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革人在這裏從上至下地發動了突然襲擊,刺傷了一名女性。”聶之軒說,“隨之,大力士對他進行了攻擊,但是一擊未中。這個時候,受傷的人向西北方向移動。皮革人很有可能在追擊。但在第二處斷樹的位置被大力士擊倒。然後,他被多人約束,其中一人用電擊的方式導致他死亡。”


    “被多人約束?沒有約束傷啊。”程子墨說。


    “是的,沒有約束傷。但是沒有約束傷的原因,是皮革人的特殊構造導致任何外力作用在他的手腳,都不會留下瘀青。”聶之軒說,“但是咱們別忘了,皮革人的腹部有多處平行排列、密集的指甲印,或者說是指甲電流斑。試想,如果不是手腳都被約束住了,他怎麽會不反抗?在我們法醫學中,平行、密集的損傷,要麽就是自己形成的,要麽就是在約束的情況下形成的。”


    “也就是說,皮革人一個人對一幫人?”蕭望問。


    聶之軒點了點頭,說:“對手反應非常迅速,在這裏,也就是第一現場,就實施了打擊。而且對手也很團結,同時,對手是黑暗守夜者的人。因為他們具有常人不具備的力量,還有常人不具備的身體帶電能力。”


    “內訌啊!”蕭朗感歎道,“不對啊,傷者不是黑守的人啊。”


    “這個不能斷定。”聶之軒說,“傷者不是被盜嬰兒,並不代表她不是黑守的成員。反而我覺得,她很可能是黑守的首領。”


    眾人吃了一驚,想起那個輔警羅伊曾經說過,擊暈他的,就是個女人。


    “有依據嗎?”蕭望最沉著,問道。


    聶之軒說:“有。第一,我剛才說了,傷者受傷後,其他人反應極其迅速,這說明他們非常在意這件事情。第二,從滴落狀血跡來看,傷者受傷後,被皮革人追了二百米。受這麽重的傷,還能跑得和他一樣快?我覺得肯定是有人在背負傷者。這說明事情發生後,有人狙殺,有人協助逃跑。這個傷者的身份自然就很受他們尊崇。第三,幽靈騎士殺人後,可以偽裝現場,山魈殺人後,可以偽裝現場,豁耳朵殺人後,可以偽裝現場,而且偽裝得一個比一個好。可是這裏呢,雖然也把表麵有血的樹葉給覆蓋了,但是屍體沒處理,斷樹沒處理。他們不是一個人!是一夥人!怎麽處理現場這麽不完善?顯然,是因為他們產生了慌亂的心理,是失去了指揮者的慌亂。”


    “這事兒就有意思了。”蕭朗抱著胳膊思考。


    “從整個處理現場和逃離的過程來看,這是一起非常偶發的事件,傷者損傷可能很重,可能當時沒有了意識,無法指揮。其他人也很驚訝,很慌亂。”聶之軒說,“這就是我對這個現場的整體直覺。”


    “這人還能活嗎?”程子墨指了指樹幹上的血跡,顯然是問它的主人。


    “不好說,要看損傷到哪些大血管了。”聶之軒說,“而且,從鎖骨窩刺入胸腔,還不好止血,畢竟一般情況下,是不可能具備私人開胸的醫療條件的。不僅需要止血,胸腔負壓被破壞以後,即便這人體格很好,自行止了血,也會出現氣胸、血氣胸,最後會因為肺壓縮導致呼吸困難而死亡。”


    “凶多吉少?”蕭望問。


    聶之軒點了點頭。


    “把這些血跡帶回去進行檢驗。”蕭望說,“然後我會讓我爸部署調查南安市所有的醫院、診所。今天的勘查發現了很多線索,我們需要回去捋一捋。”


    4


    前兩天接到傅如熙的案件通知時,淩漠主動向蕭望申請兵分兩路,獨自先對山魈發起審訊。蕭望批準後,淩漠連夜趕回南安,為了做好這次審訊的準備,把自己關在小黑屋裏,整整關了一天一夜。


