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庭握緊拳頭,低下了頭,道:......是。”


    長公主臉色冷嘲,“那第二問,崔雁兒是被你帶進避暑山莊的麽。”


    宋衍庭頭抵住了地麵,根本無法反駁,“是...”


    長公主冷笑不已,宣判了宋衍庭的罪行,“那你可還有別的異議?”


    “微臣...無。”


    長公主揚聲道:“來人,押他們下去。”


    崔婧雁沉痛地閉了閉眼睛,說道:“稟公主,罪女願替宋大人承下那十杖,因為宋大人是無辜的,全是罪女一人所為。來避暑山莊是罪女求了宋大人,和他有私情也是罪女糾纏不清,這一切全因罪女對他的戀慕,所以罪女想要來避暑山莊見一見劉姑娘,但罪女身份下賤,沒能見得劉姑娘,為了成為宋大人的妾,罪女不得不出此下策。所以請求公主饒了宋大人一次,罪不在他,全在我!”


    崔婧雁這番話說的卑微如塵土,她的深情讓宋衍庭動容,而其他姑娘們則是小聲議論起來,隻有陸紜紜見怪不怪,因為她早就知道崔婧雁這個女子,是絕對不會輕易認輸的。


    如果她和宋衍庭一同被長公主責罰,那她肯定會被宋衍庭記恨,到那時,崔婧雁就真的無依無靠了,所以為了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她必須給宋衍庭求情,即便長公主不會收回命令,那宋衍庭也絕對會繼續庇護著崔婧雁。


    最重要的是,崔婧雁身上還有毒未解,所以她為了能順利得到陸紜紜的解藥,替宋衍庭甘願付出,是最快攏獲他心的法子。


    賭一次,贏了,她就走進宋衍庭的心。


    輸了,不過就是死,反正達不到陸紜紜的命令,她也會毒發身亡。


    所以崔婧雁膽大心細,豁出去了。


    長公主不以為然,道:“宋衍庭,她說的是真的麽。”


    宋衍庭沉默不語,頭一直抵著地麵。


    長公主心裏更是失望,她漫不經心地掃了眼崔婧雁,勾唇笑道:“那就如你所願。”


    崔婧雁叩謝,恭恭敬敬。


    陸紜紜沒有擠在前麵,她默默地往後退了又退,站在一個不怎麽被人發現的位置。


    還是昨日玄秋聽見的那聲鳥叫,陸紜紜斂住眼底的笑意,可算到時辰了。


    陸餘慶和陸張氏此時就在山莊外,他們被賀章之的人送到了這裏,告訴他們崔婧雁嫁給了一個好人家,但現在那男子狠心拋棄了她,所以崔婧雁特地接他們過來,就是想讓他們訛一訛那男子,威脅他必須娶了崔婧雁。


    陳長舟聽到了他們的吵鬧聲,就跑過去看一看,他不耐煩的問了句:“你們是誰?來這裏有何事?”


    陸張氏推著坐在上的陸餘慶,他胡攪蠻纏一通,說的陳長舟隻聽懂了一句話,他們兩個是崔婧雁,不對,是崔雁兒的爹娘。


    陳長舟樂了,也不攔著他們,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是專門來找宋衍庭和崔雁兒的?”


    “對對對!就是他!我女兒對他用情至深,他竟然還想著拋棄?哪有這等好事!”


    陳長舟摸了摸鼻子,“那行吧,隨我來。”


    所以,長公主還沒走,就迎來了湊熱鬧的陸餘慶他們。


    挨了二十杖的崔婧雁已經暈了過去,素心把了把脈,說道:“無事,疼暈過去罷了。”


    這下子可把宋衍庭給心疼壞了,但為了自保,他還是沒有出聲。


    長公主想著就此作罷,剩下的事就交給宋城年處理,反正此事一出,宋衍庭在靖州的名聲也就臭了,估摸著太子也會對他厭惡。


    長公主餘光掃到溫潤如玉的賀章之,有了宋衍庭的對比,長公主之前的不滿早就褪去。


    她正要開口說話,就聽見有人在拉長著聲音哭鬧著,吵得長公主腦袋疼的要命。


    這麽一問,才知道是崔婧雁的親生爹娘尋上了門,哭著喊著要給他們女兒一個說法。


    長公主被他們這地痞流氓的樣子給氣得火冒三丈,好修養也被折騰的不輕。長公主狠狠剜了一眼宋衍庭,道:“素心,你親自送崔雁兒的爹娘去宋府,賀章之,本宮命令你捆著宋衍庭回靖州,讓宋城年好好看看他到底教出了個什麽好兒子!”


    “老奴遵命。”


    “臣,遵旨!”


    陸紜紜看天空是愈發的湛藍清澈,這下子男女主終於被徹底捆在一起了,而他們兩個這渣男賤女經過此事,形象徹底崩盤,少了這兩位大將,倒要看看三皇子還怎麽奪皇位!


