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向上如姬無涯這樣的學神,他們其實已經和下麵的學霸拉開了差距,就算偶有失手,很可能還是壓製著其他人。而如果是下麵的學民,來來去去也跳不出固定的排名區間,大家會關心前二十名內一兩個名次的前後變動,可要是一百名到五百名內,上下變動點兒名次呢?說不定當事人自己都不太放在心上。


    不過真要說起來最焦頭爛額的還是王初平…他倒是已經自認鹹魚了,但在仙府的環境下鹹魚也不是那麽好當的!所謂‘鹹魚’,他們不是放棄了上進,這就像是要參加高考的學生,除非是好早就不打算上大學的,不然隻要有上大學的打算,怎麽也會努力。


    這個努力不說多拚命,至少基本的要做到…而在高三的背景下,做到基本的就已經要付出很多了。


    放在仙府這個背景,鹹魚弟子的努力則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甘甜回來的時候順便買了‘玉蕤軒’的綠豆糕,見大家都埋頭苦學,也不打擾。先去泡了提神明目的苦茶,然後擺好綠豆糕,這才去慰勞大家。


    學到這個時候正是頭暈腦脹,需要糖分,同時還要提神之時!平常覺得甜的過分的綠豆糕這個時候也覺得恰到好處了,若真覺得太甜,喝下苦茶就是,正好搭配呢!


    一直學也不是辦法,於是姬無涯他們也暫時放下了手中書,偷得浮生半刻閑。


    “甜甜泡茶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周森森捧著茶杯微笑。


    其實甘甜泡茶的手藝很普通,這也正常…她沒有來仙府之前身邊要多少人就有多少人,需要她親手泡茶的機會少的可憐。偶爾泡茶與其說是泡茶,倒還不如說是一種趣味,一種陶冶性情的方式。


    進入仙府之後倒是有了自己動手的餘地,然而甘甜也沒有特別去鑽研此道,常常就是按照泡茶的流程正常操作。因為她沒有鄭重其事的關係,很多操作也談不上多標準。如果隻是看她泡茶的樣子,倒也能稱之為隨性瀟灑、不拘小節。


    但由此泡出來的茶水就很普通了,不難喝,但也著實普通。


    在場的人,哪怕是王初平,他也是州牧之子,從小喝最好的茶,沏茶的婢女小廝也有專門訓練過。舌頭被養的靈敏無比,聞一聞、嚐一嚐,哪會不知道甘甜泡的茶是什麽水平!但現在周森森這麽說,他們也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


    姬無涯借著淡淡的白色水汽,掩下了眼睛裏的笑意。


    重點不是茶,而是沏茶的人。像她這樣的女孩子親手泡茶,誰又會說不好呢?


    喝茶吃點心,稍事休息之後大家休整完畢,又重新投入到了學習之中。甘甜也和大家合流,拿出了自己的功課。雖然她平常學習的時候就有複習,但臨到快考試的時候再係統梳理複習一遍,那又是不同的。


    王初平上次春課嚐到了甜頭,這次又借了甘甜的筆記——甘甜的筆記翔實,劃重點也非常準!上次春課的時候他就有感覺了。不過上次他隻借了甘甜曆史、天文兩門,事後想想真是浪費!


    這次索性都借了。


    “筆記也不是萬能的,還是要自己認認真真打基礎才好。”甘甜說的語重心長。她的筆記她自己知道,肯定有助於漲分,但分數隻是分數而已,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應學的怎樣,卻無法反應全部。


    就像是班上的第一名幫著押題,普通學生知道後可以通過這個提高分數。但要真的提高學業,那就得真的在功課上下功夫才行!


    “你的筆記很有用啊…之前仙師說的一些東西始終有些模糊,不少看看你的筆記就懂了。”王初平拍拍甘甜的筆記,甘甜的意思他知道,但他的實際情況甘甜可能就不知道了。


    對於他這樣的‘普通弟子’來說,隻是她的筆記就有很大的提高作用了。


    然而,到了第二天王初平就把甘甜的數術筆記還給了甘甜…其他的倒還好,數術筆記真的要命了。


    甘甜自己的筆記肯定是自己怎麽習慣怎麽來,就算不說她那清奇的數學思維讓王初平難受了,要適應她自成一體的數學字符就是一個困難的問題!