    這個小屋子是他以前的住處。自從加入了守夜者組織,淩漠就沒回來過,算起來也有小半年了。趕回來的淩漠,沒有心思去打掃衛生,他從自己的書桌裏翻出來一大堆筆記,就這樣坐在一堆灰塵之中,把自己投入了進去。


    淩漠這樣做,就隻有一個目的。他希望依靠自己超凡的記憶力,在筆記本的幫助下,回憶出每年農曆六月初八,唐老師都在做什麽。雖然他和老師認識隻有幾年的時間,而盜嬰案似乎從90年代後期就出現了。但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直到今年為止,盜嬰案都依舊準時在每年農曆六月初八發生。如果可以證明這幾年來,每年老師都不具備作案時間,就可以證明他沒有直接參與盜嬰案了。


    這似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2011年7月8日,星期五,晴。上午犯罪心理學課程,主要講解反社會人格的特征以及防控措施。中午在食堂吃飯時,老師又對反社會人格的幾個典型案例進行了評析。下午體能測試。”


    在這樣概括的文字中,淩漠需要回憶起多年之前的各種畫麵,依據一些依舊留在他記憶中的畫麵,勾勒出那一天裏唐駿的生活軌跡。


    淩漠找出了每一年農曆六月初八當天的筆記,以及前後兩天的筆記,就這樣全部攤在桌麵上。而他自己,靜靜地坐在書桌前麵,在一盞台燈的燈光之中,陷入漫長的沉思。


    以往和老師在一起的時光,匯聚成一幅幅的畫麵,慢慢地湧現在淩漠的腦海之中。它們刺激著淩漠的神經,讓他倍感悲痛。而這種悲痛似乎又反過來促進淩漠的思索,畫麵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淩漠努力推動著自己的思考,他的眉頭緊鎖,瞳孔幾乎縮成了針尖。他像是一尊石像,坐在那裏,動也不動。


    漸漸地,第一個農曆六月初八的全天影像,在淩漠的腦海裏還原了。


    2011年7月8日,農曆六月初八。這一天,唐駿承擔了一整天的課程,甚至在中午吃飯的時候,還在和淩漠交流具體的案例。雖然中午飯後唐駿出了學校一趟,但是很快就趕回來了。當天晚飯也是一起吃的,然後因為唐駿當天值學院的行政班,所以他就在這間小屋的隔壁就寢了。淩漠清楚地記得,在晚上12點之前,唐駿一直因為一起地方來谘詢的案件,和淩漠在討論。而2011年的兩起盜嬰案件,是晚上10點和11點半發生的。唐駿沒有作案時間!


    有了這一次發現的鼓舞,淩漠更加激奮了,他似乎看到了曙光。畢竟口說無憑,如果單單是他自己的回憶,肯定會被質疑,沒有足夠的說服力。他希望能找到更多可以證明老師不具備作案時間的文字材料。


    於是,淩漠廢寢忘食地坐在那裏,一天一夜。


    終於,在下晚時分,淩漠寫滿了整整一張紙,由自己回憶還原的唐駿時間線表格。每一年的農曆六月初八,淩漠算是全部回憶起來了。


    其中,兩年的作案時間是深夜,而這兩天深夜,唐駿因為值學院行政班,是和淩漠在一起度過的。兩年的作案時間是晚飯時間,而這兩年的相應時間,唐駿帶著淩漠在參與應酬。甚至還有一年,有一張應酬後的合影作為印證。還有三年的作案時間是下午,時間正好是唐駿帶課的時間,這有當年的課程表作為佐證。剩下的幾年都是淩晨兩三點時作案,淩漠無法確定這個時間唐駿有沒有可能出門,但是他還是通過回憶,確定了其中一年的淩晨,唐鐺鐺生病入院,第二天一早唐駿拿著唐鐺鐺的住院病曆來學院請求調課。


