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為有您在才會出事啊!連文汗都快淌下來了,太子殿下書房的機關一雙手都數不過來,他並非不信任太子妃,反倒是怕她無意弄傷自己。


    再說,萬一他出去後密道來人,信鈴一直響個不停簡直就是白日鬧鬼。


    他緊緊扒住窗台省的瓊羽給他推出去:“屬下也有在屋裏伺候殿下的時候!”


    “還伺候,你伺候個什麽勁。”瓊羽佯怒卷了袖子:“好啊,你就是不信本宮,以後還想不想見碧波了?”


    “太子妃饒命!”連文正要抱頭躲,還沒蹲下忽聽得有人在外敲門:“連大人?連大人!”


    “噓。”瓊羽立即噤聲,無聲跑離窗子以防外麵人看到她的影子,她站去一瓷瓶後與連文對口型:先出去,見機行事。


    連文抹了把汗,開條門縫擠身到外:“吵吵吵,別吵吵。”


    “哎呦我的連大人!”門外又起了另一個人的聲音,像是個老太監,瓊羽努力回想這時哪宮的人,老太監已急得跺腳:“老奴!認得不?”


    連文道:“嚴公公,哪陣風把您吹來了?”


    皇後宮裏的副總管!好像是叫嚴方盛。他是帶了哭腔:“邪風!哎呦呸呸呸,總算在東宮尋著您了,您可知太子妃現在何處啊?”


    瓊羽豎起耳朵:找她的?


    “啊。”連文唉聲歎氣道:“您找太子妃,太子妃跟雲麾將軍出宮敘舊了,星月閣沒人,那肯定是還沒回來。”


    嚴方盛突然泄氣:“咋都在這節骨眼上呢!您不知道,皇後娘娘不知怎的,用著用著午膳就暈過去了!”


    連文倚好門:“啥?那宣太醫啊。”


    “宣了宣了。”嚴方盛呼著粗氣:“整個太醫院都快搬過去了,太醫愣是說不出個所以然!現下皇後娘娘沒醒,哎呦各宮娘娘消息靈通,急趕慢趕亂七八糟跪了一整院。這這這算個什麽事!”


    連文想辦法道:“後宮再就數淑妃娘娘位分高,您找她去啊。”


    嚴方盛嘚嘚吐著苦水:“惜楠去了,結果八公主發熱離不了人!皇上午休未起,過去也得老晚,太子妃不在……對,太子殿下!殿下在否?”


    “不!不會吧。”連文呼地抬手擋住門:“在是在,但殿下在與人議事,吩咐了不許打擾。而且您不說在的都是後宮主子嗎,太子殿下去算是怎麽回事?”


    “我的親大人!”嚴方盛就快嘔血:“中宮出事十萬火急啊。這樣,這樣行嗎,太子殿下不必出麵,勞煩殿下去請太後,太後是真隻有太子殿下請得動,成嗎?再不成長春宮就該哭喪了!”


    連文麵肌抽搐:“不太成。”


    嚴方盛瞅著猴急沒用,連文還和個大爺似的靠著門框,平複了急躁就要發火:“你算個啥啊還敢替太子殿下做決定?起開起開,讓我親自與殿下說。”


    瓊羽背過身,悄悄捂上了嘴。


    別進,千萬別進。皇後宮裏人都愛生事,若讓嚴方盛個死纏爛打地發現太子不在,免不了一頓胡謅八扯,蕭雲奕和靖姐的行蹤就露餡了!


    外頭吵的越發激烈,連文強忍著沒有動手:“聽不懂人話嗎!太子殿下的書房是你說進就能進的?”


    “殿下!太子殿下!”嚴方盛幹脆撂了老臉,使出吃奶的勁吆喝:“皇後娘娘突發急症,論長論孝您都要去看看啊!”


    連文恨不得給他糊一嘴泥,老東西挺會喊啊,三言兩語就把太子殿下說作不尊嫡母。這下子附近有耳朵的全被他招過來了,雖說都是東宮的人,但長著舌頭總不靠譜!


