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月搖了搖頭,她頭發向來順滑,裴慎動作又輕, 幾乎比春鶯給自己梳頭時還小心謹慎,又怎麽會弄疼她。


    她抬眼透過梳妝台上擺著的菱鏡, 看著鏡中映出的自己與裴慎的身影。平日裏舞刀弄槍的男人,此刻手裏拿著一把小小的牛角梳,像是對待珍寶一般, 認真仔細地替她梳著頭,頭都沒有抬一下。


    “裴慎……”


    鏡中的裴慎動作微頓,將手裏的梳子放回梳妝台前,然後將自己膝上坐著的柳明月,抱著腰轉了過來。


    “怎麽了?”


    低頭對上裴慎的黑眸, 柳明月微微愣住,然後連忙搖頭。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剛剛那一瞬,竟然鬼使神差地喊了裴慎的名字。


    有些懊惱地咬了咬唇,柳明月想要從裴慎身上起來,可剛起身,卻又被他攬住腰重新按了回來。


    “皎皎,你別動。”


    裴慎向前傾了傾身子,聲音也暗啞了幾分。


    柳明月睫毛微微一顫,她太熟悉裴慎的這種變化了,這些日子隻要他這樣,馬上就會……


    果不其然,下一瞬腰間一緊,唇上也有一物貼了上來。


    經過這段時日的磨合,裴慎早已熟悉了柳明月的反應,也能夠熟稔的撬開柳明月的牙關。不消片刻,柳明月就已經在他的襲卷下癱軟了身子,整個人也向後仰去,倚靠在背後的梳妝台上喘氣。


    可這樣的親吻裴慎還不滿足,他攔腰抱起柳明月,將她放置在梳妝台的桌麵上,身子繼續向前壓去。


    腳尖一下子離開了地麵,柳明月的心也如足尖一般懸了起來,她背靠著菱鏡,冰涼的鏡麵忽然讓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因為想要避開身後的菱鏡,柳明月微微側身,披散著的烏發下,露 出了一截纖細白皙的脖頸。


    可她卻沒想到自己這麽一讓,裴慎的唇正好擦著臉頰而過,落在了她的耳垂上。


    這種異樣的觸感,不同於唇齒相接,柳明月連腳背都忍不住繃緊起來。


    而裴慎,則用牙齒輕輕研磨著那小巧的耳垂,等磨夠了,才舍得鬆開,伸手慢慢的撫上那通紅的耳垂根部,輕輕摩挲著。


    “別……”


    柳明月向後仰起脖子,想要避開,甚至伸手想要撥開裴慎的手,可是卻被他將手腕抓住,連人帶手都按在了身後的鏡子上。


    同時裴慎又一次俯身下來,用雙唇噙住柳明月的唇,將她的所有話語堵在唇中。


    這吻是炙熱而熱烈的,很快的便讓人體表升溫。


    但柳明月此刻隻穿了薄薄一層寢衣,後背因著裴慎的親吻,又一次抵在了冰涼的鏡麵上,涼得她整個身子都縮了一下。


    “是不是冷?”


    裴慎察覺到柳明月的不對,停止動作,伸手撫了撫柳明月的寢衣後背,的確有些涼意。


    他思慮片刻,將柳明月從梳妝台前攔腰抱起,“走,我抱你去床上。”


    床、床上?


    柳明月雙眸睜大,就連嘴唇也微微張開,裴慎這話是什麽意思,他不會是想要和自己……


    不,不行,她不行。


    柳明月鬆開攀在裴慎脖子上的手,掙紮著想要從裴慎身上下來。可這屋子太小,就這麽短短一會兒,裴慎已經抱著她走到了床前,然後將她放在了床上。


    寒霜先前已經鋪好了床褥,柳明月整個人陷入柔軟的棉絮之中,她想要翻身爬起來,卻被裴慎攬著腰壓了回去。


    呼吸交錯在頸邊,兩個人隔著寢衣相貼,幾乎能夠感覺到對方胸膛裏心髒的跳動。


    柳明月喉嚨微動,伸手抵在裴慎胸前,想要推開他。


    嘴唇也微張,可拒絕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她腦袋裏天人交戰,若是從前,她定然會對裴慎的觸碰感到厭惡。


    可如今,裴慎親她時,她心底甚至會浮起歡喜。


    若是今天裴慎真的想要,她也不是不能……


    柳明月猛地被自己的想 法給驚到,連忙翻身轉朝床裏側。她感覺到自己的臉頰在發燙,恨不得將整個臉都埋入枕中,不想讓裴慎看到自己此刻臉紅的樣子。


    哪想裴慎看見她在床上縮成一團,還以為她是嫌冷,連忙撐起身子爬起來,抖開床鋪裏邊鋪著的一條薄被,蓋在柳明月身上,還替她掖了掖被角。


    “還冷嗎?”


    柳明月愣了愣,拉下一點被角,抬首看向裴慎,茫然地搖了搖頭。


    她不冷了,但是……


    “那就好。”裴慎鬆了口氣,生怕她初來漠北便凍著。


    他隔著被子從柳明月身上爬起來,想要起身,但下一瞬又俯身下去,揉著她頭頂的發,再度親了下去。


    直到險些將柳明月又一次親得喘不過氣來,裴慎這才舍得鬆開她,然後戀戀不舍地下了榻。


    “皎皎,你先睡,我出去一趟。”裴慎感覺,若是再與柳明月纏綿下去,就快控製不住自己了。


    柳明月前一瞬才被親得暈頭轉向,下一瞬便忽覺他要出去。她驀地睜大眼睛,看向裴慎的背影。


    可裴慎卻毫無所覺,徑直朝著屋外快步走去。


    不是,都這個時候了,他怎麽……怎麽好把自己一個人扔在床上?


