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珩指著沙發讓她坐:“梁越有事,讓我過來教你。”


    他穿得懶散,襯衫搭西褲,整個人清瘦英雋,烏黑的碎發垂在額頭,頹廢隨性地坐在輪胎上,抬眼看她時,清晰利落的喉結上下滾動。


    “一分鍾把你教會。”傅景珩的指節點著茶幾,“先吃飯。”


    南穗掙紮了會兒,她坐到沙發,嗯了聲。


    電視機裏播放著一部電影,喧囂的聲音打破沉默。


    吃到半道,南穗從碗裏探出目光,她餘光掃向旁邊坐著的男人。


    傅景珩斂起眼角,雙肘抵在膝蓋,他坐得看起來極不舒服,長腿無法安放,西褲上移,露出瘦削嶙峋的腳踝。


    他忽地抬頭,南穗被他捕捉到視線,她呐呐道:“你坐沙發上吧。”


    傅景珩坐在那兒沒動,聲音緩慢低沉地帶著點啞:“不用。”


    剛吃過飯,南穗打算起身收拾碗筷,外麵傳來“哢嚓”的響聲。


    她轉身,透過玻璃門,南穗看到一個男人拿著笨重的鋼管鎖穿過門扇的兩個把手,將大門徹底鎖上。


    南穗連忙跑過去,拉拽門把手:“等等,這裏還有人!”


    她喊了幾聲,那人不予理睬,開著車離開他們的視線。


    南穗使勁兒推著,掛著門上的鎖隨之晃動。


    “被他反鎖了。”耳邊忽然貼過來一道低沉的嗓音。


    男人溫熱的呼吸近乎傾灑在她的耳廓,倏地酥麻感順著肌膚傳來。


    南穗如同驚弓之鳥般地回頭,撞上他的視線。


    傅景珩俯身,漆黑深邃的眼睛凝視著她:“先回去坐會兒,我想想辦法。”


    他黑睫低垂,說得認真,神情看不出一絲意外。


    “你是不是故意的?”南穗沒好氣地問,“把我騙到這裏,又找人把我和你關在這裏。”


    傅景珩專注地注視著她,輕聲道:“沒有騙你來這裏。”


    停頓半分鍾,他斂住眸光:“梁越告訴我你接了benz代言需要幫忙,他把機會給我,我能教你。”


    “其他的事情,我不知情。”傅景珩沉吟道,“也沒有派人把我們兩個鎖在這裏。”


    南穗對上他輪廓分明的麵龐,她抱著一旁的抱枕,陷進沙發靠墊裏。


    半晌,她應了聲:“我知道了。”


    傅景珩接了杯溫水,彎下腰身遞給她:“喝點水。”


    南穗怔怔地看著他,他眉間深邃,眼眸一如少年時那般清澈。


    她忽地想起以前。


    在他是南祁止的時候就是一個獨來獨往的人,他性格冷漠陰沉,除了和她相處,他和別人任何人都極難交流。


    而這九年短暫又漫長的歲月裏,無論他經曆了什麽,好像從前至今,他始終如此嗬護著她。


    南穗捧著水杯,指尖觸及溫熱,她突然開口:“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在夾有電視嘈雜的響聲,她發出聲音很輕,但足以令人聽見。


    傅景珩垂在腿邊的手指微微動了下,他抬頭望向坐在沙發上的小姑娘。


    她紮進沙發裏,露出那張明媚白皙的麵龐,她眼角翹翹,眼睛像是一顆琉璃珠瑩潤色澤,精致的像是瓷娃娃。


    傅景珩久久未曾移走視線,在他剛要說話時,“嘭一一”地一聲,頭頂的燈泡炸掉,電視機發出的聲音緊跟著戛然而止。


    南穗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反應,她整個人被男人拽入胸膛。


    他大掌撫著她脊背,擦過她耳垂,來到她的臉頰,所到之處貼來他灼燙的熱度,讓她忍不住軟在他懷裏。


    傅景珩低頭,附在她耳邊,像是安撫地放輕聲音:“沒事,隻是停電了。”


    男人說話時,他磁沉低啞的嗓音順著胸膛鼓動,南穗的耳朵被震地發麻。


    南穗的手指突然不知道該往哪裏安放,停了幾秒,傅景珩鬆手,屬於他的溫度轉瞬即逝。


    外麵的風很大,天色漸晚,連場地的路燈也因停電熄滅,絲絲縷縷的夜光在半空飄渺,透過窗戶欄柵映在地麵上。


    傅景珩打開手電筒放在沙發上,一束熾白的光線打進來,照亮一隅。


    “這兒沒有蠟燭。”他解釋道,“我先把碗筷收拾下。”


    說完,傅景珩端著碗筷走進廚房。


    南穗不動聲色地吐了口氣,她從沙發站起身來,盯著旁邊的輪胎,猶豫了會兒,她把它們踢到離沙發極遠的地方。


    她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要做什麽,餘光落在裝滿塑料袋子的啤酒易拉罐,而後移走視線。


    正當南穗走到廚房門口時,她聽到傅景珩說話的聲音,好像在打電話。


    “你讓人鎖的門?”


