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各大仙府都要在自己的‘學區’內進行普查,排查十歲的孩子血脈裏有沒有靈氣。一般來說,留不住靈氣的到十歲也就沒有靈氣了,不過真正準確的還是十二歲。


    有的人十歲時還靈氣尚存,可等到十二歲卻沒有了。


    十二歲以後靈氣消散的也有,但可能性極低,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至於為什麽不幹脆十二歲時進行排查篩選,這是為了給可能修仙的孩子進行基礎教育。


    進入仙府之後直接就開始修仙之路了,不可能浪費時間從讀書識字開始的。但搞普遍教育又太昂貴了,仙府和俗世的統治者都不願意花這個錢…所以都是十歲時用水晶珠測靈氣,有靈氣的孩子就會進入專門的學堂學習。


    富貴人家的子弟從小就能讀書識字,學習各種技能,但普通人家的孩子就不一定了。而修仙天賦這種東西從來不嫌貧愛富,父祖輩都沒有修仙天賦的話,大家的幾率都是一樣的。考慮到這個世界上普通人家從來都是絕大多數,所以這種‘預備班’還是很有必要的。


    水晶珠測試靈氣,如果是毫無靈氣的血滴,整個水晶珠都會散掉,化為液體。而修仙天賦普通的人則是血滴在水晶珠中微微散開,凝而不散是靈氣充足的象征,血滴邊緣越清晰,則說明靈氣越充足。


    第19章


    甘甜是‘修二代’,從她出生起就沒人懷疑過她將來是要修仙的。不過為了‘穩妥起見’,甘澄是親自施法測過的…她的身體能夠留住靈氣。


    修仙界各大仙府都有自己的‘學區’,‘學區’內的普通人若有修仙天賦,則入學對應的仙府。這是為了免去各大仙府篩查弟子的負擔,大家個負責一個學區,也不會重複檢測浪費資源。


    再者,早些年(早很多很多年了)還沒有學區製度的時候,各大仙府力量強盛,都爭搶天賦出眾的弟子。這種做法往往使得仙府之間常有‘撈過界’的行為,在對方的勢力範圍招生…這樣的事情多了,衝突自然也多。


    加上這種招生方式可能使‘強者更強,弱者更弱’,總體上是不利於修仙界新生力量的培養的。


    反正現在都在固定的區域內招生,不許撈過界。


    但新弟子若是‘仙籍’又不好說了,至少不能以人間界的籍貫來劃分學區。而要強迫這些仙二代搞平均主義,似乎也行不通,大家都想把孩子送到更好的仙府去,並不像凡人一樣隻能聽憑分配。


    鑒於此,‘雙選’法就誕生了。


    簡而言之,有‘仙籍’的孩子可以隨便在哪座仙府報名,但仙府本身是有名額的。根據每年收的非仙籍弟子數量比例,每座仙府可以招收同樣比例的仙籍內弟子。


    如果報名名額超過了可招收名額,那就隻能拒收一些。而有的仙府會名額不足,那就等著分配被拒收的仙籍弟子就可以了。


    一般來說,仙籍弟子的天賦和素質都普遍更高一些,對於仙府來說是‘優質生源’,所以大家都是願意接收仙籍弟子的。


    甘甜要入的仙府‘清虛天’是修仙界數一數二的,更重要的,甘澄和媯太陰都是清虛天弟子出身…她也算是‘校友子弟’了,去讀父母的母校簡直名正言順。


    清虛天這樣的仙府,每年報名的仙籍弟子都會超過名額,但在條件相差不大的情況下,他們肯定是會照顧一下校友子弟的。


    隻不過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比如來取血驗靈,確定這個孩子是有修仙天賦的。父母都是修仙者,孩子卻沒有修仙天賦,這種事雖然少見,卻也不是沒有呢。


    此時仙府負責接引的仙人都會各處取血驗靈,做最後一次測試,而這次測試的結果也會‘存檔’——血滴離體之後靈氣也會逐漸消散,最後亦是免不了與水晶珠相溶化為液體,隻不過靈氣量不同,消散的時間也不同。


