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至中秋,午後蕭放從河工上回來, 命連祁備車下山。北歌按照吩咐收拾了自己的行李, 隨著蕭放上了馬車。


    北歌以為今日是中秋, 蕭放是要帶她回軍營, 不想馬車一路南下, 入了幽北城內。


    北歌撩起車窗前的帷裳,看著城內的長街一愣,她不解的看向蕭放:“侯爺?”


    蕭放叫停了馬車, 他拉著北歌下車,有士兵牽著蕭放的馬走上前,蕭放看了擺了擺手,隨後吩咐連祁帶人遠遠跟著即可。


    每年中秋夜,幽北城中都會舉辦花市,各色的小攤位從城中主街一直延伸到漓江邊上,空中煙火不斷,花燈、遊船、舞獅子,街上熙熙攘攘,十分熱鬧。


    蕭放拉著北歌的手向城中主街上走,北歌尚疑惑蕭放為何進城,便聽他開口:“今日城中有花市,就在前麵。”


    北歌聞言一愣,她想了想仰頭笑問:“侯爺是要帶妾逛花市嗎?”


    蕭放側眸瞧了一眼北歌麵上的笑,未回答,隻拉著她繼續向前走,遠處的天空綻放了幾朵絢爛的花火。


    街上的熱鬧程度,超出了北歌的想象,蕭放拉著她在人流中走,北歌突然捏了捏蕭放的大手,仰頭問他:“這兒這麽多百姓,妾要是喚您侯爺,會不會暴露身份?”


    蕭放聽了北歌的話挑了挑眉,饒有興致的問:“那你想叫什麽?”


    北歌故作思索,隨後好看的美目眨了眨,嗓音嬌媚的朝著蕭放喚道:“相公?”


    蕭放聞言,嘴角不可查的輕彎一下,隨後他收回目光,正色道:“不許叫。”


    北歌不肯死心的追問:“那叫什麽?”


    蕭放沉吟半晌:“就叫侯爺。”


    北歌聞言嘟了嘟嘴,她忽然瞧見街邊小攤位上賣的精致糖人,她拉著蕭放走過去。


    北歌挑了個兔子模樣的糖人,問那攤主:“這個怎麽賣。”


    攤主笑嗬嗬報上價錢,隨後誇讚自家的糖人是這街上最好吃的。


    北歌聞言,握著蕭放的手搖了搖:“侯爺,妾想要這個。”


    那攤主聽見北歌的話,先是一驚,接著連忙跪地磕頭,口上說著,要把糖人送給蕭放。周圍的百姓聽見聲響,都看望過來。


    北歌拿著糖人,瞧著身側蕭放的黑臉,忍不住偷笑。


    蕭放將銅板放在攤位上,拉著北歌快步離開。


    北歌一路吃糖人一路笑,直到腰上被蕭放狠狠捏了一把,才疼得噤了聲。


    蕭放和北歌一路走到漓江邊上,北歌看見江麵上飄遠飄近的蓮花燈出神,蕭放見了買了兩個蓮花燈,點燃了燈內的紅燭芯。


    賣花燈的人說,坐船到江心去,將花燈放在江水的最中央,許願最是靈驗。


    蕭放一向不信許願一類的事情,他隻詢問了北歌可想坐船,北歌捧著花燈點頭。


    蕭放朝遠處的連祁招了招手,連祁連忙帶著人跑過來,蕭放命連祁去取車中白溫之釀的酒,隨後在江邊向船翁租了個小船。


    連祁不放心蕭放獨自一人入江,便帶了幾個侍衛,租船遠遠的跟在後麵。


    這些船是當地的船翁專門設計的遊船,船艙內很安靜溫馨,一張紅木雕花的小方桌,上麵紅燭已燃化了半支。艙外的甲板上設了幾個軟墊和一張與艙內一樣的小方桌。船頭懸了盞明亮的燈籠,燈下的光暈將船身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麵上。


    北歌斜倚在船身旁,她捧了盞蓮花燈緩緩送入水中,她將一側的衣袖挽起,潔白的手臂在月色下鍍了層銀白的光,她用手撥動的水,讓水流將花燈送得遠遠的。


    蕭放將船劃到江水中央時便收了漿,任由小舟隨著江水緩緩遊動。他從艙後走到艙前,瞧北歌坐在甲板上,倚著船身玩水。


    “這隻怎麽不放?”蕭放在艙門前的軟墊處坐下,他看了看腳邊的花燈問道。


    北歌聞聲回神,她瞧著花燈回答:“留給侯爺許願的。”


    “本侯沒什麽願望可許。”蕭放將酒壇上的塞子拿下來,將酒倒入白玉杯中。


    “真的?”北歌笑了笑:“妾以為侯爺有宏圖大誌。”


    蕭放喝了口酒,他的眼底深不可測:“不用套本侯的話。”他說完瞧著那花燈又問:“你覺得宏圖大誌若是放花燈就有用,這漓江上還有我們行船的地方嗎?”