    陸紜紜氣定神閑,她淺淺露出笑容,深藏功與名。


    ...


    ...


    ...


    這辦了一件心頭大事,陸紜紜近日來可是春風滿麵,同時,她也終於得知了傳出,長公主給陳長舟和賀章之相看消息的人是誰。


    原來是祝錦容。


    陸紜紜捧著酸梅湯,白玉似的手指捧著青瓷碗,別提有多好看了。


    她錯愕抬頭,聽劉月蘊道:“這祝錦容膽子也忒大了些。”


    陸紜紜默默點頭,


    金嘉夕有些得意,感歎道:“誰讓我表哥魅力大呢,不過祝錦容這般敗壞我表哥的名聲,也著實可惡的很。”


    劉月蘊瞥目,看了看陸紜紜,笑說道:“你表哥和離有段時日了吧,現在相看人家,也不是不可以。”


    陸紜紜手指緊了緊,繼續豎著耳朵聽。


    金嘉夕托腮,垂頭喪氣道:“我娘也是這麽說的,但我表哥沒同意。”


    劉月蘊意味深長地歎了歎氣,“許是你表哥心有成算吧。”


    金嘉夕有些迷茫,“也不曉得表哥下個會娶什麽樣的表嫂。”


    陸紜紜這時插話了,道:“定是個極美的。”


    金嘉夕與劉月蘊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臉上,這三人姿色都姣好,但最為出色的還要屬陸紜紜,所以這句話從她口裏說出來,就有點耐人尋味。


    陸紜紜抿了口酸梅湯,又說道:“瞧我做甚?”


    金嘉夕搖搖頭,“沒什麽沒什麽。”


    劉月蘊則笑了笑。


    陸紜紜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道:“你們倆真是奇奇怪怪。”


    不就說了句實話麽,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哼。


    第57章 第57章呀。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這細雨濛濛, 惹得山莊裏一片霧氣,聽著院子裏枝葉被雨滴敲打的聲音,陸紜紜在軟榻上窩的更加愜意, 她這副慵懶的模樣讓巧玉等人不禁莞爾, 陸紜紜支著額頭,說道:“這雨下得這般吵鬧, 也不曉得公子趕回來的時候會不會一身泥濘。”


    巧玉給她端來切好的糕點,打趣道:“姑娘這是心疼公子了呀?”


    陸紜紜抬抬眼皮, 淡然道:“這是自然, 別以為我看不出你這丫頭在調侃我。”


    巧玉搬來小圓凳, 坐在陸紜紜的腿邊, 然後拿起小木槌,輕輕地敲打著她的小腿肚, 巧玉抱怨道:“都怪崔雁兒這人,要不是她公子也費不著來回奔波。”


    陸紜紜伸出手來,點了點她的發髻, 然後抽出她髻中銀釵,在手裏拿著把玩, 陸紜紜眉眼柔和, 她說道:“總歸是為了咱們好, 崔婧雁和宋衍庭這麽一鬧, 對咱們以後有好處呢。”


    陸紜紜手指如蔥段白, 那並不豔麗的淡朱色豆蔻襯托著膚色愈發瑩潤, 她嘴角掛著淺淺的笑, 淡綠色的褙子上繡著朵朵玉蘭花,清雅含蓄。


    陸紜紜也不掩飾她對賀章之的牽掛,說道:“這才兩日不見他, 心裏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巧玉和盼姿對視一笑,她道:“這話姑娘說了也不嫌羞?”


    陸紜紜垂下眼簾,絲毫沒有被巧玉的調侃給羞的臉頰通紅,她見怪不怪地說道:“實話罷了,反正又不在公子麵前說這些,沒什麽羞的。”


    巧玉捏著她的腿,好奇的問道:“也不曉得那宋大人打算怎麽解決那件事。”


    陸紜紜想到劉月蘊這兩日的平靜,就猜測劉丞相肯定已經幫她處理好了,如果他對宋家施壓,宋家沒道理會和劉丞相對峙,更何況這次還是宋衍庭犯錯在先,劉月蘊隻是要求退親,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而且劉月蘊沒了這樁親事後,整個人的氣質都有改變,不似前幾日的浮躁,可見她對宋衍庭早就有不滿情緒。


    陸紜紜設計崔婧雁和宋衍庭,不單單是為了幫劉月蘊一把,也是為了日後的事打好基礎,有什麽能比感情頗深的枕邊人背叛更有恨意呢?宋衍庭是個不折手段的人,若是得知崔婧雁是帶著目的接近他,宋衍庭絕對會情緒失控,有多重的感情,就有多濃的恨意,陸紜紜不能親手殺了崔婧雁,隻能走這一步迂回戰術。


    盼姿這時有了話,道:“崔雁兒那事鬧得沸沸揚揚,宋家要是想擺平劉丞相的憤怒和長公主的不滿,也隻有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咽,更別說還有崔雁兒的雙親在威脅,宋家除了娶崔雁兒,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陸紜紜托腮,有些不太確定道:“就怕宋衍庭不願。”


