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實力,我在校七年,畢業後從事教學行業,加起來,練習時間長達十餘年。而薑姐在校四年,畢業後直接以演員的身份出道,演奏水平也是全國網友有目共睹的‘普通’。我不認為自己比不上她。”


    “的確,麵試老是說的沒錯,我的樂器音色沒達到演奏級,但那是因為節目組給的啟動資金少到我甚至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在魔都活三個月,擠出來這幾百塊已經是極限。薑姐的啟動資金比我還少,小提琴又比三角鐵貴,總不可能她的琴反倒極佳吧?”


    “非要說不如薑姐的地方”,緩口氣,她嗤笑一聲,“大概隻有顏值了吧。但你們作為交響樂團,難不成招聘樂手不看水平看長相?那我隻能說你們的麵試標準很神奇。”


    連串質問,語氣近乎咄咄逼人。


    在場一眾吃瓜人士也在心中暗暗點頭。


    可不是?要什麽沒什麽的人莫名其妙把自己刷了下來,尤其這個人還是出了名“演奏水平連業餘都不如”的薑扶瑤,換他們也不服啊。


    路遙錦的確不服。


    甚至惱羞成怒,當著鏡頭破罐子破摔。


    實則她這些話是有所圖謀的選擇。


    路遙錦不是剛畢業的無知女大學生,經曆過社會的蹂躪,她深諳衝動不可取,做事前自然會揣摩好利弊。


    而此時此刻,和魔都愛樂樂團及薑扶瑤翻臉,就是最好的對策。


    薑扶瑤的黑粉十分龐大,甚至“死忠”程度可以說不比任何所謂的“當紅頂流”差。


    節目播出後,如果連薑扶瑤都被錄用了,甚至因為重回古典樂界稍稍洗白,她卻由於實力差被拒絕,偏還前後一直對薑扶瑤態度恭敬,結果可想而知。


    因此,她不僅要和薑扶瑤翻臉,更要證明自己比薑扶瑤優秀,隻是薑扶瑤“做手腳”才讓自己落選!


    路遙錦心裏的算盤打得劈裏啪啦,卻是忘了人算不如天算。


    就許薑扶瑤有黑粉,不許她以實力服人吸引迷弟?


    “左一句薑姐,又一句薑姐,偏偏話裏話外滿滿都是看不起。做人就不能真誠點嗎?”


    隨著一句又一句的指責,丁誌新麵上勉強維持的禮貌終於被扯下。


    在路遙錦震驚不已的注視下,他冷嗤一聲,不等薑扶瑤開口便直接懟了回去。


    “讀了個普二研究生就覺得自己很厲害?你知道薑姐大學四年一直是專業第一,專業第二還專門請她幫自己補過課嗎?哦,我忘了你不知道他們那屆的畢業生去向。直接告訴你吧,專業第二去伯克利讀研了,所以薑姐的水平你應該有數了吧。”


    “薑姐的那首《春之聲圓舞曲》,無論技巧還是感情,全都無可挑剔。反倒是你,來應聘打擊樂手,卻連基本的節奏維穩都做不到,可見練了十年也是白練!”


    “樂團當然不看長相,但你也得有實力給我看吧?”


    “…………”


    畢竟是認識的人,從房間出來前,閆同賀和薑扶瑤久別重逢地聊了幾句。


    但說隻是那麽幾句,也足以讓丁誌新忍不住為薑扶瑤鳴不平。


    娛樂圈到底是什麽吃人的地方?


    這麽優秀的人,為什麽幾年下來,沒有一個人看到她的好?


    手握成拳,恨恨地在空氣中一錘,轉頭看向薑扶瑤,一臉認真。


    “薑姐,你要不退圈吧,直接在我們樂團實習轉正。憑你的實力,這事兒絕對不難,我也會幫你和閆老師他們求情的。”


    少年不平、憤慨仿若一把火,將薑扶瑤即使走在人群也總覺孤獨的心熨帖些許。


    但退圈……


    眼眸微斂。


    這不是她願不願意的事,而是作者給不給。


    “我再想想吧。”抬眸,她輕笑。


    丁誌新麵露失落。


    聽著丁誌新這番可以說再隻求不過的彩虹屁,周圍一眾已經顧不上掩飾偷聽之舉,皆忍不住詫異地看過去。


    他說的那個人,確定是薑扶瑤???


    她要真有那麽優秀,怎麽可能被黑成這樣。


    眾人還在納悶,一旁的路遙錦卻是快被氣死了。


    這個丁誌新,前腳懟得她一文不值,後腳艶就如珍似寶地勸薑扶瑤正式入團。


    要不是親眼看到他和薑扶瑤也是才加的好友,她要真以為他是故意拿她給薑扶瑤當墊腳石!


    “別的我不清楚,就當你說的都是真的吧。”


    平了平心緒,她盡量冷靜地開口。


    “樂器呢?難不成她用比我還少的啟動資金,卻買到了演奏級小提琴?”


    “演奏級?”