    有的血滴不過堅持片刻,有的則能堅持數日。


    用水晶珠測試也有一個好處,最後和水晶珠相溶之後血滴就不可用了——在修仙界,一滴血的用處可太大了,被有心人利用更是後患無窮。大家是出於相信仙府的緣故這才任其取血的,但對於自己的血被他人保管始終有不安。


    劉常在笑嗬嗬地收起水晶珠,拿出一白玉牌:“小仙子收好,這便是日後去到清虛天仙府的憑證了。”


    白玉牌長約三寸,不到一指厚,玉質溫潤柔和。不過這都沒什麽,仙界好東西多的是!關鍵是白玉牌背麵書著‘清虛天’三個古樸大字,又有一些特殊字符,隱隱之間靈光流動。


    而白玉牌的正麵則是‘甘甜’二字。


    甘甜曾經看過這東西,甘澄和媯太陰都有一塊兒。


    劉常在離開之前叮囑:“玉牒尚未煉化,新弟子自己是不能煉化的,隻能由接引弟子助其煉化。不過小仙子有江君和媯仙子,倒是替在下省功夫了。”


    白玉牌就相當於在仙府修仙時的一個‘身份證’,很多東西都會和白玉牌綁定,肯定要煉化才好的。不過煉化這種事對於尚未踏入仙途的修仙預備役來說是做不到的,隻能由接引的人幫忙。


    但這種事情是有風險的,等於是將自己完全暴.露在接引人之下,甚至被對方掌控生死。接引弟子一般是不會借這個機會加害新弟子的,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仙籍弟子煉化玉牒一般都是自家長輩來幫忙,而不會假於他人之手。


    家裏大仙女幫甘甜煉化玉牒,等到煉化完成,正麵‘甘甜’二字周圍也出現了特殊的字符。並不是雕刻出來的,而是隱於玉肉之中,仿佛是天然生成。


    甘甜像是弄到新玩具了一樣,開心地不得了,擺弄著小玉牌,舉起小手手:“我讓小白給打個結子,也方便帶著!”


    白玉牌上留有小孔,顯然就是預留做這個的。


    媯太陰看著自己的孩子,從袖中取出一個粉白的結子,結子本身並不如何繁複,但上麵還係著毛絨絨的線球、金銀鈴鐺、五彩石串…花裏胡哨一大堆。顯然這不是媯太陰的審美,而是按照甘甜的喜好弄的。


    甘甜拿在手裏,滿臉驚喜,眼睛亮晶晶的:“這是給我的嗎?給我的嗎?”


    不是因為這麽個小東西高興,而是這是家裏大仙女親手打的——如果不是她親手打的,她又何必特意拿出來呢?


    甘澄在一邊酸酸道:“當年我一個荷包、一個結子都沒得過的哦…”


    媯太陰冷冷瞥了他一眼,他再不敢廢話,而是捧場道:“甜甜來來,爹爹給你係上!”


    結子係在了白玉牌上,後又被別在甘甜的衣襟上。


    甘甜伸出手指撥弄了幾下粉白的結子,指尖蹭過結子編織的輪廓,‘咦’了一聲:“結子中好像有靈氣流動…”


    媯太陰似乎有點兒意外甘甜這麽快察覺到,爾後輕輕頷首:“…這是大荒特有的結繩法,他們的巫以‘繩結’為文字。”


    昆侖之下分許多學宮,每一學宮占一山峰,她所在的學宮最近就在整理這些結繩法。雖然大荒的仙法發展程度在他們看來十分原始粗陋,但方向不同,也有很多可借鑒之處。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結繩記事’麽…”甘甜嘟囔了一聲,倒是沒有太多不解。結繩記事在不少地區古代出現過,不過結繩記事往往都是記錄數字相關,記錄複雜一些的事,這是很少見的。


    所以‘結繩記事’幾乎和‘結繩計數’相等了。


    但她知道有的民族在結繩上玩出了花樣,美洲某些古代民族發展出了一套繩結文字——所以很難說在曆史的長河中人會踏上怎樣的路,很多時候一開始選擇的路並不是最好的,隻是當時找到了這條路,而這條路又恰好夠用。


    至於後來這反而成為民族發展的桎梏,那是之後的事情了。現階段是,連這樣一條路都沒有找到的,先在族群競賽中被淘汰出局了,根本沒有之後的事!


