮他?


    韓廷沒給戚顏思考的時間,繼續道:


    “我們兩家是世交,又是多年的合作關係,如果你選擇聯姻,放眼整個圈子,沒有人比我更合適。


    正好爺爺催婚催得厲害,我們自小認識,知根知底,有感情基礎,我們聯姻,既能給家裏一個交代,又能互惠互利。


    你不用急著回複我,回去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戚顏越聽越覺得聽不太明白了。


    她和韓廷聯姻?


    她、和韓廷?


    都是熟悉的字眼,怎麽連在一起就變得不太認識了呢。


    看見戚顏眼裏的迷茫,韓廷補充道:


    “我可以跟你保證,結婚後做一個合格的丈夫,如果你不放心,我們可以簽訂婚前協議,你有什麽要求都可以提。”


    戚顏垂下眼眸,許久沒說話。


    韓廷摸不準她的心思,卻不覺得自己唐突。


    這些話,他早就想跟戚顏說了。


    不過是顧忌著戚父的身體狀況,這才忍到戚父手術成功之後才說。


    他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戚顏嫁給別人。


    都是聯姻,憑什麽他要把戚顏拱手讓人。


    如果戚顏想嫁的是她自己喜歡的人也就罷了,隻要她過得開心幸福就好。


    既然不是,他為自己爭取一下,不過分。


    “不說話,是有什麽疑慮?”


    韓廷的目光緊緊盯著戚顏。


    戚顏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欲言又止。


    韓廷看出她的為難,“沒關係,有什麽話直說就行。”


    戚顏的手不自覺地揪著衣擺,不敢直視韓廷的眼睛,低聲說:“韓廷哥,韓家和戚家聯姻,的確是最合適的,但——”


    話說到一半,戚顏斟酌了一下言語,想著,要怎麽才能不傷到韓廷的自尊,


    “但是,不代表我們兩個是最合適的,我、我一直把你當成一個大哥哥的。”


    戚顏的話說得委婉,韓廷卻聽懂了,瞬間黑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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