    巧玉破天荒的說了句真理,道:“他不願意的事情多了去,這件事隻要他爹爹壓著他,那宋衍庭就必須得娶崔雁兒。”


    陸紜紜忍俊不禁,道:“巧玉說的對,不過娶崔雁兒,還是有難度的,估計宋衍庭會納了她為妾。”


    巧玉換另一條腿給陸紜紜捶著,說道:“不管是娶還是納妾,總歸是惡人有惡人磨了,對吧,姑娘。”


    陸紜紜感歎道:“是啊。”也不勞自己花費了這麽多精力,才讓他們兩個拴在了一起。


    避暑山莊距離靖州有段路程,所以靖州的沸沸揚揚,山莊裏的人並不清楚。但在賀章之趕回山莊之後,陸紜紜才徹底清晰了現在靖州的風向。


    崔婧雁和宋衍庭的事情鬧得不可開交,因為崔婧雁在靖州本身就是個有“名氣”的人,宋衍庭亦是如此,所以他們兩個人在避暑山莊私會的事情一被泄露,啟元帝和太子的案桌上都摞滿了彈劾他的折子,啟元帝聽之此事,勃然大怒,叫來宋城年一頓狠批,他抽出長公主的折子,往他身上砸去,將宋衍庭貶的一文不值後,下旨取消了他和劉月蘊的親事。


    啟元帝為何這般大怒,是因為宋衍庭這般行事,實在是對他的賜婚大不敬,擺明就是漠視了聖命,且他還膽大妄為的在長公主的避暑山莊裏行苟且之事,那就更是在挑釁皇室的威嚴,啟元帝怎能不怒?


    而且啟元帝也是被劉皇後吹了枕邊風,劉皇後極疼這位妹妹,所以對她的各種事宜就更是上心,後來得知宋衍庭和她的那次意外,劉皇後還特意讓自己的心腹嬤嬤出宮一趟,敲打宋府的人,讓他們把那件事給爛在肚子裏。至於那門親事,劉皇後有些不滿,雖然宋衍庭仕途一片大好,但家世比不上劉家,所以劉皇後不太讚同,隻是在被劉丞相和三皇子的好言勸說後,才改變了主意。


    現在和崔婧雁的事情一鬧開,劉皇後就在自己的鳳棲宮發了一頓脾氣,之後便去找了啟元帝。


    靖州有潛力的官家子弟不僅僅隻有宋衍庭一人,但她的妹妹是獨一無二的,劉皇後當即做主,必須取消這門親事。


    失了清白又如何,劉家的權勢擺著,誰也不敢小覷劉家女兒,再者,這件事劉皇後打定主意,讓知曉一切的人都消失。


    宋府現在還不知道,劉皇後已經在心裏將他們定為是該死之人,他們正在苦惱的應對著陸餘慶等人。


    這橫的怕混的,混的怕不要命的。現在的陸張氏是又混又不要命,反正她現在已經過的夠慘了,好不容易女兒攀上了好人家,說什麽也得纏上去。


    許氏一個出身名門的閨秀,還真沒見過這種胡攪蠻纏無理取鬧的人。許氏有一瞬間感歎,覺得崔雁兒和宋衍庭是真的相配,這親爹都是不要臉皮的人。


    許氏生氣麽?


    她才不會生氣,她巴不得放串鞭炮慶祝慶祝。早在她前些年被宋衍庭反威脅以後,她就不再盼著宋衍庭給自己帶來榮光富貴,日日盼著他早點下地獄,所以她和宋衍庭這表麵的虛偽,旁人以為是母子情深,實則是相互厭惡。


    許氏有時候都想過不如將這一切全部坦白,但是她知道一旦說出去,宋城年肯定會休了自己,到時候娘家也成了笑柄,她和女兒根本不知道找誰依靠,所以許氏就一直忍讓著宋衍庭。


    她扶著宋老夫人,身旁還站著被許氏喊來的趙宋氏,一同在和陸張氏論理。


    雙方口舌之爭,最終在宋城年回了宋府後落下帷幕,他被啟元帝罵了許久,心裏憋的氣在見到宋衍庭時,徹底爆發,一抬手,一踹腳,宋衍庭跪倒在地,嘴角還流下血絲。


    宋城年同意崔婧雁進門,允了做正妻。可崔婧雁自願當妾,即便陸張氏再怎麽痛罵,崔婧雁也白著一張臉不改主意。


    陸張氏還想去打她,但宋衍庭及時阻止了她,崔婧雁在這時也徹底暈了過去,不省人事。


    這件荒唐事就此結束,崔婧雁成了宋衍庭的良妾,而宋衍庭也被太子罰閉門思過,且二等侍衛一官職被擼,成了個無官職的白身。


    這些都在宋衍庭的預料中,他是惱怒,但無力改變,隻能私下再去找三皇子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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