    柳明月從床上爬坐起來,咬著唇,又氣又惱。


    一邊在氣裴慎半途跑了,一邊又惱自己先前竟然想著要與他……


    柳明月越想越氣,心底甚至有股委屈翻了上來,抬手便將裴慎的被子和枕頭都推到了地上,然後扯住自己身上的被子,蒙頭躺了下去。


    屋外響起了水聲,裴慎在庭院裏衝完涼水澡,終於靜下心來深吸一口氣進屋。


    他本來還擔心自己身上帶著的涼氣有可能會冰到同床而眠的柳明月,結果一進來,就看到柳明月已經裹著被子轉朝牆睡了,而他的被子和枕頭都被扔在了地上。


    便是再遲鈍,裴慎也意識到柳明月此刻生氣了。


    可是他卻弄不明白柳明月為何與生氣。


    “皎皎?”裴慎撿起地上的被子與枕頭,撣了撣灰塵,試探著輕手輕腳地摸上榻。


    若是從前,他肯定直接睡地上 了。


    可他如今好不容易與柳明月親近了幾分,又怎麽舍得不與她睡在一起。


    “你下去。”


    感覺到裴慎上了床,柳明月手指攥緊被子,忍著心底的委屈與氣憤,開口憤憤地道。


    她此刻仍舊背朝著裴慎,可裴慎卻聽出她聲音不對起來。


    “皎皎?你怎麽了?”


    顧不得其他,裴慎按住柳明月的肩膀,急急地將柳明月翻了過來。


    果不其然,懷中的人眼眶微紅,直看得裴慎心疼。


    其實柳明月沒有哭,她隻是心底泛酸,眼角沁出了幾點淚花,揉了揉才變成這樣。


    但是落在裴慎眼裏,這便成了另一層意思。


    “皎皎,我錯了,我下次……我下次不會再這般親你了。”裴慎艱難地開口,果然,她還是不喜歡自己這樣……


    哪想柳明月聽了這話更氣了,伸手錘了他一拳,咬著牙道:“裴慎,你怎麽這麽討厭!”


    她努力地說服自己接受他,可他卻誤解自己的意思。


    他是傻子嗎!


    第80章 受傷   裴慎身上肯定還有傷,隻是想瞞著……


    不……


    柳明月忽然覺得自己才像個傻子。


    她跟著裴慎不遠萬裏來了漠北, 無論是親吻也好,還是更深的親密,她明明沒那麽喜歡, 可都在努力的迎合裴慎, 但是他卻在緊要關頭將自己一個人丟在了房裏。


    “你出去,出去!”


    柳明月一拳接一拳的捶在裴慎胸前, 他胸口結實的肌肉直砸得她手疼, 疼得她所有的委屈都隨著眼淚湧了上來。


    她喜歡誰不好, 偏偏要喜歡裴慎!


    她當初就不應該在心底原諒他!應該恨他一輩子才是!


    “皎皎……”裴慎試圖去捉住柳明月的手腕,可又怕弄疼了她。但是什麽都不做,看著她的眼淚掉下來, 他又心如刀絞。


    可他實在弄不明白,到底是哪裏惹了柳明月生氣。


    唯一想到的就是自己與她太過親近, 所以才惹得她不快, 可柳明月又表明了不是這件事。


    就在裴慎遲疑的這幾瞬裏,柳明月已經從床上站了起來。


    她抱起被子,一股腦兒地丟在裴慎身上, 雙眼也有些紅,指著門外朝著裴慎道:“你現在就出去! 我不要與你睡在一起!”


    裴慎抱著被子的手緊了緊, 嘴裏有些發苦:“皎皎,你讓我出去……是要我睡院子裏嗎?”


    柳明月微微一愣,恍然想起如今已經是在漠北了。漠北的小院不像是京城裏的房子, 沒有那麽多間廂房,她要是真的趕了裴慎出去,他就沒有地方可睡了。


    “我……”


    柳明月想要解釋,她並不是這個意思。


    可是她還沒有來得及張口,城外忽然有急促的號角聲響起。


    這聲音在夜色中極其的刺耳, 一時間各家各院都亮起了燈。柳明月從未見識過這樣的場景,等想明白了這號角聲代表著什麽,臉色瞬間都白了幾分。


    “別怕,是突厥人到了邊境,有雲家軍在,他們進不了城的。”


    裴慎此刻沒有時間去安慰柳明月了,他隻來得及將她拽著坐回了床上,自己手裏的被子就這麽隨手丟在地上。


    裴慎拿起晾在椅背上的外衣,飛快地將衣服穿好,然後拿起佩劍就衝出門去。但衝到院子裏時,他還是忍不住回頭,朝著廂房喊了一句:“寒霜,春鶯,起來去主屋陪著你們姑娘。”


    出征在即,他不擔心突厥人能闖進漠北這片雲家軍掌控的天下,但是他擔心柳明月一個人留在房裏會害怕。


    #


    柳明月無論是這一世還是上一世,都沒有親身經曆過戰場。


    上一輩子雖然聽寒霜說過不少關於裴慎在漠北戰無不勝的往事,但也都隻是道聽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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