    一家三口整整齊齊地坐在了白玉階上,甘甜捧著臉看自家的大仙女:“娘這一次回來,能留多久呢?”


    媯太陰在甘澄敢怒不敢言的目光中解開了甘甜那過於簡單的雙低馬尾,用小梳細細給她梳頭發。隨著她手指靈活動作,綰出了一個簡單漂亮,也適合甘甜年紀的發髻,最後從自己發髻中取了一枚簪子固定住發髻。


    “等你去清虛天了再走。”媯太陰說話聲音不自覺更加溫和了。


    甘澄因為媯太陰這句話又迅速失落起來:“好像甜甜昨天還是那麽點兒大,手隻能抓住爹爹一根手指,現在就要去仙府了麽?去了仙府便一年隻能回家一次了,等到從仙府出來,甜甜也要踏上自己的修仙之路…那時說不定一年都見不了一次…”


    隻要想到空巢老人的未來,甘澄就想抱著自家小仙子嚶嚶嚶。


    “江君,漢水水君求見。”打斷他假哭哭的是輔官稟報。


    看著親爹瞬間變回那個渺遠而不可察的‘江君’,甘甜有點兒感慨:“爹爹真厲害呢,人前人後完全兩個樣子…他是如何能演的這樣好的呢?”


    媯太陰不太自然地側過了臉:“你爹…他慣會裝模作樣。”


    唔…感覺上很有故事的樣子呢!然而甘甜悄摸摸打聽背後的故事,家裏大仙女卻一個字不提,無論她怎麽纏她都沒用。


    看著真正如桃花一樣明媚輕軟的女兒,媯太陰始終不肯吐露所謂的‘故事’——那並不是什麽美好的故事,說出來才是毀滅,如果可以,她隻希望這個孩子永永遠遠都不要知道那個故事。


    “對了,娘!今年我生辰還未收到禮物呢!”說完甘甜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媯太陰。


    “誰讓你生辰時跑出去了?”話是這樣說,媯太陰還是抬了抬手,自袖中拿出一個小小的水晶。


    水晶是一座小房子的樣子,和此時的房子不太一樣——上下兩層,大概有七八間房子,是全封閉的。


    房間裏麵也什麽都有,小到桌上的小茶杯,大到小床小櫃,樣樣俱全。


    “你不是想要‘水晶宮’麽?”媯太陰伸出手指戳了戳甘甜的額頭:“這便是了,遇水拋入,便是一座能住人的水晶宮。”


    第20章


    霞光萬丈,旭日東升。這個時候就是雲夢澤最美的時候,日光微弱又絢麗,穿透這裏終年彌漫的水霧時仿佛穿透一層又一層的輕紗,好像夢幻中的世界。


    四麵都是大窗的屋子,婢女正在將厚紗簾幕掛起來。甘甜光著腳下了床,跪坐在梳妝台前。


    忍不住打了個嗬欠,嗅了嗅:“好像多了許多香…”


    她的梳妝台上滿滿當當什麽都有,其實以她的年紀還用不到胭脂水粉,但身邊的人都沒有這個概念——他們的概念是,甘甜可以不用,但是不能沒有。


    小白輕巧地給她梳頭發,笑嘻嘻道:“好像是外麵的人送來的,聽說小姐回來了,都爭相討好呢!”


    甘甜又不用胭脂水粉,各種香粉、香露算是她用的比較多的了,所以底下的人很喜歡送這種東西。


    “香又存不了多久…”甘甜嘟囔了幾聲,想了想:“你們幾個拿去分吧!”