    瓊羽一緊張便指尖冰涼,她伸指放到唇邊才發覺她唇也是抖的。連文抵不了多久,再這樣下去搞不好還會因不分主次而落罪,她答應蕭雲奕替他看好東宮,不能才一個時辰就將他一切計劃打了水漂。


    她緊緊閉著眼,專注在腦海裏尋個什麽法子,門外吵嚷一次次打斷她的思路,瓊羽無奈張眼卻被強光刺到,她腳下踉蹌,本能地抓住身旁瓷瓶細頸穩了重心。


    “哢。”


    什麽聲響,別是她把蕭雲奕瓶子整壞了?瓊羽驀然抬頭,瓷瓶底座是定在架子上的,除了調了個方位啥事沒有,她尚為來得及換氣,眼睜睜盯著身後的多格壁櫃平移開來,蕭雲奕長腿一邁,從暗地踏進了明亮書房。


    啥玩意啊!這是蕭雲奕塞在牆裏的救急假人嗎!


    “殿下?”瓊羽話沒說完整便被蕭雲奕堵在了牆角,她轉移注意力去瞧已然合好如初的壁櫃,完了,她出現幻覺了。


    蕭雲奕跑了一路以至有些大喘,他隻字未提,一手扶住牆體,一手支在瓊羽腋下,不等瓊羽回神便匆忙地吻了下去。


    蕭雲奕回來了。瓊羽的燥熱從後脊躥到腦門,熟悉的味道,身姿,親//吻,是蕭雲奕,是他回來了。


    指尖觸到愛人,迅速升了溫。


    嚴方盛逐漸占據上風,終憑著一身肥肉撞開未鎖的房門:“殿下啊殿下!您快去看看皇後娘娘啊!”


    看到書房空空如也,連文剛想衝進去把他拽回來,前腳進門後腳就聽著了嚴方盛的重重跪地的聲。


    “老奴是著急,老奴無心!無心打攪了您與太子妃。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蕭雲奕意猶未盡地放開瓊羽,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狹長眸中更是含著天空都少見的陰霾。


    聽他陰冷道:“看夠了?”


    嚴方盛自作聰明的長舌瞬間失了功力,他伏在地麵:“夠了夠了,不!老奴錯了,老奴錯了!”


    “長春宮,太子妃會去。”蕭雲奕掃過瓊羽纖細手腕,她在牆角,最多隻是露了片裙料。


    唇上還有她的餘溫。蕭雲奕換到嘴中的氣似乎不那麽涼了:“滾。”


    第50章 病倒了   “皇後病的蹊蹺。”


    都不用連文出手, 嚴方盛做著扇巴掌的樣拍拍自己的肥臉,滾起來奪門而逃那快的叫一個熟練。瓊羽下意識又用手去捂嘴,反應過來才發覺屋裏除了蕭雲奕沒有別人。


    蕭雲奕說話時就離了她的身子, 利索的生怕她能從倉促的做假中挑揀出真心。瓊羽冷靜片刻, 輕輕大方的語氣不帶戀戀糾纏:“殿下來的及時。”


    蕭雲奕正想與她說幾句肅話, 什麽“你別自作多情”,什麽“屋內機關出去就給忘了”,沒想到瓊羽先退一步,令他的多慮成了多餘。


    “出來。”他側身給瓊羽讓出空隙:“到皇後那, 不必事事都管。”


    “聽嚴方盛所言皇後病的不輕, 不然哪能到後宮齊聚的地步。”瓊羽舌尖還冒著鹹甜, 她平息著心中燥熱站去蕭雲奕對麵:“後宮娘娘們各有所長,那麽多雙眼睛盯著長春宮裏,臣妾哪有說幾句話就安定人心的本事。”


    蕭雲奕冷臉道:“本宮說你有就有。”


    瓊羽一笑露出酒窩:“臣妾記著殿下的話, 對皇後娘娘該盡到的心不會少,不該管的事臣妾便不去插手。”


    抿唇間感到唇//瓣似不如方才滋潤, 瓊羽看向蕭雲奕, 他嘴上果然沾了些許朱紅油亮。


    就, 蠻好看的。


    蕭雲奕不解瓊羽笑啥:“快些去。”


    瓊羽自然理解為快去快回:“是,請殿下晚間等一等臣妾。”她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踮腳看向蕭雲奕身後:“碧波呢?”


