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叮咚】,一聲熟悉的係統提示音再度響起。


    拂拂怒火立刻像是被一盆冰水給澆熄了大半:……


    她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ai那抑揚頓挫,莫得感情的旁白再度響起。


    【一陣香風襲來,原本吵鬧的永巷陡然安靜了下來。


    但見一個容貌傾城的女子婷婷嫋嫋,款款而來。


    女子女官打扮,雲鬢半挽,素麵朝天,不施粉黛。


    容貌清冷。


    唯獨眼下一顆淚痣平添了幾分妖嬈】


    陸拂拂驚得手裏的晾衣杆都掉了。


    一直以來,拂拂都以為ai旁白=女主角標配待遇,怎麽這位女官她怎麽也有旁白?不是說崔蠻才是女主角嗎?


    看著眼前的係統麵板,陸拂拂精神一陣恍惚。


    姓名:裴姝


    性別:女


    年齡:18


    身份:河東裴氏女(服膺儒教,身份高貴)


    愛好:琴棋書畫。


    她這才恍惚想起,原著小說裏的確有這麽一個角色來著。裴姝她是牧行簡安插在牧臨川身邊的臥底,以刺殺牧臨川為己任,偏偏卻又同時愛上了牧行簡與牧臨川兩個人,叫女主角崔蠻吃盡了苦頭。


    原、原來如此。


    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感覺好厲害的樣子。


    可是這原本都是牧臨川的女人啊,拂拂有片刻的震驚和無語。


    那位男主角牧行簡是有綠帽癖嗎?想到這兒,拂拂又想起來了前幾天才見過的少年陛下,頓時,對腦袋發綠光的牧臨川報以了深深的同情……


    裴姝在宮中負責記書功過,與曹忠關係不錯,她與牧臨川的三夫人之一小鄭貴人也有些親戚關係,有裴姝相護,曹忠可謂是手眼通天。


    作為負責記書功過的女史,自然要了解這番鬧劇因何而起。


    果不其然,在了解完事情經過後,裴姝眉頭皺得更緊了。


    “炭火?這天尚算暖和,並不是供炭火的時候。娘娘請回吧。”


    陸拂拂定了定心神,抿著嘴巴認死理,據理力爭道:“可是俺聽說別的宮已經用上了。”


    別的宮是別的宮,永巷是永巷。克扣永巷的份例在後宮中幾乎已成了人人心照不宣的一件事。


    【裴姝平日裏掌記功過,事務繁忙,常常抽不開身子。


    如今見這一場鬧劇,更覺頭疼。】


    裴女史有些不耐,眉梢都冷冷的:“許是才人弄錯了也未可知。”


    宮婢們竊竊私語起來。


    “叫她平日裏傲。”


    “一個才人正把自己當回事兒了?這回犯到裴女史麵前了吧。”


    要論受寵,這裴女史不比她受寵多了。


    這些竊竊私語自然而然地也傳到了裴姝耳朵裏。


    裴姝神色稍霽,心裏不由多了點兒得色,想到前幾日在華林園中誇她顏色好,蕙質蘭心的少年,更有些麵紅耳熱。


    拂拂有點兒生氣,她差點兒和這裴女史打起來,最後當然是沒打成的,她這個永巷的小才人,哪裏比得過如今風頭正盛的裴女史。


    曹忠冷笑:“聽見沒?這炭各宮都是按份例撥的,給奴十個膽子,奴也不敢克扣啊。”


    將院子裏被撞翻的木盆扶起,裴姝捺下了心頭浮動的心思,淡淡道:“兩位才人擾亂宮紀,宮規當罰,就罰兩位才人緊閉半日,扣除這個月俸祿。”


    明明是曹忠克扣炭火在前,如今被罰緊閉,又被扣了月俸的卻隻有她倆。


    天上的日頭照在人身上有些晃眼,陸拂拂一個恍神,忽然想到,陛下前幾天在華林園碰見了裴女史,還誇了句裴女史長得好看,人人都說裴女史被陛下看中要一飛衝天了。


    怪不得裴女史是女配,王宮裏雖然有像方虎頭,袁令宜之類隨遇而安的聰明人,但心大不怕死想往上爬的倒也不少。


    身為小炮灰的拂拂,低著眼一聲不吭地握緊了方虎頭的手。


    方虎頭看著裴姝的方向,眉眼也是冷的。就算是她也不敢得罪裴姝,誰叫她被那暴君看中,如今正風光?