    身後捧著洗漱用品的婢女你看我我看你,都笑了起來,紛紛稱謝。


    “小白,分兩股發,低低地綁起來就是了。”雖然雙低馬尾沒技術含量,但舒服呀!甘甜今天要出去玩兒,肯定怎樣自在怎樣來的。


    “哦!”小白的好處就是從來不和甘甜見外,這也是她成為貼身侍女的‘訣竅’。別人或許會勸勸甘甜,她卻不會——連江君與夫人都不會說一句的小事,他們這些人何必要逆著小姐來呢?小姐高興就好。


    一邊綁頭發一邊念叨:“外麵的人越來越不精心了,前些日子送了一批珠子來,說是賀小姐的生辰。我和紫霞看了看,要麽是不夠重,要麽是不夠圓光…就不信了,連好點兒的珠子都尋摸不到!”


    紫霞此時捧著衣服進來,笑道:“外麵的人又不是才這樣的…外麵送的東西有什麽好的?偶爾真有好東西,也給他們糟蹋了——去年送的雲絲衣裳,雲絲多難得?難為他們裁剪成那樣,真真俗氣!就算是雲絲再好,小姐也不穿了!”


    雙低馬尾綁好,小白給扣上了一對珍珠扣,又道:“還是以前的珠子好,這還是三年前東海海君送來的…”


    “湖珠與海珠本就不同。”甘甜隨口講了一句。


    “這是今日送來的鮮切花?”小白問了一句,又挑了兩朵淺紫色的牡丹,簪在珍珠扣旁。


    甘甜起身洗漱,紫霞讓兩名小婢女幫著把幾套衣服一一展示:“小姐今日穿哪一套?”


    都是新作的衣服,甘甜瞟了一眼,點了點其中一套:“這套吧,襯我今日的花兒!”


    白色抹胸,粉紫色紗褲,淡紫色輕紗比甲…雲夢澤靈氣最為充足的區域受靈氣影響,終年氣溫都沒有太大變化。外麵現在都初冬了,這裏依舊可以做夏天打扮。


    “今日要出去玩兒,穿這套也方便!”這樣說著,甘甜就到屏風後換衣服了,紫霞則是打開鞋箱,挑選相配的鞋子。


    深紫色的絲履,又小又軟,鞋頭上也沒有鑲珠釘寶,隻是繡著白牡丹,白牡丹上釘著米珠做露珠,正適合甘甜今日清爽的打扮。


    “我的魚竿給我找來,還要我的小舟!”甘甜一邊穿鞋,一邊吩咐,後又想起昨晚寫的信,指了指:“那封信給送出去。”


    小白笑眯眯地給甘甜取魚竿:“小姐又給祝少爺寫信了?不是說再不同祝少爺說話了嗎?”


    “他都送了我那麽漂亮的小舟了,而且還討好我,說我去了清虛天一定照顧我…勉勉強強原諒他吧!”甘甜一臉的不情願。


    下麵的婢女都知道是怎麽回事兒,紛紛捂嘴笑了起來。


    “小姐和祝少爺與親兄妹也不差什麽了,就是有時候太孩子氣了一些。”


    “誰和祝八百親兄妹鴨!”甘甜瞪了婢女們一眼,然而實在沒有威力,隻能接過魚竿,灰溜溜地跑出去了。


    祝八百,比甘甜大三歲,他爹是北海海君,和甘甜勉強算是同為‘水神’一係子弟叭。小時候甘甜有一陣子和好幾個水神一係子弟一起讀書,都受祝八百的姑姑教導,就是那個時候結下的‘恩怨’。


    他們的感情好的像親兄妹,但祝八百老是要時不時招惹她…簡直沒法兒做朋友了!


    仙女池上放舟,一個小如核桃的蘆葦編小舟在水麵上原地打轉了兩圈,然後就逐漸變大,直到有正常小舟大小。


    這是一艘特別精巧漂亮的小舟,簡直就像是玩具一樣——甘甜拒絕不了這樣的求和禮物,當然就隻能原諒他啦!


    就是不知道這樣的小舟是怎麽來的…如果是小時候,甘甜可能會以為這種東西很常見。畢竟仙人麽,須彌納於介子,有個可以裝東西的隨身空間、儲物寶袋似乎也不奇怪。這樣的話,有縮小放大的神器物品就更不值一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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