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倚靠在書架上,在等待眾人醒來的過程中,她反複回想現實和幻境中,任意一點兒細微的差別。


    最後,她發現,除了張寒煙這個變數以外,現實和幻境裏的一切,沒有一丁點兒的差別。


    她想起張寒煙在西沙海底墓給她說過的話,低頭喃喃自語的說道。


    “原來,你真的早就知道我必死的結局。”


    解雨臣沒有再管阿寧,他放下背包,隨意在藏書閣中走動,拿上一些沾染灰塵的古籍慢慢翻看。


    他在翻看的過程中,發現,張家,在古往今來幾千年的曆史長河中,占據了非常重要的位置。


    幾乎在曆史長河中的每一個朝代,都會出現張家人,他們在很多重要的事件上,說的話,做的事,最後都起到很重要的決定性。


    甚至可以說,張家人,在潛移默化的改變曆史的進程。


    根據書籍上的描述和記載,解雨臣認為,張家人似乎是上天,對於曆史的一種幹預機製。


    他翻閱更多的書籍,所看見的東西,更進一步印證他的猜想。


    潘子渾身鮮血淋漓的困在石壁裏,他看見前麵,吳邪正站在一根獨木橋上,對周邊的青銅鈴鐺犯難。


    吳邪身後,毒霧彌漫,眼看就已經快要接近他的身後。


    潘子知道那些毒霧的厲害,他也知道那些青銅鈴鐺的厲害。


    “小三爺。”


    “潘子,你怎麽在這裏,你在哪兒啊,我怎麽看不見你?”


    潘子看著焦急尋找他的吳邪,微微一笑,吳邪舉起手電筒去照,看見潘子的身體已經融在石壁的岩層裏,成了人影。


    “你等我,我過來幫你砸開,救你出來。”


    “別過來,小三爺,把你背上的槍給我,還有,給我來一支煙。”


    吳邪沉吟一瞬,依言拿下背上的槍,給潘子扔過去,又給他扔過去一支煙。


    “小三爺,你就不能把煙點燃再扔給我嗎?算了,就這樣吧。”


    潘子用盡全力撿起掉落在旁邊的槍,雙手顫抖的舉起來,竭盡全力穩住槍支,瞄準吳邪身邊的一個青銅鈴鐺。


    砰——一聲槍響之後,一個青銅鈴鐺碎裂。


    又是幾聲槍響,又是幾個青銅鈴鐺破碎,吳邪麵前,出現一個可以通過的路。


    “小三爺,快走。”


    他說完,雙手無力的垂落下去,手裏拿著的槍支也掉落在地。


    “小三爺,我最後再為你保駕護航一次,我要去找三爺了,小三爺,你大膽的往前走啊,往前走,別回頭。”


    吳邪在潘子的歌聲中,眼含熱淚一路向前,他走過獨木橋後,聽到一聲槍響,潘子的聲音消失不見,再也聽不到了。


    潘子笑著閉上眼睛,恍惚中,他好像又回陽光明媚的杭州,坐在吳三省的對麵,和他舉杯痛飲。


    藏書閣,潘子睜眼醒來,他揉了揉脹痛的腦袋,想起幻境裏的一切,仍舊感到心有餘悸。


    他看向四周,身邊的朋友和熟悉的環境,把他徹底的拉回現實。


    “醒了,過來坐,有什麽事等一會大家醒了一起說。”


    解雨臣手拿泛黃的古籍,指了指阿寧旁邊放置的食物和水,示意他隨意取用。


    潘子爬起來走到阿寧身邊坐下,拿起一瓶書咕咚咕咚的喝下大半瓶。


    幻境中,溪柳跪在長老院的青石板上,渾身道道鞭痕,鮮血淋漓。


    溪柳抬頭望向大長老緊閉的房門,在沒有得到大長老的允許下,果斷起身,走向三長老的房間。


    “溪柳?老大今天怎麽這麽快就讓你起來了?”


    “大長老並沒有準許我起來,我來找三長老,是想三長老救我離開大長老的魔窟。


    如果三長老答應的話,我保證以後忠心耿耿的為三長老做事,並且,幫助三長老,尋找二長老的下落。”


    溪柳定定的看著三長老,他很清楚,二長老在哪裏,但那是他手裏最大的籌碼,現在他還不能說。


    況且,二長老的為人比大長老更陰險狠毒,他如果擅自暴露二長老的計劃,他會死的更慘。


    三長老目不轉睛的看著白衣染血的溪柳,他眼中毫不遮掩的打量,並沒有讓溪柳感到一絲懼怕。


    溪柳毫不畏懼的直視三長老的眼睛,任由他看。


    二人僵持良久,就在溪柳覺得沒有什麽希望時,三長老突然展顏一笑。


    “你不錯,既然這樣,你以後就跟著我吧,你的事我會和老大說,你回去處理傷口。”


    “是,謝過三長老。”


    溪柳躬身後退,轉身離去,三長老看著他的背影,臉上笑意暈染。


    “小小年紀就喜怒不形於色,倒是一個不錯的苗子。”


    溪柳一瘸一拐的回到自己的房間,桌子上,出現了嶄新的藥膏,和一些糕點吃食。


    他拿起藥膏,勾唇一笑,從他睜眼醒來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知道,這一切都是青銅鈴鐺製造出來的幻境。


    他之所以不馬上選擇脫離幻境,是因為,他想在離開之前,見一個人。


    溪柳捏緊手中的瓷瓶,看向屋外高高的屋脊,輕喚一聲。


    “張祈安。”


    躲在屋脊後麵的張祈安腳下一滑,差一點兒摔落下去,他震驚的看向站在門口的溪柳,不明白,溪柳是怎麽發現他的。


    他經過張家層層選拔,最後進入長老院成為守衛,就足以證明,他的方方麵麵都是最頂尖的。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他怎麽會被溪柳這個小屁孩兒發現,並且,溪柳竟然還知道他的名字。


    張祈安一躍而起,輕飄飄的落在溪柳麵前。


    “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你自己說的,不過......不是現在,謝謝你這麽長時間以來的照顧,以後再相遇,必定報答。”


    溪柳笑了笑,轉身走進屋裏脫下髒汙的衣裳,處理傷口,再穿上幹淨的衣裳。


    他重新走回桌子旁邊,拿起擺放在桌子上的糕點,慢條斯理的吃起來。


    站在門口的張祈安將他的一舉一動都盡收眼底,他想了好久,都想不起來,他自己什麽時候告訴過溪柳,他的名字。


    張祈安擰眉轉身離去,不過眨眼之間,就消失在溪柳的眼前。


    溪柳的唇角泛起淡淡的笑意,他看著屋裏一切布置和擺設,輕歎一口氣。


    “想用我曾經經曆過的苦痛困住我?未免也太看低我。”


    溪柳看破幻境,幻境自然就再也困不住他,他睜眼醒來,一臉淡然的看向旁邊的張默。


    他都不用猜,也能知道張默會在幻境裏麵經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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