    在這王宮裏,君王的恩寵勝於一切。


    方才那幾個內侍下手有點兒重,爭執間,拂拂剛剛摔了個結結實實的屁股墩,屁股疼得要命,眼下隻能扶著屁股,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直到晚上,被關禁閉的兩人這才放出。


    袁令宜晚間從她人口中聽到了事情經過,看到灰溜溜的兩人,心疼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少女咳嗽連連,摸著拂拂的臉眼角微紅:“這日子真不知何時才是個頭。”


    方虎頭扯著唇角,不冷不熱道:“這就是後宮,碰上裴姝今天算倆栽了。睡吧,你今天和我一塊兒睡,這樣也暖和些。”


    熄了燈,拂拂摸了把僵硬的腳趾,鑽進了冰冷的被窩。


    又是凍得直打哆嗦的,難捱的一晚。


    太冷了。


    一床薄被不抵寒風,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拂拂覺得自己手腳凍快凍成了冰。


    趁著天色還早,拂拂打著哆嗦,套好了衣服出去運動取暖。


    不然一起床就要把手伸進冷水裏洗衣服,那樣早晚是要落下病根的。


    才跑了沒兩圈,陸拂拂卻遇到了個意想不到的人。


    牧臨川一身黑袍,像隻遊魂一樣遊蕩在宮內,少年今日倒沒作高冠大履的打扮,他穿著件黑色的紈褲,上繡有金線蓮花,褲腳係著紅繩,綴以金玉為飾。


    長發束作了個高馬尾,留有兩縷微卷的碎發垂落頰側,烏發墨鬢朦朧著清晨的霧氣。猩紅的眼裏也好像氤氳著旋開既合的曖昧薄霧。整個人猶如觀音座下的蓮花童子,不,蓮花少年郎。


    陸拂拂吃了一驚,站定了,愣愣地看著自己這攻略對象,想到昨天的裴女史,目光不受控製地落在了——牧臨川的腦門上。


    陸拂拂整個人都僵硬了:……啊啊啊要死了!!天知道她根本不是故意的!


    許是察覺到了陸拂拂直勾勾的視線,少年眼一瞥,目光落在了她身上,一怔,露出了個困惑的表情。


    旋即又恍然大悟:“是你?”


    “你,過來。”


    牧臨川停下腳步,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幹嘛去。”


    少年皺皺眉:“你看我頭上幹嘛?我頭上有東西?”


    陸拂拂擦了把身上的汗,看著牧臨川,心頭微微一動,突然間靈光一現。


    她攥緊了手掌,心髒砰砰直跳地低著眼,撒了個謊:“奴拜見陛下,回陛下的話,奴是去要炭火的。”


    “炭火?”果不其然,少年一皺眉,“怎麽?沒給你們撥炭火?”


    拂拂剛想說是,便看到少年虎著一張臉:“哼,好大的膽子,克扣份例,這究竟是孤的王宮還是他們的王宮?”


    拂拂心裏砰砰直跳,驚訝地看著牧臨川,心裏莫名有種預感,小暴君可能是閑得發慌又想借機發作折騰人了,不過這正中她下懷。


    “隨我來,孤倒要看看在孤麵前,誰敢克扣份例。”


    牧臨川冷冷一笑,甩袖提步欲走。


    察覺到拂拂沒動,牧臨川不耐道:“腿斷了?還不快跟上?”


    計劃通。


    幸福來得好快。


    拂拂眨眨眼。


    拂拂深吸了一口氣,很嚴肅的樣子:“陛下,官署在那邊兒。”


    牧臨川笑容一滯:“……孤要你說。”


    陸拂拂明智地閉上了嘴,老老實實地跟在了牧臨川身後,卻未料小腿一疼,少年揣著袖子,輕輕踢了她小腿一腳:“去,走前麵去。”


    拂拂咬咬嘴巴,遲疑:“這不大合適吧?”


    她一介才人(冷宮的),走在陛下前麵實乃於理不合。


    牧臨川:“叫你去你就去,廢話什麽。”


    拂拂遲疑地問:“陛下是不認得路嗎?”


    少年:“……”


    頓了半秒,輕聲道:“再廢話殺了你。”


    第7章


    陸拂拂不敢說話了,腳步輕快又敏捷地衝到了陛下麵前帶路。


    剛跨進官署大門,裴姝正好出門,看到她,又皺起了眉。


    【女子身姿挺拔,雪膚烏發,清冷如霜雪的容貌在熹微的晨光照耀下,愈發明媚動人】【未曾想到今日又遇上了這小妃嬪。


    裴姝秀眉微皺。


    小鬼難纏。


    少不得又是一番耽擱了。】


    “娘娘,該說的臣都已交代清楚,這王宮裏有王宮的規矩,娘娘若再妨礙公事,休怪臣——”


    話到一半,戛然而止。


    “休怪臣?”牧臨川懶洋洋地站在拂拂身後,似笑非笑道,紅唇一勾,“怎麽了?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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