    北歌聞言不置可否的彎了彎唇角,隻是有點可惜的道:“那這隻花燈要浪費了。”


    “你為什麽不放了?”


    “願望總是不多得的,妾不敢貪心。”


    蕭放聽了問道:“你許的什麽願?”


    北歌聞言沒回答,隻是慢慢站起身,江風吹動她鬢側的青絲,她的衣擺隨風飄動,北歌對蕭放俯了俯身:“侯爺,妾給您跳支舞吧。”


    蕭放瞧著北歌的動作眯了眯眼,他送至唇邊的酒杯頓了頓,隨後仰頭一飲而盡。


    清圓的朗月懸在北地流轉的蒼穹中,墨藍色的天際無星無雲,似乎與江水在盡頭相接。


    北歌站在船頭,身後是波光粼粼的江水,她望著蕭放緩緩抬手撫上發間的玉釵,慢慢抽掉。玉釵落在甲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滿頭青絲如緞散落,北歌抬起手,隨著船身搖曳,在月色下翩翩起舞。


    月光映照在北歌美豔的小臉上,將那勾魂奪魄的媚態染上一層神秘,曼妙的身姿隨著時起時落的船身舞動,像一隻翩躚的碟,欲隨著晚風飛走。


    身姿旋轉間,北歌的目光一直停落在蕭放身上,她望著他,望著他深暗眸底,變幻湧動的情‘欲。


    一舞畢,北歌朝蕭放走去,她跪坐在他身前,慢慢平息著自己氣息,她抬手握住蕭放手中的酒杯,她的紅唇湊上前去,將杯中酒飲下,卻隻含在口中,北歌貼近蕭放,慢慢抬手環住他的脖頸,她的紅唇吻住他微涼的薄唇,酒香在二人的唇齒間散開。


    許久,北歌離開蕭放的唇,她的氣息有些不穩,她眼底濕.濕的,含滿了道不明的情感,北歌收緊手臂,望著蕭放,魅惑又嬌憐的開口:“侯爺問妾許的什麽願望,妾若是說…妾的心願是永遠留在侯爺身邊,侯爺肯信嗎?”


    白玉杯掉落在甲板上,隨著晃動的船身四處滾動,在碰到地上的玉簪時,兩兩相撞,在悅耳的聲響中破碎。


    船艙內,北歌躺在冰涼的船板上,她的背緊貼著船板,她似乎可以感受到船下江水湧動的節奏。


    船艙內的紅燭被吹滅,月光透過帷幔的縫隙照進來,照亮北歌輕顫的美目。


    北歌望著身上的蕭放,她是第一次見到他眼底的熾熱,也是第一次知道,他的目光可以這樣滾.燙,燙得她五髒六腑跟著發顫。


    北歌感受到腰上的束縛一鬆,江風吹過幔帳,吹入層層鬆散開的衣裳,吹涼北歌的肌膚。


    忽然北歌眼前一黑,蕭放將解下來的束帶覆在她的美目上,北歌的眼睛被遮住,她身上的每一個感官都被放大。


    她感受到混著酒香的熱氣灑下,唇瓣上一疼,接著便是無盡的窒息感。


    北歌的小手無助的抵上蕭放的胸膛,她腦海中一片空白,她唯一清醒的感受,是耳邊靜謐流動的江水聲。


    蕭放抓住北歌抵在他胸膛上的雙手,他扣住她的手腕,壓於頭頂,泠泠月光如水,蕭放低頭,目光所及,是身.下美的不可方物的人兒。


    北歌察覺到蕭放的動作,她沒有掙紮,溫順乖覺的迎合,隻是最後,忍不住嗓音輕顫的開口:“…侯爺。”


    蕭放的指尖撫上那顆朱砂痣,他聽著北歌的喚,嗓音低啞:“嗯?”