    水聲未停,似是掩飾他的說話聲。


    梁越漫不經心地“啊”了下,揚眉:“兄弟對你怎麽樣?”


    “順便拉了閘,黑燈瞎火的,整個俱樂部現在就你們兩個孤男寡女,你不和她在沙發上呆著,你給我打什麽電話?”


    話筒對麵的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傅景珩斜倚在櫥櫃旁。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他沙啞地道:“明早過來把鎖打開。”


    作者有話要說:    更了…


    今天麻麻拆線出院後就開始碼字…想著大概九點半寫完大約五千多字就可以發了,家裏來了一堆親戚作為小孩子==對,然後我和爸媽,親戚們待到了淩晨一點四十,親戚還沒走…先砍點,明天繼續更新。


    過年真!的!好!難!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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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掠奪


    南穗剛想離開,與迎麵出來的傅景珩撞了個正著。


    傅景珩似是沒預料到她會過來,他唇角牽動了一下:“怎麽了?”


    南穗看了他一眼,對他道:“有沒有啤酒。”


    “啤酒?”


    傅景珩頓了下,他想到她的一杯倒的酒量,他遲疑了。


    夜色朦朧,襯得她輪廓也模糊起來,她那雙眼眸氤氳著水色,在昏暗裏也烏黑明亮。


    傅景珩呼吸微滯,緩緩地移走視線,掩飾他此時的情緒。


    他擔心,他藏起來的欲念再度洶湧拍岸而來。


    也不確定他是否會做出她會害怕的事情。


    傅景珩:“沒有。”


    南穗又看了他幾眼,徑自走到電視機櫃下,一提啤酒被她抱到茶幾上。


    “……”


    傅景珩看著南穗抽出一瓶,她勾著手指打開,仰著脖頸喝了少半瓶。


    許是他的目光停留過久,南穗又拿出來一瓶啤酒遞給他:“你喝嗎?”


    傅景珩將啤酒罐推到一側,喑啞道:“不能喝。”


    南穗發愣:“為什麽?”


    傅景珩的視線落在她殷紅飽滿的唇瓣,忽然覺得有些口幹舌燥。


    他的目光變得灼熱,抬手觸及她的臉頰,傅景珩眼底黑沉,坦然對她道:“會忍不住想要和你做親密的事。”


    男人的聲音低啞而壓抑,尾音勾著幾分曖昧與繾綣。


    他的話過於直白,南穗很清楚他到底想和她做什麽。


    南穗不知道是酒精的原因還是他對她說的那句直白又熱烈的話,仿佛渾身的血液都湧入胸口,她的腦袋一團亂麻,也讓她整個人有些犯暈。


    她半垂眼,不敢看男人的眼神。


    南穗怔怔地盯著手電筒的光束,寂靜中,她喝完了一瓶酒。


    在要拿第二瓶的時候,她的手背覆著男人的掌心,他輕輕一握,將南穗的手按回茶幾上。


    傅景珩微抬下頜,側頭對她道:“一瓶夠了,再喝容易頭疼。”


    光束從男人深邃的眉眼穿梭而過,勾勒出線條流暢明晰的側臉。


    傅景珩的手心幹燥滾燙,南穗幾乎要被他源源不斷傳遞而來的熱度燃燒,她慌亂地把手往回縮。


    見她掙脫,傅景珩順勢起身,在水杯裏倒了杯溫水,走到她眼前。


    南穗動作遲緩地側頭,抬眸看著傅景珩。


    他單膝跪在沙發上,彎腰將水杯抵在她的唇邊:“再喝點水。”


    南穗抬頭,他低頭凝視著她,她一下子撞進男人深潭黢黑的眼眸。


    他的眼神過於深邃也過於深情,她的心倏地被揉成一團,胸口有種難受的窒息感。


    南穗乖順地喝了半杯,隨後傅景珩俯身將水杯放回茶幾上。


    看著男人的背影,南穗想起自重逢以來,她也從未問過這些年他到底過得如何。


    其實說起來,南穗也已經漸漸忘掉那些年她是怎麽過的。


    按部就班地上學,無盡的考試刷卷子,升高中,考大學……


    除了他失蹤的前兩年,發現南宏遠出軌甚至有私生女的事情外,她好像也沒有再因為什麽瑣碎的事情哭過。


    並非不重要或者不委屈,而是因為她沒有可以傾訴,沒有能夠對她偏愛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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