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柳無寐並不氣餒,他是越挫越勇型。


    “再來再來。”


    “天色不早了,今夜就到這罷,改日我再登門拜訪。”穆辭抬頭看看天空,笑著說道。


    柳無寐也並不強求,“那我就恭候穆公子大駕光臨。”


    起身抱拳一禮。


    穆辭也起身回禮。


    隨後柳無寐大步離去。


    這時一直無聲站在一邊的黑伯上前道:“公子可要去見見這位楚太子?”


    穆辭嘴角含笑,微微搖頭。


    “時機未到。”


    說罷,轉身走入內室。


    至於此時的黎紓,在多方圍堵下,終於跟暗衛們回合,脫身離去。


    留下氣的頭頂冒煙的蕭惟看著空蕩蕩的雅間幹瞪眼。


    身後被黎紓一路追蹤到齊州的人,聲音發虛道:“殿下,咱們的糧草就是被剛才那人劫走的。”當時車隊突然遭遇襲擊,他趁亂躲進山腳的雜草叢中,對那個手提長刀宛如殺神降世的黑衣女子印象深刻。


    這人竟然出現在著,恐怕是一路跟著他來的。


    想起自己主子的性情,這人一時間手腳冰涼,但又不敢隱瞞。


    蕭惟一聽,臉色難看的已經麵目扭曲。


    “廢物!自己去刑堂領罰。”


    “是。”死裏逃生的屬下臉色慘白,跪下領命。


    將黎紓跟丟後梁之禮回到雅間,打發過來告罪的紅樓管事,轉身走到蕭惟身邊。


    “殿下,當務之急,咱們的計劃需要提前。”


    “不錯,鳳黎紓既然已經知道本宮從北遼買糧草,必然會聯想到本宮養了私兵,再晚一步恐生變故,這太子之位,本宮做的實在厭惡至極!”


    “走,回王都。”


    第66章 她真的會背叛嗎?


    隨著蕭惟的離開, 一場蓄謀已久的宮廷政變也開始在楚國王都正式拉開帷幕。


    這場宮變仿佛是一個開端,將平靜的局勢徹底打翻,使六國百姓再次陷入戰亂中。


    強大的國家開始顯露出自己的野心, 吞並,爭奪, 陰謀,背叛, 那些層出不窮的陰詭手段輪番上演。


    大浪一下, 誰能稱霸, 誰又將被淹沒?


    這時候還無人能預知結局,包括黎紓也不能。


    當帶著美人的黎紓終於依靠暗記與林藏月匯合後, 正如蕭惟所想的那樣,她稍加一推測, 便明白這糧草的用途該是蕭惟用在自己養的私兵身上, 一個當朝太子, 王位的繼承者為何要千裏迢迢與北遼做生意買糧草養私兵。


    黎紓不由深思起來。


    楚王正值壯年,保養得宜, 聽說尤其注重養生健康方麵,再活個二十年似乎也沒問題。


    而蕭惟呢, 太子當了十年,身後還有一群已經成年,正要成年, 早晚要成年的弟弟們, 這些弟弟對王位虎視眈眈,視擁有儲君之位的蕭惟為眼中釘肉中刺,做夢都恨不得生吞了他。


    若是不能在往前一步,等待蕭惟的就是無止境的算計, 虛偽與背叛。


    至於北遼自他們敗給大晉,不僅割城還送了大王子到晉為質,這段時間倒是消停了不少。


    但在亂世國與國之間,哪有什麽永久的平和,北遼栽了個大跟頭,定會想辦法找回場子。


    這個時候,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北遼與蕭惟交好,黎紓並不意外。


    蕭惟的處境是前路渺茫,後路被堵死。


    要想破局,便要兵行險招。


    所以他豢養私兵所謂何事,黎紓心中也是有數。


    人對權利的欲望和野心,不會因為血緣的牽絆而停滯不前。


    最是無情帝王家,古往今來,曆史上也多的是弑兄殺父的野心之輩。


    而現在,自然是多他蕭惟一人不多,少他一人不少。


    既然此刻如此隱密之事,被她無意中得知,未免夜長夢多,蕭惟定然會提前實施計劃。


    楚國朝局動蕩,是千載難逢的時機。


    今夜月色如水,黎紓抬頭望著滿天星光,開始衡量大晉是否有這個能力,抓住這樣的時機。


    楚國……


    一個計劃在她心裏,漸漸成型。


    “王上,玉公子該如何安排?”林藏月也是沒有辦法才過來問黎紓,這娘子軍裏突然出現個風華絕代的美男子,姑娘們激動的心情可想而知。


    此處是林藏月尋到的一個小村落,村子裏的人不知所蹤,林藏月便決定暫時駐紮在這裏。


    黎紓與她們匯合,便將人丟給林藏月,自己坐在這個小山坡上琢磨事情。


    這會兒被打斷思緒,回過神來也想到一個美男子出現在女兵營裏該有什麽樣的局麵。


    “將他帶過來。”