    也就是說,淩漠十分確定唐駿沒有作案時間。這是一個很有參考價值的線索了。


    淩漠看著手中的這張整理出來的表格,每年的農曆六月初八,唐駿確實都有那麽兩三個小時的時間是淩漠不能確定的。不過這也正常,畢竟時過境遷。但兩三個小時依然可以做很多事。淩漠知道,這張表格,隻能有一點參考的價值,卻不能成為為唐駿脫罪的確鑿實證,自己還是任重而道遠。


    於是,淩漠連夜提審了山魈。


    山魈歪坐在審訊室的審訊椅上,旁邊還掛著吊水。僅僅過了幾天,她就像是老了十歲,麵容蠟黃枯瘦。因為她有嚴重的頸動脈粥樣硬化,所以醫生斷定她的壽命不會太長,隨時都有血栓脫落從而引發猝死的危險。看守所也是戰戰兢兢地看護著她。


    經過了幾天的思考,山魈像是更加鎮定了,對待淩漠的訊問也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僵持了很久,淩漠發話了:“今天換一個人審訊你,你沒什麽要說的嗎?”


    “有什麽區別嗎?”山魈聳了聳肩膀,表情沒有一絲變化。


    僅僅是一句對話,讓淩漠的心裏踏實了很多。如果唐駿真的是他們的頭領,那麽第一次審訊就是在演戲,他們雙方應該認識。而在此時換人,山魈就一定會心裏打鼓,猜測各種可能性。可是從微表情來看,山魈顯然處於一種非常自然和放鬆的狀態,這一切都說明山魈和唐駿並不認識。這為淩漠的判斷,以及他對老師的信任又增添了很多信心。


    “你們的作案動機,我們都搞清楚了,我們距離破案也就不遠了。”淩漠說,“因為要為董連和報仇,你們傷害了那麽多無辜的人,內心沒有一點愧疚嗎?”


    說完,淩漠把幾個死者的照片平攤在山魈所坐的審訊椅上,想刺激她的反應。山魈慢慢地抬起眼簾,看了看幾張照片,嘴角似乎泛起一些微笑。同時,她的眼神裏充滿了疑惑。


    淩漠的腦袋裏轉得飛快,在他說的這句話裏,哪些因素可以引起山魈的疑惑?案件是她親自參與的,不可能對現場屍體產生疑惑,那麽,這份疑惑很有可能就來自董老師。


    “董連和和你們什麽關係?犯得著鋌而走險?”淩漠追問了一句。


    果然,山魈眼神中的疑惑明顯增加了。她聳了聳肩膀,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隻知道這些人都該死,我隻是在替天行道。”


    這個回答,印證了淩漠心中的猜測,這個山魈連董老師都不認識。看來她作為一個黑暗守夜者組織的執行者,被深度洗腦,甚至並不知道自己作案究竟是為了什麽。


    淩漠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很是可憐,他靈機一動,慢慢地從口袋裏掏出守夜者組織的徽章,擺在了山魈的麵前,說:“替天行道?你知道為什麽我有這個,而你沒有嗎?”


    這是一招險招。


    在此之前,淩漠推斷對方組織也叫“守夜者”,通過現在的舉動,可以刺激山魈做出反應,來印證這一推斷。但是如果他們的推斷錯誤,可能會適得其反。


    在看到徽章的那一刹那,山魈出現了明顯的微反應。她盯著那枚徽章,足足半分鍾沒有任何表情。淩漠知道,這是在突然接受非常意外的事實之後出現的“凍結反應”,這說明她非常驚訝。


    顯然,這個反應告訴淩漠,山魈他們的組織,真的是叫“守夜者”。


    “我回答這個問題吧。”淩漠說,“我們行事,是在法律框架內進行的。所以,我們才是合法的守夜者組織。我們的所作所為,都是在背抵黑暗,守護光明。而你們呢,在法律框架外行事,號稱替天行道,其實就是在踐踏法律、違背公正。你們是在製造黑暗,抹殺光明。所以,你們頂多是個冒名頂替的守夜者。”