    “輕.點…妾怕疼。”


    作者有話要說:連著熬了幾天夜,今天身體很不舒服,這章有點短,明天會加更補回來。


    推個友文 《福運娘子》 by 晏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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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人都說,宋家小閨女有福氣,宋家原是一窮二白的人家,


    可自打宋家小閨女降生,就開始源源不斷的為家裏帶來財運,


    後來,宋家大哥去縣裏謀了差事,還得了貴人的賞識


    再後來,宋青禾更是有幸嫁了一個頗富才名的舉子為妻


    就連她家重生的閣老相公也覺得,這輩子,娶了宋青禾,


    非但得了個可心的小嬌妻,還共享了她的福氣。


    唯一的問題就是,他家小嬌妻一罵誰,誰就要倒黴,不分敵我……


    娘子,咱打個商量,鬧別扭時你直接上手,別動口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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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情濃(二)


    晚風吹著船頭的燈籠搖曳, 舟身破開平靜的水麵,漂泊前行,時快時慢, 隨著細浪, 湧起又落下。


    船艙內的空氣燥熱的讓人周身滾.燙, 北歌像一條從江底蹦上來的魚, 她周身濕.的透徹,努力呼吸著船艙內每一寸空氣。


    秀麗的長發浸了汗水,黏在發燙的肌膚上, 覆在眼上的束帶滑下來, 落在耳畔。艙內的帷幔被江風吹起, 北歌微微側著頭,望見天上純潔的月。


    她疼得蹙眉,有細細的汗珠從她額前落下,伴著她眼角疼出的淚,落入鬢側的長發。她沒力氣再哭,腦海中充斥一片光亮的白, 她像一根緊繃的弦, 再稍稍用力撥弄, 便要斷裂。


    晚風急來, 湧上的潮水險些將脆弱的小舟淹沒, 波濤洶湧之後,江麵之上留下漫長的寂靜。


    蕭放的指尖蹭過北歌麵頰上的淚,他低頭親了親她汗.濕的額頭, 他尋到纏在她衣帶間的帕子,替她擦拭身上的汗。


    蕭放身上的衣衫尚算平整,北歌的裙裳已髒亂的無法再穿回身上,潮.熱褪去,江風吹入帷幔有些冷,北歌身子一縮,身上若隱若現的寒毛豎起。


    蕭放察覺到北歌的冷,他脫了身上的外衫將她包裹住,北歌乏力的靠在蕭放懷裏,她仰頭輕輕親了一下蕭放的下巴。


    蕭放感受到北歌的動作,低頭捧起她的小臉,含住她粉軟的唇瓣。


    船艙外的酒壇摔碎了,酒香四溢,蕭放不知方才,是酒水醉了他,還是船頭的美人。


    “還疼嗎?”他的嗓音不似剛剛艱難,他抬手將她的青絲一縷縷從衣衫內抽出來,隨後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因著方才的吻,北歌麵上剛剛褪.下的紅暈又染了上來,她的呼吸尚顯急促,她聽著蕭放的問,點了點頭又忽然搖頭。


    蕭放瞧著北歌的反應笑了笑,他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本侯帶你回去。”


    蕭放出了船艙,北歌獨自倚在艙內的方桌旁,桌上燭台中的紅燭不知滾落到哪去,北歌無力的伏在桌案上,感受著船身在江水中搖晃著前行。


    江風吹起帷幔的一角,帷幔飄在空中,獵獵作響,月光從空隙中照進來,照亮地上散亂的衣裳,照亮那抹驚心的紅漬。


    北歌閉上眼,她漸漸從無盡的疼痛中抽回思緒,如今,她真的沒有回頭路了。


    今日種種,稱得上是她蓄謀已久。


    那日在亭子中,她本以為自己極怒了蕭放,蕭放出於何種心態,都應該給她些教訓,可他隻是用力咬她,抱她回房間後,便再未碰她。


    北歌大概想清楚,蕭放若不是個斷袖,那便極有可能愛慘了白溫之。


    不然以蕭放的年紀,怎可能連個侍妾都沒有,甚至她日日睡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他全無衝動。


    今夜,她原以為蕭放不肯碰她的。


    她想不明白是何種因素,讓蕭放如此衝動,今夜景致很美,船頭的晚風醉人,可她並非第一次給蕭放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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