    蕭雲奕正往書桌走:“什麽?”


    “碧波!”瓊羽比劃道:“臣妾的貼身侍女,那麽大一個碧波!”


    是有這麽個人。蕭雲奕眼皮一跳,淡定回道:“落敬安侯府了,本宮稍後還有要物送給虞靖, 讓連文順便接回來就是了。”


    瓊羽:“……”


    此時正在虞靖院前,坐地上翻花繩的碧波:“阿嚏!”


    蕭雲奕隻低頭提字不再言語,瓊羽笑歎了聲便也告退。生等著屋內空無一人, 蕭雲奕方心甘情願地抬眸,屋外風過呼嘯,嚴嚴實實禁閉的空門竟顯得脆弱不堪。


    他似乎看得清在外的瓊羽,冷風掀了她素色大袖裙角,僅有幾根亂發妄替她清容遮寒,她卻笑傲風月,置若未感。


    溫熱的人總不能離他太近。


    倏然間,悵惘若失。


    .


    瓊羽另外喚了兩個侍女跟著,長春宮的宮門不像之前晝裏大開,而是關了一半,怎麽看都不是迎客的樣。瓊羽免去看守太監的高嗓門,安靜擇著嬪妃少的地方落腳。


    嬪妃應該是聽進了勸沒再跪,三三兩兩湊在一起低聲細語。瓊羽大略一掃就看著了幾位聊的興高采烈,說她們是喜氣洋洋都不過分。嚴方盛想是眼瘸了才怕她們哭喪,這就算要哭,也得算是喜極而泣啊。


    “太子妃來了。”最先注意到瓊羽的是位光鮮亮麗的主,她身姿妙曼翩翩走到瓊羽麵前:“太子妃安。”


    一眾人聽到聲響,忙斂了心中實情此起彼伏地跟著:“太子妃安。”


    “各位娘娘同安。”瓊羽恭敬回過禮,不得不專心對上沈寶林的媚眼如絲,若非在重陽宴上見過一麵,依她今日氣質,說是一宮主位都輕了。


    瓊羽沒駁她麵子,微微垂首道:“沈寶林。”


    她隻對瓊羽笑,她身後侍女不卑不亢道:“太子妃有所不知,沈美人雖未行冊封禮,但已是聖上親封的美人了。”


    瓊羽記得孫嫵與她說這沈氏是位新人,舞姬出身還在苛刻的皇後眼皮子下能跨升為美人,可見永興帝對她有多愛護了。瓊羽微笑著改口道:“本宮說錯話了,沈美人見諒。”


    沈美人名作沈靈梓,七歲進宮憑著副好模樣身段長成了拔尖舞姬,又恰逢二十幾出宮的年紀得了永興帝寵幸。於同齡宮女來說她是修了八輩子福分,於名花爭豔後宮便成了背地爬龍//床的狐//媚子。


    沒家室沒靠山能在後宮混的風生水起,旁人羨慕的眼紅卻少有作聲,沈靈梓必不會是愚笨之人。她甚是中意瓊羽的溫順:“太子妃不必介懷,您總在東宮不常走動,往後你我多來往不就熟了?”


    “您說的是。”瓊羽心道:敢情沈美人不光長得像隻小狐狸,生就是這般嫵媚之人,看誰大概都是同樣,主動示好隻讓人覺得美覺得嫉,實則圓滑的人畜無害,別人不好尋到理由去找事。


    惜楠早聽見瓊羽聲音,嚴方盛那老東西也不知在東宮受了什麽驚嚇,回來就縮在牆角說啥都不去接應。她啐了一口小步跑出去,見了瓊羽還舍不得跪:“奴婢見過太子妃。”


    惜楠的嘴臉一如往常,瓊羽不稀罕與她多說:“母後怎麽樣了?”