    丁誌新冷笑。


    “相比來樂團應聘不知道自帶樂器,臨時買了個三角鐵居然連演奏級都不是的你,薑姐的小提琴可是斯特拉迪瓦裏大師親手製作dyleg!”


    臥槽臥槽臥槽!!!!!


    dyleg???


    前幾年被拍出四千多萬天價的那把小提琴???


    在場都是古典音樂這行的,比起娛樂圈吃瓜,自然更關注圈內動向。


    尤其樂團招聘的就是小提琴演奏員,這群人更是對相關字眼自帶雷達。


    如果說劍修的老婆是劍,丹修的老婆是爐,那小提琴演奏員的老婆一定是小提琴!


    而斯特拉迪瓦裏大師製作的小提琴,便是小提琴界的“西施”、“貂蟬”,完全就是“夢中情人”。


    立時,眾人一個個眼睛火辣辣地盯著薑扶瑤


    ——手中的琴盒。


    恨不得當場打劫。


    不劫財!


    不劫色!


    隻劫琴!!!


    至於此話真假,他們倒是沒有質疑。


    他們認識丁誌新。


    閆老的學生,性子和閆老如出一轍的鋼鐵直,讀書時還曾因不滿校學生會長的“官架子”直接在大群吵架,差點鬧上當地新聞熱搜。


    但路遙錦這兩年雖然一直從事音樂教學,卻是和退出這個圈子沒什麽兩樣,就是普普通通上班族,自然不清楚丁誌新的身份。


    dyleg?還是斯特拉迪瓦裏親手製作的?


    路遙錦不屑冷哼。


    騙鬼呢!


    不dyleg是小提琴界的“女皇”,單說行程,從去節目組那裏集合到來麵試,她一直都跟在薑扶瑤後麵,根本沒見她給誰打電話,更沒有準備的時間和買琴的錢,這把傳說中dyleg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看來,他們真的背後做了手腳,故意把她刷下去。


    眼裏充著火光,路遙錦直接將這番話詰問出口。


    “夠了。”


    薑扶瑤終是不耐,厲聲嗬道,直嗬斥得路遙錦一怔。


    小提琴都需要保養,dyleg的珍貴程度,更是需要最細致的保養。薑扶瑤雖然每天都抽時間保養和練琴,但出於工作需要,經常全世界到處飛,同行工作人員不會對一把“普普通通的琴”上心,寄運又可能碰壞。


    無奈之下,她隻得雇了個“小提琴攜帶師”。她到哪個城市工作,“小提琴攜帶師”便小心翼翼地帶著她的琴跟到哪個城市,將琴送到她手中。


    早在酒店的時候,她就已經發了微信,讓對方在樂團等自己。考慮到天氣冷,不舍得dyleg被凍,還特意囑咐對方去斜對麵的星巴克,而後,趁著丁誌新讓她們去買樂器的時間,趕緊取了小提琴回來。


    薑扶瑤一番解釋直說得路遙錦瞠目結舌。


    不論琴的真假,薑扶瑤為了一把琴的攜帶妥帖還專門雇個人的行為都很令人難以置信。


    錢多得沒處花嗎???


    與路遙錦的不理解截然相反,在場所有應聘者,包括丁誌新,無不一副“做得好”的讚同之色。


    “軟玉溫香”在懷,柳下惠當不了,給“美人兒”吃飽穿暖是最起碼的!


    憐愛、覬覦、求而不得的眼神紛紛落在琴盒上。


    注意到他們的視線,薑扶瑤默默把姿勢從拎著琴盒改為抱在懷裏,看著路遙錦,似笑非笑。


    “死皮賴臉跟著我的是你,不做準備就來樂團麵試的人也是你,因為水平不夠被拒絕的人還是你……”


    “我就不明白了。你怎麽不反思一下,是不是你不配?”


    第二十章 感謝支持正版!


    她不配?!


    路遙錦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薑扶瑤竟敢這樣說她?!


    她算個什麽東西!早出道幾年罷了, 也不看看自己的名聲!


    怒火衝冠,路遙錦剛想破口大罵,眼角餘光瞥到跟在薑扶瑤身邊的幾個攝影, 這才硬生生忍了住, 轉而憋出兩滴淚,緩緩從眼角滑落。


    “薑姐,你太過分了……”


    低頭,語聲哽咽。


    “我隻是怕你遇到那些極端黑粉,想著兩個人一起說不定能幫一下你,比較安全……對,我的確不服氣這個麵試結果, 但難道我明明不服氣還要說自己服氣才對嗎……”


    不論內情如何,路遙錦已經看明白,在場的人或多或少都偏向薑扶瑤。也就是說她怎樣辯解都沒用, 何況薑扶瑤懟她的那幾句也並非假話。


    既然如此, 她隻能坐定耿直人設, 倒打一耙, 等節目播出後爭取薑扶瑤那些“理智黑”的好感。


    想起薑扶瑤的那些黑料, 沒看到麵試現場,僅僅隻是因為“夢中情琴”而對其她存了幾分好感的眾人沉默了, 好似手機終於玩完, 一個個走得迅速。


    隻是剛繞過那麵牆, 便不知誰開的頭,一個個忍不住小聲討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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