    “是。”


    林藏月不一會領著絕色男子來到黎紓身邊,之後轉身離去,仿佛在丟一個燙手山芋。


    “公子怎麽稱呼?”黎紓單刀直入。


    “在下姓玉名笙寒,西吳人。”玉笙寒學著她的樣子,一撩衣擺坐在草地上,很是幹脆利落。


    他雖美,卻美的一點不顯女氣,而是有一種超乎尋常的脫俗之風。


    是個做什麽事,都讓人覺得像一副畫的人物。


    “西吳人。”黎紓慢慢地說:“西吳離齊州可不遠,玉公子為何來到這裏?”黎紓問這話時設想了很多回答,比如:找人,散心,尋友。


    唯獨沒想到玉勝寒給的答案竟然是關於她?


    “說起來,在下流落如此,還是托了晉王的福。”玉笙寒單手支著下顎,遙望遠處的星空,淡淡的說道。


    黎紓被這個沒有預料到的答案鎮住,左思右想也沒想出自己什麽時候認識過這麽一號人,可別又是原主給她留下的爛攤子吧?


    她穩了穩心神,狀似好奇的問玉笙寒,“哦?此話怎講,難道玉公子竟然與晉王相熟?”


    “在下出身微寒,哪能結識晉王這樣的人物。不過是有幾分顏色,有人想將我獻給晉王,伺機行刺。”玉笙寒說到這,長歎一氣,俊美的臉上流露出幾分哀傷,“我不想去,這一去生死難料。便逃了出來,輾轉多地,最後來了這齊州地界。”


    黎紓沒想到其中竟然有這樣的淵源,說起來還真是她間接的讓美人無奈離家。


    不過,罪魁禍首應該是原主,畢竟愛美男這樣的名聲可不是她傳出去的!


    想到這黎紓在心裏嘖嘖稱奇,現在竟然也有人想在她身上試試獻秀這招,也不知道該說對方聰明還是愚蠢。


    傳聞這樣的事,能有幾分真假。


    可真是會給她找事,此舉要是西吳王所為,黎紓就得重新估量一下這個人的水平。


    原本她以為能聯合五國想滅大晉的人,該是個足智多謀的角色,難道是她看走了眼?


    黎紓開始嚐試著跟玉笙寒拉近關係,借機套套話,“玉公子似乎也是為情所困的人。”


    “怎麽?難道姑娘也是?”玉笙寒吃驚的扭頭看她一眼,想了想又道:“瞧我這說的,姑娘也是世俗中人,自然也難逃情之一字。”


    “人若是能做個無情之人該多好,橫豎不會讓人傷了去,不動心也就沒有那麽煩惱。”黎紓雙手背在腦後,往後一躺,看著夜空的明月星辰,微風輕輕吹拂著額角的發絲,風的味道有時很想讓人睡覺。


    “做個無情的人啊——”玉笙寒凝眸淡淡一笑,也在她身邊躺下,“或許他能做到,可我卻做不到,笙寒這一生便如身在牢籠中的雀鳥,飛不高走不遠。”


    “如果他死了呢?你當如何?”黎紓扭頭平靜的看著玉笙寒,語氣涼涼,很顯然她並不是隨口一說。


    “我——”玉笙寒喃喃說了一個字,沉默許久,“我不知道,他身居高位,除非犯大罪,死……我沒想過他會死……”


    黎紓在心裏歎口氣,也是個可憐人。


    深愛著一個可能並不愛自己的人,苦的隻是自己。


    所以她想做一個無情的人,隻要她不動心,便沒有人能在情字上傷她。


    或許也是害怕吧。


    她承認,她是個感情上的膽小鬼。


    就像她從來不回應淩波雲的感情,假裝永遠不知沈恬看她的眼神,寧可就這麽稀裏糊塗下去,隻將眼睛放在政事上。


    仿佛冥冥中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心底的最深處告誡著她。


    她此生的生死已經與大晉的命運聯係在一起,而感情隻會影響她前進的腳步,出刀的速度。


    大晉——


    這才是她一生的摯愛。


    她想看著它永遠存在,不會消失在曆史的長河裏。


    這仿佛已經成為了一種執念。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黎紓起身隨意拍打了幾下衣擺上的草屑,低頭對玉笙寒道:“如果有一日,你想殺了他,就來找我。或者無處可去,便來大晉盛京城的長公主府。”


    說罷起身離開。


    也不管這話給玉笙寒帶來多大的震撼。


    大晉……長公主府?!


    玉笙寒膛目結舌,猛然坐起,衝著黎紓的背影大喊:“姑娘可是姓鳳?”


    黎紓聞言腳下不停,隻將手背在身後揮了揮。


    雖未開口,可肯定的意思還是清晰的傳達給了玉笙寒。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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