    山魈猛地抬起頭,咬著嘴唇,下巴在微微地抖動,瞳孔也隨之放大。她注視著淩漠,眉頭緊鎖。淩漠知道,這一次的刺激,讓她產生了“戰鬥反應”,她雖然很憤怒,但是因為缺乏自信,而沒有采取進一步的言語或者肢體上的反擊。


    淩漠微微一笑,用稍微誇張的動作收起了徽章,昂著頭,微笑著。他希望用自己的這種“傲慢、嘲諷”的表情來刺激山魈,讓她在憤怒的情緒下,失去心理防線。


    “所以,你是來羞辱我的?”山魈咬著牙,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隨便你怎麽想,反正我這次並不是希望從你嘴裏知道一些什麽。”淩漠保持著他傲慢的表情,說,“我隻是來告訴你,你們的老大很快就會服法,等到他被關進去以後,你們其他人也就嘚瑟不起來了。”


    聽到“老大”二字,山魈似乎還想說點什麽,但是卻沒有說出來,而是低下頭,沉默不語。


    “你就沒點什麽要告訴我嗎?立功可以減刑哦。”淩漠試探著問道。當然,他很清楚,無論怎麽刺激,山魈都不會輕易交代出她的老大。


    山魈想了想,說:“你真是太幼稚了,你以為我那麽傻嗎?我殺了這麽多人,肯定是死刑了,我不會再說些什麽。”


    這句話沒有出乎淩漠的意料,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的是,他在那一刹那,發現山魈的麵容變得煞白,嘴唇在劇烈顫抖,雙手也在顫抖。這是內心出現劇烈恐懼而出現的微反應。


    “她在害怕?她在害怕什麽?”淩漠深思著。


    看到山魈的表現不太正常,看守員建議淩漠終止審訊,以防出現意外。淩漠點頭同意了,因為今天需要從山魈嘴裏知道的信息,都已經知道了。而且,他還得到了一些意外的信息。


    山魈的劇烈反應,顯然不是在害怕她的老大會被抓住,而是在害怕與她老大再次見麵。因為她私自辦手機,而讓守夜者組織找到了破案的突破口,她無論如何是難辭其咎的。可是,要知道,被抓住的犯罪嫌疑人在看守所裏關押,是要分性別的。男性和女性是不可能被關在一個號房裏的。那麽,這就說明,他們的老大,也是個女性?


    和蕭朗他們一樣,淩漠的腦海裏,立即出現了那個輔警羅伊的話:“一個女人,一見麵就把我打暈了!”


    對手組織真的叫守夜者,黑暗守夜者的首領是個女人,山魈不認識唐駿,不認識董連和,再加上自己整理的唐駿活動時間線表格的印證,淩漠更加確信自己內心的判斷。唐駿絕對不是黑暗守夜者組織的首領。可是,他會不會是“被動”內鬼呢?


    一切信息,都重新回歸到了唐駿那個被調換的手環上。


    這個手環,是讓唐駿最具疑點的一個物證,同時,也很有可能是為唐駿洗清嫌疑的最好物證。想到這裏,又是輾轉反側一夜未眠的淩漠決定,去找唐鐺鐺!


    可是讓淩漠意外的是,在他找唐鐺鐺之前,唐鐺鐺先找了他。電話裏,唐鐺鐺的聲音充滿了堅定,似乎和之前那個嬌滴滴的大小姐不太一樣了。


    很快,兩人在守夜者組織的教官辦公室裏見麵了。


    “鐺鐺,想來想去,我還是有些問題需要問你。”淩漠盯著唐鐺鐺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問道,“是,關於老師的,手環。”


    唐鐺鐺抬眼看了看淩漠,肩膀微微顫抖了一下,心想,這個時候淩漠來問這個問題,很顯然印證了自己之前的猜測。手環的步數不統一,最直接的解釋,自然就是被替換了。


    淩漠問道:“鐺鐺,我想問你,你對老師的這個手環有什麽印象嗎?”