    王初平:學不來、學不來。


    不管弟子們因為預課多麽殫精竭慮,同時又是怎樣覺得複習的時間不夠用,預課要是晚一些來就好了…到了定下的時間,預課終是如期而至。


    這次的預課和上次的春課有一個最大的不同,那就是煉氣多了一部分實踐。這個實踐說起來也簡單,隻要在仙師麵前行氣就是了,仙師們會根據弟子行氣一周天需要的時間、一次能行氣多久,以及體內靈氣的情況多方麵打分。


    其實就是對弟子的潛力做一個估值,別看隻是進入仙府的第一年,他們接觸煉氣也沒多久。實際上,他們的潛力這個時候已經基本不會變化了!之後幾年的煉氣修行也不過是將潛力變成現實,讓靈氣量增多一些。


    和這一年煉氣的變化相比,實在可以說是乏善可陳。


    於甘甜而言,她的天賦和悟性都不必再懷疑,煉氣一門上她無論是理論還是實踐都拿到了最高分——理論是滿分,至於實踐…這個不存在滿分,畢竟誰也沒辦法說哪種狀態就是極限了。但是給甘甜打分的仙師見她連續轉小周天,生生不息,直到身體靈氣都有些外放,凝成實質白色真氣之後,都毫不猶豫地給她打了無限接近於滿分的分數。


    至於天文、曆史之類,甘甜自然也是輕鬆拿下,天文和曆史都算是相對容易的課程,至少眾弟子在預課之前是這麽覺得的。而預課之後,曆史確實如大家所想挺容易的,大家分數都不錯,滿分也有一些。


    曆史就是這樣,不是不能有難度,真正難起來是真能要命的!甘甜當年文綜的曆史選擇題,就沒有幾張卷子能夠全對!不過,他們現在學史也就是學個通識知識,類似於常識,自然難不到哪裏去。


    不過天文卻是出乎意料的困難…一改之前春課時多是背記內容,預課考試時多了很多非背記內容。天文這種存在,如果真的要求計算和推理,那就得和物理、數學等科目結合,真不會比任何一門課來的輕鬆!君不見多少學者為天文獻出了頭發麽!


    這次不至於難到那個程度,但也足夠給甘甜他們這一批的弟子一個下馬威了。


    甘甜這次又拿下了第一名的位置,到了這個時候之前質疑她、想要看她笑話的聲音就越來越小了。事實上,每年出來的天才都有類似的軌跡,當年的姬無涯也不例外。一開始總有各種各樣的挑釁、看他不順眼,而這些到後來都會成為相反的東西。


    最初有多想看笑話,日後就會有多崇拜!


    仙府,或者說整個修仙界向來如此,仙府也不過是修仙界的一個小小縮影。


    一開始或許想過看天才落馬,證明對方也不過就是自己一樣的普通人。到後麵意識到對方和自己是完全不同的了,那就是另一種心態了——人類說到底還是動物的一種,祖先在億萬年的歲月裏更習慣動物的法則。


    而所謂的文明社會才多少年?


    服從強者,這是大自然社會中動物的本能。


    雖然拿下了第一名,這次預課卻也不是沒有遺憾的…並沒有滿分,她有一個地方犯了錯誤。


    ‘狼狽’的‘狽’被她輕率地歸類到了形聲字中,因為‘狽’和‘貝’同音。她卻忽略了‘狽’是一個十分古老的字,這個字誕生的年代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形聲字,那時隻有象形字、指事字、會意字呢!


    ‘狽’並非是某種野獸,如果看過‘狽’字的原始版本就會知道,這分明是就是一隻狗,就是左邊偏旁要表示的,而‘貝’的部分其實隻是狗尾巴卷曲的樣子。是在說狗十分害怕、落荒而逃,或是犬群中地位最低者。


    這樣‘狼狽’為什麽有不堪的意思也就很清楚了,而不隻是‘狼狽為奸’中壞人聚在一起幹壞事的意思。


    “說實話,文法一道都不難,就是繁雜的厲害!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漏掉什麽了。”甘甜看到發回的文法試卷,這也是有感而發。


    王初平看到了甘甜的文法試卷,也隻能微笑了而已——不然還能怎樣呢?


    他以前也覺得文法真的很簡單,說起來他的文法在最初的入學考試之後也分在優等裏麵呢!但隨著學習的加深才知道自己果然是太年輕了…這確實很簡單,遠沒有數術那種讓人不能理解、反直覺的邏輯與複雜。


    但真的想要方方麵麵弄清楚,沒有一點兒遺漏,可能比搞定數術更難!


    這也正常,就好比高考時的語文和數學,數學再難,每年也有一些學神學霸能拿到滿分。但是語文呢,一百五十分滿分的那種,絕對沒有滿分,別說滿分了,隻要一百四十五分以上,說出去就能讓周圍的人說不出話來,隻會喊‘六六六’了!