    “分明是長春宮請太子妃來的,姑姑想必是急昏頭了,趁著皇後娘娘沒清醒偷個懶,擺出這幅歪鼻子歪眼惡心誰呢。”


    沈靈梓用胳膊肘擋了瓊羽半身,她幾個字就撇了皇後單罵惜楠,十分不懼得罪在場的誰:“長春宮沒個辦事得力的人,怨不得娘娘一病我們便惶恐不安地趕來。真是多謝惜楠姑姑給我們麵子,才像模像樣地照顧皇後娘娘。”


    惜楠臉色由青到白,失職罪名給她端的穩當,皇後在榻沒人給她撐腰,這下膝蓋子再硬也撐不住了:“沈美人息怒!奴婢是忙暈了頭。”


    沈靈梓聲音柔柔浮空,說什麽都似在打趣兒,可就是這腰這嗓讓永興帝著迷,她輕飄一聲枕邊風比旁人多少口水都管用:“呦,你讓本宮息什麽怒。太子妃在這呢,我們見到太子妃都安了心定了氣,你是踩到多高連太子妃都能無視?”


    瓊羽被沈靈梓一番話說的暢快,不禁對她表現出來的友善刮目相看。可比起看惜楠笑話,她更想知道皇後是咋個情況,瓊羽不願拆沈靈梓的台,伶俐道:“美人消消氣,且讓她醒醒頭腦,好與我等說母後病情。”


    “太子妃雅致端莊寬宏大量,本宮啊就是一身小家子氣,以後可得好好向太子妃學習。”沈靈梓對瓊羽眨目,嬌嗔道:“既如此,姑姑你就跪著說吧,跪要跪穩,別稍等著又抖又哭的。本宮可不哄你。”


    惜楠為不帶顫音,狠狠拿指甲扣著手心:“皇後娘娘在午膳前就昏昏沉沉,卻不許奴婢去請太醫。奴婢試著娘娘額頭隻是有些發熱,便想著讓娘娘用些膳食好去午休。卻不想,不想娘娘沒吃幾口就暈了過去。”


    瓊羽談不上哪裏奇怪,隻道:“太醫怎麽說?”


    “因著正午人少,前些太醫說不上個原因,娘娘發熱也越來越凶。方才又到了幾位德高望重的,一向照看娘娘鳳體的尹太醫也來了。”惜楠老實巴交道:“現下太醫們正在集診。”


    這說了和沒說一個樣。瓊羽捏著帕子提裙道:“本宮進去看看母後。”親自問太醫定能得到些確切消息。


    惜楠急得險些抱住瓊羽的腿。


    “哎,你還想唐突太子妃?”沈靈梓借機悄悄拉過瓊羽,在她肩旁小聲道:“太子妃三思,皇後娘娘不知得的什麽病,萬一要是會傳染,您進去可就出不來了。”


    所以眾嬪妃寧願在外麵受凍也不進屋坐。瓊羽沉思片刻,和沈靈梓平靜道:“她有意攔我。若長春宮的意圖是讓我也染病,這鬧得實在太大了,我還不值她費如此力氣。”


    沈靈梓聽瓊羽一口一個“我”,心底對瓊羽更加深刻:“值!你糊塗了,怎麽不值?到時候裏麵那位一喝解藥,你帶著一身病染了東宮可怎麽是好?”


    瓊羽聽著沈靈梓所言,突然覺得她這種直爽矯情的性子就是真在哭喪時笑出來也正常。她笑著清嗓:“美人放心,我出來後絕不挨著你走。”


    “什麽呀。”沈靈梓自知瓊羽有打算,勸不住,她伸指戳咕瓊羽腰身:“不知好歹,還挺有良心。”


    瓊羽轉身便換上少用的嚴厲:“本宮為母後侍疾是應盡之責,你這時成心阻攔,難道又背著母後做了見不到人的事?”


    言語至此,便是說她再插手,在皇後昏迷期間長春宮出的所有事她惜楠都難逃一責。後果說到了,瓊羽再沒多看地上人一眼,直直走進了皇後寢殿。


    太醫們正避著皇後站在屏風後開小會,他們一見瓊羽趕忙埋頭行禮:“臣等見過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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