    “他戴了好幾年。”唐鐺鐺說道,“我不記得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就一直戴著,隻有洗澡的時候才會摘下來。”


    “從哪兒來的呢?”淩漠接著問道。


    “我印象中,他有一天拿回來這個盒子,包裝好的。但是我看到包裝盒外麵有透明膠粘著一小片禮品紙。”唐鐺鐺說,“我覺得應該是有人用送禮物的方式給他的。”


    絕對不是送禮物這麽簡單。淩漠這樣想著。畢竟這個年齡的朋友之間送禮,不會送這麽“輕”的禮物,更不會用禮品紙去包裝。老師在把手環拿回來之前,把外包裝的禮品紙撕掉,似乎在遮掩著什麽。


    “那你注意過嗎?”淩漠追問道。


    “有一次爸爸在洗澡,手環放在客廳。我在客廳看書看累了,就順手拿起來把玩。”唐鐺鐺說,“除了感覺做工精細,比其他手環重一點,沒發現什麽異常之處。”


    “老師看到你在把玩手環嗎?”淩漠的關注點並不是在手環本身。


    “洗完澡就看到了。”唐鐺鐺回答道。


    “然後呢?”


    “沒然後啊。”


    “他沒阻止你?”淩漠急忙問道。


    唐鐺鐺心中一動,大概明白了淩漠的意思,於是堅決地說:“沒有。”


    “那平時,有沒有和老師交往甚密的人?”淩漠追問道。


    “沒有。”唐鐺鐺依舊斬釘截鐵。


    此時,唐鐺鐺的腦海裏,把自己的所見所聞和淩漠的這幾個問題結合了起來。


    既然父親的手環被人刻意地替換過,而且淩漠剛才詢問的意圖,明明就是在看父親對這個手環有沒有保護、警惕的意識,這說明父親也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送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手環。這個莫名其妙的手環,很有可能就是對方竊取資料的通信設備?


    淩漠既然詢問父親經常交往的人有哪些,而且父親在審訊完山魈之後深夜獨自出門,似乎是急著要去見某人。關鍵是父親被殺案立案之後,來詢問信息的都是組織內部的人員,那是不是說明父親被殺案是涉及某組織的重大案件?是不是和山魈背後那個神秘的組織有什麽千絲萬縷的聯係?


    唐鐺鐺對父親產生了疑惑:原來,從小到大相依為命的父親也有她不了解的一麵。


    “淩漠。”唐鐺鐺咬了咬嘴唇,說,“對於究竟是誰殺了我爸爸,你們現在有頭緒了嗎?”


    淩漠避開唐鐺鐺的眼神,說:“你放心,我們正在竭盡全力調查。你休假的這些天,自己感覺還好嗎?有沒有去哪裏散散心?”


    唐鐺鐺注意到了淩漠回避的眼神,於是不再追問,說:“昨天,我去媽媽的墳上看了看,不知道此時爸爸媽媽是不是在一起了,希望他們在天上都能幸福。”


    淩漠猛地抬起頭,看了看唐鐺鐺。雖然她的眼角閃著淚花,但臉上卻有一種堅毅。


    “對了,我突然想起來。”唐鐺鐺說,“每年清明、冬至,爸爸在帶我祭拜完媽媽之後,都會獨自去祭拜一個人,那個人是……董叔叔。”


    “董……”淩漠說,“每次都是老師一個人去,還是有人和他一起去?”


    “爸爸說距離太遠,沒有帶我去過。”唐鐺鐺說,“所以,有沒有其他人,我也不清楚。”


    “淩漠!可算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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