    這不是難度的問題,是兩者本質上就有不同。


    王初平的文法正確率也挺高的,但是總有這樣那樣的錯誤。看起來都是可以解決的錯誤,但讓他下次提高正確率,哪怕隻是提高一點點,那需要付出的努力也不是簡簡單單幾句話的事!實在是文法太吃基本功了,有些基本功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根本沒有走捷徑的餘地。


    王初平隻能從這個不好深聊的話題中轉移出去:“你的數術又是全答對了?”


    “嗯~~”甘甜帶著哼歌的調子肯定了一下,雖然她覺得自己在數術一道上有拿著王者段位打青銅的嫌疑,但拿了滿分是事實,考了第一也是事實。就像水考再簡單,好好一個‘水平測試’被高考生們認為是‘水貨考試’的縮寫,那些考了滿分的人一樣會覺得得意呀!


    更何況這次數術考試出題還是有些新意的,在有限的考察對象裏拿出了不少有意思的題目。這就像是小學題目雖然簡單,但不得不承認有些基於小學數學的奧數題也是可以難倒博士生家長的!


    真要看不起人家,遲早要翻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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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竹林之中,排列緊密的竹葉被吹的婆娑作響,天然就是一種韻律。


    地上鋪著席子,姬無涯便在席上撫琴,旁邊點著小香爐,輕煙嫋嫋。不隻是他,還有另外六人一起,都各有演奏樂器——最近姬無涯正在複原一些古譜,樂譜複原出來之後請了一些喜好音律的同好來試著演奏一番。


    “不錯、不錯,這《竹篁吟》處處合轍,必定是古譜了!”吹笙的高瘦年輕人待樂曲奏完之後輕聲讚歎,然後朝姬無涯拱拱手:“姬師弟竟能複原這《竹篁吟》,也是大功一件!”


    姬無涯隻是輕輕頷首,並不多說什麽。


    這時吹笛子的女郎招了招手上的笛子:“說起來是《竹篁吟》,奏這曲子卻是竹笛敬陪末座了…哎,我就是被你們坑來的!若隻是打打下手,這樣的事難道非我不可?我隨便薦個人來還不是一樣!”


    這吹笛子的女郎在清虛天眾多弟子中並不出眾,但她吹的一手好笛子,堪稱無人能及。


    說著這女郎又笑了笑,故意道:“恐怕還不需我來薦人呢,以姬師弟的麵子,多的是人願意幫忙…說起來知道我最近幫著姬師弟複原古曲,可有不少師妹師姐打聽。托師弟的福,我才知道我名氣這樣大。”


    姬無涯也隻是但笑不語…看了看這位師姐手中的竹笛,說實話,他本是想著讓甘甜來吹笛的…甘甜唯一會的正經樂器就是竹笛了,雖然她隻吹過短笛就是了。然而這也隻能想想而已,以甘甜的水準就算是將就也是將就不過去的。


    簡單來說,甘甜吹笛的水平很菜,大概也就是業餘愛好的水平——這不是看不起業餘愛好,隻不過‘業餘愛好’這個水平是上限很高,下限又很低的存在,甘甜顯然充當了下限。


    雖然如此,這也不妨礙姬無涯真誠且自然地讚她‘天然質樸’‘氣韻灑脫’雲雲…在讚美他人的音樂水平上姬無涯從來吝嗇,少有發聲,但所謂標準這件事,有的時候還真就不一樣。


    姬無涯本來就不會在意其他人的想法,自然不覺得自己這樣明明白白地雙標有什麽問題。


    良心才不會痛.jpg


    說了幾句剛剛演奏中的小瑕疵,幾人又重新演奏了幾遍,直到覺得差不多了,這才收拾樂器離開。


    這時早有一女郎等在了竹林外,似乎是因為擔心他們介意才沒有走進竹林,特意等在外邊的。


    看到這女郎,之前吹笛子的女郎就笑著上前,挽住了她的手臂向姬無涯道:“之前雪瓊向我再三打聽咱們修複古譜的事,我想姬師弟本就與雪瓊熟識,她又是個有分寸的,也就說了——隻是雪瓊心思也太純了,怎麽就一直在外等著?”


    說著又低頭彎了彎嘴角:“說起來雪瓊與姬師弟喜好有頗多相同之處呢,琴棋書畫…均是雅事!”


    姬無涯皺了皺眉頭,然後很快恢複了平常神色,以至於沒人注意到他皺眉了。這個時候也隻是朝著王雪瓊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至於其他的話,他也不說,隻是在點過頭之後依舊要走。


    吹笛女郎這個時候有些看不過眼了,道:“姬師弟這怎麽就走了呢…雪瓊等了這麽久,必然是有話與姬師弟說的。”


    之前拜托人來幫忙就會有這樣的問題,現在不能甩袖就走,怎麽也得給個麵子。


    姬無涯抿了抿嘴唇,站住了腳:“王師姐有什麽事要說呢?”


    王雪瓊光隻是看到姬無涯就出神了,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才道:“我…我畫了一幅畫想請姬師弟品評指點…”


    王雪瓊精研琴棋書畫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姬無涯,之前她最花時間的是‘棋’,因為可以以指導棋藝為名接觸姬無涯。而下棋的話,即使隻是遊戲玩樂,一局棋用去個把時辰也再正常不過。


    但經過上次的事之後,她便不在棋藝上下功夫了…


    她如今手中攜著一畫軸,緩緩展開之後其他人也都出於好奇看了過去。


    畫技不差,以王雪瓊的年紀稱讚一聲‘上佳’也是可以的。但這種事要對比,有一個姬無涯這樣精通琴棋書畫的不世天才在此,這樣的作品說是小兒習作也差不多了…王雪瓊所謂的品評指導倒也不算是誇張。


    姬無涯幾乎是公事公辦地品評了一番,所謂的‘公事公辦’就是有什麽說什麽,如果畫作中有什麽缺點,他也不存在嘴下留情。等到說完之後,他再不停留,轉身就走了。王雪瓊出神地看著他的背影,歎了口氣也走了。


    吹笙師兄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位王師妹真算是第一等的膽大了,暗暗戀慕姬師弟的師姐師妹雖多,卻多是不敢出聲的,隻會暗暗喜歡。像她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在姬師弟麵前想方設法出現,真有勇氣!”


    “說不定真就讓她弄成了,最後‘抱得美人歸’呢?”旁邊的少年語氣有些漫不經心:“說起來姬無涯這樣的,本就不能指望能放下身段去追求一女子…反正我是不能想象那樣的場景!到最後,能拿下他的反而是那些敢於主動的女郎!”


    說到這裏他又歎了一句:“不過這事兒難的很就是了…看著姬無涯算是脾氣好的,以那些目下無塵的天才來說也確實如此,他至少能好好說話。但要我來說,姬無涯和那些天才也沒什麽不同,隻不過他會偽裝一些。”


    說是‘偽裝’,這少年卻沒有貶義。在他看來能夠偽裝就算是人家好相處了,現實生活中各種偽裝出來的性格也不少了!這種事問跡不問心就好了。


    眾人中除了吹笛女郎就隻有一個彈奏箜篌的也是女郎了,她性格一向內斂,是個沉默寡言的。這個時候卻忽然出聲:“引徵,你以後少幫著王師妹一些…這可不是幫她,隻會害她而已。”


    ‘引徵’便是吹笛女郎,她皺了皺眉:“怎麽這樣說?少女懷春哪有錯處!雪瓊也隻是愛慕姬師弟而已…她那心腸全放在了姬師弟身上,看著怪讓人想幫她的。”


    引徵和王雪瓊住的很近,算是鄰居了,頗有幾分情誼,所以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彈箜篌的女子神色淡然:“姬師弟的冷淡凡是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此時就應該及時收手才是!陷的越久隻會陷的越深,越不能自拔!”


    引徵對這個說法有些不樂,撇嘴道:“照你這樣說的話,世間多少眷侶成不了了?一開始就兩情相悅的才少呢,之後必然有一方先動心,主動追求才能有戲…”


    “姬師弟不是能夠被打動的人。”彈箜篌的女子簡單幹脆作結:“他那樣的男子且有主意,哪裏是王師妹付出滿腔心意就有用的。”


    成為話題焦點的姬無涯可不知道他走之後還有這樣一出,對於他來說剛剛隻是一個小插曲而已——事實上,對他有意的師姐師妹不少,王雪瓊雖因為堅持不懈地出現在他麵前從而讓他有了一些印象,卻和其他師姐師妹沒有本質的不同。


    或者說,相對而言姬無涯可能更傾向師姐師妹默默喜歡他…或許有的人能夠享受追求者對自己的追求,最好是能夠眾星捧月一樣大張旗鼓,滿足了虛榮心,也十足有存在感。但姬無涯明顯不是這樣的人,既然他不喜歡人家,那就最好不要有太多交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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